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撞破

安陰一直确信,她可以逃過這劫。

像五年前那樣,皇舅絕對不會真對她下手。他會将事情全部按下來,最糟糕不過将她譴離長安,再不然,收回些賞賜食邑叫她思過。可是等到風頭過去,她還是能得到皇舅的關懷,那些失去的東西也會回來。

但她萬萬沒想到,勤政殿中于龍椅中沉默的男人分明已經動搖,卻因下一刻得知怨靈之事,瞬間震驚恐慌,那快要出口的原諒轉眼煙消雲散,望向她的眼神裏,融了無法揮散的愠色。

據說,近來重建之災地中,常常會在半夜裏傳來女人的哭泣聲。

女人長發披散,身穿十二幅赫赤金長裙,渾身染血。

事情一傳十十傳百,在安陰罪行揭露的這一日,終于傳到了宮中,同一時刻,因為此次數案并查牽連甚廣,東宮有令,誰敢包庇隐瞞,以同罪論,這一鋤頭下去,翻出大片血腥污泥殘渣敗骨,也在民間傳開。

百姓皆知大齊有安華長公主這個女英雄,如今又知她唯一的女兒壞事做盡,惹得長公主芳魂不歇,頻生怨靈,順理成章的将之前發生的好幾起天災都歸罪在了安陰公主的身上,流言俞傳俞烈,終于變成——安陰公主忘恩負義殘暴無仁,觸怒天道,牽連安華長公主芳魂無□□回,苦受磨難。

盛武帝脫冠戴罪,朝臣在宗廟外烏怏怏跪了一片。

據說當日,盛武帝悲痛欲絕,昏倒在宗廟之中,太子及時趕到,召集禦醫會診,可是盛武帝始終沒有醒過來。

緊接着,一個更可怖的流言自長安傳開——當年,大齊與北厥苦戰,北厥不惜殘殺安華長公主也要揮軍進犯,北厥王嗜血成性,乃當世煞神,後戰事平定,安華長公主暴斃,卻留下一個與北厥王生下的女兒,便是安陰長公主。

因顧念長公主之功,陛下一直對她寵愛有加,甚至不在意她北厥人的血脈,為她改回皇室宗姓,并未想到給大齊留下了一個禍根。

安陰公主為北厥王之女,體內存着北厥王的惡靈,導致明明年華正好的高貴公主,殘忍手段做出許多惡毒之事,全然不似一個雙十年華的女子該有的模樣。甚至影響了大齊的氣運,導致多地天災,令長公主芳魂回世,于災地之中嘤嘤哭泣警示大齊。

許多老人都是經歷過當年戰亂的,很快,百姓的憤怒便整齊劃一的朝向如今已經降齊的北厥。

厥狗,死了都不放過大齊!還妄圖利用公主之身毀大齊氣運!

随着當年舒家軍與大齊苦戰的往事被翻出,百姓的态度,從對北厥的仇恨,變成了對舒家軍的贊美惋惜,舒騁的名字亦被屢屢提及。

由始至終,竟無一個聲音質疑這件事情不過是一件養不教的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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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風向

被帶的太好,也可能是有人察覺,也緘默不言。

對大多數人來說,他們需要的是一個發洩口,這個發洩口是圓的還是方的,并不重要。

陛下因身體抱恙無法上朝,太子臨朝代為處理政事。

朝堂上,太子代盛武帝下旨——褫奪安陰公主封號,貶為庶民,流放北關浮生寺,餘生于佛前苦修忏悔,贖盡罪孽,直至厥狗惡靈消散殆盡。

旨意下達兩日後,盛武帝蘇醒,朝中內外一片歡慶,邪靈作祟一事越發可信。

安陰流放那日,出長安十裏,天色陰暗,烏雲沉沉的壓下來,令人有窒息憋悶之感。

清明剛過,陰森的風竟卷來幾張未燒盡的黃紙,押送的官兵皺眉,覺得晦氣極了。

昔日風光無限的安陰公主,着一身灰色的破舊囚服,帶着手铐腳鐐,行動艱難遲緩,口中被塞,又以布條橫亘唇間死死勒住。

據說,她入獄當日,不斷地含着陛下與亡母的名字,得知求情無望後,竟開始大聲辱罵,直道盛武帝對她的寵愛僅是對亡母的愧疚,他是個無能之人,沒有才幹治國,只會用死人來謀好處。分明是他将她捧上天,許她随心所欲,如今不過是因為觸及他的名聲利益,便要枉顧母親的恩情對她下手,甚至編出什麽北厥惡靈的大笑話……

獄卒吓得不輕,直接把她的嘴給封了。

長隊緩緩前行,前方不遠停了輛馬車,一身素衣的女子緩緩走出。

押送的守衛認出來人,抱拳行禮:“舒衛率。”

舒宜邱面色沉冷:“殿下念及與犯婦之親緣,命本官代為相送一程,自此斷緣絕脈,再無瓜葛。”

舒清桐自他身後走來,手裏捧着一個包袱。

“不可耽誤太久。”舒宜邱淡淡吩咐一句。

舒清桐輕輕點頭,朝安陰走去。

舒清桐面無表情在安陰面前站定:“如今衆人皆知,你體內住了一只邪靈,因邪靈作祟才為非作歹,自此以後,陛下可以繼續利用你的母親,還無需對你的行為負責,你說妙不妙?”

安陰眼眸紅腫,蓄滿怒恨。

舒清桐:“你的命,是我三叔換回來的,可即便你死了,也換不回我三叔的命。死何其簡單,于如今的你來說,更似解脫。舒家自始至終沒想要你以命抵命,僅僅只是希望……希望這條救回來的命……是值得的。”

話到最後,終是哽咽。

舒清桐目光寧靜,看着她眼中的怒恨漸漸裹了淚水。

“你心裏的确住着了惡靈,願你餘生修行,能将其扼制,于從前種種中超脫而出。哪怕多做一件善事,也是對諸多無辜生命的恕罪。”

“益州為舒家駐守之地,舍妹清桦常住此處,會為你在浮雲寺中清掃一片淨土。聽聞你在獄中大罵陛下教養之過,你大可安心,此後,你會在舒家

的照顧下,好好學一學做人。畢竟……”舒清桐微微揚起下巴,語氣染上源于骨血裏的傲氣:“我們舒家,沒有教不好的兒女。”

她将包袱放在她手上:“這是義賣宮宴上,你喜歡極了的那條十二幅赫赤金長裙,算作踐行禮,随你上路。”

話畢,她往後退了一步。

隊伍重新開始挪動,安陰卻立在原地呆愣不動。

守衛擰眉,伸手推了她一把,她身影一晃,手中包袱與眼中熱淚一并滾落,滾入塵埃……

回到馬車上,舒宜邱駕車回城。

他聽車內無聲,找了話來說:“她雖落罪,可數個州郡留下不少爛攤子,收拾起來并不簡單。清桦那邊已經準備好了,若她此生醒悟,行善積德忏悔罪孽倒也罷了,若她仍執迷不悟,自有另一種下場等她,此事太子心裏有數。”

半晌,馬車裏響起妹妹的聲音:“大哥将我送到忠烈侯府放下吧。”

舒宜邱還要回宮複命,聞言一愣:“你去那裏做什麽?”

“尋鄭七姑娘。”

一聽到鄭芸菡,舒宜邱想到舒易恒,他低應一聲:“別太叨擾。”

得知舒清桐忽然登門,鄭芸菡小跑着出去将她迎進來:“舒姐姐來找我?”

舒清桐:“今日安陰流放,我方才從城外回來,聽說鄭大人這幾日告病在家,我便來看看?”

咣當。

鄭芸菡為她斟茶的手一滑,差點灑了一身的水,緩緩吐出一個疑問的音節:“……啊?”

舒清桐彎彎唇角,“菡菡不高興我來看你哥哥?”

鄭芸菡幹巴巴一笑:“當、當然不是。”可是你來看我哥哥,王爺知道嗎?

“聽、聽說王爺受傷之後一直在府中養着,舒姐姐可有去探望過?”

舒清桐看出少女眼中的驚詫,眉眼流轉:“我不得空。”

可你有空來看我哥哥!

鄭芸菡的小腦瓜一瞬間溢出無限猜想,一種比一種可怕,她飲了一口涼水壓驚。

舒清桐嫌她不夠慌似的,忽道:“聽聞菡菡與王爺相識已久,還曾一起在郊外賽馬。有此情誼,你也該登門探望才是。”

“噗——”她一口水全噴出來,嘴都顧不得擦:“舒姐姐明知那是商怡珺的挑撥之言,豈可這樣玩笑……誠、誠然是有賽馬一事,但我可以解釋——”

“你怎麽知道,是商怡珺故意在我面前挑撥?”

前一刻還急于解釋的少女,當場石化。

對吼,那天……她和王爺是偷摸在一邊窺伺來着。

好像越解釋越糟糕呢。

舒清桐笑意加深,直勾勾盯着她。

鄭芸菡的小心髒漸漸涼掉,強撐着最後的從容,輕輕擦了一下嘴:“我大哥不在府裏,他去了文淵書社。”

舒清桐“哦”了一聲,完全不在乎自己剛才的問題:“正巧我也要去書社,那我先告辭了

。”

鄭芸菡起身相送。

一直到離開,舒清桐都沒再提那個令人窒息的問題。

剛送走舒清桐,鄭芸菡立馬抖聲道:“準備人參鹿茸,去一趟王府。”

随着安陰之事落幕,太子要處理更多的問題,衛元洲這個“帶傷王爺”反倒清閑了幾日。

這幾日,賢太妃锲而不舍的撬他的嘴,可衛元洲不想說的事情,誰都撬不開。直到樊刃來傳話,說是外頭來了位小嬌客,衛元洲神情一凜,讓樊刃把人先帶走,他出去見她。

左右撬不開兒子嘴巴的賢太妃見他有落跑之勢,忽然涼聲道:“且走就是,你今日躲了,我明日就去舒家提親。”

衛元洲不可置信的望向座上的母親。

賢太妃的身體一直抱恙,就連衛元洲剛回來那陣,她也是日日用藥睡多于起。可不知為何,似乎從他坦白心中所想後,母親的精神就一日比一日好,不僅套話的本事不重樣,現在還威脅起人來了。

他許久未見母親這般模樣,新奇的同時,又願她能一直這般生龍活虎。

衛元洲挑着嘴角一笑,轉身走了。

賢太妃沒想到這樣都套不出來,頓時有點氣悶。

臭小子,真當她是說着玩的嗎?

鄭芸菡被樊刃請到之前去過的那間破落小茶館。她想起與好友在此議人是非被抓了現行的事,頓時覺得衛元洲這個安排有些刻意,好在這次沒選那活動隔板擋開的一層,而是上了二層的小雅間。

說是小雅間,也有些破舊了。

鄭芸菡乖乖坐着,一遍遍打腹稿,門被推開,一身軍服的男人信步入內,腳上皮靴踩出沉沉的聲響。

“你找我?”衛元洲連客套都省了,長腿邁過坐墊,撩擺入座。

鄭芸菡愣了一下,點頭,身後婢女奉上小禮,她幹巴巴笑道:“聽聞王爺傷重,一直養着,這都是些補身子的,望王爺早日康複。”

衛元洲随手打開看了看,很好,都是大補之物。

“你的好意本王收了。”然後擡起一雙漆黑幽深的眼,靜靜看着她。

鄭芸菡被他盯得無法開口。

須得讓王爺明白,如果還想迎娶舒姐姐,就得加把勁,不要整日窩在府裏曬太陽……而且,說是養傷,看起來明明很精神……

“要不要去騎馬。”衛元洲忽然開口。

鄭芸菡:?

衛元洲凝視她片刻,自動會意:“我讓樊刃去準備,走吧。”

孟雲娴莫名其妙的就和衛元洲來了馬場。

然後偶遇了一臉驚喜的舒易恒。

笑容明朗的男人杵着拐一蹦一蹦過來時,衛元洲的臉沉下來。

真是哪裏有他。

鄭芸菡與他見禮,舒易恒看到她很高興,可一轉頭,又皺起眉頭來:“你和王爺?”

鄭芸菡趕緊解釋:“是偶遇。”

衛元洲涼涼睨她一眼。

舒易

恒不疑有他:“鄭姑娘是來騎馬嗎?”

鄭芸菡撓頭:“是……吧。”轉頭望向衛元洲。

“太好了!”舒易恒大笑,“鄭姑娘,你随我來。”

他十分熱情的将鄭芸菡帶到馬廄,“之前聽清桐說鄭姑娘馬術極好,是三公子親自教的,好騎術該配好馬,今日有緣,我送姑娘一匹馬!”

“這怎麽敢當。”鄭芸菡連連推拒。

舒易恒的小厮笑道:“姑娘莫要介意,我家公子癡好此道,時常以馬會友,見志同道合情趣相投者,贈馬是一片誠意。”

舒易恒點頭:“就是這個道理。”

衛元洲掃一眼身後的樊刃。

樊刃一愣,竟看懂了這個眼神。

都是手下,別人多會。

鄭芸菡稀裏糊塗,半推半就的就接受了。

舒易恒送了他最喜歡的一匹。饒是衛元洲,也承認這是匹好馬;可惜,沒用作戰馬。

“我幫你牽馬。”舒易恒積極示好,手還沒摸到缰繩,就被另一只手截走。

衛元洲握住缰繩,淡聲道:“舒公子腿腳不便,還是本王來吧。”

話音剛落,衛元洲手裏的缰繩也被抽走。

鄭芸菡臉蛋紅撲撲,把繩子拽的緊緊地:“可是王爺也有傷在身,應當好好歇着,我自己可以的……”

怕他們不信,她輕夾馬肚來回走了一圈,穩穩當當。

舒易恒:……

衛元洲:……

鄭芸菡騎馬學的好,不僅因鄭煜星教得好,更因她本就喜歡。舒易恒這匹寶馬,可比鄭煜堂送她的那匹軟蹄子小馬強多了!

鄭芸菡連日來崩得太緊,此刻上馬跑了兩圈,竟生出些酣暢之感,當即揚鞭打馬,轉眼飛馳入賽道,好不痛快,待回過神來時,竟已日頭西斜,兩個男人一言不發的枯坐了幾個時辰。

真養傷·舒易恒:……

僞養傷·衛元洲:……

舒易恒腿腳不便,衛元洲好歹截走送她回府的機會,雖然今日什麽都沒說成,但見她是真開心,又覺得無所謂了。

真兒和善兒一擁而上,又是給她喂水又是加披風,言語間還有些責備:“姑娘怎麽就忘了,你一吹風就要受風寒,今日竟騎了這麽久,恐怕要比天木莊那回更厲害了!”

衛元洲步子一頓,轉頭看她。

婢女自知失言,紛紛不敢擡頭。

“天木莊那回……是本王想的那回嗎?”

鄭芸菡飛快看他一眼,輕輕點頭。

衛元洲擰起眉頭:“那日……”

鄭芸菡忙道:“我就是這樣,吹不得風,老毛病。”

衛元洲輕嗤:“你年紀輕輕,哪來的老毛病。”頓了頓,語氣變得不太自在:“天木莊之事,本王……”

“都過去了。”鄭芸菡打斷他:“王爺多番明幫暗助,小女十分感激,所謂不打不相識,能這樣與王爺相識,也是種緣分。”

衛元

洲唇角忍不住上揚,“嗯,是緣分。”

兩人從馬場出來,天已經黑了,衛元洲送她回府。

快入城時,鄭芸菡喊停,下了馬車。

“此刻正是夜市熱鬧之時,小女想步行回去,就不耽誤王爺了。”

不,她一點也不想,可是夜色沉沉下,讓人看見懷章王送她到府門口,那就說不清了。雖然腿間難受,她仍願走回去。

衛元洲翻身下馬:“本王陪你一同走走。”

鄭芸菡:……

衛元洲譴退跟随人馬,連鄭芸菡的兩個婢女都站的遠遠地。鄭芸菡覺得不妥,便将披風的兜帽捂得死死地,衛元洲看她一眼,無端想起那日江上的兩只小耳朵。

既然辭不掉好意,鄭芸菡索性咬牙挑人少的偏僻小道走。

兩人一路默默無語,衛元洲也不覺得尴尬,反而因為身邊存續的幽香心情愉悅。

就在兩人走到小道拐角,要通達巷口燈火通明之地時,猛然撞見一對正在親熱的男女。

巷子入口的陰影裏,男人将女人按在冰冷的石壁上,一手捧着她的臉,一手扶着她的腰,以絕對的身高優勢狠狠親吻懷中的女人。

兩人氣息粗重的糾纏,女人幾次推搡不開,雙臂轉而攀上男人的肩。

男人的背影給鄭芸菡一種熟悉的感覺,鄭芸菡如遭雷劈。

說時遲那時快,她僅憑着瞬間的感覺,下意識伸手捉住衛元洲的雙臂,欲将他推回拐角的另一邊,衛元洲身手極快,雙臂一旋繞開她的鉗制,反将她鉗住,一個旋身将她按在拐角另一邊的牆上。

咚的一聲,驚擾了那雙男女,鄭芸菡心跳加速,不是羞的,是吓得。

她被按在拐角這頭,只見衛元洲慢慢偏頭,迎上巷口斜打進來的一束光,好看的桃花眼微微挑起,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

鄭煜堂将舒清桐護在身後:“王爺?”

舒清桐握住鄭煜堂的手,一顆心狂跳不止,根本說不出話來。

衛元洲眼睛看着那頭,手卻狠狠扯下鄭芸菡的兜帽,将她徹底裹住,挾着她轉身走了。

被挾着的鄭芸菡幾乎忘了反抗,她滿腦子都是震驚和茫然。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看到什麽了?

不知走了多久,鄭芸菡被松開,兜帽落下,重見天日。

衛元洲面無表情的抄手而立,“方才……”

鄭芸菡緊緊張張。

男人忽然冷嗤一聲,鄭芸菡跟着抖了一下。

方才不是做夢,她那清貴高潔的大哥……真的挖了王爺的牆角,還當着他的面啃他的未婚妻……

她下意識就要代為解釋,衛元洲豎手示意她閉嘴。

“本王現在最不想聽的,就是你的解釋。”

鄭芸菡快哭了。

衛元洲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鄭芸菡,本王因安陰之事受傷,得陛下關懷,若是本王執意求娶一女,無

論她心意如何都要娶,你覺得陛下是答應呢,還是答應呢,還是答應呢?”

少女欲哭無淚的模樣,讓衛元洲有種終于出了一口憋屈氣的暢快之感。

他哼笑一聲,命樊刃把她送回侯府,徑自離開。

……

鄭芸菡殺回侯府,直逼長兄房中,啪的一聲拍響桌子:“你與舒姐姐到底是怎麽回事!”

縱然衛元洲眼疾手快,但鄭煜堂對自己的妹妹同樣熟悉。

見她此番情态,立刻确定剛才與懷章王在一起的人是她,他眯起眼睛:“你和王爺又是怎麽回事?”

鄭芸菡瞪眼:“你還想倒打一耙!”

不等鄭煜堂開口,她便急急将所有事都說了。

之前因為安陰之故,她格外關注王爺和舒清桐的婚事,現在安陰已然擺平,他們的婚事還在半道擱着,她怕王爺仍有心求娶,見舒姐姐親近大哥會不悅遷怒,這才去見他,想要探探口風。

結果……竟一起看到了這個!

現在王爺被激怒,表示哪怕是搬出陛下,也一定要把舒姐姐娶到手!

鄭煜堂見她火急火燎,心中一片暖意,又覺好笑,摸摸她的頭:“不要擔心,這是大哥自己的事情,哪裏要你在前頭沖鋒陷陣。”

他神情肅穆:“明日一早我就去見王爺,将我與清桐的關系道明,求他放手。”

鄭芸菡抖聲道:“若……若他不放手呢?”

鄭煜堂想了一下:“晌午我就去将軍府提親。”

作者有話要說:熬!!!!腦子裏想的剩下就是結婚了,可是漏了一個之前的伏筆情節!!!!!

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讓他們結!!!!!今!天!加!更!十二點!!!!!

那個說一章肯定結不了的讀者,你……你……真棒呢。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槿 2瓶;加更加更再加更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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