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關于祭天(3)

沉胥把他按下去:“你身上有傷,夜裏涼,就不要跟着我瞎鬧騰了。我很快就回來。你放心,我身體和心都是你的了,你還怕我跟着晉骁跑掉?”

“那你早點回來,我等你。”

“不用等我,你先睡。”

“你不回來,我睡不着。”

沉胥心裏一酸:“我盡量早點回來。”

沉胥随着那侍衛去,好巧不巧的,居然是迎春苑。

他們才上樓梯,就看到将子夜扶着晉骁走過來,晉骁一路走一路鬧,将子夜顧着晉骁,可能沒有看到他,跟侍衛說聲我送你們殿下回去,就扶着晉骁下樓了。

那侍衛跟沉胥道了半天歉,說沒看到小王子來,不然也不麻煩他了。

沉胥說無礙,那侍衛走後很久,他都還僵在原處。

将子夜扶着晉骁路過他的時候,那句混血酒意的話一直在他耳邊回旋。

“沉胥……我想你……”

路過的老鸨看到他,向他寒暄幾句,他說找人老鸨也識相地走了。

沉胥下着樓梯,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五皇子殿下不相信本宮說的話,是因為有件事,殿下還不知道。”

夜已深,青樓裏的客人基本走完了,樓梯這裏沒有人路過。沉胥貼在牆上,附耳聽着。

“何事?”問話的是耶律極,剛才說話的是慕容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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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親當日,嘉禾為了見景轅,罔顧禮法,私自掀開紅蓋頭跑出馬車。成親後,她也整日往攝政王府跑。嘉禾喜歡的人,其實是景轅,跟我成親,不過是迫不得已。”

“本宮說的這些,是太子府,和攝政王府的下人都知道的事情,五皇子殿下不信可以去打聽。”

“還有一件事,說出來殿下不要震驚。嘉禾肚子裏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是景轅的。”

“不!”耶律極一拍桌子:“我妹妹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人,不可能!”

“當然,我也知道嘉禾不是這樣的人。她只是喜歡上了一個嫁不了的人,女子向來癡情,我理解。但是,嘉禾也因為這份癡情,被景轅玩弄了,他玩弄了嘉禾,又怕被他那個男妃知道了跟他鬧,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嘉禾害死。嘉禾是個好女子,說實話,我很喜歡嘉禾,若不是嘉禾不喜歡我,我們定能成就一段良緣。”

後面的話沉胥沒有聽,他聽不下去。他不知道,一個人為了權利可以變得這般面目全非。嘉禾來王府就是單純跟景轅聊天說話,他也在,嘉禾是他和景轅共同的朋友。他真的不懂慕容淩了,嘉禾那麽愛他,為他懷了孩子,他不僅不懂得感恩,還設計害死嘉禾。現在,嘉禾已經埋在黃土裏,他還能給嘉禾潑這樣的髒水。

現在的慕容淩,已經陌生到他完全認不出了。

沉胥只想快點離開,沒有注意到前面有個人,差點撞上去。

那人還是一身綠衣,頭發随意地束起,一手摟着一個青樓女子,但那兩個女子的容貌皆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離鶴是除了景轅,他覺得最好看的男子。

“沒想到南照王也逛青樓。”沉胥道。

‘當日,若不是你喝了那杯毒酒,我也不會有機會成為南照王,說起來還要謝謝你,來,今晚我請你喝酒。’

“不了。”沉胥看看外面:“已經很晚了,我夫君在家裏等我,實在沒空。”

“不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嗎?胥公子怎麽就不懂得這個道理?”

“那離鶴公子肯定沒有聽過後半句,偷,不如偷不到。”

“原來胥公子是想對我欲擒故縱。其實沒有必要,胥公子可知,從你離開後,我就對你朝思暮想……”說着,左手摸了一下他左邊姑娘的臉,嘴巴喝下右邊姑娘嘴對嘴敬的酒。

沉胥不知道離鶴“假裝追他”的目的是什麽,但是明顯糾纏下去對他沒有好處,他說:“離鶴公子誤會了,除了我夫君,我向來不屑對別人用欲擒故縱。”

“你這麽說我就很傷心了。這次祭天本來可以派使臣來的,我親自來就是為了見你。”

“現在見也見了,離鶴公子,良宵難得,可別讓你旁邊兩位姑娘等久了。”

沉胥說完就走。

“胥公子,明日見。”

我一點也不想見你,謝謝。

沉胥回去後景轅已經睡着了,心想這個大豬蹄子說等我,結果睡的這麽香。他最後也沒有把景轅喊醒,只是幫他掖好被子躺在他旁邊。

難以入眠。

景轅在西遼死裏逃生,慕容淩自然不甘心,這次又把耶律極私自約出去,給嘉禾潑髒水的同時再度構陷景轅。

若不是念在最後的血緣親情,他真的想把所有事情都捅出來。

可是……他不忍心,這個人,他曾經待他如此好,曾經是他最親密的太子哥哥。

他決定再去見慕容淩一次,他不能讓他再錯下去!

景轅翻個身,把他摟進懷裏,沉胥唇角含笑猛地擡起頭:“就知道你裝睡……”景轅呼吸平穩面容恬靜,是真的睡着了。

次日清晨,城外,老地方。

沉胥等了兩個時辰,慕容淩還是來了。

“攝政王妃,你我不是早已斷絕關系,你還來找我做什麽?”每一個字裏都帶刺。

“昨日深夜,迎春苑,你和耶律極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沉胥朝慕容淩走過去:“收手吧,太子哥哥,你不能一錯再錯了。”

“所以,西遼計劃的失手,是因為你!”慕容淩目光變得陰狠,他拔出劍,指向沉胥咽喉:“阻擋我大計的任何人,都得死,包括你。”

沉胥不躲:“如果殺了我,能讓太子哥哥放棄計劃,那就動手吧。”

慕容淩沒有下手,僵持了一會兒收回劍轉身:“我不想再見你,你走。”

慕容淩下不了手,沉胥以為太子哥哥還顧念他們最後的親情,懷着最後的希望走過去:“太子哥哥曾經說過,身為皇室,我們的責任是輔佐父皇,治理朝政,是憂百姓之憂。可是現在,你卻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嘉禾死了,再這樣下去,以後還會死更多人。那我們當初的初衷呢?”

“太子哥哥我求你,放棄吧。這次祭天,表面上是行祭天儀式,實際上誰沒有心懷鬼胎?國家內讧,是給其他國家可乘之機啊。再說,現在的北商國也沒什麽不好。”

“沒什麽不好?”慕容淩瞳孔放大,眉毛上揚,朝他逼過來:“你覺得沒什麽不好,是因為你躲在景轅後面,天天被他的甜言蜜語澆灌。你明白身為太子卻被人說無能的感覺嗎?你知道做傀儡是一種什麽感受嗎?你有站在我的立場上考慮過沒有?當初信誓旦旦說要輔佐我鏟除攝政王的人是你,現在勸我放棄的也是你。”

慕容淩抓起他的衣領:“你現在又來假惺惺跟我說為我好?胥兒,我真的想問問你,究竟是為我好,還是為你好?”

“你害怕景轅死,你怕我把你的景轅害死,對不對?那你知不知道,如果景轅不死,死的人就是我!”慕容淩想了想,笑起來,一把推開他,他腳步沒站穩一個踉跄。

慕容淩指着他:“不!還有你,我的皇弟,要是景轅知道,你根本不是什麽斷月樓樓主,你的真實身份,是一直算計他的太子的親弟弟,三皇子慕容胥,你覺得,會發生什麽?”

沉胥腳步發虛後退兩步,臉色比陰沉的天空還難看。

“害怕了?我的好弟弟害怕了?哈哈哈哈哈!沒錯,你确實知道很多不該知道的事情,但是我也有你的把柄。我不奢望你幫我,但是如果你阻撓我。到時我們可以看看,誰的下場比較慘。”說着慕容淩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快點回去吧,出來這麽久,小心被你家王爺懷疑,哈哈哈哈……”

慕容淩笑着走遠。

沉胥徹底失去力氣,癱坐在地上。

後面幾天,他精神狀态都不好,景轅擔心他吃壞肚子,找了個大夫給他看病,大夫說,他身體上沒有問題,可能是心病。景轅問他怎麽了,他說可能是宴會那天熬夜,所以精神一直不好。景轅讓他多休息,他點頭說是,可是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又熬出一對熊貓眼,被景轅一頓“教訓”。

“教訓”後的第二天早上,他臉色終于紅潤了一點,景轅一整天陪在他身邊。他說了冷,景轅給他暖手,他說熱,景轅給他扇風,他躺的腰酸背疼,景轅給他按摩,他坐的屁股疼,景轅說幫他揉揉,被他一腳踹開。景轅特委屈的說,“我給胥兒當下人使,胥兒不僅不感動,還踢我。”他說,“不要給你的耍流氓找借口。”

景轅看了看他,突然撲過來壓着他,嘴巴就要親他,他忙躲開,大聲呼救,唇就被堵住,情到深處,景轅在他耳邊輕輕吐氣,“我就是在對胥兒耍流氓,我還要再流氓一點。”然後他腰帶就被扯開了……

很快,祭天的日子就到了。

祭天是四國最重要的事情,它關系着未來十年能否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其他三國由使臣代為參加,北商所有皇室子弟和朝臣都參加,由攝政王景轅主持。

一大早,祭壇已經站滿人,慕容天歸站在高臺,他旁邊是慕容淩,三國使臣也依次站在他旁邊。待儀式開始,慕容淩,離鶴,耶律極,将子夜四人割開手心以血祭天。

這個過程需要十足的誠意,因此臺下的大臣沒有一個說話,靜默地望着高臺。

沉胥站在臺下,晉骁不知從哪冒過來,一句話不說把他拉出祭壇,來到外面沒人的地方。

“有什麽事嗎?”

祭天過程中是不允許離開的,晉骁把他拉出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現在昱城內外都是我的兵馬,城門口馬車已經在等,城外五裏處有我的人接應護送,祭天典禮結束還需要很長時間,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晉骁抓起他的手腕:“沉胥,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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