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白天來哈麽麽噠~~】 (6)
說高一二班有倆不近男色小美女,一個陸黎,還有一個就是顧嘉怡。
顧嘉怡不是不近男色,而是一般男色她瞧不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內心較其他女生成熟一些的關系,顧嘉怡喜歡年齡比自己大很多的男性,總覺得,年紀大的男人經歷得多,懂得也多,相處起來不會産生類似“今晚電影看科幻還是言情”和“晚餐是肯德基還是日式料理”的分歧。
她喜歡一個人,從懂事開始。
這是個秘密,就連情同孿生姐妹的陸黎,也不能說。
顧嘉怡是有骨氣的,也許是家庭背影關系,自尊心也很強,所以在她對自己心裏的情感沒有百分之九十以上把握的時候,不會告訴對方。
那年哥哥接手父親公司,第一次來學校接她,那之後,哥哥就又有了一大票的暗戀者,是嘉怡身邊的女同學。
其實嘉怡覺得很囧,那些女的是不太了解自家哥哥,把他幻想得太過完美,事實上,嘉怡心裏的哥哥是這樣的:自負,孤傲,現實,世故,勢利,冷漠,無情,心狠手辣……等等,一系列不好的形容,嘉怡覺得都可以用在顧遠鈞身上。
不是她不愛自己哥哥,相反,她很愛,可是在她心裏,哥哥就是這樣的。
那時候她不知道,後來的後來,那個“自負、孤傲、世故……”的哥哥,居然打上了陸黎的主意……
按照自己的規劃,顧嘉怡畢業後去了意大利。
一方面是為了學設計,另一方面……咳,有一個人在那邊生活了很多年,她想,也許可以去陪他,然後,等待時機。
大哥的助理叫高慶松,又高又壯一個小夥子,目測比嘉怡大四五歲,屬于脾氣很好的那種人,再目測,很好欺負。
出國那天家裏人比較忙,陸黎又跟爸媽一起旅行去了,是高慶松送她去的米蘭。
飛機上嘉怡靠在人家肩頭睡了,睡夢裏還流了人家一身口水,醒來時不好意思極了,連聲說sorry。
他果然是好欺負啊,除了對她溫柔地笑笑,就是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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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慶松把嘉怡送到公寓之後沒多久就走了,臨走時囑咐嘉怡照顧好自己,那語氣,暖暖的,像家人。
嘉怡送他到門口,叫他,“喂,有空你會來看我嗎?”
那時候正值午後,豔陽高照,高慶松的笑容在陽光中肆意燦爛,他說,“會的,只要有假期,我就來看你。”
嘉怡笑嘻嘻的,跟他揮揮手,用他聽不懂的意大利語說,再見。
高慶松轉了身,顧嘉怡關上門。
那之後,顧嘉怡忘記了自己随口說的一句話,可是再往後的年月裏,高慶松一直記得答應了她的話,于是,每隔半年,他都會去一次米蘭。
可是,嘉怡學業繁重,他不是次次都能順利見到她,假期只有那幾天,有時候,連面都來不及見,他就已經登上返程的飛機了。
高慶松不善言表,直到很多年後嘉怡都不知道,其實,他們之間,最先開始的那個人,是他……
……
宋振南對于顧嘉怡不打招呼就登門造訪一點都不覺得稀奇。
彼時他衣衫淩亂開了門,只剩了一顆紐扣沒解開的襯衫上,女人的口紅印密密麻麻,他那脖子上、臉上,更是慘不忍睹。
顧嘉怡眼皮直跳,覺得自己打擾了別人好事會不會遭報應?比如,眼下她南哥皮帶都已經松開了,貌似露出了內庫邊緣,她能看見下面的帳篷,老天,會長針眼嗎?
對于宋振南不檢點的私生活,顧嘉怡完全能做到平常心對待,人家又沒結婚,女朋友換得勤點有什麽關系?
當然,這只是她心裏那理智小人安慰她的話,實際上,她恨不得把屋裏那女人扒光了從窗戶扔出去。
“呀哈,顧嘉怡,在門口等着,半小時後帶你去吃飯。”
南哥說完嘭的關了門,嘉怡傻愣在原地,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南哥意思是要她站在這裏等他和那女的把該做完的……繼續做完?
嘉怡當時腦子裏無數只草泥馬呼嘯而過,然後,背過身去,蹲在門口,真的等裏面那一男一女嗯嗯啊啊完,再和南哥出去吃飯。
嘉怡覺得自己真賤。
半小時後門開了,那個長得比她漂亮比她妖嬈的女孩子站在她面前,用意大利語跟她打招呼,嘉怡白了那人一眼:“請和我說中文,裝什麽B!”
後來的三人晚餐嘉怡不痛快了,在南哥餐廳點了很多菜,心情不好,有一種失戀的錯覺,最後吃到撐,撐到吐……
2006年,嘉怡第一次想快寫讓南哥知道她的心事。
四個月後高慶松有了假期,沒有提前告訴嘉怡,他來了米蘭。
當時嘉怡在教室裏上枯燥的理論課,高慶松短信一來,她像見了聖誕老人般開心。
那天,她和他一起走在米蘭黃昏的街道,他聽她講學校的生活,耐心地聽着,不時的回應她。而她對于他卻一無所知,似乎也不感興趣,她不問,他就不說。
2006年的高慶松,愛上顧嘉怡,用着顧嘉怡愛宋振南的方式。
顧嘉怡在等機會,高慶松卻不,他以為,自己是永遠也都沒有機會高攀的,這個女孩子,她身邊的哪一個人出身不比他好?不比他合适?
高慶松從來不是自卑,只是比較理智地贊同“門當戶對”這樣的事實——好比,當你身穿一身香奈兒高級定制,手拿vertu,辦公室放着一瓶私人專用200多塊一瓶的純淨水,出門會有豪車接送的時候,你有可能不會理解一個為了存錢買房子在這城市有立足之地的普通上班族的心态,這就是現實差距。
那時候他能像兄長一樣照顧她,聽她說話,陪她散步,唯獨,沒有聽說起過少女心事。
2006年嘉怡18歲,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有一個男人,用最沉默的方式愛着她,不計結果,不求回報。
……
2014年,嘉怡回到米蘭。
幸運的,因為以前大學老師是她所中意那家百年老店的設計總監,嘉怡得意去那公司任職設計師。
她還住在以前那間公寓,幾年前她哥已經買下來了,算是,給她的禮物。
顧嘉怡過着自由自在的日子,本來生活無憂,只要不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那個人,就不會難受。
但是,昨天從醫院出來之後,有了一件讓她困擾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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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你也是我生命的插曲(二)
顧嘉怡21歲那年,陸黎因失戀逃離到了米蘭。
姑且說是失戀吧,實際上在嘉怡看來,陸黎和莊海瀚既沒開始也沒結束,算不得失戀,只不過那個人在原本的軌跡上與她背道而馳而已。
2010年夏天,大哥為了躲媽媽安排的相親對象也去了米蘭,于是,那一年,大哥和陸黎的人生開始有了交集。
那一年,顧嘉怡等不了了,原本以為自己面對南哥身邊來往穿梭各類女人已經有了抗體,其實只是在自欺欺人,當之前在門口等他“辦事”那種事情一而再的發生,顧嘉怡終于崩潰了。
如果,如果實在生日那天告訴他,當着那麽多朋友的面,他再怎麽混蛋也是不會拒絕的吧。
可是當嘉怡在那一天看清楚南哥看陸黎的眼神幾乎與大哥一致的時候,女人的直覺告訴她,自己不是能夠終結花花公子的那一個人配。
後來陸黎回了國,那一晚,她借着微醉對他吐露心聲,南哥的表情各種變換,對顧嘉怡來說,他摸着她的腦袋微笑着對她說的那一句“嘉怡你回去睡醒了再來找我”類似于“顧嘉怡你真是神志不清了居然喜歡我”。
這樣的拒絕,真是太有水平。
轉天嘉怡就吃了閉門羹,在他的公寓門口,聽他,在裏面和女人高聲呻.吟……
其實嘉怡知道,他是故意的。
2010年秋天,顧遠鈞住院,顧嘉怡千裏迢迢趕回來,當所有人都以為她是擔心哥哥身體的時候,顧遠鈞心裏清楚,她也像陸黎那樣,只不過是為了逃避。
高慶松在這個時候理所當然成了她禦用陪客,一個電話就能把他從千裏之外召喚過來,哪怕他是在出差,十個小時要完成的事他也能濃縮到一個小時完成。
那天她醉倒在他的懷裏,說着醉話,語笑嫣然,年輕的女孩子,青春燦爛,無論怎麽樣都是好看的,她雙臂挂在他的脖子上,問他,“高慶松,你有女朋友嗎?”
他說沒有,很誠實的,說沒有。
于是她吻了他,迷迷糊糊的,卻有清楚自己在幹什麽,很俗氣地就當成是酒後亂性吧,從來沒有和任何男人如此親密的顧嘉怡,吻了高慶松。
高慶松不知道的是,那是她第一次和男人接吻。
……
2014年夏天,顧嘉怡懷孕了。
妊娠七周半,顧嘉怡只有過高慶松一個男人,孩子是他的無疑,她不想告訴他,更不想聽他用疑問句問她這孩子是誰的。
Gia是她的導師,現在時她的上司,工作之餘和她猶如朋友相處,聽說她懷孕,又是一個人在國外,對她很是關心。
“好歹,也該讓孩子的父親知道,除非你不想讓他出生。”Gia說。
嘉怡搖頭,一聲嘆息。
是他的孩子,怎麽忍心不要?可是兩人之間如今這個樣子,讓他知道又怎樣呢?嘉怡不能原諒高慶松在外面有過女人的事實,雖然,始作俑者其實是她。
認真的工作,守時去做産檢,想給自己一個穩定的生活,有孩子,有家,這輩子不想過得那麽糟,到頭來辜負了的是關心自己的人。
她其實知道高慶松就在這座城市。
諷刺的是,明明當初就是敵對的關系,到後來,也不知道是和南哥達成了什麽共識,南哥的餐廳賣給他了,現在他是那家中國餐廳的老板。
不過每次嘉怡路過,也只當他是路人甲,陌生人。
他也不會貿貿然去打擾她,倘若她身邊跟着一個男人,最多也就是對對方露出不太友好的眼神而已,對于嘉怡,他只能,也只有這種遠觀的資格。
由始至終出軌的人都只有他一人而已,嘉怡清清白白——每當一個人的夜裏,他總是無比痛苦地回憶起幾個月前在國內,嘉怡聲嘶力竭地對他發誓,她說,“高慶松,假如我這輩子還有過除了你之外的第二個男人,我不得好死。”
當時的顧嘉怡,哭得那麽傷心,那麽絕望,那麽有自尊心的一個人,是被傷到了什麽程度才會對他說出那句,“高慶松,為了全心全意愛你,很多時候,我甚至忘記了我姓顧,我叫顧嘉怡。”
夏末秋初米蘭下了一場很大的雨,雨過天晴,顧遠鈞和陸黎從飛機上下來,趕上了這邊的好天氣。
當然他們不是來二人世界的。
沒有人能想象得到英明神武的顧總将嬰兒挂在胸前的樣子,真是……太銷.魂了。
所以說,當一個男人得天獨厚擁有了財富、美貌和智慧的時候,哪怕他尿急和人搶廁所的行為都讓人覺着帥得掉渣。。。
是陸黎出賣了嘉怡。
一個星期前嘉怡和她打越洋電話,思前想後覺得這件事該和家裏人商量一下,思忖着陸黎比較靠譜,一方面可以傾訴心聲,另一方面她也不會把這事兒告訴其他人。。
她太看得起陸黎了,事實上,當晚她就告訴了嘉怡的哥。
此時,米蘭,嘉怡那幢公寓裏。
陸黎奶孩子,嘉怡含恨站在邊上瞧着,顧遠鈞說是要去見一個什麽人已經出門了。
嘉怡抱肘看着面前的女人,“不是說了讓你先別告訴其他人嗎?”?陸黎擡頭,“你哥算其他人嗎?他是我老公。”
嘉怡:“……”
陸黎喂完孩子奶,把他放在一邊兒,然後拉好衣服将豐滿的胸遮住,一邊對嘉怡說,“你明知道高慶松人就在這裏,他要不是為了把你追回家,一個人莫名其妙跑來這裏幹什麽?”
嘉怡望天花板,表示對這話題不感興趣。
打定了主意從此以後和那個人相忘于江湖,任何人都別動心思來勸她。
他們可以不嫌高慶松髒,可是跟她同床共枕的人,她沒法不介意。
想想就覺得心裏疙瘩越來越大,啧啧,鮮紅鮮紅的唇印,那女人得有多搔才用那種顏色的口紅呢?在床上是不是把高慶松伺候得特舒服呢?
陸黎瞅着她,看她淡然的一張臉,輕嘆了口氣,“嘉怡,有些錯誤,不到罪不可赦的程度,你就不能,網開一面?”
嘉怡冷笑,看她,“假如我哥在你懷孕的時候管不住下半身跟外面的女人那啥了,你能原諒?”
這話問得些許尴尬,陸黎咳咳,認真道,“首先你哥身體不允許他縱欲,所以你這假如不成立;其次,你哥的性格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和宋姍姍三年多都沒發生過關系,我就那幾個月時間他忍不了?”?所以說嘉怡很多時候會嫉妒自己的嫂子,甚至,她能理解當初宋姍姍扭曲地恨陸黎那種心态了。
當一個人,人生總是順風順水的時候,往往會招人妒忌,尤其是他(她)生活從來不如意。
陸黎過得越好,得到的越多,越是優秀的男人愛她,嫉妒她的人也就越恨她——嘉怡覺得,現在自己也有些扭曲,為什麽自己的生活連陸黎的一半都趕不上?
“既然知道他愛你,也就該試着,給他,也算是給自己一次機會。孩子出生,不能沒有父親。”陸黎說。
窗外夕陽正好,暈黃的光線落在嘉怡亞麻色的頭發上,光澤明亮。
嘉怡低下了頭,摸着還未凸顯的腹部,極小聲地說,“給我一些時間,有些事,我暫時還不能完全消化。”
……
顧遠鈞回來的時候寶寶已經睡了。
今晚他下廚,一個大男人,簡直是難為了他,既要伺候陸黎刁鑽的口味,又給給孕婦搭配營養餐。
他可是記得,來之前陸黎說他最近工作很辛苦,是陪他來散心的。
剛才出去找了高慶松,順帶買食材回來。
在餐廳和他坐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提別的,就是公司這幾個月沒他在,事事都要顧遠鈞親力親為,他有點不高興。
哦不,是很不高興。
于是他很不要臉的開出誘.惑小高的條件,“那個,假如我想辦法幫你搞定你老婆,你打算怎樣報答我?”
高慶松抿唇笑,“大舅子,你什麽時候變成了這種人!”
某人背着陸黎煙不離手,有點捉急,“你他媽到底回不回來!”
“我老婆……”
“行了!”
……
于是此時此刻,顧總在廚房打雞蛋的時候就在思考,稍後吃飯的時候該如何切入主題才能讓那該死的顧嘉怡上鈎。
☆☆
嘤嘤嘤,我不忍心分開某某和某某,so……
是否你也是我生命的插曲(三)
顧嘉怡念高中的時候,喜歡她的男生不少。
顧嘉怡長了一張标準美人臉,卻生了一副爽朗性格,說她高傲,有點兒,但這高傲裏絲毫沒有對任何人的蔑視。
那時候遇到給她寫情書的男同學,她習慣了的淡定姿态,會面不改色地對他說出自己喜歡的異性類型……那個年紀的顧嘉怡,中了阿南的毒,眼睛裏、腦子裏,就連他的缺點也都成了優點。
顧嘉怡和陸黎的文藝小清新不一樣,她的偶像是克拉克蓋博,上個世紀40年代初上映那部《亂世佳人》是她一生珍藏,據說,那電影她看了不下100回。
而阿南身上,便有一些白瑞德的影子。
可惜了,她不是被白瑞德愛着的郝思嘉漤。
……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期間大部分時間都是嘉怡一個人坐在飯桌上。
兮兮各種折騰,一會兒溢奶,一會兒拉臭,大哥和陸黎沒消停過。
顧嘉怡摸着自己早已突起得腹部,心想,有了小屁孩之後,不得不逼自己,把那紛繁複雜的伺候孩子的瑣事理所當然地當成另一種生活樂趣。
大哥廚藝見長,一鍋番茄牛腩炖得香味四溢,湯好喝極了,嘉怡喝完第二晚的時候,大哥從樓上下來了,坐在了餐桌前,拿起了筷子。
嘉怡笑嘻嘻地問大哥,“帶孩子好玩嗎?”
某人心裏冷笑,“你試試。”
這人一貫高冷,嘉怡和他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如果不是說正事,說話不會超過三句。
嘉怡放棄和他溝通,剛想上樓去看兮兮,他卻突然開口,“我說,你孩子是在國外生還是回國生?”
嘉怡眨眨眼,“有什麽問題嗎?”
他:“國內生的話,你現在單身,辦理孩子出生手續比較麻煩。”
嘉怡:“……”
他:“差不多就得了。你知道我不太喜歡管人家閑事,但現在的情況是,你的任性影響到了我的工作,明白?”
要是個高慶松知道這個人的解決方式是這樣直接,估計不會擺脫他去勸自己老婆了。。
嘉怡:“……”
顧總笑,放下筷子,“你看他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還不解氣?”
嘉怡:“……”
終于,她大哥正經起來,“你既然要這孩子留下,就該對他負責,難不成,你想讓他只有媽沒有爹?或者,另外給他找個爹?”
大哥臉色不怎麽好看,嚴肅起來就是這個樣子,讓她生畏。
嘉怡垂眼看着餐桌上漂亮桌布,半晌,哽着嗓子說,“你讓我想想。”
陸黎抱着兮兮站在樓梯間上,看了那對兄妹很久,直到他們停止了交談,她才下樓。
晚上兮兮睡了,陸黎睡在顧遠鈞旁邊。
男人睜着眼睛沉思到深夜,陸黎也睡不着,總覺得,嘉怡讓人不放心。
陸黎聽嘉怡說起過,哪怕知道她結過婚,知道她懷了孕,那個追她的意大利男人也絲毫沒有怯步。
“睡吧。”陸黎提醒丈夫。
“你不也沒睡?”?顧遠鈞把她攬過來,面對面的,關了燈,卻依然看得清對方輪廓。
陸黎嘆氣,小聲說,“你始終只是她哥哥,她和慶松哥的事還得自己解決。”
“嗯。”他點頭。
“你關心她一陣子,總不能關心一輩子。”
“嗯。”
“自己身體也才恢複不久,有心無力,何必呢。”
陸黎抱了抱他,吻他的額頭,如今哄他,像哄襁褓裏那個。
男人滿意地縮進她的懷裏,孩子氣十足,,半晌,他說,“兮兮天天都吃的,我可很久沒吃了……”
陸黎臉紅,“你、你不是心情不好?”
“一碼事歸一碼事。”
……
兩天之後顧遠鈞和妻子孩子離開了米蘭,走之前那晚在阿南的餐廳,對高慶松說了一句話,你自求多福!
日子依舊這樣悄無聲息地過着,追嘉怡的男人依然不放棄,幾乎天天都當她的免費司機,嘉怡上下班、購物、逛街、和朋友的聚會,哪裏都有他的身影。
高慶松不是不知道的。
那天黃昏,那個叫做Giacobbe的男人陪嘉怡散完步,說他知道一家很不錯的中國餐廳,要帶嘉怡去。
要是嘉怡一早知道他說的那餐廳是現在高慶松經營的那一家,打死她都不會去
場面是有多尴尬呢,追求她的男人帶着她來前夫的地方消費,嘉怡在心裏呵呵了。
服務生拿了菜單過來,精致的一本,嘉怡拿在手裏,不客氣地點了最貴的但不一定是最好吃的東西,開了一瓶幾萬塊的酒,在Giacobbe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深情注視中把菜單還給了服務生。
高慶松在二樓抱肘靜靜觀望,不打擾,只是那兩道眉毛皺得別提有多好看了。
噢,差點忘了說了,小高的眉毛,和阿南有那麽一點像,也就是說,眉宇之間多少有些克拉克蓋博的神色。
當然這是嘉怡和他在一起之後才發現的,所以說,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有可能,他慢慢就變成了你想象中的模樣。
吃飯的時候嘉怡嘴角沾了油漬,Giacobbe紳士地遞上沾有自己體溫的昂貴方巾,嘉怡說了謝謝,沒多想就接過去擦嘴了。
二樓的某個,五官皺成了一團。
他能體會這種自己的東西被別人侵犯了的感覺,就像當初看見阿南酒醉後親吻她,阿南當時是不清醒,可面前這男人好好的又沒喝醉,太惡心了,桌上就有餐巾,他幹嘛要拿自己包裏的帕子給嘉怡??可是嘉怡接了,他除了不高興,也就只有不高興了,其他的,他還能幹點什麽?
報複心理很強的男人,在那個意大利人買單的時候親自過去,漫天要價,比實際金額高出了好幾倍。
偏偏Giacobbe不是那麽精明,一頓飯多少錢不是他的關注點,只要嘉怡開心了,花再多錢都是值得的。
他刷卡,獎金卡遞給高慶松身邊的服務員的時候,這才注意到這西裝革履類似餐廳老板的人對他有敵意。
他把注意力從嘉怡臉上轉到高慶松臉上,看了他許久,看他莫名其妙目露寒光,覺得,自己應該不認識他,應該,沒有得罪他。
可是,這老板居然望着座位上那孕婦,淡淡地開口了,“你喜歡這種類型?”
顧嘉怡手裏端着水杯,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心想關你毛事。
高慶松冷笑,心裏有氣,故意把話說的很難聽,“跟我在一起,老子天天澆灌你,你沒懷孕,來這才幾天,你就有了!”
顧嘉怡閉了下眼,心裏說孕婦不要激動不要激動不要跟這蛇精病一般見識,然後,笑着擡頭看他,“是啊,你應該去看看不孕不育,說不定你這方面有問題。”
說完她起身,有史以來第一次Giacobbe的胳膊,“走吧。”
高慶松咬牙站在原地,看着他們離開,手攥成拳差點氣得跳腳。
大舅子那個該死的,他到底有沒有幫他那麽一點點?
然後半分鐘後他就後悔了,剛才他都說了什麽?嘉怡是不是誤會他不想承認那個孩子是他的?可是有什麽好誤會的,他說的那些話,字裏行間不就是這個意思??高慶松撫額,嘆息,幾個月來唯一的一次有對白的見面,他搞砸了。
……
嘉怡和Giacobbe離開,走到大街上,嘉怡放開了她。
一雙眼睛通紅,嘉怡哽着嗓子,用标準的意大利語跟他解釋。
“那個男人,是我丈夫。”
“雖然離了婚,可是,我對他的感情一分未少,分開了多久,我就想念他多久,雖然,他犯了很大的錯誤,我不想原諒他,可是我騙不了自己,我還愛他。”
“一次又一次的,我都告訴自己,要麽,好好找一個人重新開始一段感情,要麽,就這樣自己過一輩子吧,帶着孩子……可是每次聽別人提起他,提起有關于他的消息,我再是微笑裝作不在意,可夜深人靜想起曾經和他在一起那些快樂的日子,我這裏,很痛。”
嘉怡流着淚,摸着自己的胸口,“Giacobbe,比我好的女人有很多,你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這裏,不值得。”
那之後嘉怡沒再和Giacobbe聯系,但Giacobbe是嘉怡公司最大的成衣面料供應商,嘉怡是設計師,說半點沒有交集是不可能的,而且,Giacobbe這人很執着……
高慶松終于還是忍不住去找顧嘉怡了。
他等不了了,當他看見那個陰魂不散的男人總在他視線所及處嘉怡的身邊的時候。
那天,顧嘉怡從醫院出來,看見了高慶松的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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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今天更晚啦~~~
是否你也是我生命的插曲(四)
男人倚靠在車門上,目光灼灼,帶着渴望和暖意,看着遠遠的她。
正好當時不好叫車,嘉怡沒理由拒絕他送她回家。
車上,嘉怡和他無話可說,偏着腦袋看窗外風景。
高慶松不時地看她側臉,很想,伸手将她攬過來擁在懷裏。他很想念抱着她睡覺的那些日日夜夜,在心裏罵自己,不懂珍惜鎊。
是他對不起她,給了她難堪,生活從來都無憂無慮的顧嘉怡,因為他,受了太多委屈。他不知當時自己是如何能夠容忍那個女人去她的辦公室鬧事,竟然,以一副正室的姿态……
“咱倆和好吧?”
車子到了嘉怡門口,她先下了車,高慶松跟在她身後。
嘉怡拿鑰匙開門,沒有理他,自顧自己地進屋,高慶松硬着頭皮頂着被他罵的危險也進了屋栩。
然後關好門。
嘉怡沒罵他,心裏幼稚地竊喜了一下。
第一次來這裏是嘉怡念大學那年,他送她來的,當時房子裝修了不久,很多擺設還是他陪她去買的。
當時他就很不單純地意.淫,這好像是在布置兩個人的新房。
嘉怡當他說的話是耳邊風,走到廚房倒水喝,牛高馬大的男人立在她面前,像座山,擋了她的視線。
嘉怡看了他一眼,低頭,又喝了一口白水。
高慶松接過她的杯子,動作,小心翼翼,嘉怡感受得到那是有多讨好的姿态。
她心軟了,看見男人這低聲下氣的可憐模樣……可是靈光一現又想起那個嚣張的女人,口紅印,甚至能想象得到那女人在高慶松身子底下輾轉呻.吟……她突然有點反胃,覺得惡心。
她從他身後繞過,走去了客廳。
高慶松僵硬地站在那裏,心想剛才她明明臉色有好看一點,怎麽突然又……
他跟了過去,嘉怡坐在沙發上,他就蹲在她面前,雙手,放在她的膝蓋上。
他仰視她而她,俯視。
這樣的姿勢以前經常,嘉怡在他心裏就是女王,讓他走冬不會往西。不是耙耳朵,不是妻管嚴,他就是覺得,女人,是拿來疼的,她要什麽,就給什麽,要上天,就讓她上天!
而且,嘉怡這種女生,真的真的找不出多讓人反感的缺點,她不會喋喋不休,不會很煩人,知書達理,家教好,很懂事,很懂得體諒人。所以當嘉怡第一次親吻他的時候他就決定了,這個女生,以後,要當寶貝疼愛的。
是他自己跟自己失了約。
……
眼下這個女生,懷着孕,在異國他鄉,雖然有朋友照顧,可是一個人生活,還是會很辛苦。
高慶松在心裏恨自己恨得要死,明明,她應該像普通女人一樣在家裏好好休息,有老公照顧,有家人疼愛,可是……“嘉怡,我們和好吧,嗯?”
他雙手覆蓋住嘉怡放在腿上那只小手,懇求的目光,注視着她,聲線哽咽。
由始至終嘉怡都是淡然的一雙眼睛,平靜的,緩慢煽動睫毛,看着他,不予回應。
嘉怡從他的掌心裏,抽出自己的手。
她起身,要上樓去,高慶松從身後緊緊抱住了他,不讓她走,像個倔強的孩子,“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嘴裏不停重複着這三個字,就是不松手,嘉怡低着頭,眼淚滴在他的手背上,一片溫熱,高慶松不停止地說着“我錯了”,好像,再也說不出其他話來。
“嘉怡,我錯了,老公錯了,真的錯了……”
他将她略顯笨重的身體轉過來,雙手捧起她的臉,嘉怡在哭,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緊緊咬着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他也在哭,不像話了,大男人哭起來有點驚心動魄的意思,嗓音在顫,嘴裏說的話也是含糊不清,“你可以讨厭我,看不起我,你說我不要臉幹了那種事也都沒關系,我不在乎,你說我是人渣就人渣吧……你也可以告訴孩子沒我這樣的爸爸,不認我都沒關系,可是嘉怡,你不能不要我,真的,我沒了什麽都不能沒了你……我沒出息,我不會自欺欺人,我随随便便找個女人也能過一輩子,可是我沒出息的老想你,一想起你,我就受不了……”
兩個人哭成一片,額頭抵在一起,高慶松臉都不要了,哭成那樣,眼淚鼻涕的,全都蹭在了嘉怡身上、他一身光鮮的西裝上,他對嘉怡說,“你身邊有了別人,我不敢去阻止你,因為我沒有資格,因為我……”
到底是沒臉說出那段插曲,在嘉怡的注視下,他低了頭,良久才看她,繞過了這件事,“嘉怡,你讓我去死都沒問題,就是,不能和別人在一起。”
嘉怡吸了吸氣,擡手擦掉眼淚,聲音還在哽着,“你憑什麽要求我呢,從你上了別人的床開始,從你我離婚開始,你和我就已經完了。”
“嘉怡……”
“你不要再說了,我也不想想聽。”
嘉怡甩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兩步,眼淚再次落下,“我愛宋振南沒這麽痛苦過,這種感情,一輩子一次就已經夠了,我不想再談戀愛,也不想再對誰付諸感情,我有了孩子,也不會再覺得孤獨,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不會原諒你。”
高慶松想往前伸手去拉她,嘉怡跟着又退後一步,“你走吧,我求你了,回國去,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躲你都躲到這裏來了,你還想怎麽樣呢?”
“一點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