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度假

大年初一, 沙鷗和陸惟名一起回蘇宅給長輩們拜年。

他精心地為每位長輩都準備了新年禮物,就連酷愛朋克搖滾的蘇可晴都收到了一份來自男神相贈的絕版唱片,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霎時間橫掃昨晚沒有收到壓歲錢的心中陰霾。

沙鷗天生不是話多的人,尤其是和還不太熟悉的人相處時,一般情況下會本能地沉默不語, 然而, 當他被幾個長輩拉着坐在沙發上聊天時, 神情卻意外的乖順柔和,哪怕長輩們的熱情關懷偶爾會讓他稍有無措,但心裏卻是一點點地溫熱了起來。

不得不說,他已經好多年、好多年都沒有體會過來自長輩甚至是隔輩人所給予的溫暖了。

上午十點半左右, 蘇宅要開始着手準備午飯了, 沙鷗留心觀察了一番, 果然, 兒子和女婿是主力軍,女眷們樂得當甩手掌櫃, 這場景, 他只覺得好笑又溫馨。

思索片刻, 沙鷗低聲對陸惟名說:“我去給叔叔和蘇教授幫個忙?”

陸惟名偷偷和他咬耳朵:“別了吧, 你過去了就不是幫忙了, 該變成他倆給你打下手了。”

第一次來家裏過年,他舍不得讓他辛苦。

“沒事。”沙鷗輕聲笑道:“我悠着點。”

沙鷗紮進廚房幫忙,陸正庭和蘇靖林天降神兵, 三個人一邊忙活一邊低聲交談。工作原因,沙鷗在各個專業領域都涉獵甚廣,所以無論是學術話題還是商業經濟, 兩位長輩起頭聊的話題,他都能熟稔地接續下去。

大年初一,正值拜年高峰,陸惟名手機中短信和微信界面閃爍不停,五人小群裏,四個損友輪番秀團圓恩愛,要麽是抱着孩子依偎長輩身邊的全家福,要麽是各家女眷在廚房中忙碌的火熱身影,唯有陸惟名這邊始終安靜。

于是,幾個摯友在年初一開始了對陸總的精準打擊。

周淩峰:大年初一不冒泡的都是孤家寡人。

趙書遠:孤家寡人還是單身狗?老周你用詞準确一點。

李赫:沒區別。

方凱:陸哥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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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呵,陸惟名心中嗤笑一聲,大過年的擠兌誰呢,誰還不是阖家幸福團圓美滿了?

于是走到廚房門口,舉着手機大大方方地偷拍了一張,而後把照片發到了群裏。

陸惟名:不發來戰。

群裏沉默了幾秒鐘,趙書遠率先試探發問——

“那個,你們一起過年啊?這是在姥爺家?我看旁邊好像是陸叔和蘇教授。”

陸惟名嘴角上揚,回複道:“眼神挺好,我們家家風清正呵護女眷,過年過節向來都是頂梁柱們操持家宴。”

詭異的緘默蔓延幾秒。

周淩風:陸哥,難道你不應該反省一下嗎?

李赫:頂梁柱大軍裏,并沒有你的一席之位。

方凱:坐實了娘家人的稱號,我一時竟不知是該哭該笑。

陸惟名:......

操,又大意了。

散會!

正午時分,一大桌子菜肴被熱熱鬧鬧地端上了桌,有了沙鷗這個滿級助攻加持,飯菜格外豐盛。一大家子人圍坐在餐桌邊,吃飯前,是長輩派發紅包的環節。

蘇老爺子從書房拿出了好幾個封得厚厚的大紅包,笑呵呵地逐一交到七個晚輩手上,沙鷗接過紅包時有些惶恐,沒想到連自己都有。

蘇老爺子握着他的手,溫和慈祥地笑道:“小沙,歡迎歸家啊。”

沙鷗的手背被那雙略顯蒼老的大手覆着,暖意從手掌一直彙集到心底。

能成為一家人,需要多大可遇而不可求的緣分。

他颔首點頭,輕聲說:“謝謝姥爺。”

蘇老爺子給完,就輪到四個長輩給三個小輩了。

陸蘇靖卓将自己和陸正庭準備好的紅包教給沙鷗時,沙鷗眸光微動,半晌,低聲應了一句:“謝謝叔叔阿姨。”

陸蘇靖卓看看沙鷗,又看了一眼自己兒子,柔聲道:“沙鷗,之前的事情......”

沙鷗輕聲接話道:“都過去了,您......別再放心上。”

陸蘇靖卓看着眼前的青年,目光深深,愣幾秒,點頭道:“好,我......”她停頓片刻,笑起來,依舊溫婉娴靜,“你這麽說,我就安心了,那我就等着,你能改口不叫我阿姨的那一天了。”

沙鷗詫然愣住,陸惟名在旁邊揚起了嘴角。

這句話,對于他們兩個人來說,意義太過重大了。

情緒瞬間湧了上來,是驚喜,是溫暖,更是感動。

時隔快二十年,這種來自于父母的祝福與期待,沙鷗再一次真切體會到了。

沒想到,這份久別重逢的溫度,竟是陸惟名的媽媽所帶給他的。

不可謂不喟然感嘆。

吃過午飯,又陪長輩們閑聊半晌,陸惟名便主動提出和沙鷗一起回家。

婉拒了衆人吃過晚飯再走,或者幹脆住在蘇宅的提議,他知道,沙鷗就算嘴上不說,表面也不顯露出來,但其實和這麽多人長時間的待在一起,本身還是有些不習慣的。

所以來日方長,不必急于一時。

難得春節假期兩個人都有空閑,所以幹脆什麽都不做,安安靜靜地在家裏度過了兩天膩歪地二人世界。

初三上午,沙雁還帶着女朋友風風火火地從南方趕回來,四個人見面後一起吃了頓午餐,沙鷗作為大哥,頗有長兄風範地給弟弟和準弟媳一人一個大紅包,便将空間留給他們,和陸惟名一起回了北津市。

傳媒學院過了正月十七才開學,這半個月,本打算窩在陸惟名的小公寓裏,享受一下難得的獨處時間,可初六的時候,陸惟名告訴他,自己要臨時飛國外,出個公差。

沙鷗無不可惜道:“可是年假還沒有休完,就要提前返崗了啊?”

陸惟名笑道:“沒辦法,老外又不過春節,而且做生意哪還分什麽假期與否。”

沙鷗輕嘆一聲,不說話了。

陸惟名饒有興致地看他片刻,笑問道:“怎麽了,舍不得我走?”

沙鷗只用一秒鐘就收拾好了情緒中的遺憾,淡聲道:“沒有。”

“口是心非。”陸惟名輕笑道,“承認了又不會怎麽樣,而且,我讓助理多定了一張機票。”

沙鷗詫然:“多訂一張?”

“是。”陸惟名附身親了下他的嘴角,溫柔道:“你看,我就比你誠實多了,大正月裏的,舍不得你一個人獨守空房,所以就決定帶你一起去,舍不得你陪你參與無聊冗長的公事,所以特意在正事結束後,預留出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就當陪你度假了,怎麽樣,感不感動?”

沙鷗快速消化了他這段話中的關鍵信息,沉默片刻後,非常坦誠地點了一下頭:“別說,真的有點。”

“這不就得了。”陸惟名非常知足,且根本不去深究“有點”和“很多”之間的差距,攬着人就往卧室走:“走走走,收拾行李去,明天出發。”

第二天一早,周特助開車上門,接陸總和那位“很重要的朋友”直奔機場。

陸惟名顧及沙鷗感受,并沒有直言二人之間的關系,但是周特助何等精明的人,一見自家老板看向“朋友”時那柔情蜜意的眼神,就瞬間解碼會意了。

周特助:老板,其實你真的沒必要這麽欲蓋彌彰。

反觀沙鷗,這一路确是落落大方,絲毫沒有扭捏之态,到了機場後,甚至非常心照不宣地對周特助道謝,颔首道了一聲“有勞。”

他們第一站飛澳大利亞,登機後,陸惟名思索半晌,問沙鷗:”你好像并不在意別人知道我們的關系啊?”

沙鷗倒是非常意外:“為什麽要在意?”

陸惟名被他問得一愣,随即失笑道:“嗐,早知道沙教授這麽坦然,我就和助理實話實說了,這一路,搞得我像地下戀一樣。”

“我什麽時候在乎過別人的看法?”沙鷗将目光從舷窗外的雲團上收回來,輕輕落到陸惟名臉上,淡笑道:“而且,你以為你那位助理真的沒發現嗎?”

“......”陸惟名:“嗯,觀察能力敏銳,回頭給他加薪。”

飛機穿越層層雲海,将寒冬遠遠抛在白雲之外,飛向澳洲的盛夏時節的碧海金沙。

歷經十一個小時的長途飛行後,他們在悉尼斯密斯國際機場落地,預定的酒店有接機服務,回到酒店後,他們抓緊時間調整睡眠倒時差,第二天一早,陸惟名就開始了為期三天的海外會議。

白天的時間,陸惟名一直在忙公事,沙鷗不打擾亦不過多詢問,要麽窩在酒店陽臺的躺椅上,伴着不遠處的碧海藍天看看書,要麽就一個人搭乘小火車,從市內一路輾轉到郊區鄉下,從車廂中望一望令人心曠神怡的無邊無際的林海綠植。

傍晚的時候回到酒店,倘若陸惟名忙完了一天的要事,兩個人就漫步在邦迪海灘,聽一聽海風吹動潮湧的聲音,而後回到住處,惬意地相擁而眠。

三天後,公事忙完,他們再次踏上只屬于兩個人的旅行。

從悉尼機場登機,歷時将近七個小時的飛行時間,落地印尼首府雅加達,再轉機直飛馬魯古省安汶帕提姆拉機場。

最後,位于千島之國之中的阿魯群島,才是他們此行的最終目的地。

兩個人在小島乘船登岸,陽光熾熱,沙灘細軟,海水碧藍,這個小島的常住居民多為巴布亞與馬來人的混血,信奉萬物有靈論,因而這裏有高大挺拔的熱帶植物林,有未經開發探采的廣闊海域,更有沒有受到工業化氣息污染的純淨空氣。

這是位于印度洋東部邊緣的島間海之中一個最不起眼的小島,但是沙鷗卻在看見它的第一眼,就被深深吸引,沒有什麽特殊原因,只因為這個小島始終保留的那份自然與純粹。

他們租住在一幢當地居民的海邊別墅裏,在這裏與世隔絕般的度過了一個星期的寧靜時光。

由于海島居民避世索居,所以島上很多硬件基礎設施并不完善,但是對于私心享受惬意假期的兩人而言,這些都不重要。

白天,他們穿着沙灘褲和白色T恤赤腳沿着金色海灘漫步,感受海風輕柔吹拂;夜晚,他們将屋中的小餐桌搬到室外,在高大的棕榈樹下,點燃兩根蠟燭,以漫天璀璨的星光為伴,性情地喝到薄醉微醺。

面前是極目無邊的海岸線,身後是廣袤成片的橡膠椰林,他們縱情于天地之間,眼前是海,盡頭是天,海風穿過森林和珊瑚礁,他們在海浪聲中親吻。

這個小島,是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秘密花園。

作者有話要說:小陸:誰還不是個頂梁柱了,哼!感謝在2020-08-07 19:28:30~2020-08-08 11:54: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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