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洗腳
◎聽話,不然我心疼◎
很明顯, 她在撒謊。
沈黎安直覺不對勁,鷹隼的眸子閃過一絲複雜, 聯想到昨晚她做的噩夢, 便先壓下那股異樣,俊臉上挂起淡淡的微笑,“是嗎?”
聽到他的聲音, 聶晚昭攥緊手指, 不可避免地心生畏縮,像是做了什麽不道德的事情被抓包似的, 梗着脖子,佯裝淡定地點了點頭:“是……是啊。”
餘光瞥見他擡步往衣櫃走去,好像并沒有注意到她的反常, 她暗自松了口氣。
因為衣櫃內的格局變動,沈黎安望着滿櫃浸滿馨香的各色衣物愣怔了半響, 打開另一扇櫃門, 依舊如此, 再拉開往下稍小的抽屜,整整齊齊疊滿了女人的小衣服。
井然有序, 仿佛本該如此。
這個認知讓他原本平靜的臉色浮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她慢慢走進自己生活的感覺還真不錯。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我的衣服放在哪兒了?”
兩人同時開口,目光在空中倏然相撞, 眼波流轉間,她率先羞赧,從白花花的肉.體上移開目光。
“昨天晚上。”
“在旁邊那個箱子裏。”
沈黎安扭頭,看向角落裏那個不起眼的黑漆箱子, 裏頭他的衣物折疊得還算整齊, 以前并無注意, 原來他的衣物就這麽幾件嗎?
“昨天還沒收拾好,就先把你的衣物暫時放在裏面,今天會重新搬個櫃子過來的……”
她的解釋不免有些欲蓋彌彰,他淡淡挑眉,卻也沒說什麽,從裏面随便翻出一套,正準備逐一穿上時,一雙小手越過他接過了他手裏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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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幫你。”她的聲音嬌媚軟糯,幾乎低到他聽不清的地步。
妻子伺候丈夫更衣雖然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是顯然她太過害羞,連拿衣服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可當他觸及到她櫻紅的雙頰,那一聲“不必”硬生生卡在喉嚨眼,轉為一個單字“好”。
聶晚昭的眼神左右搖擺,只能在心裏不斷安慰這是她做妻子的義務,不能丢永寧侯府的臉,不能讓他覺得自己不懂規矩,如此來回幾句好不容易将她跳動的心平複下去,卻在指尖幾次觸碰到他滾燙的肌膚時差點破防。
“好,好了。”終于替他穿好最後一件外衣後,她轉身落荒而逃。
沈黎安漫不經心地掃了眼她的背影,随即低頭看向皺皺巴巴、七扭八歪的上半身,以及連褲子都沒穿上的下半身,啞然片刻,嘴角翹起不易察覺的弧度。
聶晚昭匆匆忙忙跑到床邊,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随即搖響了金鈴铛。
被姑爺趕到外頭的綠舒聽到聲響,立即招呼等候的婢女們進屋伺候。
宣陽侯府家大業大,哪怕經過幾年前的變故,豪氣依舊不減當年。
聶晚昭翻看着手邊近三個月來的賬本,聽着管事沈甄向她介紹負責府內各項事務的管事婆子和仆從,為了讓她認清楚臉,逐一上前來自我介紹。
“奴才是負責管理花園灑掃的。”
“奴才是管理馬房的。”
“奴婢是負責外出采買的。”
“……”
一番介紹下來,她也算認了個七七八八,再不濟還有綠舒她們幫忙記着。
“那老奴接下來帶您去府裏逛逛。”沈甄做了個請的姿勢,等看着她往前面走去,他這才看向漫不經心剝了一整盤葡萄的大公子,“郎君,你也請。”
只見沈黎安點了下頭,從桌椅起身,追上前面人的步伐,一臉殷勤地将那盤葡萄遞到小夫人面前。
小夫人停步,推脫了一句,最後還是在“威逼利誘”下,當着衆人的面吃下了那顆遞到嘴邊的葡萄。
沈甄布滿細紋的眼角抽了抽,只當作沒看見這一幕,吩咐下人将桌子上的一疊賬本送到攏翠軒,才擡步跟了上去。
轉悠一圈,聶晚昭在浣衣房見到了被沈黎安發話換下去的翠煙和翠怡,就半日的功夫,兩人就像是鬥敗了的公雞,有氣無力地做着手頭上的活兒,見到他們來,也是一副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的樣子。
聶晚昭下意識看了眼身側的人,畢竟這兩位是跟在他身邊好幾年的老人,她沒想到竟會将兩人分配到浣衣房這種相對比較髒累差的地方。
沈黎安有所察地回望過去,對上她探究的目光朝她勾唇微笑,偏頭問:“夫人,可還滿意?”
他沒心沒肺的樣子看得人很是惱火,可是他不顧旁人死活只問她滿意與否的樣子,又莫名有些蘇爽。
聶晚昭擡袖掩唇,并未應答他的話,可是彎彎的眼眸卻暴露她此刻的心情很好。
要做的事情太多,為了能早些結束她就沒要求休息,一口氣逛完整個侯府,後知後覺腳掌酸痛異常,看來未來幾天她是不得清閑了。
聶晚昭強撐着累意往攏翠軒走去,陽光斜斜灑在她的臉上,曬得她擡手遮了遮,下一秒,本來站在她左手邊的男人擡步走到她的右手邊,側身替她擋住刺目的光線。
“累嗎?”他朝她輕輕一瞥,長長的睫羽在殘陽的映照下,閃動着溫柔的光芒。
聶晚昭呆住,被他那猶如桃花般燦爛的笑意晃了下眼,愣愣回應:“還行。”
說完,她繼續往前走,可是身後的男人卻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後一拉,語氣隐隐有些焦急:“我抱你回去?”
言畢,也不管她同沒同意,就将她原地打橫抱起。
“你,你幹什麽?我不需要你抱,快放我下來,沈黎安!”聶晚昭用力掙紮着,慌亂看向周圍自覺低頭回避的衆人,盡管如此,她依舊覺得羞惱,不停拍打着他的後背:“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不,你需要。”
他不知為何态度格外強硬,不容拒絕地抱着她大步往前走。
一路走來,不知吸引了多少注目禮,羞得聶晚昭俯下身,将臉沒入他的脖頸處,在心裏埋怨沈黎安的同時,也在默念被他抱着的人不是自己。
鼻尖貼近他的脖頸,淺淺氣息打在那處,她光顧着遮臉,沒察覺到那尖尖凸起的喉結不自覺滾動了好幾下。
沈黎安疾步跨過門檻,在屋內收拾東西的綠瑤見到聶晚昭被抱着進來,以為她是受了傷還是什麽,吓得連禮都忘了行,急忙跑過來詢問綠舒,後者只是搖搖頭,看樣子也不是很清楚。
沈黎安将懷中人輕手輕腳放到軟榻上,扭頭朝着一旁發愣的兩人發話:“準備一盆熱水。”
綠舒和綠瑤見他神色不太好,急忙應下:“奴婢這就去。”
等兩人走後,沈黎安冷着臉,大掌擒住她的腳腕,不由分說就要去脫她的鞋子。
聶晚昭不知道他抽得哪門子的風,皺着眉攔下他的動作,将腳往回縮了縮,冷聲低吼:“你夠了!”
他愣了一會兒,握着她腳腕的力道松了剎那,神色隐在逆光的陰影裏,聲音溫和了許多:“給我看看你的腳。”
聶晚昭正欲張口,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腳對于女子來說是極為私密的地方,哪怕就是自己的丈夫也沒有能如此直白地表達出來的吧?
而且,哪有人好好走着路,把人抱回來看腳的?
她莫不是……嫁了個有特殊喜好的人。
她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在他面前羞紅了臉,盡力放軟語氣和他好好說話:“你這是要幹什麽?你覺得妥當嗎?”
“給你泡腳,很妥當。”
好好的泡什麽腳?她簡直無法理解,扶額無奈地看着他:“你不可理喻。”
“我心疼。”說這話時,他眼都沒眨一下。
“……”
在她愣神的這會兒子功夫,她的繡鞋“唰”地一下就被脫了下來,她不禁蜷縮腳趾,向下扯着衣裙試圖将它蓋住。
如他所料,腳掌已經紅腫起來,輕輕一按,身前人就痛得驚呼一聲。
“還硬撐?”他捉住她的腳,逼着她和他對視。
“我沒硬撐……”她莫名心虛,但是想到她自己都沒覺得有什麽,他瞎生氣什麽,底氣就足了些,大着膽子回嘴:“就是路走多了而已,你這麽大驚小怪做什麽?”
他目光沉沉,沒回答她的話,一直等到綠瑤端了水進來,他都沒和她再多說一個字。
他将她褲子的布料往上卷了卷,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小腿,握着她不安分的腿往下按進水中。
“聽話。”他的臉上依然沒什麽多餘的表情,只有眉頭可見地皺起,冰涼而淡漠。
聶晚昭依言,紅着臉将頭埋進衣領,沒再掙紮,破罐子破摔,任由他動手給她洗腳。
看得出來他沒做過這件事,給她的腿淋水時下手太重,水花濺得到處都是。
“擡腳。”
他全程就只和她說了四個字,之後就一言不發。
他微微垂下眼睑,用幹淨的巾帕替她擦幹淨腿上和腳上殘留的水珠,又給她把襪子重新穿好,然後起身,沉默地站在她身前,居高臨下地望着她。
他面容疏淡,劍眉星目,身影卓然而立,只是那雙漆黑的眼眸盯得聶晚昭心中直打鼓。
綠瑤進來收拾的時候差點被姑爺身上的冷意誤傷,小心翼翼觑了眼不知所措的自家小姐,默默為她祈禱了幾秒,便迅速收拾幹淨,然後麻溜地逃離了裏屋。
等綠瑤離開後,兩人依舊是大眼瞪小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就是沒人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他幽幽嘆了口氣,語氣委屈極了:“你就不能哄一下我嗎?哪怕一句也行。”
聶晚昭一愣,她沒聽錯?他是要她哄他?
真是見鬼!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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