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嫁夫随夫(3)
“我沒有鬧,我們已經成親了,夫妻之間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不能讓你一個人承擔危險,我要陪在你身邊。”
“誰要跟你有難同當?胡鬧!”
“我是認真的。”
“胥兒,你再這樣我生氣了。”
“你生氣我也要去。”
“你……”
景轅真的是生氣了,揪着他的領子像拎小雞一樣拎起來,丢進房間裏,鎖上門。
“看好他,在本王回來之前,不許他離開王府半步,否則唯你們是問。”
沉胥用力拍門:“放我出去!景轅,你有本事不帶我去,你有本事別關着我呀!景轅,你別走!你放我出去!”
“胥兒,你放心,我會平安回來的。”
景轅在門外對他說。
“喂你別走你放我出去!”
一個下人道:“王妃,您別喊了,王爺已經走了。”
沉胥乖乖在房裏呆了三天,在第四天,打暈送飯的下人溜出王府。
此戰耶律極是含恨而來,必定不死不休,他不能讓景轅一個人面對。
他到租馬行租了一匹馬,在去戰場之前,他去了一趟斷月樓,把所有人召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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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裏的人以為他是要開會,調侃着。
“樓主,上次你那個很俊的小弟哪去了?怎麽不帶他來?”
“莫不是,欺騙了人家感情,人家回娘家去了哈哈哈……”
沉胥把象征樓主身份的玉佩拿出來,放到桌子上。
衆人停止了笑聲。
他從座位上站起來,四周鴉雀無聲。
“斷月樓成立至今有七年,能順利運行至今日,生意越加昌隆,是樓裏每一位兄弟的功勞。你們勞心勞力為樓裏付出,我雖然平時不說,但是我心裏都是知道的。反倒是我這個樓主,沒有盡到樓主的義務,我為自己感到慚愧的同時,謝謝大家多年來對斷月樓的付出!”
他向衆人深深鞠了一躬。
“樓主你別這麽說,如果不是你收留我們,我們現在連飽腹都難。”
“是啊樓主,樓裏能運行至今,都是你領導有方啊!”
“樓主你功不可沒啊!”
沉胥擡手,衆人閉上嘴,他接着說:“我這兩年時間基本都不在樓裏,是各位護法和長老,你們不辭辛苦,維持着樓裏的秩序和運作。這兩年時間,辛苦你們了,謝謝你們!”
他又鞠了第二躬。
“最後,我要特別感謝一個人,以及,跟他說聲對不起。”
沉胥四周看看,吳長老沒有在人群裏,他對着空氣說。
“吳長老,我以前不愛念書,天天逃課,您讓我做什麽我都跟您對着幹,惹您生氣,我還覺得很開心。哪怕到了現在,我還要事事要您操心,讓您傷心,我知道您對我付出了很多心血,我不孝,我沒能順從您的意願。吳長老,我知道您在,我想跟您說,對不起,我可能,要辜負您一輩子了。但是,您是我最敬愛的老師這一點,永遠不會變。吳長老,謝謝您。”
他對着空氣鞠了第三躬。
等他擡起頭的時候,看到吳長老出現在人群的最後面,老淚縱橫。
沉胥也紅了眼眶。
調整情緒,他說出今日的主要目的。
“從今日起,我不再是斷月樓樓主。樓主之位,由吳長老暫代。”
底下立馬炸開鍋。
“什麽?樓主,為什麽!”
“樓主不要啊,我們舍不得你。”
“樓主你別走,斷月樓永遠是你的家,我們的心永遠和你在一起。”
“樓主,有什麽事情說出來,我們一起幫你解決。”
“樓主,求你別走。”
“樓主!”
“……”
沉胥紅着眼眶上前一步。
“能和大家認識,是沉胥此生之幸,大家不必挽留我,今日的決定,已經是我考慮多時的。謝謝大家,以後若有機會,江湖再見,我們再一同暢飲。”
說罷便下臺,快速離開,不再停留。
沉胥趕了三天的路,從碧海關開始,一路上都是流民,越接近徐州城,流民越多。
“大伯,徐州城還有多遠?”他喊住一位老人問。
大伯拉住他:“小夥子,你去徐州城幹什麽?我們就是從徐州城逃出來的。前方開戰了,徐州城快不行了,大概這一兩日,城就要破了。”
沉胥心裏咚的一聲。
“那徐州城的主帥呢?”
“幾日前對戰的時候中了一箭,生死不明啊,現在徐州城群龍無首,不行了,不行了……”
景轅中了一箭,生死不明……
“駕!”
他用力揚鞭,馬兒飛奔出去。
“喂小夥子,你現在去徐州城,就是去送死啊!”
大伯的話從後面傳來,沉胥沒有回頭。
他已無牽無挂,現在,他只有景轅了。
他望着遠處的雲霞,暮色間有一排大雁飛過,快入秋了。
景轅,你等我。
快到徐州城,沉胥得到最新戰況。攝政王昏迷不醒,副将死守,但是能作戰的士兵已經不到一萬。西遼死傷七萬,但是以剩下的八萬士兵,在三天內拿下徐州城,輕而易舉。
沉胥在徐州城一裏外,深深看了這座城池一眼,掉頭前往敵營。
他此刻去徐州城不外乎繼續打打殺殺,無論勝敗都解決不了問題。戰事爆發最根本的原因,是嘉禾的死。所以,他要去見耶律極。
他被西遼軍當作奸細綁走,軍營裏,他見到耶律極。耶律極一身戎裝,沒有了翩翩書生的氣質,倒真有幾分像個将軍。
看見他,有些驚訝。
“兩軍交戰,沉兄莫不是來當使臣?”
“耶律兄說對了,我就是來當使臣的。”
“那沉兄恐怕要失望了。”
“我有一些話想單獨與耶律兄說,不知可方便?”
耶律極擡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他身邊一個副将道:“殿下不可,此人乃敵營中人,來此定有陰謀。”
“無礙,我相信沉兄的為人。”
營帳中只有兩人。
“嘉禾的事情,我很抱歉。”
“如果沉兄只是來哀悼,那麽我收到沉兄的心意了,沉兄可以走了。”
“耶律兄,嘉禾是個善良的女子,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能代替她去死。”沉胥說了這話後耶律極才沒開口,沉胥接着說:“嘉禾出事的那一天,我們一起去青竹寺燒香,她跪在菩薩面前,她說,希望菩薩保佑父皇母後,身體安康,保佑我的五哥,能早日實現自己的夢想……”
說到這,耶律極眼神變得很痛苦。
“嘉禾希望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如果她在天之靈知道,她的哥哥為了她,把自己置于險境,她一定會很傷心的。”
“你知道嗎,那天她為她的父皇母後祈福,為她的五哥祈福,為她認識的所有人祈福,卻唯獨……唯獨忘了為自己求一份平安。嘉禾是個那麽善良的人,她肯定不想看到兩國開戰,不想看到百姓流離失所。耶律兄,我相信你也如同嘉禾一樣,心懷百姓。我求你,停止戰争吧。”
男兒有淚不輕彈,耶律極卻掉下一滴眼淚,他抓着沉胥的衣領,雙眸血紅:“是啊,嘉禾那麽善良,為什麽,為什麽景轅就下得了那個手?為什麽?為什麽老天要帶走那麽善良的人,為什麽——”
意識到自己情緒失控,耶律極放開沉胥,不停搖頭。
“我也不想兩國開戰,我也不想百姓流離失所,可是我失去的嘉禾,誰來還我!”
“耶律兄,百姓是無辜。嘉禾的命,由我來償還。”
沉胥說了這句話後,耶律極冷靜下來,用另一種目光看着他。
沉胥笑笑:“血債血償,一命還一命,希望我的死,能平息耶律兄心中的仇恨,停止戰事。這是我此行真正的目的。”
他閉上眼睛。
太子哥哥,這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從此以後,兄弟之情,恩斷義絕。
他聽見劍出鞘的聲音,可是最後耶律極也只是把綁住他手的繩子斬斷。他詫異地睜開眼睛,耶律極把劍插回劍鞘。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會不分青紅皂白胡亂要一個人的命。”
“這是我心甘情願的。耶律兄如果不忍心下手,我當自我裁決。”
他去拿耶律極的劍,手被耶律極打開。
“攝政王殘暴天下皆知,沉兄,你何必為一個十惡不赦的人白白丢了性命?”
“十惡不赦?”沉胥苦笑:“景轅在我心裏是最好的。”
“沉兄,你真的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看不清事情的本質。脅迫皇帝軟禁太子亂殺朝臣,一夜之間,南照上千人命沒了,這樣一個人,你跟我說他是你心裏最好的?”
“我們看事情都不可能看到全面,更何況看人?正如所有人都覺得景轅十惡不赦,而他在我心裏就是最好的。”
“沉兄,你這是執迷不悟。”
沉胥輕輕搖頭:“耶律兄你不明白。”
“沉兄,你我認識時間不長,但是我已經把你當成我的朋友,我不會殺你,我也不會眼睜睜看着朋友死。你走吧。”
耶律極轉過身,突然聽見重物倒地的聲音,忙回過頭。
沉胥口吐鮮血倒在地上。
耶律極沖過來扶着他:“沉兄,你這是做什麽?我說了不會要你的命,你這是做什麽?”
沉胥笑笑:“我今日來,已經是做了必死的決心,耶律兄是講信用的人,只望我死後,耶律兄可以退兵。”
徐州城。
“敵軍情況。”
“西遼軍駐紮在我城西北十裏地,有七萬大軍,其中戰車三百,弓箭手五千。”
“晉将軍……不,禦王的援軍到哪裏了?”
“已到淯河,明日便可抵達。”
“嗯。”
一處庭院內,景轅坐在一支梅花樹旁邊,左手吊着繃帶,右手把玩着一個匕首。
他只是傷了手臂,之所以對外說昏迷不醒,只是為了讓西遼軍放松警惕。行拖延戰術,等待晉骁的援軍。
下去的士兵很快又來報。
“王爺,敵軍退兵了。”
擦拭匕首的動作僵住。
“你說什麽?”
“剛剛得到消息,西遼軍開始撤離,營帳也拆了,不像是改變戰術。”
“我們的探子去打探,說是西遼營中去了一個使臣,之後沒多久西遼軍就退兵了。”
西遼軍撤兵了,他們不戰而勝,壓抑已久的徐州城發出歡呼聲。
只有坐在院落裏的景轅,眉頭一直沒有舒展。
“去調查,那個使臣是誰?”
胥兒,最好不是你。否則,我會讓你知道擅自行動的後果。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景轅:誰要跟你有難同當?胡鬧!
沉胥:都8012年了,你思想能不能不要這麽直男癌?
景轅:胥兒……我不直……不過……這裏直了……
沉胥:救命啊這裏有個變态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