第22章 ☆、山陰之行(3)
次日,将領來報。
“我軍派去埋伏的士兵已經全部返回,王爺和胥公子的計謀很成功,探路的敵軍無一生還。”
晉骁對那将領說:“敵軍接連兩次在我軍手上吃了虧,想必不日,便會派更多人來。這幾日不得松懈,加強每個路口的巡查。”
“是。”
沉胥道:“非也,敵軍吃了虧,對我們有了警惕,現在定在商議對策。敵軍一心想着如何進山,防衛必有松懈。再加上損失了幾千士兵,軍心不穩,這個時候,就是我們攻打回去,奪回魯城的最佳時機!”
“胥兒所想,也是本王所想。”景轅當即下令:“晉将軍,整肅軍隊,今夜,奪回魯城。”
雪地裏,将士銀色铠甲反着夕陽的光輝,晉骁站在士兵面前,高舉酒碗。
“兄弟們,咱們這幾天,吃也吃夠了,喝也喝飽了,睡也睡足了!打起精神,奪回魯城,不成不歸!”
士兵士氣高昂。
“奪回魯城,不成不歸!”
“奪回魯城,不成不歸!”
“奪回魯城,不成不歸!”
……
“幹杯!”
衆軍一口飲下碗中酒,酒碗砸地。
夕陽落山,大軍開始朝魯城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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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帥晉骁,帶領衆将領和十萬大軍。營地只留一千大軍看守,沉胥和景轅也留在營地。
入夜,林中悄無聲息落下一只白鴿子。沉胥從白鴿腳上拿出紙條,上面寫着:亥時,殺手将至。
營中只有傷兵和老兵,木離不在,大軍也不在,防守松懈。今夜,是刺殺攝政王最好的時機。
沉胥将紙條撕成碎片,把白鴿放飛,像平時一樣回到帳篷。
景轅看着地形圖,沒有發現他進來,他悄悄走到景轅背後拍了一下他肩膀。突然人被抓着手臂摔過來,正正摔到景轅懷裏。
景轅握着他的兩個手腕,溫柔地望着他:“敢背後偷襲我?胥兒膽子較漸長啊。”
“王爺,我不一向這樣嗎?”沉胥笑得很讨打,景轅捏了捏他的臉:“這幾天夥食不好,胥兒都瘦了。”
“是啊,等回到王府,王爺一定要給我多補補。”
景轅寵溺的笑着:“好,一定讓你比以前光滑圓潤。”
“王爺剛才一直看地圖,怎麽了嗎?”
景轅指着一條小路:“這條路,我們之前都沒有發現,我也是剛剛才看到。如果,如果敵軍發現這條路,那我們就會被包圍,後果不敢設想。”
這條路,正是今夜殺手上山的路。
沉胥:“王爺,南照現在恐怕是自顧不暇,哪有時間再來找路,更何況,他們商量對策,也需要一定的時間。看天色,現在我方大軍,應當已抵達魯城外十裏處。”
“對,南照軍不可能,我擔心的是另一撥人。”
“趙王?”
“不是。”景轅搖頭:“是另外一股勢力。”沉胥心快跳出嗓子眼,難道,他發現了?
又聽見景轅說:“是一股一直與我作對,我卻至今都查不出的勢力。”
沉胥松口氣,緩緩地吸氣,吐氣,他說:“王爺多慮了,昱城不是有木離嗎?若是真的有什麽動靜,木離定會來信。”
“嗯,說到這,木離也太懶了,這幾天都沒有給我來過信。”
沉胥心說那是自然,木離早就被抓了。而如今的昱城,恐怕也已經是另一番景象。
“你說,晉骁此戰,成功率是多少?”
“九成以上。”沉胥答。
“嗯,此戰若勝,我便啓奏皇上,冊封他為一品骠騎大将軍。”
那,也得等你有命回去。
沉胥看看營帳外的天,亥時,要到了。
“王爺,我們早些睡吧,明日一大早起來,準備迎接晉将軍凱旋。”
“胥兒困了?”
“嗯,有點。”
“你先睡吧,我再坐一會兒。”
沉胥躺到床上,背對外面,眼睛一直睜着,耳朵聽着外面的風聲。他不知道,從他睡下,景轅的目光就移到他身上,一直就這麽望着。
亥時三刻,風聲湧動,營帳四面八方閃進黑衣人,将景轅團團圍住。
景轅手上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把眼神移到黑衣人身上。
“誰讓你們來的?”
黑衣人并不打算回答他這個問題,目光交換後一擁而上。景轅掀起桌子,擊退一方黑衣人,一個回旋将身後黑衣人的劍依次踢飛,随後拔出佩劍。
黑衣人見剛才的方法不行,擺起了陣法。
沉胥醒了,拔出腰間匕首,要去幫忙,景轅喊住他:“胥兒別過來。”
然後對黑衣人說:“你們的目标是我,與他無關。”
沉胥站在營帳的一側看着他們打。
殺手的武功不如攝政王,所以,為了保證攝政王今夜死,每個殺手的劍上,都淬了劇毒。
殺手三人一組輪流上,以消耗景轅的體力。
攝政王今夜,必死無疑。
“住手!”
突然,一個殺手閃到沉胥面前,把劍架在他脖子上,威脅景轅。
“放下劍,不然我就殺了他。”
這一步棋并不在計劃裏。殺手不知道他的身份,想必殺手也被謠言誤導,以為他這個男寵真的很得寵。沉胥苦笑了下,手輕輕握上腰間匕首,一個殺手,他可以擺脫。
他絕對絕對想不到的是,景轅真的為他,放下了劍。
“放開他,我随便你們處置。”
“哈哈哈!沒想到天不怕天不怕的攝政王,居然會擔心他的男寵,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殺手頭目大笑,然後衆人持劍一起向景轅攻去。
營帳內瞬間起了一陣濃煙,等煙霧散去,景轅和沉胥都不知所蹤。
這一邊,景轅拉着沉胥,已經跑出營地一公裏處。
“胥兒,怎麽了,被吓着了?”
沉胥搖頭,他看着面前的男人,到現在,他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
“死裏逃生,心有餘悸是正常的。”沉胥問:“王爺可知他們是誰的人?”
“這些人是專業殺手,他們每個人劍上都有毒,是有人重金雇傭,至于是誰,就需要好好查查了。”景轅拉着他的手:“這裏不安全,跟我來。”
兩人躲到林子裏。
“殺手的直覺,山中搜查首選是每個山洞,這裏暫時是安全的。”
兩人靠坐在樹上喘着氣。
沉胥問:“王爺,剛才他們用我威脅,讓你放下劍,你還真的放下。你就不怕他們殺了你嗎?更何況,劍上還有毒。”
“胥兒,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不讓他們松懈,我又如何能找到機會丢出□□,帶你逃走。”
“哦,哦,哦。”
沉胥連點三次頭,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他還以為……還以為景轅……
不!他不能這麽想!對方是攝政王,不是普通人,他不可以有這樣的幻想,不可以!
胡思亂想間,景轅将他攬進懷裏:“不怕,沒事了。睡一會兒,等天亮我們就回軍營。”
“你不怕殺手在半路埋伏?”
“殺手,是不敢在白天行動的。”景轅說。
沉胥枕在景轅懷裏,迷迷糊糊,還真的睡了過去。醒來天已經大亮,景轅取來融化的雪水給他洗臉,然後兩人回軍營。
老遠就聽到營中的歡呼聲,沉胥找了一個将領問晉骁,将領說晉将軍沒回來,沉胥以為晉骁戰死了,當場呆了。那将領又說,現在魯城一片混亂,晉将軍在安撫百姓,讓他來接應攝政王和胥公子。
勝利了!魯城奪回來了!
“南照軍如何?”
“南照大軍被我們打得落花流水,那戰神帶着沒死的幾千殘兵回老巢去了哈哈哈,你們是沒見那戰神的模樣,以後他別叫戰神了,叫敗神!哈哈哈!多虧了王爺和胥公子,王爺英明,胥公子英明。兩位,馬車已備好,請兩位上車,随末将去魯城。”
景轅道:“不了,将軍,南照退兵,本王與胥兒,也該回去了。”
“不是吧?我們今夜還在魯城舉辦宴會,為王爺,胥公子慶功呢。”
“仗是諸位将軍打的,慶功也當是諸位将軍慶,本王還有些事,不宜久留。”景轅又道:“對了将軍,本王與胥兒來過山陰關的事莫傳出去。記住,此次退兵,都是晉将軍和諸位将軍共同商議出來的計謀。”
那将領熱淚盈眶,跪地:“沒想到王爺如此不居功自傲,這麽大的功勞都讓給我們,以後不管別人怎麽說王爺,我胖虎,和整個魯城的士兵,都唯王爺命是從。”
“你叫胖虎?”沉胥望着他虎背熊腰的樣子問,有些想笑。
“是,在下張胖虎,是魯城的游擊将軍。”
“張将軍請起,張将軍如此熱血義氣,他日來昱城,本王親自招待你。”
“多謝王爺。王爺,胥公子,你們一路平安。”
沉胥借口收拾東西,來到林子裏,同一個地方。
白鴿立在枝頭,沉胥走過去,抱下白鴿,将紙條放到鴿子腿上。
紙條上寫着:放了木離,所有計劃,停止!
白鴿撲騰兩下翅膀,從枝頭飛起,飛上藍天,殘雪落了一地。
藍天,殘雪。
太陽從厚重的雲層中探出半張臉,冰雪,要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