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悅君兮(3)

張皇後暈倒,景轅和沉胥也暫時不走了,在寝宮內,等待太醫診斷的結果。皇帝也風塵仆仆趕來:“皇後怎麽樣?怎麽會暈倒?”

太醫禀道:“皇後娘娘連日風寒,導致體虛,剛才暈倒乃操勞過度,身體疲勞導致。”

景轅說:“皇上,都怪臣,剛才不該一直叨擾皇後,讓皇後勞累。”

“行了,錯不在你。”皇帝又問太醫:“皇後何時能醒?”

“一個時辰後。”

皇帝坐到主位上,對下面揮揮手:“皇後愛清淨,都退下吧。”

沉胥随景轅退下,心間苦澀,無法言說。

自始至終,皇帝的眼神沒有在他身上停過。他知道,12歲那件事以後,他的父皇,就不再認他這個兒子了。現在對父皇最重要的人,不是母後,不是他,而是另一個男人的兒子,多可笑?

最可笑的是,他馬上就要跟這個,破壞父皇母後關系的兒子,成親!

婚期就在一個月後,年末,十二月三十日。

攝政王的婚禮,繁瑣程度不亞于皇帝大婚。可幸好這些都是下人在操辦,而他們只需要配合裁縫量尺寸,試衣服。

晉骁是在十二月初班師回朝,才進城門就聽見過往百姓在議論攝政王與沉胥大婚的事。

晉骁吩咐侍衛:“讓這些百姓不要亂說,胥公子怎麽可能和攝政王結婚?”

侍衛去了一會兒顫顫巍巍過來:“大将軍,攝政王确實要與胥公子成親了,是皇上親自賜婚,婚期就在這月末。”

“大将軍?你怎麽了?末将剛聽到也很震驚,但是,攝政王大婚,大赦天下,整個昱城都知道了。”

“大将軍,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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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帶弟兄們回府。”晉骁掉頭,往攝政王府快馬加鞭。

王府的侍衛認識他,也有王爺命令,對晉骁并不阻攔。他沖去梅園,裏面沒有人,他去了景轅的住處,沉胥依偎在攝政王懷裏吃水果,望見他來,也是一愣,從攝政王懷裏跳出來。

“晉将軍,你回來了?”

“聽說,胥公子要與王爺成親?”晉骁冷着臉問沉胥,饒有一種前任來鬧婚禮的感覺。

沉胥說:“是的。”

“晉将軍大概是才知道的吧?剛知道就來恭喜我們,真是謝謝晉将軍了。”景轅說。

晉骁看了看景轅,氣勢減半,他收起目光,換一種口氣:“微臣,祝王爺與胥公子,百年好合!”他勉強扯了扯唇角,又道:“皇上召微臣進宮複命,微臣告辭。”

晉骁欲言又止,最後臉上流露一抹自嘲的笑。

沉胥心想,這孩子又糾結了,等過幾天,得去開導開導他。

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景轅拉長一張臉:“胥兒還在看他,本王生氣了。”

“王爺,晉将軍早走了,我怎麽看他?”

“對呀,晉骁都走了,你還看他?”

景轅的邏輯有點怪,對別人,說話簡潔精煉,對他,就特愛鑽牛角尖。

“不是,我剛才在想,院子裏是挂燈籠還是粘喜字?”

“一般是挂燈籠,因為喜字在晚上就看不見了。”

“嗯,王爺說得有道理。”

“胥兒,我怎麽感覺,你有事瞞着我?”

其實,并不是只有女人的直覺準,有時候男人的直覺也很準。

沉胥哈哈笑了兩聲。

“我哪有事瞞着王爺?我們馬上就要成親了,我瞞着王爺有意思嗎?”

“嗯,本王暫且相信胥兒。”

将軍府。

晉骁回朝後終日在府裏練劍,不出門,有前來拜訪的官員也不見。

沉胥是常客,晉骁吩咐過并不需要通傳,直接放行。

“晉将軍可真是勤奮,天天練劍,晝夜不息,只是可憐院中的花草遭殃。”

晉骁看了他一眼,不理,繼續練劍。沉胥讓下人搬來桌椅,喝着小酒,吃着點心,坐一旁看着他練。

晉骁練了一會兒,大概也累了,收起劍走過來,提起酒壺就灌。

“這個是酒不是茶……”來不及了,酒壺已經見底。喝完一壺不夠,又拿起另一壺,也是片刻見底。

沉胥鼓掌:“用酒當水解渴,晉将軍流酒量不錯,厲害厲害!”

“你來幹什麽?”

這口氣一點都不友好。

沉胥:“自然是來為将軍慶祝。”

“這場仗的真相我們都心知肚明,胥公子何必挖苦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那,見見朋友,總可以吧。”

晉骁也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幹,又倒滿,又一口幹……

沉胥搶了他杯子:“晉将軍,你對我有什麽不滿你直說,借酒消愁有意思嗎?”

“我說了,事情就可能改變嗎?皇上的聖旨都下了,我卻現在才知道。我恨那日為什麽不和你們一起回來。”

“即便那日你想回來,那你也要回得來,仗剛打完,魯城一片混亂,你這個主帥怎麽可能走得開?再說,你跟我們一起回來做什麽?”

晉骁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那樣你就不會跟攝政王成親。”

沉胥安慰他:“這是我與景轅的是,你來摻合有什麽用?你與這件事又沒有關系。”

晉骁聽了更急:“怎麽跟我沒關系,我……”

“你怎麽?”

“我就是見不得你這麽踐踏糟蹋自己。”

沉胥用食指在晉骁氣呼呼的臉上戳了一下:“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我們晉大将軍,暗戀我呢,哈哈哈。”

“你少臭美了!我又不是斷袖,你才斷袖!”

“好好,我是斷袖。”

“什麽?你是斷袖?”晉骁從椅子上驚起,下一步可能就是拔出尚方寶劍,先斬後奏。

沉胥舉起雙手:“開玩笑,我怎麽可能是斷袖。”

“你跟攝政王成親只是權宜之計,總有一天你會一腳踢了他,是不是?”晉骁居高臨下站着,大将軍的氣勢是有了,就是問的話有點幼稚。

沉胥點點頭:“晉将軍變聰明了,都能猜到我心裏想的。”

“那就好。”晉骁坐下來,心情也好多了。

沉胥讓侍衛回府告訴景轅,自己晚飯在将軍府吃了。

他與晉骁在将軍府坐到天黑。

這天回去後景轅沒有問他跟晉骁聊了什麽,而是帶他去了一個地方。

一個密室,在皇宮地下,卻屬于攝政王的密室。

一路上機關重重,景轅讓他跟着他的腳步,一步也不能走錯。盡頭是一個有景轅書房這個大的密室,景轅點亮油燈,可以看到裏面放着各種兵器,書卷,沉胥以為他要給自己看兵器,就跑過去看了。然而不是,這個密室裏面,還有一個密室,進入裏面,四周牆壁光禿禿的,眼睛能看到的地方什麽也沒有。

景轅在一塊石牆上畫了一副圖案,有一面牆開始移動,停下來的時候上面多了一個方形的盒子。

景轅打開盒子,取出裏面的東西,是一張明黃诏書,看着不像是這個時代的。上面一個字都沒有,只蓋了四個印玺。

“這是無字诏,象征的是天下權力。三百年前,四國初立,四國的皇帝商議。将來統一了四國的人,可憑诏書,成為四國的王。”

幽幽燭光下,景轅的眸子深不見底,他慢慢把無字诏收起來,放進盒子,反向畫那個圖案,牆壁慢慢恢複原樣。

景轅牽着他的手,出來到外面的密室,帶他看兵器。

沉胥的心被剛才的事情牽動太大,此時根本無心欣賞兵器,景轅似乎也看出來他心不在焉,便不再說。

離開密室前,景轅對他說。

“今日,我将最大的秘密,與胥兒共享。從今往後,我與胥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沉胥跪地:“我必會用盡一生輔助王爺,此生不負。”

景轅将他扶起來:“我知道,我當然相信胥兒。只是怎麽動不動就跪?你是我此生最愛的人,以後任何情況都不用對我下跪。”

“是,王爺。”

“還叫王爺?我的準王妃。”景轅的手指在他唇上描摹。

“嗯……小轅轅。”

景轅一頭黑線:“叫我景轅。”

“……景轅。”

“胥兒乖。”

次日,景轅從皇宮回來後,皇帝連下兩道聖旨,第一道:晉骁守住魯城,擊退敵軍有功,賞黃金百兩,賜金銀珠寶。

第二道:輔國将軍少年英才,骁勇善戰,封一品骠騎将軍,統領三軍,收複失地,擇日出發。

先前,南照軍奪了三座城池,如今晉骁回來不到一個月,又要出征。

這三座城池收複回來,下一步呢?是不是就是攻打南照國?

沉胥知道攝政王有野心,卻不知道他野心這麽大。

那麽,他真的要助纣為虐嗎?還是,改變計劃,在四國争霸,天下大亂之前,把這個野心家終結?

可是,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果四國注定亂,那也就不是景轅一個人的原因。

等等,為什麽他會開始幫景轅說話?他應該是最希望攝政王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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