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是秦先生!”

花滿樓面色一喜,剛要去開門,卻被攔住了。

“不能出去!”阻止他的人聲音發顫的說道。

“他是來找我的。”花滿樓知道他害怕,特意放緩了語調。

“不能開門。”又有人站了出來,“誰知道外面是個什麽情形,如果門開了,那些東西進來了怎麽辦?!”

花滿樓面無表情的“看”向他們,緩緩道:“秦先生是得道高人,我來之前特意請他過來,就是為了我朋友失蹤之事,外面的事情你們都親眼所見,能夠穿過那些不知是鬼還是怪的東西,安全走到這裏的人,本事絕對不小,他或許就是你們唯一生存的希望,你們确定不開門?”

他的聲音溫和而又讓人信服,已經有人開始動搖,可還是些人不放心的說道:“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又或者外面那些動靜都只是怪物迷惑我們的手段怎麽辦?!”

花滿樓嘆了口氣,同固執的人是說不通的,如果換成是西門吹雪在這裏,根本理都不會理會這些人,可花滿樓卻是個非常照顧別人想法的人。

他轉頭看向族長,希望對方能下這個決斷。

老族長也很糾結,難以下定決心,這些僅存的族人的性命,他不得不謹慎。

可事情并沒有給他再想想的機會,就在這個時候,那扇早就傷痕累累的門,被人轟的一聲從外面給踹開了。

“!!!!!”

幾十雙或震驚或驚懼的目光中,秦漠小心翼翼的扶了一把那扇搖搖欲墜的門,很不好意思的說道:“這麽久沒有回應,我還以為你們出事了呢,失禮之處實在抱歉。”

說着,他又看向花滿樓,颔首道:“在下應約而來,雖然遲了點,好在也沒有太遲。”

花滿樓甚至沒來得及露出一個笑來,就驚呼一聲“小心!”

祠堂之外,黑潮湧動,一些不安分的東西正試圖繞開秦漠,從敞開的大門中鑽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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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漠皺眉,他一揮衣袖,低喝:“滾!”

金芒閃過的同時,黑色浪潮被硬生生逼退了一仗。

衆人的目光驟然亮起,看着他的眼神像是看到了救世主。

“大師!救命啊大師!”

“我還不想死啊大師!”

秦漠笑了笑,沒有立刻安撫這幫已經驚慌失措的人,而是幫着青鳥把人給弄了進來。

青鳥一人就提了四個人,除了剛開始救下的曹六,另外三個都是他們一路走來随手救得,也幸好他除了體積超标之外,力氣也是超标的,不然事情還真不好辦。

不過有提四個人的力氣,不代表青鳥有提着四個人的耐心,這一路走來,已經是他忍耐的極限了,現在一進屋,他就把人扔到了地上,冷着臉站在一邊。

秦漠掩耳盜鈴一般将已經完全不起作用的門重新給合上,想了想,又從懷裏掏出一顆松子糖,忍着心疼塞進了青鳥手裏,算是對他一路辛勞的安慰。

青鳥冷哼一聲,含着糖,感覺着那濃郁的再味蕾間彌漫開的甜意,頗為惬意的眯了眯眼睛。

而後他驟然擡頭,正對上那雙從進門時就一直牢牢盯在他身上的視線。

視線的主人——虞老先生像是被針紮了一般,略顯倉皇的低下了頭,後背冒出陣陣冷汗,就連剛剛被和尚勒住脖頸威脅的時候都沒這般驚懼過。

這顯然不是一個好惹的人,他很強!

虞老先生後退一步,暗道:可惜。

“這位秦先生。”老族長彎腰,行了一個大禮,“先生本事高強,是我等有眼無珠,怠慢之處還請先生見諒。”

“你客氣了。”秦漠指着搖搖欲墜的兩扇門,道:“是我失禮,一時急躁弄壞了你們的門,我一定會賠的。”

“不用賠不用賠!”老族長連連擺手,說道:“事出有因,哪能怪到先生頭上,只是我虞氏一族遭此大難,還望先生能伸出援手,救上一救。”

救是一定會救的,畢竟他的目标是拯救世界嘛,不過,秦漠有些好奇的說道:“在下有一個疑問,還請老先生為我解答。”

族長微愣,但還是說道:“先生請問,定不敢有所隐瞞。”

“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只是我一時好奇罷了。”秦漠微笑着說道:“死氣——哦,就是外面的那些東西,它們最喜歡的便是吞噬活人的生氣,以此為食,死氣一旦入體,消除極難,能硬生生的把人給耗死。”

看着衆人發白的面色,他頓了頓接着說道:“死氣乃是無形之物,類似于空氣般的存在,我不認為僅靠着兩扇門就能抵擋它的入侵,可你們卻撐到了現在,出于好奇,我能問一下,這祠堂裏藏着什麽能讓它們忌憚的東西嗎?”

老族長的面色有一瞬間的僵硬,但他很快就調整了過來,雖然如此,但還是被一些眼睛利的人給捕捉到了。

“虞世宗!你藏了什麽?”虞老先生眯起眼。

“我能藏什麽?!”老族長下意識的反駁一句,而後沉聲道:“祠堂乃是我虞氏一族的供奉之所,虞家先祖都在這裏,也許是祖宗庇佑,才讓那些魔鬼不敢進來。”

虞老先生嗤之以鼻,“你拿我們當孩子哄嗎?”

“難道虞先生不信祖宗。”族長指着那一排排的靈位,冷聲道:“有本事你自己去和他們說。”

“你!”虞老先生怒極。

秦漠嘆了口氣 ,打斷了他們的争執,道:“每個人都有一些不能對外人道的秘密,我不過一時好奇,老先生不想答便也罷了。”

老族長面色一松,而後又有些緊張的問道:“那這裏的事......”

“外面的那些死氣雖然棘手,但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

秦漠聲音淡淡,卻讓所有人神情激動起來。

“先生!”

“可是代價也不小。”秦漠環視一圈,道:“我打算用火攻,那些東西燒完的同時,可能這個村莊也不會再存在了。”

一陣沉默。

這畢竟是虞家生活了好幾代的地方,已經有人低聲啜泣了。

老族長咬着牙,目光堅定的說道:“那就燒吧!”

秦漠颔首,“不過燒之前,還是要先救一下人的。”

畢竟是收了錢的,不能不幹活。

他看向花滿樓,忽然問道:“你怕不怕?”

“怕什麽?”

“外面的那些東西。”

花滿樓沉默了一下,苦笑:“說不怕是假的。”

“那你願不願意同我出去一趟?”

“自然。”花滿樓聲音溫柔:“雖然害怕,卻也不會退宿。”

秦漠挑眉,“都不問去哪的嗎?”

“有關系?”花滿樓眨了眨眼,“先生能應約而來,花滿樓作陪一次又有何妨。”

秦漠笑了,帶着幾分欣賞,“我要去那位新娘子的家,勞煩你帶我走上一趟。”

花滿樓驚訝了一下,那雙眼睛雖然沒有焦距,但依舊能從裏面看出一點歡快的色彩來。

“是要去找陸小鳳嗎?”

“我可是收了錢的啊。”他可是很有誠信的生意人。

“大師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們怎麽辦?”

“對啊對啊,要不然你先把外面的那些東西消滅了再去救人吧。”

老族長躊躇了一下沒有動,但他臉上所表達出來的也明顯是這個意思。

“等火燒起來的時候,救人恐怕會有點麻煩,畢竟要救的人具體在哪裏我還沒确定,受到牽連就不好了。”

為了維持自己親和的形象,秦漠難得解釋了一番。

“而且你們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祠堂裏的那個東西會保護你們,我會盡量在天亮前趕回來。”

他解釋的很清楚,可好不容易抓住了一點希望的人們怎麽可能放他走,又是哭又是求,甚至還有人伸出手來想要抓他。

秦漠已經有些不高興了,他抽出袖子,轉身就想走。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忽有所感,擡頭望去,一道金色的光芒穿過層層暗色,驟然亮起,璀璨而又耀眼。

那是他曾經送給西門吹雪的護身符!

“阿青!”

秦漠招呼一聲,牽了花滿樓就走,再不理會身後的那些糾纏。

“和尚你留着!”

花滿樓只來得及留了這麽一句,阻止了老實和尚想要跟上去的腳步,他明白,對方還是顧忌着這些人的性命的,想讓他留下來做個照應。

祠堂裏的人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三個人消失在黑暗中,連阻攔都沒來得及。

“快!把門關上!”

離得近的人手忙腳亂的又把門給堵上了,雖然知道,那扇門已經失去了作用,不過是個心裏安慰而已。

村莊外的小山坡上,半個時辰前秦漠站着的地方,又出現了兩個人。

白衣冷峻的男人背脊筆直,如松如柏,深邃的眼中倒映着前方的那道金芒。

“那就是西門吹雪?”

他的聲音磁性,低沉,風一卷仿佛就能消失在空氣中,可他身邊的青年卻聽得清楚。

說是青年,卻也不太準确,那人面容稚嫩,五官秀氣,看上去最多十六七歲,不可能再大了,充其量只能稱作少年,可他眉宇間隐隐浮現的那種滄桑,卻不是一個少年能有的。

“他是。”

少年的面容無疑是漂亮的,可他的聲音卻沙啞難聽,與他的外表一點都不相符。

男人望着那個方向,他的眼裏有着強烈的戰意。

少年有些無奈,他握住對方的手,道:“別忘了我們是來幹嘛的,現在還不是時候。”

男人抽出手,抹上腰間的劍柄。

“我知道。”他這樣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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