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聽羽師太

“……”

蘇墨停下動作, 擡眼看他:“你說什麽?”

“我……”牧白在他面前向來随性,方才那話也是脫口而出,可被蘇墨這般注視着, 要他再說一遍,就有些難以啓齒了。

蘇墨抵住他額頭, 彎了彎眼,在牧白唇上輕輕啄了一下, 忽然将他攔腰抱起, 向床榻走去。

“不是,我還有事要辦。”牧白話沒說完,衣襟先被撕開,手忙腳亂地去攔“哥哥, 好哥哥,人命關天……”

“你要去做什麽?”

牧白長話短說,告訴他住隔壁的和尚空彥可能遇到了危險。

“哦。”蘇墨挑起眉“那與你何幹?”

“……我們一道來的,他有難我總不能坐視不管。”

“你扔下我和他跑到這兒來, 現在又要去救他,把我丢下?”

“這、什麽跟什麽啊……”牧白小聲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若不信也可以和我一起去。”

蘇墨低眸凝視他片刻, 耳廓一動, 忽然微眯起眼。

牧白不明就裏, 眨了眨眼,便見他将食指抵在唇上,比了個“噓”的手勢。

緊接着, 一個腳步聲從走廊盡頭傳來, 不疾不徐, 緩緩停在屋門外。

“少俠, 你可睡下了?”是聽羽師太的聲音。

牧白忙掀起被子,将蘇墨掩進去,同時出聲道:“剛躺下,師太找我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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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屋裏怎地沒點燈呢。”師太輕笑一聲,推開門。

她手中端着茶盞,放在床頭的桌案上,邊說:“少俠今早下山,是去查你朋友的事兒吧?唉,最近這觀中不太平,真是辛苦你了。這湯是清心安神的,喝上一碗,夜裏能睡個好覺。”

牧白從床上坐起身:“多謝師太。”

他道過謝,見聽羽師太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狐疑地擡起眼,見對方眼神正若有若無地掃過自己敞開的衣襟。

牧白忙擡手扯了扯領口,掩住紅痕,清咳一聲:“剛睡下,衣衫不整,讓師太見笑了。”

聽羽師太掩着面輕笑:“怎麽會?”

她收回視線:“那我就不打擾少俠歇息了,這湯隔夜便壞了,記得喝下再睡。”

“好。”

聽羽師太出屋後合上了門,屋內重歸昏暗。

牧白支起耳朵仔細聽着腳步聲走遠,才掀開被子放蘇墨出來,輕聲說:“好哥哥,你的銀針帶了麽,借我一用。”

蘇墨将那茶盞取來,刺入銀針,毫無變化。

他甩去銀針上的湯液,邊道:“情藥用銀針測不出來。”

“你的意思是,這裏面可能下了……”

蘇墨湊近茶盞,擡手煽出香氣,只一息的功夫,便篤定道:“合歡。”

牧白喉結一動:“這麽肯定?”

蘇墨垂下眼,淡淡道:“常有人在我茶裏下這種藥,見得多了,一聞便知。”

牧白擰起眉頭:“那你中過招嗎?”

“很早的時候中過,只能放血解毒。”

牧白想起吊在地洞裏那些人,耷拉下眉眼,片刻後,輕聲說:“既然在湯裏下了這種藥,恐怕晚些時候她還會再來,沒想到聽羽師太……”

“那不是真的。”蘇墨道“我見過聽羽師太,她說話不是這種語調。”

牧白無意識地摩挲着蘇墨的手指,邊琢磨:方才那個恐怕是紅衣女易容成了聽羽師太的模樣。可似乎昨日見聽羽師太時,她說話就是這樣……莫非這片羽觀中的師太,早已經被人掉包了?

他往外望去,道觀樹影重重,映入屋門縫隙之中。

“如果空彥已經被她藥倒,那這會兒可能就關在山頂道觀裏……不對。”牧白忽然想到,紅衣女原本關在那兒的人都被老伯救走,那她應該會另尋別的地方關人。

這就麻煩了。

“怎麽了?”蘇墨擡手揉他眉心。

牧白舒展開眉頭,想出一個馊主意:“不如,我假裝被藥倒,看看她要把我帶到哪兒去?”

蘇墨笑起來,笑意卻不達眼底:“她給你灌這種猛藥,是想直接就地正法,之後再綁走。”

牧白臉上有點燒:“這也太刺激了。”

“我若沒來,或許你就中招了。”

“……我沒那麽傻,你不來我也會把湯倒掉。”

“哦。”蘇墨笑着問“那若她明晚再送來呢?人家熬湯花了不少心思,少俠一口未嘗便倒了,可是嫌這道觀裏的東西不幹淨?她若這樣說,你會不心軟?”

牧白想起那老者殺雞炖湯時,便說過相似的話。

雖然湯裏沒毒,他還是心虛地垂下眼,不敢看蘇墨。

“小白。”蘇墨輕聲說“下回再遇上棘手的事,告訴我,別再一個人跑出來了。”

牧白點點頭,又問:“對了,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蘇墨還未回答,便又聽見有腳步聲靠近。

這回是空圓帶着小和尚來敲門了。

“少俠,你見到師兄了麽?他怎地不在屋裏。”

牧白忙道:“沒見着,我回來時屋中便空着。”

門外沉默片刻,道:“好罷,我們再去別處找找。”

空圓帶着小和尚走了,牧白剛松一口氣,又聽走廊盡頭傳來說話聲:“聽羽師太,你看見空彥師兄沒?”

“嘶。”牧白趕緊掀起被子讓蘇墨躲進去,蘇墨卻擡手攔住他,翻身下床,藏到衣櫃後頭。

那頭三言兩語結束了交談,腳步聲便不疾不徐靠近。

門外響起兩聲輕叩,牧白還未回應,那人便推門進來。

“聽羽師太”擡眼見他直挺挺躺在床上,先是一愣,繼而笑着走到床前,邊說:“我來把空碗收走。”

她揭開蓋兒,發現那碗中湯水半點沒少,臉色一沉:“怎地一口未動?”

牧白假裝揉着睡眼從床上坐起,輕聲道:“我實在困得緊,便忘了喝。”

“聽羽師太”在床邊坐下:“倒不是責怪少俠你,只是這安神湯,是聽月她們天不亮下山挑來幹淨的泉水熬的,今晚若不喝下,放到明日便壞了,實在浪費。”

她端起茶碗,遞到牧白面前:“少俠快喝下吧,我順便把碗收走。”

牧白垂眸看着那碗中湯水,在心裏估算自己出手制伏對方的可能性。

這紅衣女能把聽羽師太給掉了包,武功想必不低,若冒然出手沒能抓住她,屆時打草驚蛇,恐怕空彥會更危險。

不過蘇墨也在……他餘光不經意瞥過衣櫃後方,見蘇墨輕輕搖了搖頭。

牧白明白他的意思,接過時手一個不穩,茶碗摔向地面。

“聽羽師太”第一時間接住茶碗,但湯水仍是灑了大半出去。

“抱歉抱歉!我睡起來腦子不大清楚,這手一抖……真是可惜了。”

對方擡眸盯住他,瞧不出牧白臉上的歉意是真是假。

她神色莫測,最後只将茶碗重重放回桌面,也不便再逼牧白喝碗裏見底的那點兒湯水。

牧白已經準備抽出枕頭底下的天雨流芳劍,卻見對方沉默片刻,緩下語氣:“那少俠早些休息。”

說完,她便将茶碗連同托盤一塊兒端出去。

牧白微眯起眼,注視着合上的門縫。

确認那人走遠後,蘇墨才從衣櫃後出來。

“她方才好像起了疑心。”牧白說。

“她既然用下藥這種手段,說明不想在片羽觀內動手,鬧出太大的動靜。”

先前被關起來的人不是被偷襲打暈就是被藥倒,而聽瀾她們也只見到紅衣的女人,想來她還不願意暴露聽羽師太這層皮。

牧白聯想此前李賢,還有空彥他們所說,聽羽師太發布懸賞令,請江湖俠士還有其他門派的弟子前來幫忙,恐怕就是為了借這個身份引來更多的人,方便下手……

他的思緒被蘇墨打斷。

牧白被推倒在床上,瞧住覆上來的人:“好哥哥,萬一她等會兒再回來怎麽辦?”

“不會的。”蘇墨笑着說“回來我就殺了她。”

牧白眨眨眼:“空彥還不知道在哪呢,我怕他有危險……”

“明日我幫你找。”

牧白還想再問,直接被堵上了嘴。

離洞房那晚只過去三四天,他的身體仍有記憶,輕輕一撩撥便重新點燃。

牧白為自己敏感的體質覺得羞恥,因此緊咬着牙不願出聲,蘇墨伸手撥弄他唇珠,附耳輕聲蠱惑:“小白,我想聽你叫。”

“嘶……”牧白張口咬住他手指,含糊不清地警告“蘇墨,你不要太過分……得寸進尺。”

“哦,得寸進尺。”

蘇墨彎着眼,往寸裏推進一尺:“這樣嗎?”

牧白揪緊他黑發,足弓都繃成一道弧,忍不住哼出聲。

……

牧白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開始自暴自棄。

只記得那人埋到最深處,将他完全填滿時,仍在溫柔的撫弄親吻着,比上一回更熟練,也更愉悅。

如果說這種事情也有天賦,蘇墨必定是個天才,仿佛生來就知道該如何讓他淪陷。

迷亂之間,牧白忽然有那麽一瞬清明地意識到。

就算蘇墨是一朵罂粟花,只要他不去嘗便不會中毒。

但他嘗了,讓罂粟在自己體內一遍遍種下讓人上瘾的歡愉,直到遍布每一處角落,再也戒除不了。

牧白聽見蘇墨在耳邊輕輕地說:“可惜她把湯端走了。”

他緩緩睜開眼,見那雙墨玉般的眼睛含笑瞧着自己:“一兩滴合歡對人體無害,可以用來助興。”

牧白沉默片刻,搖了搖頭:“不用。”

蘇墨見他神色有異,以為是不高興了,忙道:“我只是随口說說。”

牧白盯着他瞧了片刻,忽然彎起笑眼,湊上去輕輕咬他耳朵:“好哥哥,你就是情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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