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掉馬(兩章合一)

第二天七點, 沙鷗起床,發現陸惟名已經離開了。

床頭櫃上貼着一張便箋,陸惟名的字跡依舊灑脫霸氣——

“有事先走, 晚上見。”

晚上還來?行吧。

沙鷗洗漱換衣, 收拾妥當後客房服務準時來送早餐,吃完早飯,沙鷗下樓,直達三層會場。

會場正門有簽到處, 沙鷗在簽到頁簽上自己的筆名, 而後進場入座。

第一排正中央位置, 紅紙黑字的桌牌,工整打印着“二十四”三個字。

沙鷗落座後,立刻引來左右一陣小範圍的騷動,畢竟在時評圈,哪怕都是同行,能親自見一見“二十四”這位巨佬的機會也是少之甚少。

果真,不消片刻,就有圈內的人趁着交流會還沒開始過來攀談。

來者年紀不大,三十左右歲的樣子, 但是,挺禿然。他笑眯眯地自報家門, 主動握手:“您好您好,我是‘陽春巴人“, 本名巴曉峰,久仰大名!”

自古文人多相輕,但時評圈也并非如此。同一個新聞源,不同的視角立意, 寫出來的評論也大不相同,但有人能成大家,有人寫了上百篇卻依舊無名,說白了,還是筆力深淺和視角犀利與否的問題,所以這個圈子裏,說服誰,就是真服誰,一個字一個字寫出來的名聲,最能打。

沙鷗客氣地與他回握一下:“二十四,幸會。”

“能和您一起參加這次交流會,榮幸之至!”巴曉峰寒暄後,稍顯猶豫了一下,“那個......怎麽稱呼您?”

衆所周知,“二十四”是個筆名,而其人本名不詳,那這種場合裏,總不能冒失地稱呼一聲“二老師”吧?會被圈內封殺的吧?

四老師?也不好,估計就是封殺期長短的區別。

“別客氣。”沙鷗說:“直呼我筆名就可以,都是同行,老師不敢當。”

Advertisement

清清淡淡,禮貌中卻透着疏離感,巴曉峰幹笑兩聲,到底沒敢喊他一聲“二十四”,不過卻請教了兩句關于時評新聞源熱度的問題,最後醍醐灌頂,滿意而歸。

八點半,交流會正式開始。

先是出版方主編做開場講話,簡述自家旗下的紙媒刊物自發行以來所走過的峥嵘歷程,尤其重點介紹了各個時評專版的發展軌跡,沙鷗對此雖不關心,但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還是讓他攤開筆記本,記錄下了一些關鍵的時間點和重要信息。

起碼比坐着發呆好一點。

以專業交流為主旨的會議,沒有那麽多虛假冗長的儀式性環節,出版主編開場結束後,立刻進入全場交流時間,每年的這個環節,是沙鷗最費嗓子的時候,因為無論麥克風傳遞到會場的哪個角落,十個同行提問者中,有八個都是沖他來的。半天下來,禮儀人員給他的水杯裏續了不下二十次熱水,一杯濃茶喝到最後,味道已經和白水無異。

終于等到上午的會程結束時,沙鷗的嗓子已經完全喑啞,再聊下去,估計該直接失聲了。

偏偏忘記帶潤喉糖。

沙鷗嘆氣,喝掉水杯中最後一口溫茶,起身離開座位,準備跟在大部隊的最後,去指定餐廳吃會議餐。

誰知還沒走到門口,出版社主編就帶着兩個工作人員小跑過來,連忙攔下去路:“老師您留步!”

沙鷗聲線低啞:“您好,有事?”

“喲,您這嗓子......”主編先是一愣,而後立刻從公文包裏掏出一盒潤喉糖遞過來,“還好我們領導提前交代了,您先含兩粒緩緩,午餐您就別去餐廳了,直接回房間,有客房服務給您送過去,下午的會程是分組獻策建議,您對于咱們旗下的時評專版要是有什麽好的建議和想法,直接郵箱專發就可以,就不用來會場了,明天還有評選環節,您今天好好休息!”

沙鷗将潤喉糖接過來,沒拆封直接放進口袋,聞言思考了兩秒,說:“替我謝謝劉總,有心了,不過特殊化就不必了,我還是去餐廳吧。”

沙鷗知道這家出版社隸屬于集團型企業,之前由于一篇題材比較敏感的大稿,和他們直屬分公司的負責人打過一次交道,對方姓劉,想來這次參會,頂級套房也好,專屬餐也好都是對方授意安排的,不過在他看來沒什麽必要。

主編聽他拒絕,冷汗都下來了:“劉總?不是不是不是,不是劉總安排的,是集團的大老板......哎呀,您千萬別客氣了,要不我們也沒辦法跟上面交差不是!”

不是劉總?沙鷗疑惑了:“集團大老板?怎麽稱呼?”印象中自己和這家出版社的交情也只到分公司層面,至于所謂的集團高層,他确認自己不認識。

“哎,您不知道?”主編也有點懵,畢竟從的得到這位巨佬同意參會,尤其是同意出任評委的消息後,有關這個人交流會期間所有的食宿細節都是大老板的助理親自交代的,并且明确表示,這是陸總的意思,因此分社這邊才恨不得把人當祖宗供三天。

“不知道。”沙鷗說:“也可能是貴社搞錯了特殊照顧的對象。”

“那不可能!”主編矢口否認:“陸總助理親自到分社,當面交代的任務,怎麽可能弄錯。”

沙鷗淡然的表情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裂痕:“您說......誰的助理?”

“陸總啊!”主編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上方:“H&H集團總部的大老板,您記起來了?”

沒記起來,不過應該猜到了。

沙鷗猶豫一下,問:“陸......陸惟名?”

主編松了口氣,立刻喜笑顏開:“是是是!所以弄錯肯定是不可能的!這樣,既然是大老板的意思,您也別讓我們為難吧,實在不行,有什麽問題您親自和陸總溝通?”

沙鷗深吸一口氣,暗自咬牙:“好,我親自溝通。”而後也不多留,直接出了會場,按電梯回房間。

剛進房門,送餐的服務生就到了,不過沙鷗看着精致餐點卻食欲全無,他打開随身的商務本,連上酒店wifi,直接頁面搜索H&H出版集團。

綜合百科介紹和多篇專題報道足以将一個根系龐大的商業帝國描摹一二。

紐交所上市集團,旗下建制包括各級子公司、控股公司等法人企業超過百家,總資産近達千億,年營業額超過五十多億元人民幣,擁有各級類別出版機構七十餘家,集團累計出版紙質類圖書、音像電子以及網絡等出版物三萬餘種,報刊雜志等紙媒八十餘版,在國內同行業市場占有率為百分之三十左右,連續三年持續穩居第一。

沙鷗覺得心口像是堵住了一口氣,呼吸略有不暢,再往下看,是集團董事會成員名單,而個人持股位列第一的,則是昨天晚上剛在這間套房裏蹭了一夜客房床的人。

——陸惟名。

“啪”地一聲,沙鷗扣上商務本,有那麽幾秒鐘大腦一片空白。

欲擒故縱——陸總你行的啊。

怪不得自己的個人接待标準會被突然提格,一日三餐全都是按着自己原來的口味安排的,還有床頭櫃上那幅油彩畫,以及......陸惟名能夠在安保嚴格的情況下,毫不費力地直接找上門來。

甚至上周深夜的那通語音裏,他還暗中慫恿自己答應兼任評委職務......

如今真相大白,終于破案了。

沙鷗一時百感交集,自己早在很多年前就和H&H旗下多家企業有過合作,只是沒想到,原本他以為和陸惟名之間相距的萬重山水,不過才一張報紙,一個專欄之隔。

所愛隔山海,山海咫尺遙。

沙鷗一時愣神,手邊的電話适時響起。

沙鷗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面無表情地接聽:“喂。”

陸惟名那邊好像是在室外,能聽見清脆的鳥鳴:“吃過午飯了嗎?”

“還沒。”沙鷗拿着電話走到餐桌旁坐下,看着這一桌的玉盤珍馐,聲中透涼:“不過已經送到房間了,菜肴非常精致,多謝陸總盛情。”

陸惟名站在院中,逗籠中那只金剛鹦鹉的手頓了一下,而後笑道:“喲,這是知道了啊?”

沙鷗屏氣:“托您潤喉糖的福,剛知道。”

“生氣呢?”

“不至于。”沙鷗說:“不過你提前為什麽不說呢?逗我好玩?”

“沒想成心瞞着你什麽,只是你也沒問過而已,不過——”陸惟名笑了一下,“逗你倒是挺好玩的。”

沙鷗:“......”

他輕嘆,無奈道:“那為什麽主張我做評委?給你旗下的分社撐門面?”

“不是。”陸惟名坦然道:“為了多見你兩天。”

沙鷗:“......”

的确如此,如果自己最後沒有答應做評審嘉賓的話,大概今天上午的全場交流環節後,就原路折返了,三天的會期,他逗留的時間也不過半天而已。

所以這個理由......行吧。

陸惟名說:“吃午飯吧,然後休息一會兒,睡個午覺,下午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

他都安排好了,沙鷗也只好應承:“行,那陸總再見。”

陸惟名手指襲擊鹦鹉鐮刀似的大喙,笑道:“沙老師再見。”

挂斷電話,陸惟名逗了會兒鹦鹉,手指挨了三下鐵啄,最後屈指直接彈了這小東西一個腦瓜崩,氣得小鹦鹉炸毛撲騰,終于開口罵他:“小犢子小犢子!”

“我靠?”陸惟名驚了,拾起籠中添水的引流細管,和鹦鹉展開一場生死拼殺,“小犢子罵誰呢!”

“小犢子罵你呢!罵你呢!”

“嘿,傻貨,還是繞不過你爸爸吧!”陸惟名丢了細管,大獲全勝滿意而歸,留下小金剛獨自思考人類語言的博大精深,惆悵的一身豔麗羽毛都黯淡了。

進屋後,恰好陸蘇靖卓從餐廳出來,嗔怪道:“多大的人了,怎麽哪次回來都和你爸養的鹦鹉過不去,每次你一走,它都得厭食三天。”

陸惟名嘴上扯閑篇都不用打草稿:“我這是幫我爸教育教育它,挺好的鳥,不說人話。”

“別貧。”陸蘇靖卓嘴上嫌棄,卻掩藏不住心裏歡喜:“快洗手吃飯了,好幾個月不回家,今天我親自做了你愛吃的澆汁魚,來嘗嘗。”

得,還是躲不過,老媽一出手,腸胃抖三抖,也只有老陸能三十幾年來吃着自己夫人的黑暗料理,面不改色且身體康健。

陸惟名洗手後走進餐廳,陸正庭和陸蘇靖卓已經在桌邊就坐了,見他上桌,保姆立刻盛湯布筷,并且很有眼色的将那盤夫人親手做的魚換到陸少面前。

“吃飯吧。”陸正庭放下報紙,拿起筷子。

陸惟名不動聲色地夾了一大塊魚肉,面積相當于半面魚身的分量,含笑放在陸正庭前方的菜碟中:“爸,您吃魚。”

陸正庭看他一眼,而後夾魚入口,穩若泰山。

陸惟名低頭吃飯,片刻後,發現一雙筷子同樣伸到自己的餐盤前,擡頭就看見陸正庭紅中透綠的臉:“知道你回來,你媽特意給你做的,嘗嘗。”

陸惟名:“......”

終是難逃一劫。

陸惟名這幾年把自己忙成了一個永動陀螺,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一家人一年到頭來也沒幾次坐在一起好好吃頓家宴的機會,因此席間氛圍十分和諧溫馨。

陸惟名和陸正庭偶爾交談,父子倆現在所屬的行業不同,各領風騷,但畢竟陸氏一脈同根,因此對于生意上的事,倒是始終話題不斷,非常有的聊。

而且陸惟名自五年前專業回來後,整個人褪去浮躁越發沉穩,陸正庭嘴上不說,但心裏卻是驕傲如斯,龍生龍鳳生鳳,畢竟是他的兒子,自己知道錯不了。

一條魚終于在父子倆沉默的堅持下被徹底吃完,陸惟名端起湯碗一飲而盡,以溫湯送服,試圖壓下舌根處興風作浪的苦焦味。

保姆再次添湯的空隙,陸蘇靖卓看似無意地提了一句:“上個月,宏程集團的王總添了一對龍鳳胎的孫子孫女,昨天特意請你爸我們倆去喝滿月酒,哎,看着人家四世同堂,真是好福氣。”

陸惟名一笑,接過保姆盛好的湯碗,又喝一口,才說:“怎麽着,您和我爸還想響應國家號召,有要個二胎的計劃?我沒問題啊,甭管弟弟妹妹,一律當閨女兒子疼。”

“哎你這小王八蛋!”陸蘇靖卓使勁拍了他後背一下,結果自己手掌震得發麻:“沒大沒小,我、我們是那意思嗎!”

陸惟名目光從自己爸媽臉上轉了一圈,什麽意思他心知肚明,此時卻偏要揣着明白裝糊塗:“不是這意思?那您這是拿話點我呢?”

“聽出來最好。”陸蘇靖卓輕嘆道:“你都二十八了,不談戀愛不結婚,自己不急也不考慮一下我們做父母的感受嗎?”

陸惟名往餐椅上一靠,依舊笑得懶散:“考慮啊,不過談戀愛結婚也沒用,我就是結婚了,我對象也生不出來啊,違背人類生育規律,現代醫學水平也實在達不到您的要求。”

“咳!”陸正庭重咳一聲,示意他掌握分寸。

陸惟名漫不經心,卻不為所動。

陸蘇靖卓又是重重嘆息。

關于兒子的性向,這麽多年來她早已經接受了,畢竟不是獨門小戶出來的女子,她當然知道這件事自有定數,更不是任誰三言兩語就能改變的,況且兒子當初一走五年,在邊疆部隊吃了五年的沙子,作為父母,心疼到無以複加,自然不會再因為已成定局的事情為難兒子。

“那也不能總一個人過吧?”陸蘇靖卓放下碗筷,循循善誘:“老大不小了,就不能認真交個男朋友,帶回來,讓我們見見,我和你爸也能放心啊。”

陸惟名心說,別着急啊,總有讓您見面的那天。

“媽,您可是書香門第出來的才女,當初我姥爺那麽不待見......”話說到這,忽然感受到對面陸正庭的死亡凝視,陸惟名适時住嘴改口,“當初我姥爺那麽大一根鐵棒,愣是沒把您和我爸打散,您可是咱家自由戀愛的先驅,怎麽到我這就開始來封建逼婚那一套了?”

陸正庭見不得兒子和自己老婆扯貧,護妻于無形之中:“不是逼你,但是你自己心裏也要有點數,老大不小了,別總讓父母操心。”

陸蘇靖卓點頭附和:“是啊,而且上次你張阿姨給你介紹的那個小夥子,我看就很好啊,溫文爾雅的青年才俊,怎麽就不行呢?”

這些年陸惟名始終始終獨來獨往,似乎一點談戀愛找個伴的意思都沒有,而且經常一兩個月不回陸宅看一眼,半年前,陸蘇靖卓終于按捺不住,偷偷給他聯系安排了一場相親。

一開始電話裏提起來的時候,陸惟名三言兩語果斷拒絕,最後陸母沒辦法,只好把見面的地點選在家裏,找了個理由讓他回家一趟。

結果一進門,就看見沙發上坐着父母和張阿姨,旁邊還有一位相貌氣度堪稱儒雅的年輕男人,三堂會審的架勢,陸惟名立刻明白過來。

不過人已經讓張阿姨領進了家裏,又當着長輩的面,直接拂袖而去未免太失态,也太不留情面,于是他硬着頭皮将人請出家門,咬牙堅持了多半天的相處。

陸惟名拾起濕巾擦手,不以為意地說:“那不是人家沒看上我嗎?您自己說,是不是晚上我前腳進門,後腳張阿姨就給您打了個電話,還說以後沒什麽事就不要見面了之類的,我還委屈呢,白耽誤半天時間,下午公司的例會我都沒開。”

“你委屈個屁!”提起那件事陸蘇靖卓就恨得跳腳,對着兒子一通數落——

“那天出門前我跟你說什麽來着,人家剛回國外回來,從小學音樂,是個藝術家!你呢!你那半天帶人家幹什麽去了——先是把人帶到馬場跑了一溜夠,緊接着又把人帶到周淩風他們體校的訓練場,馬跑完了人跑,非架着人家跟你們這兩個混小子跑競速!”

“十組競速跑下來還不算完的,又帶人家去射擊場練打靶,也不知道你給人家選得什麽破槍,後坐力那麽強,兩個小時下來人家肩膀腫一片高!”

“哦,道別的時候你還跟人說什麽來着——說你平時也沒什麽興趣愛好,今天帶人家體驗的算是簡單配置了,人家是個藝術家,藝術家!讓你折騰半天,愣是躺床上三天沒沾地,你還好意思說人家沒看上你?人家也得敢看上你啊——笑,你還笑!”

陸惟名樂得不行,又怕老媽真的動氣,連忙從餐椅上起身,走到她旁邊給她順氣:“不是,那什麽......我說的都是實話啊,再說了,您也說了人家是搞音樂的,哦藝術家是吧,不過吧——我真不喜歡那種柔弱款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聊不到一起去。”

話音一落,餐廳裏靜了一瞬,連陸正庭都放下筷子,神色複雜地看着他。

陸蘇靖卓神色一片空白:“兒子你、你不喜歡柔弱一點的......是什麽意思啊......”

“什麽意思?”陸惟名說:“字面意思呗。”

“那你喜歡......什、什麽樣的?”陸蘇靖卓試探道。

陸惟名按在陸母背後的手頓了一下,腦海中适時出現标準答案的身影。

“就......堅韌硬氣,一身傲骨,剛強不屈吧。”

他說完,轉頭去看爸媽的反應,卻發現夫妻兩人臉上的神色倏然間變化莫測。

陸惟名不明所以:“怎麽了?”

“沒、沒事......就,男子氣概足一點也挺好的,和你......挺搭的。”陸蘇靖卓說完,再也坐不住,起身往樓上走,“我吃好了,頭暈,睡個午覺。”

陸惟名後知後覺,反應出情況不對:“爸?”

可憐陸正庭商海沉浮大半生,此時早已無堅不摧的心靈再次在兒子這裏受到重創,但畢竟是父親,是家裏的頂梁柱,于是只好組織了一下語言,嘆然道:“沒什麽,就是我和你媽一直以為你是......咳,沒想到你是......咳,那個......都行,這事看、看你自己,你喜歡就好——哦,你下午不忙就在家裏多待會兒,我、我上樓陪你媽睡午覺了......”說罷頭也不回的走出餐廳,也上樓了。

陸惟名:“......”

我操——

不是吧?不能吧?沒這麽大誤會吧?

我他媽現在解釋還有人信嗎?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長長長,十九求表揚!

小陸:上章讓我被誤會“不行”,這章又讓爸媽誤以為我是......說實話,有點想打人。

小沙:不如我們将錯就錯?

小陸:......看來我是時候為自己證明了。感謝在2020-07-24 17:21:44~2020-07-27 19:51: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笑笑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春秋不隔夏、子不語陌上少年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笑笑 10瓶;冉冉的可可? 9瓶;故事好假沒人信 5瓶;汐子123 4瓶;笛笛微 2瓶;快來削我啊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