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見鐘情
◎真是個男妖精,勾了她的魂◎
聶晚昭鮮花般嬌媚的臉頰上,蕩漾着動人的笑意,沒一會兒,只見她腼腆地低下頭,放軟了語氣:“昭昭心悅沈公子許久,對這樁婚事極為滿意,父親和哥哥就不必為此操心了。”
“胡說八道,你明明連對方的面都沒見……”聶知行皺眉,毫不客氣地拆穿她。
聶晚昭也不慌,正面迎上聶知行看過來的目光,臉不紅心不跳地替自己辯白:“荊州就已見過兩次,沈公子那玉樹臨風的身姿早就映在了我的腦海裏,我對他可謂是一見鐘情,不信你們可以問綠瑤。”
突然被點名的綠瑤一愣,不知所措地看向兩個盯着她的男主子。
本來她也是不信小姐的說辭的,可是一提起荊州,她就想到了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小姐對沈黎安做出的那些反常的舉動,對着他又是摟又是抱的,後面還專門跑去打聽他的消息……
所以方才在昭雲苑小姐的那個反應,不是驚吓而是驚喜?如此着急忙慌跑過來也不是為了退婚,而是為了促成婚事?
她思來想去,顫抖着聲音,不确定地說:“大約……是的吧。”
聶閑雲此時也想起了在荊州時,自家閨女直勾勾盯着沈黎安瞧的場景,難不成那時候昭昭就被對方勾了魂?
真是個男妖精!
靠着一張小白臉就能誘惑了他家姑娘。
見他們表情有所松動,聶晚昭趁機添了把柴:“他這個人不是出了名的鬼見愁嗎?興許與他成婚還能沖喜呢,把我這晦氣的病刷一下就治好了。”
“你這孩子,瞎說什麽呢?”聶閑雲被她不靠譜的說辭給弄得哭笑不得,同時莫名有些心動于她口中的“沖喜”。
昭昭的病最嚴重的那段時間,他甚至暗地裏請過道長,神秘兮兮施了好一通法,最後說是昭昭被夢裏的鬼魂纏上才得了急病,若是嫁給沈黎安以惡制惡,說不定還真能……
聶晚昭扯了扯父親的衣袖,拉回他的思緒,試圖講道理:“若是女兒一定要嫁人,那嫁給誰不是嫁?”
“與其嫁給一個我不熟識的人,那我寧願嫁給我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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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閑雲還沒說什麽,一旁的聶知行嗤笑一聲,似乎對沈黎安很有成見,聞言極為不屑:“他那種人,也配你喜歡?也配你嫁?”
“沈黎安一個天天在刀口上舔血的人,以後能有什麽好下場?父親,這門婚事絕不能成。”
他的話太過分,聶晚昭不贊同地打斷他:“大哥!”
開口太急,聶晚昭忍不住輕咳幾聲,眼尾泛起薄薄的紅,接着反駁他的話:“刀口舔血?下場?昭昭雖不懂朝堂的事,卻也知道這種肮髒的事總得有人來做……大哥怎麽能因為不想要昭昭嫁過去,就說出這種詛咒他人的話?”
聶知行聽了這話怒氣在胸腔翻騰,隐隐就要發火,可當他觸及她咳得泛紅的眼尾,硬是壓制住了脾氣,無奈扶額:“昭昭,你……”這還沒嫁出去呢,就學着胳膊肘往外拐了。
聶閑雲也是沒想到自家閨女竟是這麽看待沈黎安那小子的,居然還幫着外人說話來嗆自己大哥。
他算是體會到何為情人眼裏出西施,壞事做盡的“奸臣”也能美化成為國鞠躬盡瘁的“好人”。
“總之,若是這親事實在退不了,昭昭就嫁過去好了。”聶晚昭打定主意,嫁就嫁吧,沈黎安再怎麽着,也不至于會吃了自己?
聶閑雲語塞,不可能就這麽輕易允諾她,敷衍地擺擺手:“我再和你母親商量商量,你先回去休息。”
說罷,他給了綠舒一個眼神,後者立馬會意,從地上爬起來扶住聶晚昭的手,帶着她往昭雲苑的方向走:“小姐,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聶晚昭張張嘴,還想說些什麽,卻被綠舒強硬地帶走了。
回去的路上,“碰巧”撞見了給她報信的聶雲蓉,她一臉春風得意,擦肩而過之時,還好意地安慰道:“妹妹也別太傷心了,賜婚可是天大的榮譽,姐姐我求都求不來呢。”
聶晚昭瞥她一眼,漫不經心回:“姐姐的好婚事,妹妹也求不來呢。”
前段時間聶雲蓉的親事也定下來了,結親對象是之前在寒客居跟她搭讪的李元真,伯府嫡次子,性格溫順出身也不錯,可惜卻是個不學無術的公子哥,結交了一群狐朋狗友,整日流連花街柳巷喝花酒,除了混日子什麽也不會。
盡管伯府極力為其遮掩,可這件事在世家圈子裏早就不是什麽秘密,衆人心知肚明不點破罷了。
與之相比,沈黎安出身名門望族,能力出衆,還是京都第一美男子,除了名聲臭得可以,其他方方面面簡直吊打。
這麽想着,聶晚昭背脊挺得更直,學着她陰陽怪氣的語氣:“姐姐不必太為妹妹擔憂,妹妹對這樁婚事滿意得很,誰叫我未來夫君長的格外好看,還不愛喝花酒呢?”
起初聶雲蓉還沒聽懂她的話,真以為她是羨慕自己的婚事,直到聽到她後頭說的話,才明白她的意思。
聶雲蓉的臉色頓時一變,嘴唇和下巴氣得直顫抖,忽地想起了什麽,嘴角漾起一抹嘲諷的笑:“你嘴硬什麽?還滿意?呵,方才不知道是誰吓得連東西都灑落了一地。”
聶晚昭像是根本沒被她的話刺激到,只見她無所謂地聳聳肩,笑得俏皮又撩人:“一開始是有點被吓到了,不過後來想想,我家夫君名氣越臭就說明他越有本事,更何況兩家門當戶對的,我有什麽不滿意的?”
“是了,你也就這張嘴能說會道了些……我可聽說,沈黎安之所以多年未娶,是因為心有所屬,妹妹嫁過去可得受些委屈了,唉,說起來這跟守活寡又有什麽區別?”說着,聶雲蓉還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聶晚昭抿唇,好似苦惱了會兒,突然上前一把抓住聶雲蓉的手,疑惑地望着她:“姐姐說的有理有據的,難不成……他心悅的那個人就是你嗎?”
聶雲蓉無語片刻,抗拒地掙脫開自己的手,扯動嘴角道:“你瘋了不成?怎麽可能是我?那個人明明是二……”皇子妃。
她後面的話驀然止住,驚異地看向目光晦暗盯着她的聶晚昭,“你給我下套呢?”
在背後編排皇室,若是傳出去,這罪名可就大了。
聶晚昭挽了挽耳邊的碎發,臉上笑意不變,往前走的同時故意撞向聶雲蓉的肩背,冷聲道:“我的好姐姐,禍從口出,你可得記住飯可以亂吃,有些話可不能亂說哦。”
聶雲蓉吃痛捂肩,還沒來得及回怼,便見她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我身子還沒好全,就不跟姐姐在這兒浪費時間了。”
“你給我站住,站住。”
聶雲蓉喊了幾聲,聶晚昭只當沒聽見。
綠瑤回頭看了眼聶雲蓉站在原地氣得發抖的樣子,心中解氣得很,湊到綠舒耳邊撇嘴道:“三小姐真是沒安好心,到小姐面前說這些話,簡直是成心給小姐添堵。”
“好了,別說了。”綠舒自是知道聶雲蓉是刻意為之,氣歸氣,也輪不到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在背後嚼主子們的舌根,正如小姐所說,禍從口出,若是被聶雲蓉聽去,肯定少不了一通責罰。
“嗯嗯。”多年來的默契讓她一下就領會到她的意思,立馬就住了嘴。
就算裝的再怎麽從容淡定,聶晚昭也不得不承認,聽完聶雲蓉的話,她這心裏就像壓了一塊巨石一樣堵得慌。
不就是白月光嗎?不就是青梅竹馬嗎?不就是前未婚妻嗎?
有什麽大不了的!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的夜,聶晚昭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腦子裏亂糟糟的。
實在是想不通,怎麽就變成這種局面了呢?
她可從未想過會跟沈黎安會有那麽深的交集。
“為什麽要選我啊?為什麽偏偏是我呢?”
聶晚昭騰一下坐起來,心中是既煩悶又抑郁,對着枕頭就是一頓揍。
突然,朱窗邊響起一道極輕的響動,吓得她一個激靈,當即停了動作,脖子緩慢轉動看過去。
窗戶上映出一個人影,屋內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一顆心懸在半空,不知怎麽的,她突然想起了這幾個月來一直給她送花燈的那個人,猶豫片刻後,她出聲喚道:“誰在那兒?”
對方沒有回話,也并沒有驚慌而逃,僅僅只是往後退了一步。
心口莫名一跳,聶晚昭不知從哪來的膽子,飛速下了床往窗邊走了幾步,動作間甚至踢到了櫃子,發出刺耳的嘎吱聲,這動靜似乎吵到了睡到隔間守夜的綠茗,她支吾一聲又漸漸沒了聲音。
聶晚昭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腦子裏繃緊的那根弦差點斷掉。
她小心翼翼靠近窗戶,推開隔在兩人面前的阻擋,她一眼就看見了挂在老位置的一盞花燈,這次是芙蓉花,她的最愛。
她掀眼朝送花燈的人看去,隔得那麽近,相互都能看清身影,卻看不清對方的模樣。
離窗邊好幾米遠的距離,男人一襲黑衣,幾乎要融入黑暗中,臉上的黑布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唯獨露出一雙深邃眼眸,散發着深淵一般的危險。
他靜靜地站在那,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
她手指扣緊窗沿,壓制不住好奇,低聲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