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1.1.1.24

徐耘寧一回頭, 見到的是蘭芳堵在門口兇神惡煞的樣子。燒傷未愈,蘭芳的雙手纏了白色布帛, 長長的松松的,尚有星點血痕,走來時一晃一晃,像是能勒死人的白绫。

急着問孫小姐問題,加上以為四下無人, 阮軒沖進來時沒有太多的考慮, 如今一瞧,她坐在床邊看着由于傷勢衣衫不整的黃花大閨女,為了看得清楚些, 還湊近盯着孫小姐看, 絲毫不避諱。

縣令大人私闖閨房……

這罪名太大了!

阮軒怕得後退好幾步,擺着手說, “我沒有……我……我得了孫小姐的允許的。”

“小姐說不出話。”蘭芳冷笑一聲,“怎麽允許的?”

這句話咄咄逼人的口吻着實讓人讨厭,徐耘寧聽了皺眉, 指着蘭芳呵斥,“大膽,怎麽跟大人說話的!阮大人是在問孫小姐的話,是在查案!”

蘭芳不緊不慢補上行禮,“是,夫人,但為了查案, 壞了我家小姐的清譽……”

“怎麽壞了?”徐耘寧翻了個白眼,“我站在這呢,之前也一起和阮軒來看過你們,來給你們送錢,記得嗎?那個時候你怎麽不說說清譽呢?”

瞪大了眼睛,蘭芳咬牙,走到旁邊的櫃子取出一包東西,從中掏了銀子手奉上,“這是欠你們的。”

“你……”徐耘寧擡起手把銀子打掉。

蘭芳昂着頭瞧她們,步子沒挪一步,跟徐耘寧互相瞪眼。

還是阮軒脾氣好,撿起地上的銀子,輕輕地放回了桌面,清清嗓子柔聲道,“銀子,我們不要。都是一場誤會,以後我們會注意的,不打擾你們休息,再會。”

說完,阮軒真的牽了徐耘寧要走。徐耘寧不服,還想說點什麽,手卻被阮軒勾着往外帶。在別人面前,她不想逆了阮軒的意,更不想跟阮軒拉扯,只好板着臉不情願地離開。到了大門外,徐耘寧一股憋屈的氣實在忍不住了,甩開阮軒的手,“怕她做什麽!你是官,她是民……”

“算了。”阮軒嘆氣,“明天讓鄭捕頭來抓她吧。”

徐耘寧震驚,“啊?無憑無據……”

“小杏的口供,夠了。”阮軒面無表情道。

這與重視物證的現代完全不一樣,徐耘寧皺了眉,“這……可以嗎?”

四下無人,阮軒在她面前卻沒變回原來甜甜的聲音,壓低的調子聽着很是無情,“定罪不可以,抓回去慢慢審問,別的縣官都是這麽做的,之前是我太心軟,是我錯了。”

瞧見可愛的阮軒變成這個樣子,即使蘭芳被抓,徐耘寧也開心不起來,牽起阮軒的手輕撫着手背,“決定了就好了,別心煩,做點高興的事情。“

“什麽事情。”

徐耘寧想了想,見過阮軒最興奮的模樣,一是案子有線索,二是……

“走,”徐耘寧下了決定,“咱們去逛街買東西。”

多日來,阮軒兜裏頭經常是幾文錢,除了買點吃的根本坐不了什麽,一聽這話心裏癢癢,眨眨眼又變成女兒家的樣子,用鼻子哼哼的聲音軟糯糯問,“買什麽?”

“去書齋好不好?”徐耘寧微笑道,“買你喜歡的筆墨紙硯……”

“不行!”阮軒忍不住尖聲叫起來。

徐耘寧吓了一跳,回過神來先捂住了阮軒的嘴巴,“別激動,你是要把誰引過來啊?”

“唔……”阮軒口不能言,用水汪汪的眼神瞧她。

受不住賣萌攻勢,徐耘寧把手放下,捏了阮軒一把,“不叫了?”

“嗯!”阮軒乖巧答着,“但是別去書齋了嘛,我看到老板……就想起那件事……”

看小黃書的事?還是寫小黃書的事?

徐耘寧想着想着就笑了,但沒說出口,畢竟光天化日之下,縣令大人被逗得滿臉通紅不是什麽好事情。她們去西街吃了碗面,就回了衙門,鄭捕頭依舊拉了胖瘦衙役在喝酒劃拳,見到她們急急站起來喊“大人夫人”,開口卻是一個酒嗝兒,窘迫得滿面通紅。

“行了,別怕,今天你就喝吧,”阮軒擺擺手,“明天把孫家的蘭芳抓回來。”

鄭捕頭疑惑,“蘭芳?”

“嗯,她有放火的嫌疑,抓回來慢慢審。”

鄭捕頭又打了個嗝兒,點頭。

交代完了,徐耘寧和阮軒回房,一大早起來讓她們倆都精神不振,小杏打水的功夫,徐耘寧靠在床柱眯眼要睡着了,阮軒趴在桌上,拿官帽罩頭,已經快見着周公了。

“夫人。”小杏把水盆放在架子上,先叫的徐耘寧。

徐耘寧抖了抖驚醒,擺擺手讓小杏下去,叮囑關上門。她探了下水溫,覺着尚是溫熱,不忙自己洗,看向趴桌小憩的阮軒。去孫家匆忙,又要低調行事,阮軒穿了一身寡得不行的灰白長袍,松松垮垮沒什麽精神,現在往前一趴,布料勒出窈窕線條,襯着枕胳膊的白嫩小臉別有魅力。

“想什麽呢。”徐耘寧捶了一下腦袋,把绮思趕走,走到阮軒身邊小聲喚。

阮軒聽見了,卻也聽見先前關上大門的聲音,便小小耍起脾氣,“我睡一會兒嘛……”

半夢半醒的迷糊鼻音很糯很甜,徐耘寧心下一動,當真沒繼續吵阮軒,蹑手蹑腳去擰了把溫熱的濕毛巾,折回來坐了另一個小凳,小心輕緩地幫阮軒擦擦臉。

“唔?”阮軒癢得動了動,“別吵嘛……”

拖長的小尾音把人魂都要勾走了。

手停在空中,徐耘寧的目光在阮軒微微嘟起的雙唇上徘徊,明明外頭是亮堂堂的天,卻覺着此番情境比紅燭搖曳,羅帳飄舞的夜更要昏暗旖旎。

而罪魁禍首的阮軒兀自睡得挺甜,起初歪着身子,睡着了一會兒便坐不穩,急急要往旁邊倒。

徐耘寧吓着,趕緊伸手撈回來,等兩人坐定才知身子緊貼,阮軒柔柔抱了她的腰,靠在肩頭嘟囔一句,“謝謝耘寧~”

聲甜,身軟,恰好在懷裏。

“喂……”徐耘寧不滿地親了下鼻尖,“還不醒嗎?”

阮軒覺着癢癢笑了起來,柔若無骨的身子輕顫,閉着眼睛偎得更緊,“舒服不想動嘛……”

擺明了勾人!

徐耘寧忍無可忍了,扣下巴擡起阮軒的臉,含住唇瓣一點點嘗起滋味。阮軒愣了一下,纏在她腰上面的手松開,無措扭着腰把屁股下的圓凳帶歪了,要不是徐耘寧抱着險些跌倒。

“對不起。”徐耘寧知道是自己急了,扶着阮軒站好。

阮軒頭發已經亂了,搖頭取下簪子,長長的青絲披了滿肩,呆呆搖頭說起心裏話,“反正關了門了……”

“啊?”徐耘寧也呆住。

“怎麽樣也沒人看見啊。”阮軒板起笑臉,一本正經地說。

徐耘寧心思一動,試探着說,“那……”

“大白天的……”阮軒咬唇揪衣角。

不由失望,徐耘寧黯然道,“好吧。”

未曾想,阮軒的下一句話是,“在床上,放下帳子蓋好被子比較黑。”

“……”

徐耘寧當然不會拒絕。

被子透了些微的光,紅豔豔的,徐耘寧瞧不清阮軒的樣子,卻聽得清阮軒的聲音,細細弱弱的,伏在她耳邊才松開牙關小聲叫喚,情意濃時呼吸急促得受不住,便會探了腦袋咬被角。

憋得不舒服,徐耘寧也跟着出來,手不停手嘴巴也不閑着去吻一吻阮軒發紅的粉嫩耳朵,“不是說外頭亮嗎?”

含着淚光,阮軒似嗔似怨瞪她一眼。

後來,阮軒說,關上門外頭看不見但聽得見,那種情況下她沒有心情也沒有辦法僞裝,兩個女人的聲音被人發現可不得了了。

“我覺得……”徐耘寧玩着阮軒柔軟的頭發,“我可以裝男聲。”

阮軒扁嘴道,“你壓低聲音像老婆婆……我不喜歡。”

“……”徐耘寧氣急,“喂,你不是應該辦案嗎,快起來!”

阮軒卻打了個滾湊到她懷裏,蹭啊蹭,“再束一次胸好麻煩哦,不去不去嘛。“

徐耘寧投降,“好吧,不過,你今天怎麽突然……”

“你不是說要做點高興的事情嗎?”阮軒眨眨眼,說得十分自然。

“……”徐耘寧竟無言以對。

“而且明天就要抓蘭芳了。”阮軒皺着眉,說出自己的煩惱,“蘭芳還有傷,要是抓回來她不認的話……鄭捕頭一定會用刑的,我不知道我憑直覺做事對不對。”

徐耘寧想了想蘭芳的樣子,實在是生不出一點同情,“我看她就是放火的人!”

“我看着也是,但……”

見着阮軒又要心軟,徐耘寧揉揉腦袋,嚴肅道,“放火很嚴重吧?這一次只燒了屋子,要是有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嗯。”阮軒點頭。

她們倆就這麽膩了大半天,小杏是個聰明的丫頭根本不來敲門,入了夜,還是鄭捕頭很不識趣地來叫,一聲聲阮大人叫得比誰都急。阮軒不方便開門,清了清嗓子喊,“何事?”

“大人啊,你快出來啊!”鄭捕頭要哭了,“你要我抓的蘭芳,死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_(:3」∠)_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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