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炙熱
◎夫人,我錯了(蹭蹭脖頸)◎
寝室內門窗緊閉, 黃昏暈染的暖光投在他的側臉上,斜斜在她玲珑的曲線上映出一道人影。
聶晚昭膝蓋半彎, 雙手向後撐在軟枕上, 被他的話吓得一打滑,直直向後倒去,所幸她反應快, 伸手抓了他一把, 這才避免了慘劇發生。
可是她才剛剛穩住身形,原本站得穩穩當當的人, 身子突然一晃,面對面不偏不倚壓在了她的身上。
周遭立馬被束縛進一個有力的懷抱,她的腿被他的緊緊壓住, 膝蓋頂入她的腿心,火熱的大掌有意無意貼在她的腰際。
她登時張大眼睛, 此刻臉上不知是生氣還是驚愕的表情, 呆呆傻傻的, 讓人忍不住就想逗一逗。
他溫熱的唇貼在她的耳廓,眸中某些情緒翻滾, 一字一頓, “夫人的哄人方式,還是如此別具一格。”
“哄個……”屁。
那個屁字她顧及着自己身為名門淑女的臉面, 話到嘴邊愣是及時止損地給吞了回去。
“你故意的吧?”站得好好的,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摔下來,分明就是有意為之。
沈黎安并不否認,他确實是故意的, 時不時的身體接觸, 是增進感情最快的方式, 可是他卻不能明白地說出來,到時候夫人一害羞,又得跟他鬧脾氣了。
“沒有。”他回答得泰然自若,微涼的手指劃過她脆弱泛紅的眼尾,指尖像是惹人發癢的羽毛,沿着她臉側的輪廓不停作亂。
緋色的面頰,薄嫩的下巴,細長的脖頸,不斷下移……直到他的指尖被身下忍無可忍的人兒給一把抓住,才遏制住他欲以白日宣淫的無恥行為。
他低頭,直直撞進一雙水潤羞怯,卻充斥着隐隐怒火的黑眸。
“夫君。”她字字句句咬牙切齒,“你還不起身嗎?”
沈黎安瞥向她長臂伸向裝滿吃食的盤子一角的小動作,微微一怔,他自然不會認為她是為了給他拿吃的才打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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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他再繼續下去,下一秒腦袋就得開花。
他不由失笑,高舉着雙手起身,跪坐在她面前與之對視,看着她的目光柔情似水,認錯的話語中滿是寵溺,“夫人,我錯了。”
翌日,一大清早他們便換上華服,踏上進宮謝恩的馬車。
管事沈甄做事利索,早早就将今日進宮謝恩和回門所需準備妥當,無需她多操心什麽。
陛下親口賜婚,兩人先是到勤政殿面見陛下,話還沒說幾句陛下就給他們賞賜了一大堆好東西,之後沈黎安因為政事被留下,聶晚昭便需要一個人去鳳儀宮拜見皇後娘娘。
因着她小時候做過皇後嫡女惠德公主的伴讀,皇後娘娘對她印象還算不錯,拉着她寒暄問候了好一陣,等到沈黎安那邊托人來問,才作依依不舍的模樣放她從鳳儀宮離開,自然,也給她賞賜了不少好東西。
回去的路上,經過永央宮附近,聶晚昭卻突然停下腳步,看着不遠處的小花園感嘆道:“小時候我常常跟惠德公主到這兒附近來玩,如今時隔太久重游故地,倒有些懷戀。”
皇後娘娘身邊的一等宮女盡歡聞言,估摸着時間還早,于是順着她的話附和道:“夫人若是願意,何不進去逛一逛?”
此話正合她意,聶晚昭沒有推脫,邁步往裏走去,憑着記憶,她很快就找到了夢境裏出現過的那座宮殿,一樣的名字,一樣的位置,只是沒有那麽破敗,殿外也無人看守,就連那個令她印象深刻的狗洞也沒有。
聶晚昭站在寫了永春宮三個大字的牌匾下,若有所思了片刻,扭頭去問旁邊的盡歡:“太久沒來過宮裏,竟不大記得了,不知姑姑可否告知這裏是?”
盡歡不疑有他,解釋道:“這裏是孫答應的住處。”
“一直都是嗎?”
“是的。”
聶晚昭聽她講了幾句後,也想起了關于這位孫答應的傳聞。
孫答應是陛下身邊的老人,雖然出身低無子嗣,卻因柔弱美貌和讨喜性子頗得一段時間的聖寵,甚至做到過嫔位,搬到了離勤政殿較近的永春宮來住。
只是她太過拎不清又善妒,前幾年因為涉嫌謀害九皇子,聖上一怒之下将其貶為答應,孫氏雖然未搬離永春宮,但是也算大勢已去再無翻身的可能。
自此之後,後宮裏就是九皇子的生母淑貴妃一人獨寵,新人陸陸續續,卻也沒人能撼動其地位。
“永春宮。”她低聲喃了一遍,搖搖頭啞然失笑,果然,夢境裏的一切都是假的,這裏怎麽可能囚禁過人?她又怎麽可能會跟那個男人有過一段情緣呢?
走到和沈黎安約好的宮門,遠遠就瞧見他在跟一個身量修長的男人說話,那人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紅黑衣腰間配着玉帶,白皙的膚色經過光線一照近乎透明,唇邊一直挂着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透着陰恻恻的恐怖。
待她走近後,那雙漆黑的眸子冷冷鎖向她,看得她平白打了個寒顫,頓時警惕起來,在沈黎安身後一步站定,有意避免正面和其對上。
對于她的反應,他忽然笑了,主動朝她作揖行禮:“蕭钰見過沈夫人。”
蕭钰。
聶晚昭怔了一瞬,當即收斂波動的情緒與之回禮,“見過蕭掌印。”
且不說蕭钰的名聲響徹京都,就單論他跟沈黎安的那層關系……她也不敢怠慢分毫。
“早聞聶六姑娘美名,今日一見可見傳聞不虛,難怪沈大人會執意求娶……”蕭钰略有深意地看了沈黎安一眼,接着笑道:“沈大人與夫人郎才女貌,實屬一對佳偶,祝願二位能百年好合。”
“沈某謝過蕭掌印。”
兩人又說了幾句隐晦難懂的話,其中意思拐來拐去,聶晚昭琢磨片刻還未弄懂,蕭钰就已告辭。
“咱家就不耽誤二位回門了,先行一步。”
“您慢走。”
就這麽幾句話,沈黎安就已将谄谀攀附的姿态彰顯得十足。
聶晚昭心中不自覺浮現出一絲不适,她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副模樣。
盡管早就聽過無數遍他是蕭钰走狗這句話,可是當真正看到他伏低做小的樣子,不知為何,她心底總覺得他不應該是這樣的,如此卑微作态,一點都不像他……
為人手底下做事,那麽把自己的位置放低,把對方捧到天上去本就是理所應當的,她嫁過來之前不就做好準備了嗎?那她現在心裏的這點失望又算什麽?
“走吧。”
沈黎安的聲音将她從思緒裏拉回,擡頭望去,只見他站在馬車前,唇角一抹淡淡的弧度,笑意不減,看上去似乎并不在意。
她心中咯噔一下,惶惶無措,方才那個他既不是她心裏的模樣,那麽,她心裏真正的他應該是什麽樣呢?
“怎麽了?”見她遲遲未動,他臉色一僵,朝她靠近了兩步。
聶晚昭藏起那抹異樣,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什麽事,快速上前幾步就着他的小臂上了馬車。
一路寂靜無言,馬車平穩駛過半個時辰,方抵達了永寧侯府。
聶晚昭剛下馬車,便有等候在大門的仆婦上前見禮,她這才發覺身後不知何時竟跟了兩輛禮車,一擔擔禮品依次被搬進侯府。
方才借助他的手下車,此刻還沒來得及松開,他清涼的手掌牽住她的手,她的指尖顫了顫,忍不住偏頭去看他。
只是他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前方,并沒有看她。
“昭昭妹妹!”一道震天響的呼喚聲從大門處傳來,聶晚昭收回視線,朝着門口望去。
來人扶着自己的小厮,奔過來時一瘸一拐,額頭上還纏着一圈圈繃帶,看上去可憐嚴重至極。
聶晚昭見四哥這副模樣,連忙松開了和沈黎安相握的手,正準備上前扶着點,身側之人就已先她一步,率先扶住了她四哥那搖搖晃晃的身軀。
“六妹,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錯過你的婚禮的,哥哥我啊,這些天實在是太慘了。”聶知烨也沒在意扶着自己的是誰,他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妹妹,抓着她的袖子就開始訴說自己這些天的遭遇。
聶知烨年初就被父親送到遠在千裏開外的青松書院念書,在他得到六妹婚訊的時候,緊趕慢趕總算快到京城。
可是世事難料,途徑張家嶺時,當地發動了一場規模不小的暴動,他被迫困在一戶農家躲了數日,可誰知還是被當地叛亂的頭頭抓住,看他是個貴族子弟,便想要以他為籌碼來威脅朝廷。
他在簡易的牢房裏被關了三日,終于等到朝廷的人把他給救了出來,沒曾想逃跑路上又摔了腿,磕到了腦袋,怎一個慘字了得,兜兜轉轉直到昨日才安全到了侯府。
耗費的這些時間,不僅讓他錯過了六妹的婚禮,還因為腿傷要在家靜養幾個月之久。
說起來,真真是倒黴透頂。
聶晚昭聽完他的訴苦,着實有些心疼他的遭遇,拿着帕子給他擦了擦因為激動而溢出來的眼淚,安慰道:“不就是錯過了我的婚禮嗎?我又不怪你,這有什麽大不了的……”
“自然有!哥哥我可是沒看到京都第一美的新娘子,還有我都沒正式見到要娶你的那個臭小子……哎喲,母親大人,你輕點。”他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巴掌就狠狠拍向他的後腦勺。
沐夫人站在聶知烨的身後,盡管身量比之他們都要矮上一些,但是那駭人的氣勢卻不容忽視。
她先是警告地瞪了眼聶知烨,等他徹底閉上嘴後,才朝着一旁的沈黎安笑道:“子陵,讓你見笑了,我這逆子摔壞了腦袋,說話沒輕沒重的。”
聶知烨一愣,屬實是沒注意到被他罵“臭小子”的人就離自己這麽近,震驚到往後單腳跳了半步,無聲朝着一旁捂嘴偷笑的聶晚昭擠眉弄眼:你怎麽不提醒一下我?
聶晚昭:我以為你是故意給他下馬威呢,誰知道你就是個缺心眼。
“無礙。”沈黎安等聶知烨自己能站穩後,這才松開手,朝沐夫人恭敬行禮,拱手道:“見過母親。”
沐夫人笑得溫和:“咱們先進屋再說吧。”
“好。”他應聲,随即看向一旁強顏歡笑的聶知烨,微微挑眉:“四哥,我扶着你?”
聶知烨連忙擺擺手,眼珠一轉,拍了拍自己小厮的肩膀,“不,不用了,我有他就夠了。”
“是是是,小的來就行了。”差點被他幾掌打出內傷的小厮配合着笑了笑。
沈黎安了然輕笑,倒也沒再堅持,擡步跟着沐夫人往裏走去。
等他們有說有笑走遠了些,聶知烨才敢往聶晚昭身邊湊去,剛想開口餘光卻被駕車的馬夫給吸引了去,頓時眼睛發亮:“恩人啊,恩人你怎麽在這兒?”
他的語氣太過炙熱,聶晚昭覺得若不是腿傷的限制,估計他已經沖過去撲倒了慕言。
等等,恩人?這兩人什麽時候有了交集?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1-12 21:00:11~2023-01-14 18:24: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ight、xuanxuanzi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hhxx 5瓶;小乖乖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