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照顧夫君
從小到大,徐耘寧沒什麽跟別人一起睡的記憶,獨自稱霸大床習慣了,身邊多了個人,想一想就覺得別扭。而穿越過來好不容易适應一點,她就要和認識沒多久的阮軒共睡一張床。
“你……”徐耘寧愣愣地擡手,指着自己的鼻尖,“和我一起睡?”
阮軒眨眼,答得天經地義,“對啊!”
瞧了一眼房裏窄小的床,徐耘寧一時有些愣神:這麽小的床,并在一起睡,手腳伸展不開吧?
她是如此認真在想一起睡會怎麽樣,方才的反問,只是下意識的沒有抗拒的意思,可是,她由于床窄小而露出的為難神色,落在阮軒眼裏就是另一個意思。
揪着手指,阮軒垂頭抿唇,好半天才顫顫問出一句,“耘寧不願意嗎?”
“不是!”徐耘寧是來投奔阮軒的人,當然不會耍性子,“我怕擠着你。”
轉瞬便雨過天晴,阮軒知道徐耘寧不是嫌棄自己,揚起嘴角甜甜笑了,“沒關系啊~耘寧那麽瘦~”
那!麽!瘦!
徐耘寧聽得飄飄然。
這個年代,女人多長得不高,吃得很少,文文弱弱不幹重活,呆在家裏弄點刺繡女工,而徐耘寧身為縣令夫人,不好好學點琴棋書畫跟夫君匹配,整日打拳,身材較之普通少奶奶真的稱得上“壯”字,加上本來就不妩媚柔美的五官,還有揮汗鍛煉時曬出的小麥色皮膚……
阮家的人私底下說她閑話,常用一個詞,“傻大個。”
被人指着後腦勺說多了,徐耘寧要說完全不介懷,那是騙人的,而今聽阮軒軟綿綿的一句“很瘦”,心裏頭的疙瘩一下子沒了,喜笑顏開,擡手細細擦去阮軒左臉頰的墨水印,“行行行,一起睡!”
“嗯!”阮軒答應着,“我先走了。”
瞧了一眼阮軒,徐耘寧看這小姑娘身着一身官服又低了聲說話,低啞掩不住聲色清朗,真似風度翩翩的少年郎,她莫名有了當妻子的真切感,柔聲答,“好,我等你回來。”
阮軒将邁的步子停了停,直勾勾瞧她,如水的眸子倒映她的影子。
不免別扭,徐耘寧低頭看地,“怎麽了?”
“耘寧。”阮軒輕輕喚。
“嗯?”徐耘寧跟着輕輕答。
“你是不是不舒服?”
冷不丁聽見這句話,徐耘寧猛擡頭,沒控住原本的大嗓門,“啊!?”
“噢。”阮軒松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剛才你說話有氣無力的,我以為你不舒服呢……”
“……”
徐耘寧那些個“錯覺”全部煙消雲散,翻個白眼,“趕緊去,你這樣磨叽,事情怎麽做得完?”
“哦……”莫名被一頓訓,阮軒委屈扁嘴,不敢耽擱地轉頭跑了。
看着阮軒扶着官帽奔走的狼狽身影,徐耘寧沒忍住低笑起來,不想着之前亂七八糟的事兒,打算好好整理一下,繼續跟這個軟萌小“夫君”好好過日子。
說是櫃子和床随便用,她沒客氣,先打開櫃子看了看,空落落只有幾件衣服,要不是過冬用的厚襖子和大棉被,一個架子都塞不滿。既然地方這麽空,徐耘寧把帶來的衣服整齊方在了旁邊,全部放好後一瞧——
得,她随便帶來的都比阮軒這裏的衣服多。
回想上一次扮男裝去盛興坊的時候,徐耘寧記得也是這樣,阮軒男裝薄薄一沓,女裝倒是各式俱全不帶重樣,搖搖頭:小軟妹憋壞了吧?買了這麽多漂亮裙子卻不能穿出去。
嘆口氣,徐耘寧暫不去想這些,把櫃子合上,轉頭拿起裝了救命錢的寶箱,琢磨藏哪裏比較好。
床底太矮,塞不進去,櫃子太空,放着太危險,小房間比不得阮家,沒幾件遮擋,相較之下最好的地方……
徐耘寧把目光移向了院子。
裝了寶箱回包裹裏,徐耘寧提裙跑出門,環顧四周,鎖定了角落一棵歪脖子樹,走過去試着用力跺腳,看看哪裏方便挖個坑埋東西。
她沒找着地方,有人卻找着她了。
“耘寧~”阮軒捧着幾包東西走過來。
“啊?”徐耘寧趕緊收起方才的模樣,裝作沒事發生地理了理頭發,“怎麽了?”
阮軒伸手将紙包奉到她面前,“你別生氣了,我帶了禮物回來陪你。”
“我沒生氣啊。”徐耘寧奇怪。
“呃……可是你這麽用力跺腳,不是生氣了嗎?”阮軒弱弱地問,指了指公堂的方向,“鄭捕頭和林衙役說的,夫人最重要,讓我趕緊回來陪你。”
在小破院子裏,她跺個腳都有人聽見?!
徐耘寧算是服了,打消院子藏寶的計劃,先解釋,“你別着急,我沒生氣,跺腳是在鍛煉身體。”
“噢!”阮軒嘴唇張成可愛的圓形,感慨着,“吓我一跳呢!”
留心阮軒說的話,徐耘寧看帶來的“禮物”全是鹵牛肉和花生米這樣的下酒菜,眯眼,“鄭捕頭是不是在喝酒?”
“是啊!”阮軒天真爛漫地回答,“為了讓我哄你,還把這些給我了呢!”
徐耘寧無奈,“他們騙你的!想偷懶,就找個理由讓你來陪我,你怎麽相信他們了呢?”
經過她的提醒,阮軒蹙眉暗忖片刻,也覺得是這麽回事,納悶了,“鄭捕頭他成親這麽多年,我以為他有經驗呢……唉,這都相信,我真笨。”
摸摸阮軒的頭,徐耘寧安慰,“是他老奸巨猾,下次我去教訓他。”
阮軒興奮點頭,“嗯!”
“不過來都來了……”徐耘寧想起整理衣服的時候,忽生一計,“你跟我來。”
不明所以被牽着進屋,阮軒愣愣看着徐耘寧關門鎖門,無措地傻在原地。看到阮軒木頭一樣站着,徐耘寧不急,從衣櫃裏挑了丁香色的一條裙子,抖開展了出來,“要不要試試?”
眼睛一亮,阮軒不自覺地走近兩步,又止住了,咬唇低頭不去看裙子,捏着衣角遲疑道,“怎麽可以,我……我不能穿的。”
“就我們兩個人,”徐耘寧上前勸說,“怕什麽呢?鄭捕頭他們都去喝酒了,沒人找你的。”
阮軒擡眼,再次看向裙子,緊捏衣角的手指稍稍松開,“可是……”
“沒關系的。”徐耘寧哄勸。
終究是受不了誘惑,阮軒一咬牙,擡手要接過裙子。
“哎喲!”
白嫩的手指頭剛碰着,就垂下了,阮軒彎腰抱着肚子,淚眼汪汪。
“怎麽了?”徐耘寧哪還管裙子,丢在一邊,小心按着阮軒的肩膀問。
阮軒小聲答,“好像……被你的包袱砸傷了,擦點藥就好。”
“那快擦。”徐耘寧扶着阮軒要往床那邊走。
“再說吧,”阮軒搖頭,“我還要去拿藥呢。”
徐耘寧想說“我來”,可是,她哪裏知道怎麽拿藥。看着阮軒痛苦的臉,她不願就這麽看着,總想幫點忙,便說,“成,我幫你擦藥!”
——
天都黑了,阮軒才把藥拿回來,已經直不起身子,伏在桌面上低聲嗚咽。
“很疼嗎?”徐耘寧說,“來,先擦藥。”
阮軒乖乖被扶着坐到床上,乖乖解開衣衫露出了傷處。
本是心無旁骛,徐耘寧見到束胸的白布條,莫名心裏一咯噔。
第一次這麽面對另一個非親非故的女孩子啊,
她不自然地轉開目光,盯着被子,“呃……我看不到傷口在哪裏。”
其實,她沒看。
阮軒呆呆答,“哎呀,擋住了,我解開布條就好了。”
“嗯!”
徐耘寧默念三句“都是女孩子怕什麽”,做好心理準備,擡頭正對上解了兩圈束縛、正巧露出刺眼的溝的柔軟身體,傻了,盯着某處移不開眼,好半天才回神。
“不用這麽麻煩!”徐耘寧制止繼續解布條的阮軒,“傷口在下面,解下面兩圈就好。”
“噢噢!”阮軒沒多想,照辦。
這一次,是盈盈一握的細腰……
心情很複雜,徐耘寧草草瞥一眼都覺得不好意思,只好憑着感覺慢慢給阮軒塗藥膏。
夜裏冷,阮軒先前穿着厚實的官服,又捂了那麽多層布條,整個身子是熱乎乎的,驟然碰到微涼的藥膏,顫了顫身子,咬着唇低低喚了一聲,“嗯~”
徐耘寧感覺全身都酥了,把藥膏遞給阮軒,“你再揉揉,我幫你打熱水洗臉。你有傷在身,今晚不好碰水,早點休息明天再沐浴吧。”
被這麽照顧,阮軒是感動的,眼睛星星亮亮,微笑的唇瓣在搖曳燭光下化成一抹旖旎的紅,“好~”
聲兒真甜。
晃了晃腦袋将莫名其妙的想法趕走,徐耘寧去打熱水。大晚上又沒有路燈,她在外頭迷路耽擱了一下,等端着熱水回來的時候,阮軒已經睡着了,半掩在被子後的小臉透着淡淡的粉色,均勻的呼吸聲輕悄可愛。
徐耘寧看得心都要融化了,擰了把毛巾細細給阮軒擦起臉。
“唔……”被擾了清夢,縮成一團的阮軒動了動,蹬開了被子。
徐耘寧無奈,拉起被子準備給阮軒蓋回去,卻看睡着的小軟妹翻了個身,扁嘴輕哼,伸長胳膊一蹬腿……
把她踹下了床。
作者有話要說: 改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