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林子大了就養鳥》魚目
文案：
林悟镕，屬性Gay+宅男，聽說七彩螺化石可以保佑感情，就買了個回家當擺設。一個月後，樓上搬來一個溫柔又體貼的美男……
媽呀，誰來救救我，原來男神不是人！
內容标簽：
搜索關鍵字：主角：林悟镕 ┃ 配角：馮儉，袁雅 ┃ 其它：
01 風水寶物
傍晚6點剛過，錦苑小區內人來車往，孩啼狗叫，好不熱鬧。
幾家私人棋牌室裏基本座無虛席。
濃重的香煙霧氣把狹小的房間烘托成了淩霄寶殿。
各路神仙在這裏掏出了看家本領，殺了個天昏地暗。
林悟镕提着便利店買的盒飯，一邊刷着手機一邊慢悠悠往家裏走。
剛走過小區花園，冷不丁有條身高體長的大狗向他腳邊撲了過來。
林悟镕眼角餘光晃見一個黑影向自己沖來，心頭一跳，沒留神踩到了地上的塑料袋，腳下打滑，順帶着就把手裏的盒飯摔在了地上。
大狗見一個醬雞腿在地上滾了兩滾，立刻以餓虎撲食的姿态沖了過去，叼起來就往前跑。
此時，花園小道上奔出個五六十歲的大媽，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大叫着：“黑皮，站住！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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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悟镕看了看被狗嫌棄的剩餘飯菜，無奈地撿起來丢進了路邊垃圾桶。
情緒低落地爬回五樓的家，林悟镕給自己煮了包方便面當晚餐，然後打開了電腦。
作為一個比較宅的普通上班族，林悟镕下班後大部分時間都泡在了網絡上。
社交、購物也大都在網上完成。
某寶的首頁越來越眼花缭亂，會讓他感興趣的內容卻越來越少。
他在搜索框裏輸入幾個字，看着近百頁的搜索結果，點了價格比較能接受的一家。
“你好。”
“親，人在喲！”
“你家的七彩螺化石主要保佑哪方面？”
“啊！親，您真是太有眼光了。我家的七彩螺和外面那些妖豔貨都不同喲。外形樸實無華，是香港李居民大師首選推薦的最強風水之物喲。螺殼上花紋擁有的護佑力量是來自未知的宇宙射線，成型于白垩紀喲。代表着萬物吉祥和一生幸運。只有人類想不到的訴求，沒有七彩螺保佑不到的方面喲。根據您想要的效果，我們會發送相應花紋的七彩螺給您喲。您想求什麽呢？”
客服噼裏啪啦說完一段話，還發了個萌萌噠的羊駝動圖，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配上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看着林悟镕。
林悟镕抿了抿唇，想着反正對方也看不到自己，于是打下了一句話：“我想找個男朋友！”
“哦哦哦，求姻緣啊！可以喲，親。您看，我們有一見傾心型、細水長流型、青梅竹馬型三種可挑選，都可以能您收獲最好的戀情喲。您要哪一種呢？”
“呃，這三種有什麽區別嗎？”
“主要看您現在有沒有目标男神喲。如果還沒有，通常會選第一種。誰不想在暖暖春意裏，邂逅一份刻骨銘心的愛情呢？如果有目标，可以根據兩人間現在的狀态來選喲。”
“哦，那我要一見鐘情型。”
“可以喲，親。一見鐘情型買一贈二喲。”
對方飛快發來一個鏈接，林悟镕看完後咬咬牙拍下了那個價值399元的七彩螺，還不包郵！
兩分鐘後，對話框又有消息進來。
“親，請核對一下送貨地址和電話。”
“嗯，沒錯。”
“哦哦哦，好滴。再冒昧問一下您的生辰八字。這樣我們就可以幫您挑一個最符合您命盤的七彩螺喲。”
“啊！我不知道生辰八字，只大概知道自己是中午生的。”
“哦哦哦，可以喲！把您生日告訴我，我們有人會幫您算喲。”
林悟镕輸入生日後，對話框安靜了十分鐘，然後一行字蹦了出來。
“請問，您的生理性別是男性？”
林悟镕吃驚地瞪大了眼，手指僵着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想着之前自己還說要找男朋友，現在居然被對方識破了性別，豈不是等于告訴對方自己是個同性戀？
林悟镕想直接撤銷訂單，但轉念又想，對方都已經知道自己的地址和電話了，撤了也沒用。
正當他猶豫之時，就見對方輸入了一行字：“請不要誤會。我們絕沒有窺探客戶隐私的想法。只是要根據客戶的性別決定贈送的禮物。而且我們可以直接根據您的生辰八字算出您的性別，也說明我們對風水術很有見地，選出來的七彩螺一定會起到作用。您說是也不是？”
看到這些話，林悟镕覺得還真是這個道理。
所以他在電腦上輸入了個“是”字。
也就是一分鐘後，他的訂單狀态變成了賣家已發貨。
與此同時，對話框裏蹦出一個合作愉快的圖片。
林悟镕關上了聊天的對話框，仰起頭望着灰白色的天花板，用力呼出口氣。
七彩螺這個名字是他在某個論壇上看到，據說有不少人買了之後都心想事成。
那個帖子說得天花亂墜，即便如林悟镕這樣的無神論者也不覺動了心。
02 買一贈二
林悟镕從高中時就發現自己似乎只對同性的身體感興趣。
每當看到操場上跳躍跑動的男生，他就會情不自禁地停下腳步，讓雙眼放肆地看個夠。
等上了大學，男生宿舍對他而言簡直就是天堂。
雖然那時同性戀已成為時髦的代名詞，但他很小心，不敢輕易在別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性取向。
而且自從他三歲時母親離家出走後，父親含辛茹苦将他拉扯成人，他又怎麽敢讓父親知道自己喜歡男人？
大二那年，父親遭遇車禍去世。
辦完父親身後事，他在萬念俱灰之下有了自暴自棄的念頭，于是借着酒勁去誘惑一位心慕了很久的學長。
他還記得當時那位學長聽完自己告白後吃驚到有些抽搐的臉孔。
他以為對方會嘲笑或者羞辱自己。
哪知學長花了一整個晚上來開導他，并不是勸說他由彎變直，而是讓他不要自我放逐。
那一夜，學長究竟說了些什麽話，林悟镕已經記不清了。
他只記得天上的星光似乎都糅進了學長的眼底，明亮得讓他自慚形穢。
第二天，他給學長道了謙，然後四處奔波尋找打工的機會。
父親留了些積蓄，加上交通事故的賠償金，差不多該可以撐到他念完本科。
但林悟镕不想讓自己空下來，他怕自己一得閑就會想起父親和一些不着邊際的事來，令自己痛苦。
畢業後，林悟镕很幸運地考進了一家事業單位，當上了食品檢驗員。
有了穩定的工作，有人開始給他介紹女友。
林悟镕都一一拒絕了。
他知道自己的情況，不想害到無辜的女生。
時間一長，這樣的熱心人就少了，他也落了個清淨。
只是，清淨就意味着孤單，然後就成了寂寞，一種冷到骨子裏的寂寞。
林悟镕也曾試着去逛GAY BAR或者同類人聚集的場所。
但有過一兩次短暫接觸後，他就被那裏淫亂的風氣吓跑了。
很多人換床伴比換衣服還勤快，天天嚷嚷着“愛是做出來的”！
有沒有感情不重要，能有性高潮就行。
只要性不談愛的習慣讓他實在難以接受。
不得已之下，林悟镕只能忍着那份寂寞，靠着影片和小說打發時間和欲望。
“叮”一聲提示音響起，一部高清短片下載完畢。
這片子種源少，拖了兩天才下完。
林悟镕迫不及待地拉上窗簾，點開了視頻文件。
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視頻是強攻弱受的CP，兩人先後将對方的陰莖含到嘴裏侍弄，看得林悟镕也成了半硬狀态。
他握住火熱的陰莖撸了幾下，頂端的小孔中流出了黏膩的液體，更方便了他手上的動作。
不大會兒後，視頻中的清秀青年被肌肉男幹得渾身戰栗，爽得連腳趾都彎了起來。
林悟镕忍不住躺倒床上，一手揉着自己胸口凸起的乳粒，一手将塗了潤滑劑的按摩棒往柔軟的菊道裏捅了進去。
熟門熟路找到前內腺的位置，林悟镕迫不及待打開了開關。
頓時，一股股酥麻的震動感從菊道裏傳來。
“哈……哈……”
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敏感的軟肉被高頻震動的按摩棒抵住，連綿的刺激瞬間蹿上了脊骨，沖擊着大腦皮層。
林悟镕半張着嘴，發出的聲音比視頻中那個青年的更加妖嬈，仿佛已經爽到了靈魂深處。
即便如此，他仍是快速抽插着按摩棒，刺激不斷痙攣的菊道。
直到自己徹底攀上高峰，硬挺的熱棒噴出不少精液，然後才慢慢松開了手。
因為沒有關閉電源，那根濕漉漉的按摩棒被拔出身體時還在賣力抖動。
看着假陰莖在眼前扭來扭去，林悟镕無奈地嘆了口氣。
終究只是個玩具！
高潮過後他總有說不出的空虛，一時的歡樂只能換來更深層的失落。
林悟镕很想要個真正的愛人，想要有雙強有力的胳膊能擁抱自己，想得快要發瘋。
他将這種欲念壓到心裏，随意收拾了下，關燈睡覺。
賣家發貨迅速，快遞也不差。
第二天下午，林悟镕就收到了短消息，告訴他包裹已經運到了代收點，請他有時間就過去取。
看到自己的包裹，林悟镕吓了一大跳。
從照片看不出七彩螺究竟有多大，所以還以為和碗裝的方便面差不多。
哪知道，實物的寬高都快趕上臺14寸筆記本了，而且分量還不輕。
林悟镕挺着腰，吭哧吭哧将東西扛回家。
打開後發現裏面除了灰撲撲的海螺化石之外，還有個暗紅色的木質底座。
林悟镕将化石對着燈光照了很久，別說是七彩了，除了灰、白、黑三色之外他愣是沒看到其他顏色。
哎！便宜果然沒好貨啊！
相對于其他動辄上千的售價，林悟镕本就對這東西的外觀沒抱希望。
但願有用！
林悟镕把七彩螺放到架子上。
還不錯，站得挺穩當。
不過，贈品就是這個架子了？不是說買一贈二嗎？
林悟镕又在箱子裏劃拉了幾下，在一堆防撞泡沫下摸到個細長管狀的東西。
等他掏出來看清之後，變得哭笑不得。
原來第二個贈品竟是一管潤滑劑。
03 看，男神
買了七彩螺快一個月了，林悟镕還沒察覺到它究竟有什麽作用。
每每打開家門看到客廳裏的化石，他就會後悔。
自己也不知道中了什麽邪，竟會花了将近半個月的飯錢去買了這麽個破玩意兒。
不知道挂上鹹魚賣二手，能不能挽回些損失？
周六的下午，林悟镕難得睡個午覺，不覺被一聲沉重的撞擊聲給吵醒了。
他打了個哈欠，聽到耳邊又傳來陣熟悉的鈴聲。
是哪裏的聲音？
好像聽過，但怎麽想不起來了？
鈴聲響了幾下後就安靜了下來，林悟镕躺在床上又眯了一會兒，突然想起，剛才那陣鈴聲是自家的門鈴。
因為基本上除了外賣就沒人會上門，他竟一下子沒聽出來。
不過，會是誰？
林悟镕慢吞吞起床，走到門口往貓眼裏看了看。
昏暗的樓道裏連個鬼影也沒有了。
算了，真要有事還會來按門鈴。
林悟镕這樣想着，剛打算回房，門鈴聲竟是心有靈犀般又一次響了起來。
通過貓眼，林悟镕看到門外有個高大的陌生男人，因為角度的問題，林悟镕只能看到對方半張臉。
打開門，林悟镕沒來得及說話，整個人就看傻了。
這男人，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肩寬腰細，兩腿修長，上下身的尺寸即便不是真正的黃金比例也相差無幾。
五官深邃，輪廓鮮明，似乎有着歐洲血統，皮膚白皙透亮，嫩得仿佛是玉脂豆腐雕刻而成。
最讓林悟镕看不夠的，是他的一雙眼睛。
寧靜中帶着款款溫情，能包容下世間萬物，光是默默對視，就能讓人心情平靜下來。
“先生您好，我是新搬進602室的租客。很抱歉，今天下午搬家時，工人不小心把家具撞到了你家防盜門，門有點掉漆了，所以我來給您道個歉。如果需要修理的話，您也盡管說，費用都由我來承擔。”
男人的聲音低沉委婉，綿綿柔柔，好聽得可以讓耳朵懷孕。
林悟镕被他的聲音和外貌所迷醉，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先生？”
男人見他目光呆滞、雙眼發直，不由擔心地提高了音量。
“啊？哦！”
林悟镕清醒過來，臉騰一下就紅了，連耳朵都有些燒。
“沒事，沒事，這門很舊了，就算不碰也會掉漆，不用放在心上。”林悟镕邊說話邊擺手，想要充分表達自己的想法。
聽到他的話，男人顯然松了口氣，微笑着說：“謝謝您的大量。我叫馮儉，很高興認識您。”
看着對方伸過來的手，林悟镕咽下口口水，伸出手輕輕握住。
“林悟镕，我也很高興認識您。”
握着的手掌即寬厚又溫暖，舒服極了。
男人回樓上了，林悟镕從門縫裏看着他的大長腿慢慢消失，心裏有種說不清的雀躍。
以前樓上住的是兩位小姑娘，林悟镕很少和她們打交道。
年前搬走後房子空了段時間，一度聽說房東打算自用，沒想到竟然又進了新房客。
真是太好了……
林悟镕心猿意馬想了會兒，無意間瞥見了穿衣鏡裏的自己，頓時後悔得想撞牆。
他是午睡之後直接去應的門，頭發亂得和雞窩差不多，眼角挂着兩個大大的眼屎，身上的睡衣七扭八歪，最最可恨的是，睡覺時可能壓着了半邊臉，流出的口水幹在了嘴角上，白膩膩的痕跡非常醒目。
啊啊啊啊啊啊……
原來，自己剛在就是這幅鬼樣子在和男神對話嗎？
好死不死，前兩天樓梯感應燈剛換了新燈泡……
林悟镕痛苦地扯了扯頭發，覺得自己再也沒臉見馮儉了。
他沖進浴室，用毛巾狠狠搓着自己的臉，像是要将剛才邋遢的模樣徹底從腦海中洗淨。
直到兩頰都被搓疼了，他這才不甘心地停了手。
回到房間後，林悟镕覺得整個人恹恹的，提不起興趣幹任何事。
即便電腦又發出一聲下載完成的提示音，他也無動于衷。
只是以葛優躺的姿勢在沙發上發呆。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鈴第三次響了起來。
林悟镕像是被觸電了一樣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僅用了十秒鐘就換完了T恤和牛仔褲，然後以百米沖刺的勢頭去開門。
果然！自己的預感太準了！
是馮儉！
林悟镕不确定自己的嘴是不是快笑到了耳後根，反正就是盯着馮儉的臉看個不停。
“不好意思。”馮儉腼腆一笑，看得林悟镕心都飛了起來。
“家裏的改錐被我用壞了，剛搬來不知道周圍哪裏有賣。你有改錐嗎？能借用下嗎？”
“有、有。你等我。”
林悟镕跑到陽臺，從工具箱裏翻出一把平頭改錐和一把十字改錐，一起遞給了門口的馮儉。
“你在裝東西？”
“是啊，新買的床，不裝起來晚上就要睡地板咯！”馮儉說。
“我來幫忙！”林悟镕脫口而出。
話音剛落，兩人都有些發愣。
馮儉反應比林悟镕還快，馬上笑着說：“我是求之不得，不過會不會影響你休息？”
“不會，我閑得很。”
“太好了，正愁沒幫手，先謝謝啦！”
04 當男神來敲門
跟着馮儉進了房間，林悟镕看到不大的客廳裏大部分空間都被紙箱子占據了，找個下腳的地方都很難。
好在卧室還比較空，除了一張沒搭起來的床，就只有衣櫥、床頭櫃和寫字臺。
拼了一半的床架邊上有個頭、柄分離的改錐，馮儉把它們随手放到窗臺上，林悟镕則是拿起了安裝說明書細細研讀。
還算好，不複雜，就是裝最後一個床腳的時候有人擡着兩邊會比較順手。
裝完床擺上床墊，林悟镕又幫着把标有卧室字樣的箱子擡了進來。
眼看着收拾了個大概，窗外的天色都已經暗了，馮儉遞給他一瓶礦泉水。
“真太感謝了。麻煩了你一下午，害得你都沒時間陪女朋友！”
林悟镕正喝水，聽到女朋友三個字，嗆得直咳嗽。
“咳……咳……我沒有……咳女朋友。”
馮儉忙抽了幾張面紙塞進他手心，一臉歉意地說：“對不起，我說錯話了，別介意！我這人就這樣，和合得來的朋友總喜歡胡說八道！”
“沒事。”林悟镕舉起水瓶猛灌了一口，沒敢看對方如大海般墨藍色的眼睛。
“一幹完活覺得肚子餓。你晚上有安排嗎？我請你吃飯算是酬謝！”
聽到馮儉的邀請，林悟镕的心激動地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他總覺得事情的發展好象小說一樣，順心地不敢相信。
但他看了看那些還沒拆封的箱子，搖頭說：“不用客氣了，還有好多東西沒收拾，你先忙吧。我下樓了。”
果然，馮儉并沒有挽留，而是說等他安頓完再請吃頓好的。
回到自己的家，林悟镕忍不住哼起了歌曲，一邊煮着方便面一邊想着馮儉的聲音、馮儉的臉孔、馮儉說過的話，還有他身上淡淡的汗味。
高興之餘，他給自己煮了三包方便面，就着一下午的回憶和疲勞吃得幹幹淨淨。
洗完澡躺到床上後，體內那顆癡漢心終于慢慢冷靜了下來。
林悟镕翻來覆去地想，現實總是殘酷的。
馮儉這種英俊又溫柔的男人，怎麽可能會沒有女朋友？
而且即便有個萬一，馮儉喜歡男人，憑他的條件，就算只是勾勾手指頭，也會有很多人前仆後繼，又怎麽會看上相貌平平的自己？
林悟镕越想越沮喪，剛才吃掉的方便面一個勁兒在胃裏翻騰，幾乎要吐了出來……
接下來的一周，林悟镕幾乎沒見過馮儉。
他每天朝九晚五上下班，想要和某個特定人物偶遇，就和買體育彩票中了大獎的機率差不多。
其實真要想見面，林悟镕還是能找到借口去敲門。
可他總覺得對方九成九是個直男，與其陷進去再次品嘗暗戀的痛苦，倒不如什麽都別開始。
周一晚上，林悟镕難得開火做飯。
今天同事送了他條活魚，說是昨天在魚塘裏釣的，他打算拿來熬湯喝，順便再炒個青菜當晚飯。
剛把煎好的魚放進炖鍋，就聽有人按響了門鈴。
“你……”
林悟镕看着幾乎裸着上身的馮儉一臉尴尬站在門口，差點沒把手裏的鍋鏟摔地上。
“抱歉抱歉，我本打算跑完步洗個澡，沒想到家裏下水道堵了。偏偏晚上還有約，不知道能不能借你家浴室用一下？”
林悟镕望着對方棱線分明的胸肌，緊身背心下微微凸起的肉點，兩個眼睛都不知道該先看哪裏才好。
沒想到馮儉看着不壯，卻是穿衣有樣脫衣有肉的身材。
“啊，可以，請進吧！”
林悟镕側身相讓，馮儉進門時，上臂緊實的肌肉和他肩膀輕輕碰了碰。
就那麽一瞬間，林悟镕清晰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和力量，鼻腔一熱，有液體慢慢流了下來。
“你沒事吧？”
馮儉慌亂地用手裏的毛巾按住了林悟镕的鼻孔，動作溫柔又堅決地将他的頭扶成了仰天狀。
直到這時，林悟镕才發現自己竟然流鼻血了。
“快點躺下來。”
馮儉半拖半拉将林悟镕弄進了卧室，幫他慢慢躺到床上。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林悟镕哪敢說自己是因為他香豔的肉體而出鼻血，只得哼哼唧唧說：“沒事，可能是剛在廚房裏熱的。”
“家裏有冰塊嗎？”
“沒有。”
“嗯……來，自己按住毛巾，等我一下。”
馮儉去浴室拿了根毛巾，用涼水浸泡了幾秒，然後擰幹搭到林悟镕額頭上。
涼涼的觸碰帶來暖暖的感受，林悟镕赧然說：“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別客氣，遠親不如近鄰。更何況，我還得接受你的幫助呢！”
“對，你不是說還要出門嘛，快去洗澡吧。洗發水什麽的随便用。”
“不急，等止了血再說。”
說完話，馮儉目不轉睛看着他，眼神中帶着擔心。
林悟镕覺得自己臉上肯定燒得厲害，忙扭過視線望向天花板。
過了幾分鐘，馮儉看他鼻血止住了，這才進了浴室洗澡。
林悟镕聽着浴室門縫間傳出來的嘩嘩水聲，腦海中浮現出水珠砸在馮儉的肌肉上，又順着光滑白皙的皮膚蜿蜒而下的畫面，覺得自己的鼻血好像又要冒出來了！
05 “老夫老妻”
林悟镕做完了飯，躲在廚房裏裝忙碌，就是不肯出去。
他怕呀，怕看見出浴的美人，自己又會沒出息地流鼻血。
他已經在馮儉面前丢過兩次人了，可一可二不可三！
可是，馮儉卻完全沒有體諒他的意思。
洗完澡愣是在客廳等着，也不知意欲何為。
林悟镕熬不住了，再不出去魚湯都要煮幹了。
于是壓低了視線，做賊心虛般走了出去。
見林悟镕端着小鍋出來，馮儉放松笑了笑說：“聞着好香，一定很美味。難怪你忙了那麽久。”
林悟镕低着頭将鍋放到小桌上，輕聲問：“要不要來一碗？魚很新鮮，味道應該不錯。”
馮儉的眼睛頓時亮了幾分，但馬上皺起了眉頭說：“謝謝你的浴室，也謝謝你的邀請。可惜我快遲到了，等下次有機會再嘗嘗你的手藝。”
“哦，好，下次吧。”
不知為何，聽到他說“下次”，林悟镕的心就跳得厲害。
而且他完全沒想到，所謂的下次竟來得這樣快。
第二天晚上，林悟镕還在猶豫拿什麽當晚飯，就聽有人按門鈴。
經過前幾次，他可算是作下病了，一聽門鈴聲就激動。
這一回他又猜中了。
馮儉拎着幾個快餐盒站在門口，笑眯眯地說：“每天都見到我，會煩嗎？”
林悟镕脫口而出回了句，“當然不會，我巴不得！”
馮儉一愣，随後呵呵笑了兩聲，自覺走進了客廳。
“我估計你還沒吃飯，所以趕緊帶着孝敬過來，希望你能笑納。”
林悟镕沒聽懂，呆呆看着他。
“邊吃邊聊吧。”
馮儉打開盒蓋，催着林悟镕去取碗筷。
等林悟镕再出來，一道道香氣四溢的炒菜引得他垂涎欲滴。
兩人邊吃邊聊，林悟镕才明白，原來今天白天馮儉請物業來疏通下水道。
師傅檢查完，說是下水道有個彎曲口堵住了，位置有些麻煩，要想疏通必須得上下樓一起弄。
所以，馮儉才來找林悟镕商量，看他何時有時間，再約一次檢修人員上門。
林悟镕說：“哦，就這事啊！沒問題，明天就可以。”
馮儉說：“明天是工作日，你不用上班嗎？不如安排在周末，別耽誤你工作。”
對于馮儉的周到，林悟镕很受用，更覺得應該多幫他。
“你不是不能洗澡嗎？早些疏通完，你也方便。就明天吧，我今年的年假還沒用，和領導打聲招呼，回去補假就行。”
“嗯……這樣吧，明天早上你先請假。單位同意了，我再找物業。要是不行，我們改日再說。”
“好。”
兩人又随意聊了會兒，馮儉說他的職業是室內裝潢設計，目前挂靠在一家大公司名下，但不是正式員工。
接個案子收一份錢，所以工作時間十分靈活。
從交談中林悟镕得知馮儉也愛看籃球賽，不由覺得兩人又親近了些。
可巧晚上有場比賽，于是收拾完餐桌，馮儉回家裏沖了兩杯咖啡端下來，兩個大男人湊到雙人沙發上看直播。
原本林悟镕一人看比賽時經常會大喊大叫，要麽加油要麽罵人，興奮得好像身臨現場。
可今晚坐在馮儉身邊，他愣是沒怎麽出聲。
因為馮儉看球時很文雅，議論賽況也是慢條斯理的模樣，搞得他也不敢太誇張。
只有在最後，主隊進了個壓哨三分球并扭轉了敗局，林悟镕才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叫了幾聲好。
比賽結束，兩人又看了會後續的賽事點評，馮儉這才站起來準備告辭。
“不洗澡了嗎？”
林悟镕的話沒經大腦，等說出來後他就覺得哪裏怪怪的。
好在馮儉的表情很自然，“會不會太麻煩？”
“不會，你用浴室吧，我去洗碗。”
林悟镕來到廚房，聽到旁邊浴室的門被關上的聲音。
一切顯得那樣自然而然。
一瞬間，他想明白了剛才哪裏怪。
那畫面分明就是老夫老妻間才會出現的日常。
是從什麽時候起，他和馮儉之間變得如此熟稔了？
他有些想不明白，又有些感慨。
看着水池裏兩只碗緊挨在一起，林悟镕知道自己可能迷路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悟镕掐着點給直屬領導打了個電話，說自家下水道堵了，要請假一天人上門修理。
基于他平時的良好表現，領導很爽快給他放了假。
挂了電話，林悟镕興沖沖上樓來敲門。
馮儉睡眼惺忪來開門，見到是他，眯着雙眼笑了笑。
看着對方慵懶又性感的笑容，林悟镕覺得心口如小鹿亂撞似的，腦子裏暈暈乎乎說不出話來。
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了，同樣都是剛睡醒的模樣，怎麽就能有天壤之別呢！
06 始發站
物業的師傅上下樓跑了好幾趟，才把馮儉家的下水管給疏通完。
望着從管道裏扣撈出來的水泥碎塊，馮儉的臉色不怎麽好看。
他搬進來之前嫌原來的馬桶和浴缸髒，全都換成新的。
看來應該是當時的裝修工人偷懶，把封馬桶的水泥殘渣倒進了下水道裏。
馮儉對管道工謝了又謝，然後将浴室徹底打掃了一遍。
林悟镕看他收拾屋子的勁頭和麻利動作，覺得他應該有輕微潔癖。
“好啦！這裏弄完了。”馮儉看着光潔如新的浴室，滿意點點頭，“現在下樓去收拾你家。”
林悟镕聽得微愣，忙說：“不用不用，一會我自己搞就行。”
“那怎麽行！要不是因為我，你家也不會弄得滿地髒水，不擦幹淨我過意不去。”
說着話，馮儉把坐在沙發上想偷懶的林悟镕拉了起來。
兩人來到樓下，又是好一通忙碌。
主力軍自然是馮儉，沒一會兒就忙得雙頰微紅，打下手的林悟镕也出了一身臭汗。
等收拾完，林悟镕家浴室的瓷磚、地磚、潔具幾乎和新買的差不多。
“呼……”
林悟镕手腳發軟癱倒在沙發上，已經完全不顧上形象問題。
前後加一起也才幹了3個小時的活兒，卻比上班做一整天實驗還累。
馮儉見了他生無可戀的表情，不由好笑說：“看你身上還有些肉，沒想到這麽虛。以後下班別呆家裏，和我去夜跑，好好鍛煉鍛煉。不但有力氣幹活，還不容易生病。”
林悟镕擰着眉毛，一邊揉着酸軟的胳膊一邊說：“別，別。以前在學校最痛恨的體育課項目就是1500米，好容易畢業後不用再跑了，我真不想再重溫惡夢。”
馮儉坐到他身邊，“那你喜歡什麽運動？你看籃球，自己打得如何？”
林悟镕沒說話，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馮儉的手正在他的手臂上上下揉捏。
按摩的動作看着很專業，力度拿捏得正合适，可林悟镕卻覺得緊張得快要瘋了。
馮儉按捏了幾下，慢慢散去了笑容說：“你身上怎麽這麽僵，不會是真累到了吧？”
林悟镕蹭下一從沙發跳了起來，漲紅了臉，結結巴巴說：“我，我，沒事，籃球，打過，還行，投籃比較準。”
馮儉眨了眨眼，收回了懸在半空中的手，說：“那就下次一起去打球。你休息一下，晚上去我家吃飯。”
“吃飯？為什麽？”林悟镕說話可算恢複了正常。
“每個人都要吃飯，哪有為什麽？”馮儉一臉正經地回答，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林悟镕完全沒察覺自己被調戲了，忙解釋說：“我的意思是，為什麽去你家吃？”
“原來你已經忘了啊！”馮儉的表情有些受傷，“周末你幫我裝家具時不是說好了，要請你吃頓好的嗎？晚上我下廚，你願意賞光嗎？”
林悟镕看着對方憂郁中帶着期盼的眼神，腦中亂作一團，稀裏糊塗連連點頭。
別說是吃頓飯，就是馮儉讓他去吃土，他也心甘情願。
“我幾點上去？”
“加個微信，準備好了我叫你。”
林悟镕手忙腳亂找到手機，刷了馮儉的二維碼，看到申請通過後笑得如同個癡呆兒。
馮儉走了，林悟镕覺得手也不酸了，腰也不疼了，一口氣跑上六層樓也不會大喘氣。
他沖進浴室把自己從頭到尾涮得白白淨淨，圍着浴巾打開衣櫥，将所有當季能穿的衣服翻出來，一一嘗試。
折騰了好半天，覺得自己還是穿襯衣加牛仔褲時看着最順眼。
天剛擦黑，林悟镕就捧着手機看個不停，生怕錯過消息。
可等到天全黑了，也不見馮儉有動靜。
正當他忐忑之際，突然手機屏幕上蹦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