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帝王之路(4)

“王爺!”木離從沉胥旁邊竄出去,沖到景轅面前,“王爺您沒死?太好了您沒死!”

景轅對木離點點頭,走過來,“禦王殿下。”

打過招呼便很自然地移開目光。

而沉胥的目光從景轅轉頭那一刻開始就一直沒有移開過。

意識到他現在還是“晉骁”,忙收回目光。

景轅應該沒有注意到。

耶律極沒有看出來,以為他是驚訝,解釋道:“嘉禾之事,我欠了你們陛下和攝政王一個人情,我耶律極不是有恩不報之人,你們快走吧。”

“你把我們放了,那你怎麽辦?”沉胥問。

耶律極笑笑:“我怎麽也是個皇子,父皇不會對我怎麽樣,禦王殿下放心吧。”

話是這麽說,可是如此一來,他們便欠了耶律極救命大恩。

沉胥還在猶豫,耶律極就把他們推到門口:“快走吧,等會兒被發現就走不了了。”

臨走前,景轅對耶律極道:“殿下的大恩,我景轅銘記于心。”

耶律極皺着眉頭朝他們快速揮手,“趕緊走!”

耶律極一路都打點好,他們很順利出了城門。

馬車上,景轅用很平常的目光看着他,“多謝禦王殿下深入虎穴前來相救。”

“不……”他發現他說出的聲音都是顫抖的,清了清嗓子,“這是屬下份內之事,王爺不必言謝。”他看着景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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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有機會名正言順盯着景轅看,他要一次性看個夠。景轅瘦了,眼睛下面有些烏青,是不是沒有吃好睡好……他個豬腦子,成了俘虜怎麽可能吃好睡好?不知道西遼的人有沒有虐待他,回去要給他下個大腰子補……不,應該是雞湯。

“禦王殿下嗓子怎麽了?是不舒服嗎?”

慘了,景轅是不是聽出來了?

“咳咳。”他壓低嗓音:“這幾日感染了風寒,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謝王爺關心。”

景轅點點頭,便把目光移到窗外。

已是深夜,外面一片漆黑,有星光墜入他的眸子裏。

“禦王殿下看我做什麽?”

沉胥忙收回目光,調整了表情,又擡起頭,把目光從景轅的臉上,移到他身上:“王爺向來是穿紫衣,突然穿白衣,看起來有些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嗯……怎麽說,氣質吧,還有,給人的感覺。”

“哦?”景轅來了興趣,舒服地靠在牆上跟他讨論:“禦王殿下覺得本王以前給人什麽感覺?”

“嗯……狂,拽,冷吧。狂是處理事情,和對待事物的态度,太雷厲風行,普通人一般跟不上王爺的節奏。拽是性格,王爺決定了的事情向來不屑聽別人的意見。冷便是指王爺的容顏,王爺笑起來還好,不笑的時候能把人凍起來。”

景轅把目光從窗外移到他臉上,問:“那現在呢?”

“現在,就只剩下冷。”

沉胥看着前方自顧說着,沒有注意到景轅看他的眼神已經不一樣。

“不過,王爺長得好看,擺什麽表情都好看,就是冷着一張臉,都好看的不得了……”

景轅突然逼過來,雙手撐在他腦袋兩邊的車廂上,将他圍在牆和他的胸口之間,他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他識破了?

馬車內一片靜谧,能清晰聽到心髒“撲咚”跳動的聲音,沉胥不敢擡頭,視線平視景轅的胸口,整個人動也不敢動。

“禦王殿下今日,似乎與平時有些不一樣。”

伴随着這句話,景轅放開他,回到原處,懶洋洋地靠着,卻不再看窗外,而是閉目養神。

看起來也不像在等他回答,沉胥索性不回答,也靠着車廂睡覺。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看看外面景色,也快到江嶺了。

等等,他的腦袋什麽時候跑到景轅肩膀上了?

不,應該說景轅什麽時候跑到他旁邊來了?

而他還睡着了。

身上居然還披着景轅的外袍!

他忙把衣服丢還給景轅,跑到對面坐着,看看窗外,看看車頂,看看腳尖轉移注意力,可是無法控制自己不想。

景轅對此一點都不表示,還說着廢話。

“禦王殿下醒來的正是時候,我們馬上就到江嶺了。”

“哦。”沉胥随便瞥了一眼。

“禦王殿下不要誤會,你感染了風寒,本王只是擔心你又冷到,加重風寒。”

“多謝王爺了。”

臉上不動聲色,心裏想過去捏住景轅的臉,告訴他:

靠你肩膀的,披着你外袍的,可是頂着晉骁的臉的人!就算不是晉骁,可是他頂着晉骁的臉啊!你怎麽能這麽三心兩意沾花惹草?将子夜知道你對晉骁有想法你就慘了。要是被沉胥知道,他得多傷心你知道嗎你個大豬蹄子!不對,他就是沉胥啊,景轅是對自己好啊,他有什麽好吃自己醋的?不管不管景轅就是大豬蹄子!

“禦王殿下叽叽咕咕說什麽呢?”景轅望着他,那眼睛眨呀眨,眼波流轉,根本就是在勾人。

奶奶的景轅,果然是大豬蹄子。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沉胥看看外面,喊了一聲,“到了!”先于景轅跳下馬車。

景轅看到離鶴皺了皺眉,沉胥把前因後果都跟景轅說了,又把在西遼救出景轅的事情也跟離鶴,以及諸位将領說了,壓抑的氣氛瞬間洋溢起歡聲笑語。

“沒想到西遼的三皇子竟是個如此重情義的人,有機會我張三要跟他結交結交!”

“我李四也要!”

……

景轅道:“晚上舉行宴會,大家好好玩好好樂,明日回朝。”

喜悅聲沒有持續太久,遠處山路與天際交界處出現零星的火光,火光在黑暗中晃動,有點像鬼火。仔細看,那火光排列有序,也不是在亂動,而是以緩慢的速度向他們這個方向挪來。

“傳令下去,熄滅篝火,全軍隐蔽。”

景轅淡淡下令。

探子來報:“禀王爺,是西遼軍,人數不下十萬,離我軍營十五裏外,現在可能只離十裏了。”

“準備作戰。”

沉胥他們幾人轉移到戰場後方,大軍躲進兩側樹林裏,行包抄之術,剩餘的士兵在後方增援。

以三十六萬大軍對十萬敵軍,結果沒有出乎意料,他們勝了。

“很明顯這是必敗的仗,西遼皇帝這次腦袋可能不太好使。”沉胥說。

景轅:“也可能是為了試探我們的兵力。”

景轅的猜測沒錯,夜裏,西遼軍再次襲來。二十五萬大軍,其中五萬鐵騎,直接突襲主營。

只聽“嘣”的一聲,黑夜中渾濁的白煙冉冉升起,緊接着猩紅的火光沖天,一個帳篷接着一個帳篷燃起熊熊烈火。

“沖啊——”

“殺呀……”

兵器碰撞發出“哐铛”的聲音,伴随着士兵的嘶吼,鼻腔裏是嗆人的煙味。

在黎明到來之前,江嶺成了一片血海。

最後是離鶴将他的虱子大軍召來,才暫時擊退敵軍,但是我軍也損失嚴重。

“景轅呢?”

“攝政王呢?”

“你們王爺呢?”

“……”

沉胥在屍體中艱難的尋找,見人就問,得到的答案都是搖頭。

終于有一個士兵知道景轅的下落,指指前面:“王爺好像是往敵軍主将方向去了。”

沉胥朝那個方向一路找過去,包括地上的屍體。

一樣沒有找到景轅。

“禦王殿下,不能再往前了,再過去就是敵營。”

路過的士兵喊住他。

敵營?

他大概猜到景轅想做什麽了。

不顧士兵的話,他朝那個方向快步走去。

兩軍交戰,後方主營是最空虛的,軍法有雲,擒賊先擒王。景轅定是想生擒敵方主帥。

景轅喜歡下險棋,總是喜歡在最不可能的情況下做不可能的事,他承認,前幾次景轅都下對了。可是事情總有一個萬一。

“什麽人?”

“有奸細!抓住!”

敵軍發現他,朝這個方向追過來,沉胥忙往林子裏跑。打了一晚上的仗,體力有些不行,跑了一段路便跑不動了,想坐下喘口氣,突然後衣領被人抓住,緊接着就掉進一個黑暗的地方。

“唔……”

出于本能反抗,嘴巴被一只手捂住,身體也被壓在牆上動彈不得。

他只反抗了一下就沒動,因為這種感覺太熟悉了。

頭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人呢?跑哪去了?”

“分頭追,你們那邊,你們跟我來!”

腳步聲遠去。

頭頂的稻草掀開一點,光線透進來。他看到景轅白衣上血跡斑斑,最可怕的是小腹,還在隐隐滲着鮮血出來。

“你受傷了?”

沉胥擡起手想查看,最後又收回去。

“皮外傷。”景轅說着從自己衣服上撕下兩條布條,脫下衣服自己給自己包紮。

“等等,這樣不行。”沉胥拉住他的手,從胸口拿出一塊手帕小心地放在傷口處,再用布條纏上去,說着:“光用布條會勒到傷口造成二次傷害。”

包紮好傷口,才意識到兩人距離太近,沉胥退後一步,“好了,不過這個只是簡單的處理,回去後還得讓太醫上藥才行。”

“有勞殿下……”景轅刻意頓了頓,朝前一步,“為本王親自包紮。”

氣氛有些不對,沉胥退後一步。

“王爺客氣了。”

景轅又朝前一步,他退,景轅就進,最後退到牆邊,退無可退。景轅伸出一只手撐在他腦袋旁邊,他往旁邊躲,景轅又伸手把另一邊也堵住。

“你……你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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