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權力之争(3)

“我是來向太子殿下要回嘉禾屍骨的。”

沉胥直直看着慕容淩:“太子殿下,你如今已經有了新歡,何必再囚禁着一具屍體?大家都不得安生。”

慕容淩一口氣灌了兩杯茶,“她耶律嘉禾是本宮的太子妃,她是本宮的人,百年之後要與本宮合葬!”

說出這種話的慕容淩着實讓人惡心。

“你要嘉禾在天之靈整日看着你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你惡心自己不要緊,你不要惡心嘉禾了!”

“你給我住嘴!你不要忘了,要是我把你的真實身份告訴景轅,你都不知道會怎麽死!”

沉胥朝慕容淩走過來,露出笑:“太子哥哥,你用這個威脅過我好幾次了,前一兩次或許我會害怕,現在已經麻木了。你大可以去告訴景轅,我是三皇子慕容胥,你覺得景轅會相信誰?”

“你以為我不敢?”慕容淩眼底赤紅:“若不是念在我們兄弟一場,我早就拆穿你了。”

沉胥轉過身。

“你我之間兄弟已恩斷義絕,你要怎麽做随意,但是太子殿下我也要提醒你一句,嘉禾的親筆信若是落到耶律極手上,到時你能不能有景轅一次又一次死裏逃生的運氣,我就不确定了。”

說罷沉胥拂袖離開。

他剛才其實是捏着一把汗,使用的激将法。他并不是不怕身份被景轅知道,相反的,他怕極了。

怕極了景轅知道這一切。

怕極了會失去現在的幸福。

第二日,也就是七天期限的第七天。

慕容淩同意,以嘉禾的屍骨交換嘉禾親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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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送嘉禾屍骨去西遼路途遙遠,沉胥提出陪景轅一起去。

“胥兒與我都去,只不過,你我需分道而行。”景轅道:“慕容淩這麽輕易把嘉禾屍骨給我,事情不簡單。他可能早猜到護送嘉禾的事我會親力親為,所以此次路途不會安全。”

“你覺得慕容淩會派人刺殺我們?”

“我前往西遼,他不可能不起疑心,我會不會出賣他。而消除疑心最徹底的辦法,就是殺人滅口。所以,我護送空棺材,走大路,吸引刺客目光。胥兒護送真正的嘉禾屍骨,前往西遼。再把信交給耶律極,耶律極信你,由你交給他,他才會相信。”

沉胥看到信,詫異問:“你沒有把信給慕容淩?”

“原件确實給了太子,這是臨摹的。你去了西遼就與耶律極實話實話,原信作為交換物,在慕容淩手上,此為臨摹件。”

沉胥拿着信,心裏有預感會發生不好的事,沒等他反應,景轅已經安排好所有事。

“當然,西遼此行路途遙遠,我請了禦王回來,與胥兒同行。”

晉骁從門口走進來,銀色铠甲,風塵仆仆。

景轅即日啓程,沉胥隔了一日,在夜裏悄悄啓程,走小路。

晉骁帶了一百精兵随行護送,不能暴露身份,一百精兵全部喬裝打扮成商人。

馬車裏。

“你渴了嗎?我這裏有水。”晉骁拿出水壺,擰開。

“不渴。”沉胥搖搖頭,晉骁餘光一直在看他,他知道。他把目光移到窗外,轉移話題:“這條路比官道多需要兩天時間,也不知道路好不好走,若是不好走還需要更多的時間。”

晉骁喝了一口,擰緊瓶蓋,也看向窗外:“其實我希望這條路能再長一點。”

沉胥沒回他,晉骁也不說話,馬車內氣氛凝固。沉胥手臂抱在胸口,靠在車壁上小寐,一路都沒有睡着,又怕睜開眼睛尴尬,所以一路都在裝睡。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多麽土的打劫臺詞!

“沒有金銀珠寶問題不大,留下個俊男子抵也是可以的。”

這聲音……怎麽聽着有點耳熟?

晉骁的精兵不是吃幹飯的,風聲響起,前方開路的侍衛提劍沖過去。

“住手!”

晉骁掀開車簾,外面的“山賊”果然是将子夜。

“我是你們主子的故人,讓開。”

侍衛把将子夜圍在中間。

“我認識他。”

晉骁開口,侍衛才讓開。将子夜跳上來,坐晉骁旁邊,晉骁起來坐去他對面。

“小王子天天往北商跑,看起來很閑啊。”晉骁別了将子夜一眼。

将子夜勾起嘴角看着晉骁:“不閑,父皇給了我個職位,馬上我要去監督修水渠了。臨走前,順路來北商喝喝美酒,賞下風景。”

“北商的秋天可不美,小王子來錯時節了。”

“當然,其實我是來見見故友的。泗水城一別,我們就一直沒有一起喝酒暢飲了。”

“小王子不要忘了,你東苑與我北商是仇敵。”

“那是以前,現在嘛,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北商與東苑如今是朋友,你和我也是朋友關系。”

“咳咳咳。”沉胥清清嗓子。

将子夜看了他一眼,繼續與晉骁聊着:“那日在泗水城酒館,我真的以為你酒量有多好,沒想到你這麽不行,一壇都不到就倒了,害的我背着你回客棧。你說你看起來不胖,怎麽背起來就這麽重呢?”

“小王子,那天的事情我已經不記得了,希望你也能忘記。”

“怎麽能?那晚上的事情我印象深刻,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将子夜舔了舔嘴唇。

“你……”晉骁氣急敗壞要拿水壺砸人,将子夜順手接過去喝了一口。

沉胥閉着眼睛繼續裝睡。

他這個燈泡,真沒存在感。

将子夜這一上馬車,就不下了。最開始晉骁委婉提醒他,該走了,他裝聽不懂。于是晉骁開口說讓他快去監督修水渠了,将子夜說順路,看在朋友的份上捎他一路,晉骁沉默算是同意。可是一直趕了三天的路,将子夜都沒有要下車的意思。晉骁直接請人走,将子夜閉着眼睛打起了呼嚕。

“你到底還要跟我們到什麽時候?”

沉胥一個激靈醒過來,将子夜打着呼嚕,晉骁一臉怒火:“一下說順路,一下裝死,将子夜你到底想幹什麽?”

“你再裝,我就讓人把你丢下去喂狼。”

将子夜睜開眼睛:“這麽說我不裝你就不把我丢下去喂狼了可以讓我跟你們一路了是不是?好,那我不裝了,我們來聊天。”

“将子夜你怎麽這麽無賴……”

将子夜捂住他嘴:“攝政王妃也在,王妃作證,你剛剛确實說了,我再裝就把我丢下去,那意思不就是我不裝你就不把我丢下去。王妃,是吧?”

沉胥:“是,那個……”

将子夜一拍大腿:“看,對吧,你就是這麽說的,好吧,恭敬不如從命,我就與你們一起同行。”

“……”

沉胥一路都在裝睡聽秀恩愛與睡覺之間切換。

古渡口。官道。

景轅帶了三百侍衛随行,走了三天,來到西遼與北商交界地,古渡口。

這裏的山路繞着懸崖盤旋而上,官府修過路,雖在山崖上,也平穩,馬車容易通行。山的這一邊是北商,翻過這個山坡,就是西遼了。

他們在一處泉水旁的大樹下原地休息,讓五個侍衛去前方探路。

景轅去泉水旁洗手,捧起一捧水,準備喝,卻聞到血腥味。

泉水的上游,飄過來兩具屍體,正是剛剛出去探路的侍衛。

風聲四起,四周,樹上,頭頂的懸崖峭壁上,站滿弓箭手。

慕容淩從弓箭手中走出來。

“青山綠水,鳥語花香。景轅,本宮為你選的葬身之地,還滿意嗎?”

景轅四周看了看,點點頭:“這地方确實很美,真是有勞太子殿下操心了。”

“不客氣,王爺為我做了這麽多,這點舉手之勞,是應該的。”慕容淩笑着:“王爺想怎麽死?一箭封喉,還是萬箭穿心?”

“聽起來好像都很血腥,可不可以選個不太血腥的。胥兒不喜歡血腥味,我怕到了黃泉,他認不出我來。”

“本宮未帶□□,恐怕不能滿足王爺這個心願。”

景轅慢慢走到懸崖邊,看着下面的風景:“這裏據說有兩千尺高,從這裏跳下去,我大概還能回憶幾個往事片段。”

“你想跳崖?”

景轅轉過身來。

“我放棄攝政王的位置,與胥兒歸隐山林,太子殿下可否放我一命?”

“哈哈哈!”慕容淩朝前兩步,眼睛瞪的圓圓的:“害怕了?”

他收起表情:“景轅,你可知我恨不得将你碎屍萬段!你現在知道求情,晚了!”

慕容淩擡手,弓箭手準備。

景轅轉身跳下懸崖。

慕容淩沖到嘉禾棺材前,打開,裏面是空的。

“景轅!”他一拳砸在棺木上:“我與你不共戴天!”

“搜!全部下去搜,活在見人,死要見屍體!搜!”

沉胥和晉骁的護送軍隊已經進入西遼邊界,又趕了兩天的路,耶律極前來接他們。

見面時耶律極誰也沒有理,徑直朝着嘉禾棺材走去,趴在棺材上,痛哭出聲。

十個侍衛過去才把他拉起來,耶律極的人把嘉禾的棺材擡上馬車,耶律極擦掉眼淚來到沉胥面前。

“沉兄,禦王殿下,本來,該請你們喝杯酒的。可是如今我們立場尴尬,我也接回了嘉禾的屍骨,你們也完成任務,我們就此別過。”

“我知道。”沉胥抱拳:“耶律兄,我們就此別過。”

歸程途中,有消息從昱城傳來。

攝政王于古渡口遭人暗算,墜崖身亡。

沉胥用了很長時間才消化這句話。

景轅死了?

景轅怎麽會死?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景轅這樣的大壞蛋,應該是能活到長尾巴才對,怎麽可能就……死了……

一定是計劃!

景轅肯定又背着他設計了什麽計劃。上次他們在西遼都能假死瞞天過海,這次肯定也一樣,嗯,就是這樣。

等到他回到北商,景轅一定就會出來。

回來不用護送棺材,沉胥命令所有人加速前進,只用了四天時間就趕回昱城。

王府門口,挂着靈旗,一路上挂滿白布,正堂裏,點了蠟燭,設了靈堂,下人跪了一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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