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哄哭包
◎貓兒似的和他撒嬌◎
聶晚昭周身都在發抖, 肩膀微微聳動,身影單薄得讓人心疼, 雪肌如瓷, 眼眶中盈滿了水汪汪的淚。
沈黎安的目光,一瞬間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滾燙的淚珠晃悠悠跌落下來,很快便打濕他的脖子, 淌進他的鎖骨及以下, 直至在他的心裏彙聚成河,掀起大風大浪。
她說, 舍不得他。
他不禁反握住牽着自己的那只柔嫩小手,張嘴剛想求證她話裏的真假,就聽到她說:“如果你走了, 就沒人陪我玩了。”
聲音酥酥軟軟,帶着一點不易察覺的依賴和嬌氣, 跟粘人的小貓兒似的。
沈黎安輕輕撫摸着她似雲烏發的動作一頓, 這個答案與期望甚遠, 不是他想聽到的。
最後,他緩緩開口:“我會盡快回來。”
聶晚昭眼睫顫動, 攥着他手指的力度更緊, 他的手很涼,呼吸很淺, 說出的話帶着一如既往的溫和,似乎并沒有在意她話中的未盡之意。
她不敢把自己的情緒都告訴他,因為她腦子裏所有的情緒都與他有關,說出來就好像是在跟他表明心意。
怎麽能呢, 明明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 人總是貪心不足, 試圖奢求更多。
聶晚昭将臉埋得更深,撲鼻而來的沉木清香和雨水味将她團團圍住,柔軟的面頰在他肩頸無意識地蹭着,直到唇瓣碰到他微涼的肌膚才猛地回神,便倏然将他推開,用存有的幾分理智拉開兩人的距離。
只是二人十指緊扣,無論她如何使勁,拉開的距離都極為有限。
聶晚昭濃黑眼眸垂落,擦了擦眼底溢出的淚水,迷迷糊糊地盯向彼此牽着的一雙手,心中猶豫,她方才的那番行為是否妥當,是否會惹他生厭。
畢竟沒有哪家的妻子會在丈夫即将外出出差時,不由分說地哭訴,未免太不懂事,太過幼稚,說出來的理由還如此牽強,跟忽悠人似的,一點也不像個賢妻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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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悄悄擡眼睨他,對上他清淡平和的目光,慌慌張張就要起身下床,身子搖搖晃晃,聲若蚊蠅:“我去叫人備水。”
她咬着唇,如雪似玉的臉上淚痕斑斑,猶如出水芙蓉般清麗,我見猶憐,小心翼翼的語氣裏還透着一絲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讨好。
他長臂一撈,将她堪堪扶穩,她不受控跌進他的懷裏,身形僵硬。
沈黎安眉頭蹙起,沉沉看了她一陣,似是要将她的心思給看穿。
良久方才低聲回了一句:“搖鈴即可。”
“嗯。”她小嘴抿着,雖然極力忍住不哭,莫名委屈的眼淚卻不停的往下掉。
他單手抱着她,沒有要松手的意思,微微傾身便勾住挂着金鈴的細繩,沒一會兒就聽到掀簾子的悉索聲,是一直候在外頭的綠瑤。
綠瑤擡眼,便瞧見摟抱在一處的二人。
輕聲嗚咽的自家小姐,眉頭緊鎖的姑爺。
難不成談崩了?不應該啊……
“備水,沐浴。”
言簡意赅,再明确不過。
綠瑤得令回神,匆匆睨一眼自家小姐,來不及多思索什麽,着急忙慌退了出去。
沈黎安那副樣子回來,又在房內折騰了這許久,熱水什麽的早就準備得當,侍女們來來回回,沒多久就将所需物品都安置到位。
淨房的位置和床榻挨得不遠,進出的侍女們都能瞧見郎君抱着小夫人柔聲安撫,情意綿綿,郎君那寵溺的眼神甜蜜得仿佛能拉出絲兒來,遠遠看去就是一對恩愛的新婚夫妻。
侍女們知分寸,并不會明目張膽的越界,可是那一道道時不時無意瞥來的視線,羞得聶晚昭簡直無地自容。
那麽久過去,她臉上的淚水已經幹涸,連哭聲都漸漸消了下去,可是身前人恍若未聞,一下又一下,哄小孩般幫她順背,睡亂的頭發打成結,偶爾被他的手指勾住拉扯,弄得她疼痛中又怪不好意思,悶在肚子裏不敢言。
驀地,屋內突然寂靜下來,輕微的腳步聲響起,聶晚昭偏頭看,綠瑤走過來,隔着一定的距離拘謹道,“郎君,水已經備好了。”
如往常般,沈黎安開口趕人:“嗯,你出去吧,這裏不需要人伺候。”
綠瑤将目光落在無聲求助她的聶晚昭,眨眨眼眸,眼珠來回轉動幾下裝作沒看見,福身退出去。
沈黎安伸手拿過剛才綠瑤倒的水,用手背碰壁,試了試溫度,已經涼透了。
懷中人還在輕微的哭。
他心裏明白,她這次哭絕對不是因為他走後沒人陪着她,比起他,她身邊的幾個婢女都比他招人喜歡,他是知道她這些天也忙得不可開交,于是猜測是不是受了委屈或者是遇上了什麽事。
思忖片刻,将她的肩膀推開了些,端起杯子,遞到她的嘴邊喂她喝水。
“喝水。”
聶晚昭适時停下哭泣,随着他的動作起身,嘴唇因為缺水有些開裂,只剩眼睛腫得老高,乖乖湊上去,俯身,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大口,入口太急,輕輕咳嗽了兩聲。
沈黎安蹙眉,控制着力道,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慢些。”
聶晚昭捂着胸口,止住咳嗽後迅速喝完杯中的水,等他去放杯子的間隙,偷偷瞄他一眼,提議道:“你去沐浴吧。”
他的面色依舊淡然,身形微凝,許久未有動作,置若罔聞一般,“我去擰塊布巾給你擦臉。”
“不用……”反正她也該起床了。
之後的話還沒說完,他已經起身走出去幾步遠。
聶晚昭摸了摸臉,入手一片粘膩,後知後覺,她現在應該很醜吧,又是眼淚又是鼻涕的,趴在他身上假裝哭了那麽久,估計得糊了他一個肩膀……
等沈黎安回來,手中已經拿着濕潤的布巾,示意她擡起頭,很明顯是又要親歷親為替她擦臉。
“我自己來,你又不會伺候人。”聶晚昭試圖接過他手上的布巾,可是卻拉不動。
沈黎安紋絲不動,捏着她的下颚,一張溫熱的布巾就蓋在了她的臉上,遮住了她眼前的視線,軟乎乎的觸感,敷在臉上的一瞬間很是舒服,她稍微放棄了掙紮。
“不會才要學,以後用得上。”他義正言辭。
幾根指尖隔着布料毫無章法地在她臉上滑來滑去,好在他的力道比較小,也還能忍受,等布巾上的溫熱差不多褪去後,他才松了手。
聶晚昭睜眼,眼前一片清明,只是額前碎發被打濕胡亂貼在臉上,癢癢的,沈黎安替她撥弄到耳後才好了許多。
“我去沐浴。”
“好。”聶晚昭愣愣點頭。
呆呆傻傻的模樣,看得沈黎安輕笑一聲,大掌摸了摸她的發頂,“不許哭了。”
毫無震懾力的警告,反而更像是揶揄。
她咬唇,耳尖止不住的發燙,為了在他面前不落下風,仰起頭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才沒哭。”
他本來已經走了,聞言扭頭,溫聲附和着她的話:“夫人說的對,剛才是我哭的,是我舍不得。”
怼的聶晚昭啞口無言,最後,只能催促着他快點去沐浴。
聶晚昭從未想過自己有一日會與他人共用一個浴桶。
被占盡便宜的聶晚昭濕身坐在桶內,滿眼憤憤地看向率先出浴的沈黎安,卻在觸碰到他的身體的那一剎那尖叫着大喊:“啊啊啊,你給我轉過去!”
新婚夜唯一的那次親密接觸,聶晚昭根本就不敢亂瞥,以至于突然間見到不該看的部位讓她頓時羞紅了臉。
沈黎安身上的膚色很白,很細膩,雖然不是容易曬黑的體質,但是還是和經常露出的部分形成細微色差。
黑發濕漉漉的往下滴水,渾身肌肉緊實,沾染上了水珠更為致命,細細看去血管爆筋的樣子,莫名讓人隐隐的興奮。
他身段筆直,高大結實,俊俏的臉盤,寬肩窄腰,瘦而不柴,。
敞露的上半身跟在荊州那次見到的一樣,大大小小的疤痕遍布,為他清雅的長相平添了幾分野性桀骜,下半身長腿修直,那團,覺醒後強壯而直挺,讓人沒眼看。
“混蛋,你怎麽能這樣……”她揚聲控訴他無恥的惡行。
沈黎安手中拿着白色的裘褲,聽話地往後背過身去,說出來的話無辜至極:“我沒想到你會摔。”
“那你亂摸什麽?”她只是來給他送條褲子,誰能料想到會發展成這樣。
她不小心摔進浴桶已經很倒黴了,後來掙紮間被他粗魯地抱着,後來還被某個硬邦邦的玩意給頂着,起初她不知道那是什麽,還以為是他的膝蓋,直到他出了浴桶,她才知道是他的……
思及此,她不知所措地酸了眼眶,差點又哭出來,什麽人啊……
“我只是不想讓你嗆水。”他解釋。
“你怎麽還不穿衣服,你快穿啊!”可惜,她不聽。
“……好,我穿。”
随着他轉身,她當即從浴桶裏站起身,嘩啦啦的水聲傾瀉而下,鬧出來的動靜格外刺耳。
“你是不是偷看我了,怎麽知道我轉身……”
沈黎安的這句話讓她翻出浴桶的動作停了一瞬,難以置信地轉頭去看他,就只是這一眼又看到了不可描述之物,面頰的熱度一直蔓延進脖頸裏。
她惱羞成怒,厲聲反駁:“誰偷看你了?怎麽可能?”
欲蓋彌彰,何其明顯。
沈黎安震驚于她的狡辯,卻也沒說什麽,利索地穿上褲子,丢下一句“我去給你拿衣服”,随即快步往外頭走去。
背後稀瀝瀝的滴水聲還在時不時響起,應當是聶晚昭在擰衣服上的水,沒一會兒地板上到處都是水,一灘灘的,不知情的人一看,還以為上演了一場激烈的……
為了維護僅剩的那點自尊心,聶晚昭準備換衣服時,萬般叮囑他不可轉身偷看,得到肯定應答後,才背過身去小心翼翼解開衣服。
就在剛系好肚兜後的帶子,突然聽到後方傳來一道輕微的咳嗽聲,她條件反射般朝他看去,只見男人懶散地靠在柱子上,上半身分毫未着,露出清晰可見的身材,極具誘惑地勾着人的視線。
他嘴邊那抹魅惑的笑和直勾勾的眼神都在表明方才他并未老實,還無恥笑道:“昭昭,你就這麽相信我?”
這番話讓她的怒意頓時上湧,可她也沒忘了拿衣服遮住身體,等确保沒一處裸露後,她才瞪過去:“沈黎安你個騙子,不守信用。”
“我确實是騙子。”他沒否認,神色坦然得很。
下一瞬,他臉上笑意收斂,低磁的嗓音裏透着危險:“忍不了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