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情到刻骨(3)
“那你會嗎?”景轅反問:“胥兒,你會背叛我嗎?”
這個問題,沉胥給不出答案,他只能搖頭:“我不知道。”他看着遠處的天空說:“未來怎樣,如何能預料呢?”
“怎麽不能預料?未來的某一天,我會一統四國,我會是四國的王,你會是我的皇後。”
“沒想到你的野心這麽大哈哈……”他笑不出來。
“這與野心無關,胥兒,你不懂這天下紛争!,你想安安穩穩過日子,但是別人就是要讓你不得安寧。南照不就是一個例子?你不吞并別人,別人就要吞并你。”
“可是也只是南照入侵我們而已,東苑,西遼并沒有冒犯我們。”
“南照一敗,下一個目标會是誰?胥兒,你覺得東苑,西遼不會有危機感嗎?還會什麽都不做,安安穩穩過日子?”
景轅的心思已經很明顯,北商不可能老實守着自己的疆土過日子,他景轅也不可能僅滿足于當個攝政王。
“胥兒,你放心,若失敗,一切後果由我承擔,與你無任何關系。”
景轅牽起他的手:“都快入夏了,你手怎麽還這麽涼?”說着把他的兩只手放在他的手心裏暖着。
晉骁在沉胥醒來便率領五萬大軍先行離去。
景轅和沉胥在南照呆了三天,這三天景轅派了幾乎一半士兵去找黑風,都一無所獲。
“好好一個大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
束手無策的時候,離鶴來了,還把黑風也帶來。
黑風還是穿着離開時的那件衣服,一身的黃色糊狀物體,老遠便能聞到陳年茅廁爆炸的味道,不過他笑容超燦爛,一排大板牙超白。
“神仙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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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展開雙臂,朝沉胥跑過來。
這……他要不要躲?
景轅,離鶴,你們在哪?你們過去那邊幹什麽?侍衛呢?宮女呢?
黑風如願撲進沉胥懷裏。
“神仙哥哥你終于來了!俺快悶死了,他們不讓俺走整天對着大白魚俺都快悶死了他們還不給俺吃糖神仙哥哥你終于來了俺想吃糖了,俺要糖,糖糖糖!”
臭氣從四肢,滲透到每一個毛孔。
沉胥望天,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麽?
黑風還抱着他上跳下躍,蹦蹦跳跳,蹭來蹭去……
“神仙哥哥俺太想你了,見到你真好。”
“神仙哥哥俺不想來草原了草原不好玩還沒有糖,俺想回去!”
“神仙哥哥你手舉那麽高幹嘛?你摸俺的臉俺沒有糖吃俺都瘦了你看你看!”
沉胥手指放下來還沒觸碰到黑風臉又趕緊收回,大大點頭:“是是是黑風你瘦了,等我們回去讓你好好補補。”
“嗯,俺要好多好多糖!”
“好,好多糖!”
沉胥站得筆直,臉恨不得轉到背後去。
“神仙哥哥你是不是嫌棄俺了?”
“沒有怎麽會?”
“那神仙哥哥你都不看我?”
沉胥做出一副“十分不勉強的表情,面含微笑”。
“黑風,太好了,你終于回來了,我讓人帶你去沐浴,換身衣服,然後我給你準備一桌子的糖,好不好?”
“好!”
黑風又大大地給了他個熊抱,才放開。
侍衛帶着黑風去洗澡,沉胥讓人準備了三個浴桶,裝滿三桶水,足足洗了三個時辰,皮都快搓掉了才起來穿衣。
“景轅,你幫我聞聞,還有沒有味道?”
“胥兒,這個問題你都問不下十遍了……”說着幫他系好腰帶:“真的沒有味道了,現在你全身上下都是香香的。”
沉胥手擡得老高,左聞聞,右聞聞,扯過一縷頭發聞聞,低頭聞聞,擡起腳聞聞……
景轅輕嘆口氣,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這下你放心了吧?”
沉胥震驚地捂着被親的地方:“你居然下得去口?”
“真的沒有味道了,已經洗得很幹淨,胥兒要我說幾遍呢?還是,想染上我的味道才不會覺得不幹淨?”景轅眨下眼睛,把手放到他腰帶上,沉胥慌忙抓住他手:“別別別,不不不,我還是覺得沒洗幹淨,你出去,我再洗一遍,我……”
景轅手指熟練一挑,腰帶落地,沉胥嘴裏還喋喋不休說着,人已經被景轅推倒在床上。
“胥兒,這麽久沒見我,是不是很想?嗯?”
景轅笑着咬上他耳垂,手輕車熟路找着他敏感的地方,白紗落地……
兩個時辰後。
景轅坐床邊穿衣服,穿戴好後來被子裏把捂頭大睡的沉胥抓起來:“穿衣服,再過會兒有人來催了。”
“不起!”
沉胥推開他的手,翻個身。
“胥公子,還沒洗好嗎?”
離鶴的聲音。
景轅笑道:“看吧,話才說完就來催了。”
“已經五個時辰了,沐浴這麽長時間對身體不好,胥公子?”
沉胥掀開被子探出腦袋:“知道了,馬上!”
然後不情不願地起來穿衣服。景轅拿起衣服幫他,扣胸前紐扣的時候兩人挨得很近,景轅望着他:“現在胥兒身體,裏面,外面都是我的味道,不糾結了吧?”
沉胥一腳踢到景轅蛋上……才怪,是差點。
景轅握着他的腳:“胥兒脾氣這般暴躁,果然是為夫失職,晚上再補償你一遍。”
“不用,謝謝。”
“心口不一哦?”
“我去你娘的心口不一……”沉胥一個挺身從床上跳起來,朝着景轅就是一個連環回旋踢。
然後他被景轅抓着腳在空中來了連環旋轉,景轅還笑得賤賤的:“我的娘,也是胥兒的娘,辱罵長輩是為不孝,為子不孝,天打雷劈,胥兒再考慮考慮?”
“考慮你個頭!你放開我!”
“居然罵為夫?”景轅抓着他的腳,又是一圈,景轅雙手抱房梁,勉強沒有被景轅甩起來,但是也下不去。
靈光一閃,他回頭對景轅笑:“我一個月洗一次腳,其實味道也沒有很重,對不對?”還伸出另一只腳在景轅臉前晃晃。
然後另一只腳也被景轅抓住。
“當然,作為夫君,對自己的夫人當然要容忍,雖然我現在已經被辣得眼睛都難睜開了。”
“去!老子才沒腳臭!快放開我,不玩了!”
“說聲‘夫君,我錯了,我再也不說髒話了’,我就放了你。”
“這麽惡心的話留着你自己說。”他死死抱着房梁,其實并不吃力,景轅在下面托着他的腳才使力,手酸的又不是他,誰怕誰啊?
景轅半天動靜,沉胥低頭看,發現景轅在脫他鞋子,脫了鞋子又脫襪子。
“喂喂喂,你幹嘛?你不怕被我腳氣熏着啊,住手啊喂!哈哈哈哈哈好癢你怎麽知道我腳底怕癢哈哈哈哈不好玩不玩了放我下來哈哈哈你個喜歡聞人腳氣的死變态哈哈哈你等我下來不撓死你哈哈哈哈不玩了放我下來不玩了真不玩了……”
“說夫君我錯了。”
景轅動作下流神色嚴肅的樣子還真好笑。
“夫君我沒錯哈哈哈哈……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哈哈哈哈……”
“說夫君我錯了,我再也不說髒話了。”
“哈哈哈夫君我錯了我再也不說髒話了。”
景轅終于停下動作,沉胥整個人虛脫地坐地上,顧不得才換的衣服,摸着笑到抽筋的臉,一句話都不想說。
“剛才那聲夫君真好聽,胥兒再叫一聲聽聽?”
“我幹你……”手忙捂住嘴,盯着屋頂:“我覺得這房梁的觸感不錯,抱着挺舒服的,不如咱們北商也用這種木材?”
“胥兒,房梁是用來支撐房屋的,不是用來抱的。”
“我就要用來抱咋了?觀念都是人定的,以前的人或許很聰明,但不代表現在的人沒有古人聰明是不是?誰說房梁只能支撐房屋用,我現在宣布,它可以用來當抱枕,怎麽啦?你覺得不行?那我們來辯論一下,你支持古人觀點,我支持我自己,來?”
景轅在他臉上捏了一下,輕嘆口氣:“胥兒喜歡這根房梁?”
沉胥以為他還要跟自己杠,挺直腰板:“是呀,我就喜歡它,它是我救命恩人,你有意見?”
說話是要付出代價的,兩天後他們啓程離開南照,離鶴讓人紅錦緞包裝,打着蝴蝶結送來一大個東西。
裏面就是那一大根房梁……
“我們王知道王妃喜歡這個房梁,便命人把房梁拆下來送給王妃,做餞別禮物。”
他什麽時候說喜歡了?
沉胥望向景轅,景轅十分開心地替他收下房梁。
果然,景轅搞的鬼。
沉胥問那侍衛:“你們把房梁拆下來,房子沒塌?”
“王妃放心,我們又補了一根別的房梁上去。”
沉胥撇撇嘴,對着空氣,其實是對景轅說:“我記得我好像沒有說過喜歡房梁,真不知道是哪個造的謠。”
“胥兒忘了,它是你的救命恩人,自然要随你一路前行。”
“……”好吧,他無法反駁。
沉胥指着那根比他腰還粗,比他人還長,表面勉強算是光滑,醜得不能再醜的房梁,問景轅:“可是,這跟東西要放哪?我記得我們馬車不夠大。”
景轅打個響指,一個侍衛牽着一輛加大馬車過來。
“胥兒不必擔心,離鶴為你準備了馬車,你坐在裏面,無論你是橫着抱,豎着抱,斜着抱,都可以。”
景轅指着外面的包裝:“為了抱着舒服,離鶴還讓人在外面裹了一層錦緞,胥兒抱着它一定舒服。”
馬車上,抱着一大根房梁,喝茶喝不到,糕點吃不到的沉胥深深懷疑人生。
他到底為什麽要說房梁可以做抱枕?
景轅真是一個睚眦必報的暴君!
說是這麽說,但是他的心裏卻一直沒有這麽想過。
在身份戳穿前,景轅真的是對他特別好,他不會說太多甜蜜的話,但行動上無微不至,事事依着他,寵着他,疼愛他,為他擋災禍,擋仇敵,甚至可以為他放棄生命。只那日在南照皇宮,離鶴帶黑風出現,黑風一身糞便沖過來,他沒有幫他擋。
一次而已。
大軍啓程當日,景轅寫了回朝奏折,令人快馬加鞭送去昱城。
沉胥在行軍途中收到止硯的書信。信裏是一副畫,和幾行詩,止硯沒有這樣的手筆,字跡是慕容淩的。
看來止硯已經和太子哥哥接頭,沉胥有些欣慰,但下一秒,他的心凝固。
藏頭詩裏說:聞卿将回,吾心寬慰,歸途漫漫,兇險未知,除惡揚善,最佳時期。
太子哥哥要他在回去途中殺了景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