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醫院
徐燈其實覺得她那點傷完全沒問題,當時其實也只不過是想吓唬一下徐姝,對自己來說的痛感反而不是很在乎,姜荻這種關懷過頭讓她覺得受寵若驚的同時還有點惡心。
不是厭惡啦,她在心裏稍微強調了一下。
但她沒想到姜荻在醫院裏居然還有熟人,是一個年輕的醫生,據說是姜荻哥的好朋友,看上去相當文弱,看到姜荻倒是非常熱情,給徐燈縫針的時候還在跟姜荻說話。
姜荻同學保持着人前那副死樣子,回答得一板一眼,一直盯着徐燈受傷那一道道醜陋無比的傷疤看。
徐燈也看她。
看她那一臉欲言又止又要跟醫生說話。
帥哥醫生據說跟姜荻她哥是大學校友,人還蠻健談的,看到徐燈手臂上的疤痕雖然詫異了一下,但還是沒有問。
被按着的人一句話都不說,就安靜地充當病友,等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姜荻突然湊上來,一手攬住徐燈的肩,問:“你怎麽不說話啊,突然這麽安靜,我不習慣啊。”
徐燈毫不留情地推了姜荻一把,“別勾肩搭背的。”
她一邊看了看塑料袋裏的藥,一邊嘀咕:“開這麽多??至于麽,多少錢啊我等會兒給你。”
“別啊,”姜荻又黏了上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家財萬貫,這點算得了什麽。”
“好像有祛疤的吧……”姜荻又被徐燈推了一把 ,回頭就看到的徐燈瞪着她。
生氣了???
她一臉不明所以,徐燈又看了她兩眼,索性提着塑料袋往外走了。
“你等等我啊就你這傷殘患者!”
假女神對自己同學的不友好早已司空見慣,此刻跑了上去,挽着徐燈的另一只胳膊,問道:“吃什麽啊,要出來吃早飯的人自個兒不又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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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真奇怪。
徐燈在心裏想,她覺得姜荻這反面性格活潑過頭,跟人前那副樣子形成極端,甚至還有點小流氓相,這演技到底有多好,才能演得渾然天成,這麽久的沒人發覺?
但她依舊對姜荻産生不了更多的好感,甚至有點畏懼姜荻這樣輕松湊過來的挽手姿态。
有點想吐。
“姜荻,”徐燈嘆了口氣,用力地把對方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拿下來,“咋倆能不能保持點距離啊。”
姜荻樂了,“怎麽樣保持距離?”
“我不大喜歡跟人這麽熟,”徐燈說這話的時候沒看姜荻,她把自己的袖子又往下拽了一點,“很難受。”
她臉上的表情都很凝重,有點泛黃的頭發絲在光下倒是蠻好看的,但就是人太瘦了,營養不良像是為她量身打造似的,為她貼合的緊密無比。
“咱倆哪是熟啊,”姜荻走在她身邊,“你想得到美,你當你背後成天咒我我不知道?”
“我哪咒你!”
徐燈一臉冤枉。
姜荻哎了一聲,“你沒有嗎你!放學還跟蹤我!”
徐燈想了想,也才一次好嗎?
但她嘴上死不承認,“哪裏有啊!”
姜荻嘁了一聲,“行呗,沒有就沒有,我原諒你了。”
“把你給大方的。”
徐燈的嘀咕被姜荻聽到了,姜荻差點沒被氣笑了,覺得徐燈的有趣程度更上一層樓,在這方面就特喜歡據理力争。
“我超大方的,”姜荻伸手拉住徐燈的手放在她自己胳膊上,“明明是你跟我熟啊。”
這麽一拽倆人距離更近了,徐燈陡然就聞到了姜荻身上的味兒,也不像她是洗衣粉撒多了的味兒,像什麽果汁的味道,反正怪好聞的,在學校偶爾經過對方身邊也總能聞到。
“滾!”
徐燈被這人的偷換概念氣地吼了一聲。
姜荻:“徐燈你怎麽這麽兇啊,我們都是一起來醫院的關系了你能不能對我好點兒!”
她在後頭嚷嚷着。
徐燈越走越快。
心想:一起來醫院就什麽關系了?下回打架指不定也被送進來呢。
即便是大醫院,外頭還是有許多賣吃的攤子,徐燈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的了,要不是礙于姜荻在來的路上突然說她已經約好醫生了,不然她肯定先吃了再去。
姜荻眼睜睜看着徐燈跑遠,追上去的時候發現這貨正在買手抓餅,她那點撩撥的心上來,總是想對徐燈動手動腳的,手一伸,直接戳了一下對方的腰。
徐燈瞪了她一眼,粗聲粗氣地道:“你吃嗎?”
姜荻笑眯眯:“我不吃。”
徐燈:“愛吃不吃。”
“中午陪我吃飯呗,”姜荻站在徐燈身邊,“吃完我回家拿東西就該補課去了。”
徐燈順嘴接了句,“補什麽?”
剛做好的手抓餅脆脆的,徐燈捧着的時候塑料袋套在手腕上,窸窸窣窣,姜荻對她伸出手,“我拿着,你吃你的。”
徐燈哦了一聲,沒拒絕。
過了幾分鐘問:“吃什麽?”
姜荻:“焖鍋?涮肉?西餐?韓餐?還是家常菜?”
徐燈聽了腦仁疼,突然覺得吃個飯也麻煩的要死,直截了當地說:“吃.屎吧你。”
姜荻被怼地猝不及防,掐着嗓子嬌滴滴地說:“人家才不要呢~”
徐燈差點又要吐了。
最後姜荻還是選擇了吃日料,徐燈也懶得管她吃什麽,姜荻陪她來醫院,她陪回去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昨晚沒睡幾小時還是有點累,以至于坐公交的時候昏昏欲睡,下一刻腦袋就要磕到窗玻璃上,坐在一邊的姜荻笑得合不攏嘴,最後很大方地拍了拍她那也沒好到哪裏去的肩頭,“喏,快來睡我。”
徐燈嫌惡地瞥了她一眼。
姜荻心想:這貨到底有多讨厭我。
她還是有點忐忑的,畢竟這麽多年下來,能讓她感興趣的人屈指可數,正面是所有人眼中的标杆例子,越發襯得反面的她自己乖張又低俗,反面的世界的聲色乍看有趣,久而久之也不過是偷來的自由,認識的人也有特立獨行的,像陳千盞,過于特立獨行,高彥呢,那性格她合不來,一塊樂隊的朋友三教九流,把副業當主業,都是今天過了沒明天的人。
又過于遙遠。
這個近的吧,她有結交之心,但對方似乎冷酷到骨子裏,厭惡外帶不願意,硬是拼湊出了個傲嬌跋扈,在她眼皮子底下的嚣張,旁人眼裏的毫無存在感。
好玩啊,特好玩,就是不知道能好玩到什麽程度。
姜荻伸手把徐燈腦袋按在自己肩上,徐燈掙紮片刻,最後抓了一把姜荻的頭發,說:“你肩膀磕得我腦袋疼,松手!”
姜荻被抓着頭發,疼得呲牙,“你先松!”
等幼稚的一二三真松手後,徐燈似乎也沒這麽排斥了,好像也清醒了很多,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什麽。
公交車走走停停,姜荻說是一站到底,但也十幾站了,要好久。
徐燈腦子空空,她一向沒什麽可煩惱的,得過且過,沒太懂活着的意義,姜荻小心翼翼地戳了她肩一下。
徐燈:“幹嘛!”
姜荻:“征求和你說話的權利呗。”
“朕準了。”
徐燈又打了個哈欠。
“雖然知道咱倆還沒那麽熟,但我還是禮貌性地問一下啊,你受那傷,怎麽弄的?”
徐燈沉默了一下。
就在姜荻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徐燈說話了。
她說:“自己劃的。”
她這話聽不出什麽情緒,姜荻看她的臉也看不出什麽厭世來,就很平凡的一張臉,容易被大衆淹沒,沒有神采,連臉上的雀斑都不可愛。
“你找死呢!”
姜荻開玩笑地說。
有時候人跟人相處其實很微妙,有些沒有辦法接下去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的問題,只能打哈哈遮掩一下。
“哪有,”徐燈的手拖着臉頰,“活着多好啊,我才不想死。”
姜荻唉了一聲。
徐燈轉頭說:“我還以為你要問點別的呢,在醫院的時候那張臉精彩極了。”
姜荻:“……”
“你既然知道我要問點別的,你自己告訴我呗!”
徐燈看着她,“你我什麽人啊,告訴你幹嘛。”
姜荻沖她假笑,“咋倆?”
“情敵關系?”
徐燈呸了一聲。
顯然很想朝姜荻吐口水但又覺得不太文明,最後做了個打死你的動作。
“幹嘛啊,你不是這麽想的?”
“我曾經這麽想的。”
姜荻很好奇,貼了過來,“那現在呢?”
“陳新塘好好一個美少年就被你糟蹋了。”
姜荻:“……”
你懂什麽是糟蹋嗎你傻貨!
徐燈很滿意姜荻當下的無言以對,悠然自得玩起手機來了。
下車的時候一大撥人,徐燈這種傷殘被擠得了無生趣,但很明顯的是姜荻此等大小姐更是不善應對,還得靠傷殘拽着她下車。
“你傻麽?!”
姜荻整理了一下儀容,覺得徐燈是對以前她說她傻而懷恨在心,“是是是我傻。”
徐燈一拳打在棉花上,幹脆不吱聲了,她餘光裏瞄到姜荻的左手腕,好像從認識這個人起,對方就帶着這麽一個有點寬的鏈子,大查的時候會換成一個護腕。
就剛剛這麽一扯,她瞧見對方寬鏈子下有一道疤。
對于疤痕,徐燈最熟悉了。
但割在手腕上還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她盯着少女那張明豔的臉,把心裏的猜測藏得更深了一點。
姜荻完全沒注意到徐燈的視線,她進了日料店簡直如魚得水,跟她家開的一樣,徐燈從來沒來過這種地方,不過也沒多少興奮就是了,就相當無趣地坐在哪兒,看姜荻點東西。
姜荻把菜單一推,對她說:“你現在才轉過來,之前……是哪裏讀的?”
來了。
徐燈轉學來的時候就想過別人問她這個問題要怎麽答,但她好像建立了十分冷淡的同學關系,大家對她這麽個外來戶的前情也沒什麽興趣,這麽幾個月下來,第一個開口的居然是她第一眼看到就不喜歡的人。
真是很巧。
她掀了掀眼皮,假裝很坦蕩地說:“鄉下啊。”
姜荻倒是沒什麽,“那挺好啊,吃過這些沒有,要不都點一份,你嘗嘗?”
她這不按常理出發讓徐燈非常不适,脫口而出的就是一句:“你錢多了沒地方花?”
姜荻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我投資在你身上不行啊。”
徐燈:“我沒有被包養的想法。”
姜荻嗤笑一聲,“你想得倒挺美!”
作者有話要說: 南條桑優しい、土裏土氣的大胖-.-、皮蛋是烏龜、遲遲、小劍聽簫、業樹SL的投喂!
那零點再加更!!)有存稿天不怕地不怕)叉會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