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靈魂狠狠戰栗。

他開着車,笑起來。

二重賦格 6

6 小趙醫生曰:游戲就是游戲。當真就沒意思了。

趙啓平在“大鯊魚”上眯了一覺,睜眼的時候很迷茫:“幾點了?”

譚宗明欣賞了一下軟綿綿的趙醫生:“不要着急,不到九點半。”

趙啓平輕輕活動了一下脖子:“……你開到哪裏了?”

譚宗明笑:“本來想帶你去我最喜歡的私房菜館,但是這麽晚了。這裏也是我經常來的,你愛吃面麽。”

趙啓平突然想起那個笑話:我下面給你吃啊。

他樂了一聲,譚宗明不動聲色。趙啓平打開車窗往外看,一家精致的家常菜小面館。招牌是很古舊的木雕牌子,看上去有年頭了。

“我以為譚總會請我吃什麽法國菜意大利菜西班牙菜呢。”

譚宗明解開安全帶,這次倒是不笑了:“那沒有誠意。市中心随便一家叫得上號的館子,我打個電話他們就會服務到家。但這裏是我的心頭好,我從來沒領人來過。”

趙啓平手肘撐着車窗,懶洋洋地回頭看他。

譚宗明咧開嘴笑,雪白整齊的牙齒非常符合醫生們健康美的标準:“以前沒錢。偶然發現這裏的小面館,店老板是個老頭子,看我好像餓挺久了,于是請我吃了一碗面。”

趙啓平表情溫和:“我最窮的時候,兜裏只有五歐元。陌生人請我吃水煮土豆蘸鹽,我們蹲在一起吃了許多土豆。”

譚宗明開車門下車,一路快步走到副駕駛門口,打開門,微微趄身:“趙先生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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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啓平解開安全帶,一條腿踏出轎車。他穿着九分褲,這一下露出細瘦的腳腕。一小段瓷白皮膚泡在幽幽清夜裏,又招搖又得意。

譚宗明咳嗽一聲。

趙啓平下車,撓撓頭發,伸個懶腰。他不在醫院的時候,穿得都很随意,完全拒絕領帶襯衣。柔軟的棉質布料溫順地包裹他的身體,軟化了他峭直的線條。

這抱起來估計有點硬啊。譚總腹诽。

趙啓平輕快地往面館走。面館裝修得古色古香,走近了看才發現全是做舊的。舊的食肆飯館容易讓人覺得安心與安全,空氣都浸潤着沉浮故事的回憶。

“這裏面你肯定投錢了。”趙啓平回頭看譚宗明。

譚宗明聳了一下肩。

一個年輕姑娘在擦桌子。她穿着面館統一的制服,紅衣紅褲藍圍裙,頭上系着俏皮的藍帕子。她明顯不知道譚宗明到底是誰,但認識他是熟客,看見他很熱情:“譚先生來了。老規矩嗎?”

譚宗明笑着指指趙啓平:“帶了個朋友來。我當然還是老規矩。”

趙啓平擡頭看水牌,水牌上的毛筆字很特別。間架工整有致,氣勢雄渾矯健。寫字的人并不在乎你能看出他的勃勃野心,反正他也看不起你。

譚宗明等了半天:“需要我推薦嗎?祖國大好河山地大物博,面條種類也多。你要試試哪個菜系的?”

趙啓平抿着嘴微笑:“好看。”

“嗯?”

“字好看。”

“哦我寫的。”

“……當我沒說。”

趙啓平點了螃蟹面。服務員問他有沒有忌口的,他搖頭:“放心吧,蔥姜蒜香菜我沒有讨厭的。”

譚宗明默默記住了。

趙啓平的面先上,擺在兩人中間。趙啓平拿着筷子尴尬,譚宗明面前什麽都沒有,他這吃還是不吃。譚宗明安慰他:“我的需要單獨做,你快吃吧。”

這面館價格不貴,用料很實在。一大碗潔白的面條,旁邊當真擺着一只鉗好的螃蟹。小油菜碧綠可愛,湯頭鮮而不膩。配菜裏趙啓平特別中意一道醋姜絲,開胃解味。

等了半天譚宗明的面也上了。幾只碗,不像趙啓平這種碗碟大小成套的,倒像是廚房裏随便拿了幾個空碗出來。一碗是西紅柿雞蛋湯,一碗……好像是炒蘑菇炒白菜炒黃瓜還有什麽什麽菜混在一起,一碗是白面條,旁邊擱着兩只小瓶子,看上去像是醋和香油。

趙啓平震驚:“他們……給你吃剩菜?”

譚宗明把醋和香油倒進面裏拌開:“都是現做的,要不怎麽得那麽久。”

趙啓平看着這三只碗:“你……這是祖國大好河山地大物博的哪個菜系的?”

譚宗明挺高興:“剩菜系。”

趙啓平還是不自在。他吞咽一下。譚宗明拌好涼拌面,樂呵呵:“當初老頭子請我吃的就是這些,因為那時候廚房裏就剩這些了。”譚宗明挑起面條:“吃啊,多好吃。”

趙啓平默默地戴上一次性手套,腼腆地啃螃蟹腿。

吃完面條,譚宗明結賬。趙啓平出來忘記拿錢包,只好在旁邊假裝欣賞風景。譚宗明收了錢包,愉快地轉身:“走吧。”

趙啓平跟在他後面上了車。吃完東西又犯困。趙啓平昨天連着做了兩臺大手術,今天也沒消停,體力有點透支。

譚宗明開車,根本不問趙啓平家住在哪裏。趙啓平也沒說,心安理得昏在副駕駛上,謝絕和譚宗明聊天。

譚宗明實在是個狠角色。商場如戰場,玩的就是人心。作為一個死理科生,一輩子面對的都是數據和傷患,趙啓平承認自己有短板。

那就不硬碰硬。

都是成年人,下一步要幹什麽大家心知肚明。趙啓平不是玩不起的人,那就玩呗。最近他确實需要放松放松。

譚宗明開着車,瞥了一眼把修長的身體舒适地蜷在座椅上的趙醫生,心裏愉悅。窮的時候沒人搭理,有錢了之後都是狂蜂浪蝶往他身上撲,他真沒追過人。怎麽才算追上?這算追上了嗎?

愛情是種本能。如同餓了就吃,渴了就喝,沒吃沒喝就去捕獵。世上所有生物都為了生存掙紮着獵食,獵不到就死路一條。食物是生存基礎,情也是。寂寞空虛的胃需要填進食物,寂寞空虛的心需要抓住一個人。

譚宗明浮想聯翩,心裏偷着樂:老譚今天文思泉湧呀。

譚宗明的休息室目前被秘書小姐塞滿了——全是狐貍。各種玩偶,模型,抱枕,甚至是圖畫。本來譚宗明想要個标本,秘書小姐打聽到标本其實都有點味道,就算了。嬌憨可愛的狐貍,狡詐聰明的狐貍,舒适小睡的狐貍。床上擺着一只大阿貍抱枕,只有圓圓的臉蛋,笑得兩朵小紅暈。

已經深夜,晟煊集團燈火輝煌。譚宗明領着趙啓平穿過一樓廣場一樣的大廳,走進總裁專用電梯。

“你們公司每天都不下班?”

“不是,最近有點忙。”

“只有你不忙。”

“誰叫我是他們頭兒,認命吧。”

譚宗明領着趙啓平到高層的辦公室。趙啓平很少在這個高度俯瞰這個城市。富貴在這裏實質化,夜幕中流淌着波濤洶湧的金子。

譚宗明打開休息室的門,回頭剛想說話:“你……”

他看見立在窗前的趙醫生邁動長腿走了兩步,伸手拂了老板臺上的東西,筆筒臺歷稀裏嘩啦摔一地。

趙啓平輕盈地向後一蹬,坐到老板臺上,擡着下巴挑釁地看他。

譚宗明臉上浮出笑意,一只小狐貍乖乖坐在他的領地裏,仰着頭,眨着圓眼睛看他。他走過去,用食指指背輕輕摩挲小狐貍的臉。

趙啓平閉上眼,輕輕歪臉,回應。

譚宗明快受寵若驚了。

趙啓平伸手抓着他的領子,把他拉得彎下腰,親吻他的嘴唇。譚宗明嘴唇形狀不錯,趙啓平讨厭薄唇。小狐貍用牙齒輕輕咬譚總的嘴,用舌頭輕輕舔他。密密麻麻的癢意如同風中的火焰,燎過去,燎過來。

譚宗明把手伸進趙啓平衣服裏。細薄細薄的腰充滿了貪婪的肉欲的力量,美好的形狀毫無顧忌地訴說着渴望。譚宗明手上的溫度讓趙啓平的皮膚起了一層粟,他瑟縮一下。譚宗明繼續探險一般在他身上開疆拓土,撫摸得趙啓平輕輕抽氣。

“譚總好手法……”

趙啓平吐出的氣息繞着譚宗明的耳朵打圈,譚宗明激靈一下。他用力地箍住趙啓平,趙啓平在他懷裏作死地扭動,用腿摩挲他的腰。

譚宗明親吻他的脖子,逼迫他高高地仰起頭。趙啓平抓住譚宗明的衣服,發出足夠挑起情欲的悠長的呻吟。

“趙醫生,趙醫生。”譚宗明滿腦子本能,他顫抖着輕聲道:“我生病了,救命。”

“生的……什麽病。”

“心……心沒了。心給人摘走了。”

趙啓平,笑場了。

猝不及防的笑聲讓譚宗明愣了,他松開胳膊,低頭看懷裏笑得前仰後合的人:“這是什麽玩法?早說要制服play我帶醫師袍出來。”

譚宗明突然覺得一桶涼水潑下來。

“你這個玩是指……”

趙啓平一怔:“抱歉抱歉,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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