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論覺察能力,在場衆人中,沒有人能勝過花滿樓。

那道寒芒的襲擊路線,又剛好就在花滿樓的側面,他只需要伸出手,使出流雲飛袖,便可以輕而易舉的攔下這道襲擊。

花滿樓也确實打算這麽做。

他已經放開了鉗制在馬行空肩頭的手,卷起長袖,向那道寒芒探了過去。見狀,剛反應過來,正打算出手阻攔的陸小鳳,便停下了腳步。

他相信花滿樓的能力。

但是,變故又起!

誰都不會料到,在這種緊要關頭,馬行空竟然腦子進水了一般,突然對花滿樓發動了反擊!

他的武器是一條魚鱗紫金滾龍棒,棒身布滿了尖利的麟形凸起,筆直地刺向花滿樓的咽喉——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誰,第一反應必然是後退避讓,躲開那足以致命的攻擊。

花滿樓躲過了馬行空的攻擊,卻也失去了阻攔那道寒芒的最佳時機。

這時,那道寒芒離闫鐵珊只剩短短一尺半距離。

其他人再想出手阻攔,已經有些來不及了,哪怕是陸小鳳,也沒有把握能夠在這麽近的距離、這麽短的時間內,繞開闫鐵珊,去替他擋下這道攻擊。

但有一個人卻是例外。

苗七只向前邁了半步,就毫不費力的攔下了那道距離他足有四尺遠的寒芒。

有繳械神技在手,苗七可以自信的保證,沒有任何武器,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發動攻擊,除非是它的速度快到讓苗七無法鎖定,又或者,是在苗七毫無察覺的情況下。

‘哐啷’一聲。

那道原本去勢洶洶的寒芒,立馬失去動力,墜落在闫鐵珊後腳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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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鐵珊原本繃到了極點的神經驟然放松下來,兩腿一軟,險些沒站穩腳步,好在陸小鳳及時伸手,扶了他一把,才沒讓他當衆出醜。

“大老板,你沒事吧?”

看了眼地上那把寒光淩冽的短劍,陸小鳳有些擔憂的對闫鐵珊問道。

擡袖抹了把腦門兒上的冷汗,闫鐵珊滿臉後怕的搖搖頭,聲音有些虛弱的道:“還好還好……還好你這位朋友出手及時,要不然俺這條小命,方才只怕是要交代在這裏了。”

“放心吧,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安撫罷仍舊面色慘白的闫鐵珊,陸小鳳擡起頭來,臉色瞬間變得極為凝重,對苗七和花滿樓問道:“那人已經逃走了麽?”

顯然,那個偷襲者剛才一直潛伏在荷塘中。

誰都不會想到,這美麗又平靜的水面下,竟然會暗藏殺機。

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所有人的精力,自然全都放在該如何阻攔那道襲擊這方面,難以分神去關注那個襲擊者,如果對方是職業殺手,那他此刻,一定已經順利的逃離了現場。

所以陸小鳳并未抱有太多期待。

花滿樓嘆道:“我只在他出手的那一刻,察覺到一絲波動。”

換言之,就是現在什麽都察覺不出了。

苗七亦然。

但本着不能放過一線可能的念頭,他默默揮動雙刀,朝着之前發現過波動的方向,放了一招極樂引。

講真,苗七在這麽做的時候,連僥幸的心思都沒抱。

他和陸小鳳一樣,心裏都認定了那人肯定已經逃走了,只是慣性使然,才會‘多此一舉’。

所以,當一個身着黑色緊身衣的蒙面女子,順着極樂引被他從水中拉上岸的時候,苗七整個人都是蒙圈兒的——這人竟然還沒跑?!

花滿樓立馬出手,趁那黑衣女子還未反應過來,定住了她的穴道。

看着滿臉挂着問號的苗七,陸小鳳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兩下。

這家夥,真不知道是該誇他機智,還是該說他踩了狗屎運。

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雙刀,又擡頭看了看那個目光呆滞的蒙面女子,苗七茫然的對花滿樓問道:“你說她是不是傻啊,幹完壞事兒不逃跑,還蹲在原地不動彈,這不是等着被人抓麽?”

花滿樓忍俊不禁道:“咳咳,或許她是因為沒有得手,所以不死心吧。”

“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麽蠢的殺手。”

苗七小聲吐槽了一句,然後收回雙刀,搓了搓手,頗為興奮地回頭沖陸小鳳幾人嚷道:“陸大哥、西門,你們快過來,我要揭開這個女人的面紗啦!”

那語氣,活像一個小孩子在跟大人獻寶。

逗的心情原本還挺沉重的陸小鳳,頓時笑了起來。

聽到苗七說要揭開自己的面紗,那黑衣女子眼中立馬露出了驚慌之色,下意識朝站在苗七身後的霍天青看去。

收到這抹求助的目光,霍天青面上閃過一絲猶豫。

由于霍天青是站在苗七的身後,恰好被苗七擋去了大半的身型,所以,走過來準備圍觀的陸小鳳幾人,并未發現他的異常,只有花滿樓似有所覺的看了他一眼。

抓到襲擊者,所有人中最激動的非闫鐵珊莫屬。

他氣勢洶洶的沖在最前面,一邊走一邊罵道:“他奶奶的,俺倒是要看看,這臭娘們兒是長了什麽熊心豹子膽,竟然敢在俺的對俺下殺手。”

話落,他已經來到了黑衣女子面前,擡手便朝着女子臉上的面紗抓去。

“說好的我來揭面紗呢……”

苗七嘴上這麽咕哝着,腳下卻甚是配合的退開了兩步。

他能夠理解闫鐵珊此時的心情,若果受害人換作是他,肯定也不會将這個機會拱手讓給他人。

怒火上頭的時候,誰還有空去講什麽客套和禮貌。

面紗揭落。

陸小鳳頓時發出一聲驚呼。

“怎麽會是你?”

這黑衣女子,赫然就是當初和大金鵬王一起招待他們的丹鳳公主。

在面紗揭開之前,陸小鳳猜過她的身份,他覺得,出手這麽狠辣歹毒的人,或許職業殺手,又或許是上官飛燕,但唯獨沒有想過,這個襲擊者會是丹鳳公主。

雖然只短短相處過半天時間,但丹鳳公主留給陸小鳳的印象,分明是一個優雅端莊,溫柔善良的好姑娘。

難道,他看錯人了麽?

看着眼中隐隐浮現出一層霧色的上官丹鳳,陸小鳳不解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不是已經答應過你,會幫你們查明真相麽?”

認出是熟人之後,花滿樓也十分訝異。

聽到陸小鳳發問,他下意識便打算解開對方的穴位,讓她能夠開口解釋。

“花大哥,等一下。”

攔住花滿樓的手,苗七警惕道:“咱們小心一些,尤其是你,闫老板,麻煩你稍微退遠一些,省的等下這個女人搞突襲。”

苗七見多了漂亮卻心如蛇蠍的女人,也吃過識人不清的虧,在這方面的警惕性,自然要比陸小鳳和花滿樓強得多,他可不會因為對方是熟人,就貿然的放松警惕。

更何況,這個上官丹鳳還是上官飛燕的姐妹。

雖然這麽想有點連坐的意思,但苗七還是覺得,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上官飛燕擅長做戲,上官丹鳳沒準兒也同樣擅長呢?

闫鐵珊立馬應聲道:“對對對,這位、這位——”

“闫老板你叫我阿七就行。”

苗七聳聳肩,補上了遲來的自我介紹。

“原來是阿七大俠。”

擠着眼睛沖苗七殷勤的笑了笑,闫鐵珊繼續說道:“阿七大俠說的沒錯,這女人出手如此歹毒,擺明了是想要取走俺的性命,就這麽貿然解開她的穴位,難免不會出現什麽意外。”

“那大老板想怎麽做?”

陸小鳳了然一笑,對闫鐵珊直接問道。

“當然是關進地牢,讓她沒法兒再搞什麽動作。”

額……對一個女孩子,這樣做恐怕不太好吧?

被上官丹鳳那雙水光盈盈,滿是哀求之色的美眸緊緊盯着,陸小鳳那顆憐香惜玉的心,又蠢蠢欲動起來,他正打算開口勸說闫鐵珊,卻被苗七眼疾手快的堵住了嘴。

一邊死死捂着陸小鳳的嘴,苗七一邊沖闫鐵珊笑道:“大老板說的有道理,就照您的意思辦吧,不過關歸關,大家都是講道理的人,如果她這麽做是情有可原的,到時候還請大老板寬宏大量,饒她一命。”

闫鐵珊立馬點頭應允。

一來,苗七是他的救命恩人;二來,苗七提出的要求,也不算太過苛刻。

所以這個面子,闫鐵珊倒也給的心甘情願。

敲定好處決方案,闫鐵珊立馬恢複了自己山西首富該有的氣派,大手一揮,對一旁的霍天青吩咐道:“霍總管,把這個女人先給關到後閣的地牢裏,派人嚴加看管起來。”

“是。”

霍天青低下頭,看似恭敬的領了命。

然後,他便招呼着馬行空和蘇少卿,協同自己,一起押送上官丹鳳去地牢。

心頭積壓的惡氣散了一半,闫鐵珊臉上又挂起了那副平易近人的笑容。

他向前一步,親切的拉着陸小鳳的胳膊,對衆人說道:“剛才那頓飯沒吃好,是俺招待不周,諸位要是不嫌棄,還請随俺換處清淨的地方,重新用餐。”

“順便也好好談談那件剛才沒談成的舊事。”

陸小鳳很是煞風景的補充道。

面色一僵,闫鐵珊有些無奈的瞪了陸小鳳一眼,道:“行了行了,俺知道了,你不用這麽兩次三番的提醒俺。”

“我這不是怕大老板您貴人多忘事兒麽。”

攤開雙手,陸小鳳似笑非笑的對闫鐵珊解釋道。

但闫鐵珊怎會不清楚,陸小鳳心裏的真實想法呢?

他絲毫不顧及形象的沖陸小鳳翻了個白眼,再次保證道:“你就放心吧。”

“俺是個講信用的生意人,說過的話絕對不會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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