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9
衆人驚訝，小心翼翼地轉頭看顧惜，然後默默地互相交換眼神：
——卧槽，怎麽回事？忘哥不是說要單身一輩子嗎？
——不知道啊，但看上去好像是真的。
——惜姐家的房子塌了！
——忘哥惜姐大戰一觸即發。
——大家最好別動，以防大戰傷及無辜。
……
孟殊苒也呆住了。
她什麽時候成了他的人？
她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又尴尬，又慌亂。
舉步維艱之際，肩膀忽然被男人摟住。
陳忘湊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麽。
鋪天蓋地他的氣息裏，帶了一點溫熱的酒氣，像一條小蛇鑽進她的耳朵裏。
突如其來的親密，讓孟殊苒渾身緊繃，大腦空白，幾乎沒聽清他說了什麽。
是不是靠得太近了？
她不自在地動了動，想要掙脫，陳忘低沉的聲音又響在耳邊：“還想不想離開這兒了？”
哦，這回聽清了。
她愣愣地點點頭，放棄掙紮。
陳忘不動神色地露出一點得意的笑，稍縱即逝，又緊了緊手臂。
兩人轉身的一瞬，顧惜在身後叫住他們：“陳忘！”
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人，從小一起長大。
顧惜同其他人一樣，一直都叫他忘哥。
如今這樣連名帶姓地喊他，倒是第一回 。
顧惜是真的急了。
她怎麽都想不到，陳忘會當着衆人的面，說孟殊苒是他的人。
這意味着什麽，她心知肚明。
陳忘頭都沒回，朝身後擺了擺手，扔下一句：“誰都別掃興，今晚算我的。走了！”
語氣雖然吊兒郎當，卻字字珠玑。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誰要是再多說一句，就是掃他的興。
忘哥雖然性格好，但真把他惹生氣了，絕對讓人吃不了兜着走。
顧惜攥着的一口氣忽然就散了。
她的心向着深淵滑去，收不住的震驚、嫉妒和痛苦，撲面而來。
眼裏不知不覺染上了淚意，她望着陳忘和孟殊苒的背影，緊緊地咬住了下唇。
走到包間門口，孟殊苒小聲提醒陳忘：“那個，江離……”
陳忘掃了一眼門邊沙發上醉酒不醒的女人，“一會我叫人把她扛出來。”頓了頓又說，“或者，你想自己扛？”
好像确實也扛不動。
孟殊苒深以為然，沒再說什麽，跟着陳忘從會所直接去了停車場。
孟殊苒心裏記挂着江離，在車裏依舊有些坐立不安。
她看向出口的方向，又無奈地看向陳忘。
陳忘安慰道：“放心吧，很快就送過來。”
幾分鐘後，花輪背着江離出現在視線中。
他将江離放在車的最後排，然後坐上了駕駛座。
“住哪兒？”陳忘問。
“文昌裏。”
車子啓動後，孟殊苒看了眼在後排熟睡的江離，這才放下心來。
她想開口問陳忘什麽，礙于花輪在，欲言又止。
陳忘擡手将隔斷拉下來，看了她一眼，“說吧。”
孟殊苒猶豫了許久，好一會兒才開口：“為什麽要說……”
接下來幾個字有些難于啓齒，她頓了頓，不停地做心理建設，好不容易才說出口，“我是你的人？”
只是因為單純的要幫她嗎？
陳忘盯着她，不懷好意地笑，“你覺得是為什麽？”
啊？不知道……
孟殊苒的杏眼一眨一眨，純淨得像是清晨的小鹿，整張臉寫着迷茫二字。
陳忘繼續笑，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她，一字一句地問：“或者說，你有什麽期待？”
是啊，方才那一瞬，她是不是希望陳忘對她能有一點其他的私心？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
被戳中心思，孟殊苒垂下眸，“沒，沒有……”
見女孩的臉都能滴出血了，陳忘沒再逗她，解釋道：“剛才那樣的場面，不這樣你出得來？”
“哦……”她像是恍然大悟般，重新擡起眸，“謝謝你。”
車駛入夜色中，霓虹拉成長河，交織成絢爛的景。
陳忘看了眼窗外，又将視線重新落在孟殊苒身上，“你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他打量她衣服上的月野兔，“穿成這樣……”
孟殊苒解釋：“我是陪江離來的。她說今晚是和導演、制片人的飯局，結果不知道怎麽竟然是顧惜組的局。我估計她是被人騙了。”
“她腦子倒是活絡，還知道出來應酬。”陳忘嘲諷道。
孟殊苒辯解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江離她只是想要拍戲而已。”
并不是人人都像陳忘，有看不完的劇本，任他挑選。
陳忘眸色轉淡，沒再追問下去，轉而叮囑道：“以後盡量離顧惜遠一點，你們不是她的對手……”
孟殊苒一時沒明白陳忘這話裏的意思，卻還是讷讷地點了頭。
半小時後，車駛入小區。
老小區的居住環境不是特別好，小區內沒有人車分流，路又窄，短短一段路，花輪開了十來分鐘。
陳忘皺眉，“你就住這？”
孟殊苒點頭，“公司租的房子。”
陳忘不說話了，這火星娛樂果然像傳說中一樣窮。
老房子沒電梯，花輪背着江離爬上六樓。
孟殊苒下車前，再次低低地說了聲“謝謝”。
陳忘道：“這回，總該請我吃飯了吧？”
畢竟，他又幫了她一回。
孟殊苒一口應下來：“好，時間你定。”
陳忘想了想，開始細數自己的工作安排：“接下來我要去米蘭看秀，然後去摩洛哥拍雜志封面，接着去寧城錄制節目。全部忙完，估計要兩周後了。”
他看着孟殊苒，眼睛裏有缱绻的溫柔，“等我回來……”
尾音平整，不是詢問，而是平靜地陳述。
孟殊苒看向他，輕輕地說：“好。”
——
江離第二天醒來，已經是早上八點多。
一旁的椅子上，孟殊苒正在打瞌睡。
頭一頓，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猛地醒過來，看見正揉着太陽穴的江離。
“你醒了？”孟殊苒立刻給她倒了杯熱水。
江離接過喝下，胃裏感覺舒服了不少。
不用問也知道，昨晚必定是孟殊苒将她送回來的。
江離心裏明明感激，偏偏嘴硬：“你是不是傻？不知道去床上睡？”
孟殊苒解釋：“我擔心你啊！”頓了頓又問，“昨晚怎麽回事？怎麽喝這麽多？”
江離嘆口氣，“別提了。什麽狗屁飯局啊，分明是顧惜設的局。我一進去，二話不說，直接灌酒。你不知道當時的場面，我要是不喝，估計還有更下作的等着我。反正大不了就是喝醉，死不了……你說這顧惜是不是有病啊？總盯着我幹嘛？我一十八線小透明，之前跟她毫無交集，她怎麽就針對我呢？”
孟殊苒仔細想了想，“會不會是因為你在《不死薔薇》這部電影裏和陳忘有對手戲……”
江離蹙眉，“什麽意思？”
孟殊苒想到昨晚，幽幽地說：“這個顧惜好像喜歡陳忘……”
“啊？”
江離沉默片刻，眼睛忽然一亮，“這就說得過去了。我真是比窦娥還冤啊！我又不喜歡陳忘，拍電影只是正常的工作而已。這顧惜的腦子是被喪屍咬了吧！”
孟殊苒：“……”
“對了，你昨晚怎麽把我給弄回來的？顧惜會輕易放我走？”
孟殊苒想到昨晚的場景，到底是沒有隐瞞，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江離。
“哇靠！”江離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猛地從床上跳起來，“孟殊苒，一夜不見，你就已經泡到了陳忘！”
孟殊苒皺了皺眉，遲疑地說：“沒有吧？”
“怎麽沒有！”江離大聲地說，“他都說你是他的人了，這還不算？”
“可他那是為了幫我……”
江離振振有詞：“那完全可以說你是他親戚，是他鄰居，是他同學，是他……反正是什麽都好。結果他偏偏說了是他的人。這男人的占有欲，啧啧啧……”
孟殊苒陷入沉思。
“她是我的人。”
“等我回來……”
——想到昨晚陳忘的這兩句話，她還是難免心悸。
這個男人說這兩句話的時候，确實，好帥。
但她也沒自戀到認為這幾句話是真的。
當初她一聲不響地離開，恐怕陳忘心裏還記恨着呢！
孟殊苒搖搖頭，轉身放下了這件事。
轉眼，半個月過去了。
這半個月，江離接到了兩個小角色。
孟殊苒依舊接不到戲，只能在火哥的安排下，跟着表演老師精進臺詞。
火哥說：“雖然你暫時沒有戲約，但基本功還是要練紮實，未雨綢缪。”
其實孟殊苒很喜歡這樣簡單的日子。
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管，專心做自己喜歡的事。
只有這種時候，她才覺得自己離夢想近一點。
每晚回到家，孟殊苒都會打開陳忘的微博看一眼。
有時他會發幾張照片，有時會說上只言片語。
每條微博都是上百萬的點贊和幾十萬的評論。
如今的陳忘在人前大放光彩，孟殊苒難免有些感慨。
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陳忘還沒出道，只是一名練習生。
那時未來雖然遙遠，但他始終抱有期待，信心滿滿，“有一天，我一定會大紅大紫，站在頂端，受萬人仰慕。”
短短幾年，時移事易，他做到了。
只是這一路，有多辛苦，那些仰慕他的人永遠都不會知道。
而他的身邊，也早已沒了她的身影。
她盯着陳忘的照片發呆，手機嗡嗡地響了一聲，湧進來一條消息：【我回來了】
嗯？回來了？
陳忘回來了！
孟殊苒看着這幾個字，心跳莫名地加快了速度。
兩秒後，又一條消息發過來：【欠我的飯，什麽時候兌現？】
作者有話要說： 陳忘：為了跟老婆吃頓飯，也太難了。
謝謝愛追文的小姑娘的營養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