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場夢

35.

薛亦軒在洗手間碰到了最不想碰到的人。

倒紅酒的時候,他沒留神灑了出來,有些許灑在了裙子邊上,他就到洗手間來稍微清洗一下,沒想到一進洗手間的門,就見到了正走出來的那瑞。

那瑞将薛亦軒拉出洗手間,拐了個彎,把他逼到一個不引人注目的沒有攝像頭的死角。

他似乎喝了點酒,眼睛紅紅的,看起來比平時要兇:“薛亦軒,你穿的什麽?你真他媽以為自己是女人啊?”

薛亦軒撇過頭,沒說話。

那瑞捏住他的下巴,眼睛盯着他:“和誰出來的?殷荀宇嗎?你他媽怎麽這麽騷啊。”

薛亦軒一副恹恹的神情,還是沒有理會他。

那瑞湊上前,似乎想要吻他,薛亦軒掙了一下,向後又退了一步:“別得寸進尺。”

薛亦軒去洗手間之後沒多久,殷荀宇也前往洗手間,到了洗手間沒看到薛亦軒,還試探性地叫了一聲“亦軒”,沒人應答,走到洗手間門口時,聽到一句薛亦軒的聲音“別得寸進尺”,往聲音傳來方向走了幾步,看到那瑞和薛亦軒站在一個角落,氣氛很緊張。

他的第一反應是把自己藏起來,別讓他們發現。

那瑞輕浮地拍拍薛亦軒的臉蛋:“怎麽了?親一下會死嗎?你還守起貞操來了啊,那我要在這裏上你呢?”

殷荀宇心裏泛起層層驚濤,他想沖出去拉開那瑞,把他暴打一頓,讓他不敢再對薛亦軒有任何非分之想,但他壓制住了種種要暴露自己的想法,他知道那瑞只是占點口頭上的便宜,絕對不敢在這兒動薛亦軒什麽。他猶豫了片刻,拿起了手機,點開了錄像

“呵呵。”薛亦軒說,“你直男的名譽不要了?”

那瑞掀了掀薛亦軒的裙子:“我權當自己上的一個女人。你現在比以前更騷了啊,你勾引我那會怎麽不穿裙子,恩?”

“傻逼。”薛亦軒罵道,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你能別扭着以前的事不放嗎?我他媽說了多少次,我那是以為你也是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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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瑞冷笑了一聲:“那你也是看着一個gay就恨不得脫褲子賣屁股。”

薛亦軒冷聲道:“你給我錢了嗎?沒給就沒瞎逼逼,你那瑞又是什麽好貨色,一邊聲稱自己是直男一邊扭着我不放,你還要靠着我才能接到出場通知吧?”

這似乎又戳到了那瑞的難堪之處,他瞪着薛亦軒:“你呢,你靠什麽,你他媽靠男人。你說,你都傍上金主了,你還去勾搭影帝幹嘛,你不怕東窗事發後院起火啊。”

殷荀宇聽到這裏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他感到自己的心髒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抓住,攥得他發疼。有兩點信息,每一點都讓他難受到無法呼吸。第一,薛亦軒和那瑞有過一腿。第二,那瑞也知道薛亦軒背後有個金主的事實。那是他一直擱置在腦後去忽略的,可現在堵在他胸口,讓他不得不正視。

他幾乎是捂着胸口狼狽地回到了包廂,還得裝作沒有出去過的模樣,坐在椅子上等着薛亦軒。

那邊,薛亦軒也正推開那瑞,想要離開:“第一,我沒有金主,我靠的是朋友,我說過,你不信是你的事,少污蔑我。第二,咱們不适合在這裏久留,ok?”

那瑞還想要拉住他,不過被薛亦軒掙脫了。

薛亦軒回到包廂時,都已經想好了怎麽解釋去洗手間去了這麽久,可奇怪的是,殷荀宇見他回來,只是擡頭對他笑了笑,什麽也沒問。

不知為什麽,薛亦軒覺得,那笑容,有些慘淡。

36.

溫柔一刀第七招:溫柔如小火,火候已足時,刀落人走。

——《溫柔一刀七大招數》

殷荀宇從來不是個好對付的人。就算是在人跟前伏小時,也是憋了一口氣打算待時機夠了打擊回去的。原本想跟薛亦軒分手的事在他腦海裏就兜兜轉轉不停,他也就是打算說個分手,讓對方傷會心。可自從在洗手間邊聽到了甚至還錄了那瑞和薛亦軒的談話後,他心裏的陰暗面好像又開始蠢蠢欲動。

殷荀宇一號說:傻逼,他好歹是和你相處了這麽久的人,你舍得怎麽對他嗎?

殷荀宇二號說:有什麽舍不得!他把你當什麽了?一邊哄着金主一邊逗你玩呢,你他媽這麽賤啊?!

殷荀宇一號又說:可是他還對你挺好的……

殷荀宇二號馬上反擊:你還沒明白嗎?!他對誰都是那樣!就是這樣才勾引你上當的!

殷荀宇一號弱弱說:可是你什麽也沒損失啊?

殷荀宇二號氣勢更強:我他媽差點就假戲真做了,精神損失誰賠我?!

殷荀宇一號還沒來得及再說話就氣血不足挂掉了,殷荀宇二號取得了勝利。

殷荀宇打算從那段錄像入手。在拿出手機拍的時候,他也就是在憤怒之餘騰出來了點理智,他當時就覺得要留點什麽下來讓自己分手分得理直氣壯一點,而沒有想過要用這段錄像來打擊薛亦軒。

但他現在計劃這麽做。他把錄像看了一遍又一遍,心裏的火還沒燒完。最終他把錄像截成了只有薛亦軒那句“傻逼,你能別扭着以前的事不放嗎?我他媽說了多少次,我那是以為你也是gay”。然後聯系了之前用過的一個完全靠譜的網絡黑手,讓他把對面的那瑞糊掉,再匿名發到網上去。

他不是要保護那瑞,他恨不得那傻逼死一千次一萬次,或者說,他恨不得除了他以外所有碰過薛亦軒的人死一千次一萬次,他只是怕網友們認出那是那瑞,繼續炒薛亦軒和那瑞的緋聞。

他也恨薛亦軒。但同時他也舍不得讓別人聽到那麽難聽的話。所以他把錄像截成了這麽短一截,別人能夠獲取的內容也就是,薛亦軒并不止有小白兔的一面和薛亦軒果然是個gay。他還想用這段錄像來引出薛亦軒背後的金主。他受不了了,他必須知道對方是誰,而薛亦軒出了事,按着給他安排《逃夢》男主來看,金主不可能不出頭想辦法幫薛亦軒度過,只要對方有動靜,哪怕是在暗處,這次,他也有把握知道對方的身份。

網絡黑手很快就把錄像發到了網上,不出殷荀宇的預料,錄像引起了軒然大波,薛亦軒的微博很快就淪陷了。

司機帶帶我啊:薛亦軒你別裝死啊,出來說話啊,平時裝白蓮花不是裝得挺帶勁嗎。

薛亦軒是我愛豆:怎麽了薛亦軒是白蓮花不是你們編造的嗎,你們活在自己的劇本裏,我們阿軒配合演演罷了,怎麽就欺騙粉絲了!而且,我們願意被欺騙怎麽了!

舞動SK:薛亦軒真的是gay哇。

阿木西西:只有我覺得黑心的白蓮花這個設定也很萌嗎?

是大俠呀:話說,薛亦軒對面那個人是誰啊?

呼啦學長:對面不會是那瑞吧?別噴,只是猜測。

被迫改名的小不點:糊成這樣,誰能知道對面是誰啊。不過發的人也是居心叵測,專門把對面的人糊掉了是什麽意思。

我很忙別打擾:薛亦軒你太讓粉絲失望了。

坤坤的鹦鹉爸爸:他媽的真的是同性戀,男不男女不女的惡心不惡心。

殷荀宇正想着薛亦軒那邊怎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就接到了薛亦軒的電話。他看着手機振動個不停,心裏是從來沒有過的慌張。

電話那頭,薛亦軒聲音平靜,語氣冷淡地質問道:“你做的?”

殷荀宇張開嘴,說不出一個“是”字。

“很好。”薛亦軒從嘴角溢出一個笑,覺得自己特別可笑,他穩住語氣,一字一句道,“是不是又要怪我勾引你?我他媽自己眼瞎看錯了人,我認了。我鬥不過你,也沒辦法和自己前兩天還你濃我依以為會長久的前任鬥,或許我在你眼裏就是個逗樂玩的,連前任都算不上。”

薛亦軒沒給他說話的空隙,繼續道:“沒關系,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我不怪你,誰他媽也不欠誰什麽。只是,以後就此別過,ok?”

熟悉薛亦軒的人都知道,薛亦軒最後那個ok就是沒有商量的意思。

殷荀宇握着手機,聽着裏面傳來的忙音,臉上毫無血色。薛亦軒的反應和他想象的不一樣,他也不知道薛亦軒應該做出怎樣的反應才算正常,但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比自己還冷靜地說出就此別過。

還沒等殷荀宇緩過神來,手機又開始振動,他看都沒有看來電顯示就接了。

迎面又是一句質問:“你做的?”

是文辭夕,見殷荀宇不出聲,又問道:“薛亦軒那段錄像是你讓人曝光的?”

殷荀宇感覺大腦一片混沌,文辭夕為什麽會來質問他薛亦軒那件事?

文辭夕語氣很嚴肅:“你看上的那個男人就是薛亦軒?讓你寫情詩的那個?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你喜歡他還害他。”

殷荀宇終于尋着一點道兒,他顫抖着問出:“那麽,給薛亦軒演《逃夢》機會的,是你?你他媽不是都有秦朝呈了嗎,你不是決定要和秦朝呈好好過嗎,你的深情都是裝出來的嗎?”

“幫薛亦軒的是我沒錯。”文辭夕說,“但不是你想的那樣,薛亦軒是我朋友。”

“朋友?”殷荀宇明顯沒相信,“你義氣幫朋友我可以理解,你不至于把《逃夢》給朋友,還找這麽幾個大咖給他鋪路吧。”

文辭夕頭疼,想起以前那些事也讓他心煩:“朋友是一點,關鍵是讓他演《逃夢》男主是秦朝呈提的,秦朝呈是《逃夢》書粉,他覺得薛亦軒長得像他想象中的男主。秦朝呈提的,我能不答應?”

殷荀宇沉默了。

文辭夕說:“薛亦軒是大約兩年前秦朝呈在酒吧認識的。那會我和秦朝呈剛把話挑明,他為了氣我,要和薛亦軒去國外結婚。”

殷荀宇驚訝:“他兩?結婚?”

文辭夕說:“剛開始是為了氣我,後來弄得挺認真,還是我跑到國外去把他們兩逮回來的。那時薛亦軒好像剛接了那個網劇,秦朝呈覺得薛亦軒長得好看,天生就是演戲的,讓我答應之後給薛亦軒一個好劇,他就放棄和薛亦軒結婚。”

殷荀宇萬萬沒想到劇情會是這個樣子,他又把鍋甩到了文辭夕頭上:“那你還藏着捂着,誰都以為薛亦軒背後有個大金主。”

文辭夕無奈道:“你這是開始碰瓷了嗎?我為什麽藏着?我不就是怕這些人嚼舌根嗎。這圈子裏都知道我喜歡男的,要是知道我給薛亦軒演《逃夢》的機會,還不都以為我就是薛亦軒金主嗎?我能給他們一個個解釋這是因為薛亦軒是我朋友而且也是我看上的人的朋友?你他媽就是因為以為薛亦軒有個金主就害他?我簡直想掐死你。”

金主是假的,殷荀宇內心有點隐秘的開心,至少薛亦軒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是一心一意的,沒有第三個人。“我覺得自己……應該是個直的,但是我又對他……有感覺,想到他還對我不真誠,我生氣,就……”殷荀宇支吾道:“那我……是不是該去給薛亦軒道歉啊?”

“別別別!”文辭夕連忙發聲,“你千萬別去!反正你也覺得自己是個直的打算算了,那這事就算了。薛亦軒的事我會想辦法處理,反正薛亦軒本人也不在意被人知道自己是gay,也就開個發布會說兩句,沒有那麽嚴重。”

這事就算了?為什麽文辭夕和薛亦軒一樣,都可以這麽輕而易舉地說算了?殷荀宇沒想明白:“可是……我對他……”

“沒什麽可是。”文辭夕說37.

,“我以前總開玩笑說你是深櫃,現在我收回,你還是安安心心當個直男吧。或者,你要是哪天彎了也無所謂,薛亦軒你就別去招惹了。這事你做得過分,我身為你們兩的共同朋友,我也不好做。你以後盡量避開和薛亦軒要見面的場合,避不開的也就裝不認識,要是有媒體那就點頭示意寒暄一下就好。”

殷荀宇聽完,感覺心裏空蕩蕩的,他麻木地應道:“哦。”

文辭夕說:“你安心做你自己的事。過一陣子,生活也就回到了原來的模樣,就當這些都是一場夢吧。”

一場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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