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柔嘉躺在自己的榻上,透過大開着的窗戶,他可以清楚的看見夜衛間後院的一草一木。泉水從精致的假山上滑下,撫摸過小橋下方那已經被磨得溫潤的鵝卵石,最後隐匿到另一條通道,那裏通往哪裏……柔嘉鎖起了眉頭,他不記得了,自己好像去過,但那一頭的景象,卻又模模糊糊的。他有些恍然,連面前的漸亮的陽光都有些刺眼了。
“柔然?你怎麽來了?”
窗外響起了清朗的聲音,柔嘉心中卻突然生出了一股怒火。不過,雖是惱怒,眼神卻又不受控制地飄向了那裏。小橋上立了兩人,除了掬月,還有一人,也是柔嘉極為熟悉的——他的妹妹,柔然。
柔然手中提了個做工精致的漆器食盒,看着有些分量,她看見掬月,先是愣了一下,又在掬月溫和的目光中辨認了好一會兒,方才驚訝道:“掬月哥?你怎麽在這裏?我哥呢?怎麽沒和他在一起?”
“哦。”掬月向柔嘉所在的窗戶方向看了一眼,柔嘉迅速将探出的腦袋縮了回來,也不知道他瞧見自己沒有。
“柔嘉他不大舒服,先去休息了,我剛從魏大人那裏回來。”掬月朝柔然手中的食盒微微探了探下巴,“來給他送東西?”
柔然順着掬月的視線,垂眸一笑,微微有些羞澀:“嗯,有些事情找他。”
掬月了然,向一旁側了側身子,将道路讓了出來:“那你先過去吧,我還有些事。”
“告辭。”柔然屈身一禮,慢慢走開了。
柔嘉看着兩人分道作別,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柔然大概是來找自己的,雖是親生兄妹沒那麽多講究,他還是不願柔然看見自己混亂頹廢的樣子。家裏人本不願意自己入職夜衛,晝夜颠倒又時常面臨危險,并不值當,要不是……要不是……對了,自己為何會當上夜衛呢?是……是掬月引薦的吧……忠君之事,莫負初心……他是這麽說的吧……
那種不可捉摸的混亂感又一次突如其來将柔嘉包圍,他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強撐着向床榻的方向挪了幾步,最終還是不受控制的揣在了被褥之上。
好冷,
掙紮着,
卻醒不過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走到他的身邊,柔嘉努力睜開眼,卻只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
“小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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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輕聲嘆了口氣,伸手撐起自己的脖頸,随後,有溫熱的水灌入喉嚨。
柔嘉還想說幾句話,那人卻又将自己放回到榻上,緊接着,尚帶着體溫的布料包圍了全身。
真溫暖啊——
柔嘉這回完全陷入了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