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節制

◎小兩口還是太年輕◎

綠茗湊到綠瑤的耳邊, 笑眯眯道:“這光天化日的成何體統,為了主子們的名聲, 我們做下人的, 能做的有限,但是還是得盡到本分,綠瑤啊, 你去勸誡勸誡。”

“勸誡?我……我嗎?”綠瑤想起沈黎安那煞神的神情, 咽了咽口水,心裏第一反應就是要不算了吧。

綠茗故作嚴肅地嘆了口氣, “對啊,總不能放任他們這樣吧……傳出去多不好。”

綠瑤想了想,覺得她說的有幾分道理, 若真的傳了出去……

聞言,一旁的綠舒皺了皺眉, 下人還管起主子的事來了?就算主子們再怎麽出格, 也輪不到他們來說教, 勸誡的話要說,那也是私下和小姐說, 就她們三個人知道, 如何傳的出去?

也就綠瑤這個少根筋的才會信了她的鬼話,正準備說些什麽打消綠瑤的念頭就被人打斷。

“你們圍在這裏做什麽?”

容媽媽抽空去了趟沈甄管事那兒, 一回來就看見幾個丫頭捂着臉圍在檐下,耳尖紅得徹底,不知道在避什麽。

“怎麽都在這兒,裏頭可有人伺候?”

三人眼神躲躲閃閃, 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最後還是綠舒向前解釋了一番,哪怕沒有明說,一把年紀的容媽媽當即就明白了。

臉色變了又變,似乎也是沒想到兩人竟在裏頭做那檔子事,沉默一瞬,随即警告的目光掃向三人,“把嘴都捂嚴實了。”

三人身子微震,連忙點頭答應:“是。”

容媽媽望了眼緊閉的房門,氣得臉上的肉都在微微顫抖,真是太不像話了。

聶晚昭的脾性她是知曉的,斷然做不出這種事來,不必多想,定是姑爺拉着她一起胡鬧。

得虧守在這兒的是自己人,若是旁的,傳點風聲出去,都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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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兩口,還是太年輕。

尤其是姑爺,怎麽就忍不住呢!

等聶晚昭一覺醒過來的時候,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聽綠舒說,皇上來诏要沈黎安馬上進宮,連午膳都沒來得及吃上幾口,就走了。

綠舒扶着她起來,腰間下身當即傳來熟悉的痛意,也不知道節制些,要起來沒完沒了,好在這次他收了力沒那麽粗魯,還能忍受。

匆匆洗漱過後,聶晚昭就開始用今日的第一頓飯,折騰一個早上,餓了吃什麽都不挑,罕見的用了兩碗飯。

飽餐過後,聶晚昭就像是被抽幹了精氣,渾身上下酸軟無力,不得不斜倚在榻邊緩着勁。

她伸手指了指離得最近的那扇窗:“你将窗戶開條縫,我透透氣。”

綠舒應了一聲,乖乖去将窗子打開了些。

舒爽的風吹進來,聶晚昭不禁眯了眯眼,可是一轉眸就對上容媽媽那意味深長的眼神,興許是心虛在作怪,她立馬就坐了起來。

壞了,早間一通胡鬧,竟忘了今日還有許多事要做。

被容媽媽盯着,聶晚昭面上有些挂不住,還有些燙。

她努了努嘴,指尖掐住容媽媽的衣角,軟聲軟氣地撒着嬌:“容媽媽,能不能等我休息會兒再做?”

容媽媽嘆了口氣,也多少有些明白沐夫人将她派過來的用意。

小娘子本就生的美,還是那種極易勾得男人失了魂的妖豔美,面如芙蓉般妩媚,體态玲珑,極盡妍麗。

禍水如斯,這樣的長相和身姿,若是出生在如自己這般的尋常人家,那就是條任人魚肉的賤命,要麽被賣到窯子裏換錢要麽就是送到官爺家裏做妾,估計早就被啃得連骨頭渣渣都不剩了。

聶晚昭幸虧是出生在永寧侯府這樣的高門世家,還是嫡幺女這樣的好命,侯爺夫人和兄長姊妹都極為看重喜愛,注定一生順風順水,才不至于落得那種境地。

可是這樣長相的女子,出嫁後于床事上總得吃些虧,床事太過頻繁難免中招,小娘子自己都還是個天真無邪的孩童性子,周圍的婢女還都是些半大的姑娘,如何能養育好孩子?

沐夫人之所以派她過來,估計也是存了這個心思,等聶晚昭懷孕生子後,她也能幫忙做個主,不至于手忙腳亂什麽都不知道。

“今日就先緩緩,明日再做也不遲。”容媽媽替她将垂下來的頭發挽到耳後,放柔嗓音道:“這幾日降溫快,等會兒給您熬碗湯藥禦寒。”

聶晚昭聽到今日不用做事先是松了口氣,随即聽到要喝藥又垮下了臉。

“就不能……”不喝嗎?她覺着她身體挺好的。

見她這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容媽媽被她逗笑了:“放心,知道你怕苦,會給你備好蜜餞的。”

聶晚昭勉力笑了笑:“容媽媽費心了。”

躲不過,就只能接受了。

幾乎是沒費多少時間,容媽媽就端着那碗黑糊糊的湯汁遞到她面前。

正在阖着眼休息的聶晚昭聞到味,緩緩睜開了眼,抗拒地捏起鼻子:“這味道聞起來和以前喝的不太一樣?”

容媽媽旁邊的丫頭上前幾步,耐心解釋道:“回夫人的話,我往裏頭多加了幾味藥材,對驅寒祛濕很有好處。”

說話的丫頭是府醫的女兒葉秋,沈黎安特意調到她院裏幫忙的,有個小病小痛的都是她幫忙料理,她都這麽說了聶晚昭也就打消了疑慮,伸手接過來,湯藥濃稠着實有些嗆鼻,不由心生幾分退意。

淺淺抿了一口,她不禁皺眉,這藥湯不光聞起來和以前天差地別,就連喝起來都是截然不同,苦得她頓時就龇牙咧嘴。

可是擡眸就看見容媽媽盯着她,還特意準備了好幾種不同蜜餞,聶晚昭眼皮跳了跳,終究還是心軟,硬着頭皮硬生生一口悶了下去。

等碗裏的藥汁一滴不剩,容媽媽才将碗拿了回來,示意綠舒給她喂幾顆蜜餞。

甜甜的味道在舌尖化開,蓋過口中苦澀的藥味,迫不及待又往嘴裏塞了兩顆。

聶晚昭含着蜜餞,口齒含糊不清地和葉秋打着商量:“秋兒,這藥屬實難喝,以後能不能調制些甜的藥?”

葉秋還沒回話,容媽媽就已替她作答:“良藥苦口……”

古板不好惹的面相跟她母親一模一樣,聶晚昭當即耍賴似地捂住耳朵,“我要睡覺了,睡覺睡覺。”

說完,她側着身子就往榻上倒了下去,塞的鼓囊囊的腮幫子像個小倉鼠似的,嬌俏的模樣逗樂了在場的人,姑娘們玲珑的笑聲環繞在屋子裏,心情都不自覺燦爛起來。

等容媽媽走後,聶晚昭兀自躺了一會兒,突然就想起了一樁事,支起身子朝綠舒招了招手:“慎姐姐可來過信了?”

“沒呢。”綠舒也一直留意着,可是自嫁入侯府,這信就斷了,上次小姐給她寫的信都還沒有回信。

“奇怪了……”按理說不應該啊。

連綿的雨早就停了,只有黛瓦上還殘留着積蓄的雨水,滴答滴答順着檐角往下滴,落在水坑裏激起陣陣漣漪。

沈黎安到宮裏時,不少臣子已在殿外候着,都是些公事上常常打交道的熟面孔,身上還穿着今早朝聖的官服,應當是上完早朝便被皇上留了下來,圍成一團,正議論得熱鬧。

沈黎安一襲緋色圓領官服,從甬道盡頭緩緩走來,眉宇間冷峻孤僻,寬大的衣袖随風飄蕩,高挑的身姿裏透着一股子難以撼動的傲然風骨。

議論聲頓時少了些許,一個個朝其看去,單論風姿便與一群朝臣格格不入,更別提近段時間來立的功,這位簡直就是衆人裏鶴立雞群的存在。

人群中立馬有人朝其打招呼:“沈大人來了啊。”

沈黎安看向朝他靠過來的張靖廷,神色沒什麽波動地“嗯”了聲以作回應。

張靖廷在他身側兩步的距離站定,清了清嗓子朝他賣了個關子,“你可知道陛下叫你來所為何事?”

他之所以這麽問,也是因為早間出的那樁事陛下封鎖的快,這個消息應當還沒來得及傳到他耳朵裏。

沈黎安看了他一眼,順了他的意佯裝不知:“何事?”

“今早的消息,杜老在回鄉的路上被殺了。”

杜雍明,翰林院前任院士,聲名遠播,位高權重,其下門生無數,凡是走仕途的文官都多多少少經過他的提點,半年前張家嶺滅門慘案的當家人蕭敬也是他的門生。

杜雍明卸任官職已經兩年,一個月前提出回老家頤養天年,杜家卻遲遲不見杜老的身影,派人沿途去尋也無果,急忙上報朝廷。

這幾日下雨,途中一地發生小範圍的山體滑坡,杜家家丁的屍體被沖刷出來,才終于找到一行幾十人的埋屍處。

唯有杜老一人的屍體被人殘忍分解,就連男人的那物也被人割了下來,除了頭和上半身,其餘的斷根殘肢現如今都還沒找全。

算算時間,應當是離開京都不過半個月就被殺了。

張靖廷叽裏呱啦說了半天,說到最後還感慨了幾句:“你說說,這得是多大仇多大恨?據仵作說,杜老生前還遭受了極大的侮辱,後面都被人用……”接下來的話他屬實是說不出口。

沈黎安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若不是算準了他不知道,張靖廷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提前得知了。

“多謝告知。”

便沒了下文。

因為洪武街的案子,這些時日順天府和錦衣衛走得蠻近,見面的次數不少,張靖廷自認為和他混的比較熟了,沒想到今日他的反應還是如往常一樣這麽冷淡。

不過他也沒因此生出不滿,這種天之驕子,多多少少都有些瞧不起人的臭毛病,他并不在意。

他不在意,反倒是有人替他不樂意了,語氣裏滿是嘲諷:“張府尹何時攀上高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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