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付聆的嘴角一抽:“麻煩你別随便說‘抱’這個字行不行?有歧義。”

付大純潔地抓腦門, “什麽歧義啊?”

他單純的樣子讓付聆生出一種帶壞小孩子的錯覺, “咳,那什麽,不然你說一下你說的這個‘抱’具體是什麽吧。”

“就是, 我想睡覺的時候抱着聆哥。明明每天都在一張床上睡着,但是我們都睡在邊上, 中間都可以再躺一個人了。我今天, 想抱着聆哥睡。”

付聆沒有說話, 只是用審視的眼神盯着付大,吓得付大趕緊澄清:

“當,當然了,我會控制好自己, 只是抱一會兒,就一會兒,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惹聆哥生氣。”

房間一下子變得很安靜, 像被人抽了真空似的。付聆望了眼窗外, 潔白的月亮剛好歇在樹梢上,祥和的不得了。

“十分鐘。”

“嗯?”

“只能抱十分鐘。”

付大歡喜得如同過年,“好啊好啊好啊!”

他飛快地沖去洗澡, 片刻後又飛出來拿睡衣, 一邊跑一邊說:

“聆哥你放心,我一定把自己洗得香香的,特別特別香!”

“別忘了抑制貼。”

“嗯!”

半身磨砂的玻璃只能遮住腰部以下的部位, 甚至因為付大的身高過了185,那玻璃只能将将遮住他的臀,連最下面的兩塊腹肌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咚!咚!

心髒又開始不老實了,自己偷偷地加速。吓得付聆趕緊按了兩下脖子上的抑制貼,确保已經嚴絲合縫,不會洩露。

“啧,信息素也太讨厭了。”

他把心跳全都怪在那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上,因為這樣可以讓他安心。

《和親錄》的拍攝很順利,6天之後,付聆成功殺了青。劇組給他準備了一束花,小型歡送了一下,禮尚往來,付聆也訂了兩箱香槟,感謝這段時間大家的照顧。

下一件事,就是給章書平導演交那份人物小傳了。他對阿水這個角色志在必得,熬了幾個大夜才把小傳寫出來。然而,就在一周期限的最後一天,發生了一個插曲。

“師,師兄?”付聆停下腳步,望向從保姆車上下來,被一群助理團團圍住的男人。

錢佳禾,比付聆高兩級,在大學的時候擔任學生會會長。付聆大一的時候剛好是他上任,是個十分熱心的人。即便學生會長一年之後換任,他仍然會給付聆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當然,事業方面,錢佳禾比付聆走得更順。或許是樂于助人的緣故,他跟很多人關系很好,還沒畢業就已經簽約了大公司,現在主演了兩部不錯的電視劇,人氣很高。

“付聆?”即便走紅,他也沒忘記舊人,還笑着打招呼。

付聆小跑過去,助理以為是粉絲,所以上來阻攔,被錢佳禾叫到旁邊去了。

“這是老朋友,不用攔。”

他溫柔地指責了一下助理之後,又伸手過來跟付聆交握,“不好意思啊,他們攔粉絲習慣了,別見怪。”

他總是這麽周到,既不會讓付聆有負罪感,又幫助理解釋了原因。人人都說,跟着錢佳禾做事很省心。不是因為工作不忙,而是錢佳禾的情商很高,會處理各種讓人尴尬的局面,讓助理這樣在大多數藝人手下都是受氣包的角色也會覺得很舒服。

“沒有沒有,這是他的工作嘛!”付聆像嘗到了想了一個夏天的冰糖葫蘆,鮮少對人這麽咧嘴笑,這讓付大有點吃醋。

“你怎麽會在這邊?”錢佳禾問,“是有通告嗎?”

“沒有,我剛回來,現在住在A市,正準備回家來着。”

“你住這邊啊?A市這其實挺好的,橫跨一條江,河東繁華,河西幽靜,既不影響事業,又很适合居住養心。我也正打算在河西買一套房子,等閑下來的時候,在小花園裏種種花草,挺舒服的。”

“對啊,我當時買房子也是這麽想的。”付聆拘謹地抓了兩下頭發,“不過師兄現在這麽紅,每天都要跑通告,應該都沒時間回家吧?”

“還好,我還沒那麽厲害。最近都挺閑的,今天到A市來也是為了明天準備,要去見一位導演。”

“哇,見導演啊?真好,哪位導演啊?”

錢佳禾的笑容一絲不漏,“不是什麽大導演了。不如說說你吧,最近有什麽計劃?”

付聆對不熟的人戒心很強,鮮少去結交新朋友。但如果是錢佳禾這樣認識多年,曾經還對他照顧頗多的舊人來說,他都是口無遮攔的。

于是,幾分鐘的工夫,他就把章書平的合作意向說出去了。

“章導是一位很有才華的導演,付聆,好好把握這次機會。”

錢佳禾如是鼓勵他。

被曾經崇拜人方面誇贊,付聆更加腼腆了。他覺得自己碰到章書平完全就是運氣使然,所以對于錢佳禾的稱贊,他始終心虛。

還好錢佳禾為人随和,最後還主動提出,要幫他修改沒有定稿的人物小傳。

“剛好我今晚也沒事,不如約個咖啡廳吧?我讓助理去訂。”

付聆剛想說,直接去他家就行,但錢佳禾立即就跟助理交代下去,讓他失去了提議的機會。

去咖啡廳也好,反正家裏20天沒有住人,也不好意思立即接客。

只是,向來做事有商有量的錢佳禾,這次居然沒有問他的意見,直接做了決定。讓付聆有那麽一瞬的意外。不過想想,錢佳禾這麽火,每天要做的決定那麽多,肯定要果斷一些,不能事事都問別人的意見。

于是,意外也僅僅只有一瞬了。

“聆哥,你不能去。”

一行人正準備出發,付聆卻被一把拽住了手臂。

“幹嗎?”

付大定定瞪着錢佳禾,眼神裏充滿敵意:“他是壞人。”

他一向說話不講場合,但這麽明面上毫不留情面的指責,只在那次怼唐賓的時候出現過。

“付大,不許沒禮貌!”付聆眉毛一豎,義正言辭地指責他。

錢佳禾勾出一個緩解局面的笑,“這位是?”

“他是我的保镖。師兄不好意思啊,他說話一直這樣,沒輕沒重的,別管他。”

付大卻拔高了聲音,企圖增強自己的說服力:

“他搶聆哥,他是壞人!”

付聆的臉色沉了下去,“付大,我再說一次,這位是我大學時的師兄,對我很好。你再這麽不講理,我生氣了。”

“生氣”兩個字鑽進付大的耳朵,終于如一根針似的紮破了他憤怒的氣球。于是他不甘心地低下頭去:

“那我不說了,聆哥你別生氣。”

錢佳禾一向大度,并沒有要計較的意思:“沒關系,他是你的保镖,謹慎些是應該的。”

他轉頭問付大:“既然你不放心,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付大沖他瞪眼,大有捉奸夫的架勢:

“當然要了!”

那家咖啡廳是24小時營業的,不過22點之後,營業度會降低,只開放大廳的一半區域,樓上的雅間也只提供一間。

故而,在付聆跟錢佳禾去雅間讨論小傳的時候,助理們都在大廳或者樓道休息。只付大敬業到了家,時刻守在雅間門口,偶爾還要貼門聽一下裏面的動靜,确定那個橫刀奪愛的混蛋沒有欺負他家聆哥。

淩晨三點,雅間的門終于打開了,而走出來的人卻只有錢佳禾一個。

“聆哥呢?”付大的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

錢佳禾體貼地把食指豎在唇上,壓低聲音說:

“他睡着了。”

他說着往裏面指了指。

付大順着他的方向看去,見付聆果然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我明天還有重要的事情,所以要先回酒店了。付聆睡得這麽香,你也別把他叫醒了。這個雅間的榻榻米不錯,你把他搬過去睡吧。噢對了,房間的錢我已經付過了,到明天中午,這裏都是你們的。”

付大對這個人始終沒有好臉色,“你會這麽好心?”

錢佳禾莞爾,“不然呢?”

他盯着付大的眼睛,憑着演戲多年的直覺,他洞悉到了一件事:

“你和下午的時候,很不一樣。”

“這跟你沒關系。”

“下午的你,單純,沖動,像個熱血方剛的年輕人。但現在,你的眼神很淩厲,盡管有口罩,但我還是能感覺出你跟之前截然不同的沉穩,而且還很明顯。噢,還對付聆有這麽強的占有欲,你真的是他的保镖麽?還是,你有什麽事在瞞着他?”

付大一動不動地看着他,整個人宛如山巅的磐石,堅毅深沉:

“我說了,這跟你沒關系。”

錢佳禾舉手投降:“好,是我僭越了。不過,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我還是得告訴你一句話。”

“說。”

“好好照顧付聆,他是個很孤獨的人。”

錢佳禾友善地拍了拍他的肩,兀自下樓。

皮鞋在木質樓梯上踩出“吱嘎”“吱嘎”的聲音,随着它們一起傳來的,是錢佳禾的最後一句話:

“尤其是這兩天。”

付大隐約覺得有什麽不對勁,他連忙進房間去檢查付聆,打算着,要是發現付聆被輕薄了,或者少了一根頭發,就馬上追下去把那混蛋打得落花流水。

但,付聆卻好端端地睡着,連後頸上的抑制貼都完好無損。于是,他也貼心地沒去打擾付聆的美夢,而是把他輕輕放到床墊上,把毯子鋪開,自己也跟着躺了過去。

“你是我的。”

黑暗中,他對熟睡的付聆說。

.....................

次日,付聆是十二點醒的。

他腦子裏昏昏沉沉的,連自己是誰,在哪都不知道。他一邊揉眼睛一邊坐起來,圓領的T恤歪到一邊,露出小半個肩頭。

“付大,我們在哪兒?”

他朦胧地掃視了一圈周圍,發現既沒有在劇組的酒店,也沒有在家。

付大懵懂地眨了一下眼睛:“聆哥,你睡糊塗啦?我們在咖啡廳啊,昨天你碰到了老熟人,在這裏讨論人物小傳啊。”

“唔......好像是。”他狠狠揉了兩下酸脹的太陽穴,只覺得比宿醉還要難受。

“我什麽時候睡着的?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到三點吧,反正那個男的是三點走的,當時你已經睡着了。”

“噢......唉,我也真是的,麻煩人家幫我改小傳,居然自己先睡着了。改天得請師兄吃個飯才行。”

“沒關系,聆哥太累了。”

“那我們趕緊回去收拾一下吧,小傳改好了,我待會兒發給......”

他一邊說話一邊在褲兜裏摸U盤,手在裏面探了好幾下,臉色卻一下子就白了——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錢佳禾這個人,有點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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