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小弟子自知失禮,輕咳了一下,客氣道:“聽說這次顧掌門的首徒慕浮白也來做評判?”

成渝點頭,客氣道:“已經來雲門幾天了。”

那小弟子又一次激動起來,道:“我輩分低,沒能跟着掌門去接。我的天!今天居然就能見到傳說中連滅三大門派的秉風大師兄了!那可是比我們副掌門都厲害的人物啊!”

“出息!”那小弟子旁邊坐着的那人訓斥了一句,自己卻也道:“今日有幸能見到這位傳說中的人物,卻是有幸。”

成渝疑惑道:“大師兄比歐陽副掌門厲害,這話是誰說的?”

那小弟子自然而然道:“我們副掌門自己說的啊!”

成渝微微一愣,還有人會在自己門派裏四處宣揚自己被打敗了的?周青靈看了成渝一眼,道:“當年歐陽越那貨除了他師父和他哥以外誰都不服,和大師兄約戰三次,全敗,然後不知怎麽的腦子就抽了,四處宣揚這事,搞得雲門的弟子都把大師兄當神仙一樣。”

成渝點點頭:“歐陽副掌門這樣的心胸真是難得。”

周青靈“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麽。

一聲巨大的銅鑼聲響起,會場上霎時安靜了一下。緊接着又是兩聲銅鑼,會場像是終于被煮開的水,在三聲銅鑼響後瞬間沸騰起來!無數人高聲喊着歡呼着,成渝身旁的小弟子幹脆站了起來,朝着會場的入口嗷嗷尖叫。

成渝好奇的瞪大眼睛去看,一旁的周青靈倒是十分淡定,歪了歪頭,在吵得要開鍋的喧鬧裏湊近成渝的耳朵,道:“大師兄要他們來了。”

周青靈話音剛落,只見會場入口緩緩走進來三個人。為首一人身穿銀白色衣衫,舉止從容優雅,像一團九天之上飄下來的幹幹淨淨的雲朵,身側佩一把銀鞘長劍,正是雲門的掌門歐陽琰。

他身後是一位中年男子,國字臉,額頭上有些許幾道皺紋,氣度斐然,一臉正氣,周青靈眯着眼睛看了看,向成渝道:“俠白幫的掌門人,好像是姓嚴。”

最後入場的是慕浮白,只見他依舊是那副萬事不走心的樣子,進了會場之後随意的掃了一眼,看到這麽多人只是挑了挑眉,一步三晃的跟在後面。

從慕浮白一露面開始,整個會場就炸開了,成渝身旁的小弟子激動的恨不能跳下去,眼睛裏激動的光閃的好像兩個小型太陽,一邊尖叫一邊道:“值了值了,感謝掌門人,我這輩子值了!”

那小弟子身邊剛剛訓斥他的師兄此時也捂着心髒,兩只眼睛緊緊盯着遠處慕浮白的身影,臉色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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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渝:?

這位朋友,你臉紅什麽?

眨眼之間,三位評判已走到高臺下。那高臺依山建在比武的石臺正對面,高約三丈,有三層樓那麽高,與兩側的看臺中間各隔有兩丈的間隔,在相對來說低矮的看臺中截然獨立出來。那高臺沒有階梯供人拾階而上,只在兩側各立了一根與高臺同高的木棍。

歐陽琰走在三人最前,先到了木棍下方。只見他微微吸了一口氣,整個身體騰空而起,在勢頭将盡時腳掌輕輕在那木棍上斜着借了一個力,而後輕飄飄的就落在了高臺之上,衣袖翩飛,體态輕盈優雅的好似一只銀色的鵬鳥。

“好!”

會場裏頓時爆發出一陣叫好,歐陽琰面上依舊淡淡的,站在高臺之上向看臺上的衆人微微欠身,行了個禮,而後站在一旁等另外兩人上來。

另外兩人也沒有搶風頭的心思,如法炮制,輕輕松松的上了高臺。成渝就聽身邊的小弟子嘆了口氣,道:“就這一招,我可得練多少年啊…”

他身邊的師兄道:“別想了,一個月前高臺剛搭起來的時候,咱們多少師兄弟去試過?現在那棍子下面的還有沒擦幹淨的血呢。”

那小弟子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了。

三個評判上了高臺之後分別向看臺衆人點頭致意,而後便坐在了高臺邊上的椅子裏。高臺太高,三人又是坐着的,故而從下面看上去三人的動作看的并不真切。可成渝就看了一眼,就知道慕浮白那厮一定又是像在秉風山上一樣癱在那張給評判準備的椅子裏。

“無雙臺”在江湖上已然不知進行了多少屆,但凡行走江湖的都了解他的規則和流程,故而開始并沒有浪費時間在這上,三位評判都上了高臺之後,一個雲門的高階弟子走上石臺,宣布比武正式開始。

雲門作為東道主先派了一名弟子上了石臺。俠白幫不甘示弱,緊跟着就上了一位。兩人互相報了姓名,也沒廢話,直接就交上了手。

以成渝現在水平,頂多就是看個熱鬧。他抓了一把瓜子,一邊咔嚓咔嚓嗑的歡快,一邊聽周青靈點評,頗有一種大學時期一個寝室的男生一起看世界杯之感。

“雲門以劍聞名,劍法潇灑飄逸,靈動輕盈,再加上他們門派衣服太好看了,打起架來看上去像是跳舞,不過殺伐之氣半點也不弱,招招淩厲,不好對付的緊。”

成渝點點頭,高度概括:“漂亮又牛批。”

“對頭。”周青靈“咔嚓”一聲咬了口蘋果,道:“不過場上這個雲門的火候還差了不少,畢竟開場,肯定是低輩分的先上。俠白幫刀法大開大合,氣勢非凡,這小弟子怕是扛不住。”

場上兩人轉瞬之間已經走了四十多招,周青靈話音一落,就見俠白幫的那位短刀橫着一砍,雲門弟子躲閃不及,“當啷”一聲,長劍脫手。

那雲門弟子臉上一僵,而後退了兩步,一拱手,道:“是在下輸了。”

成渝看了看旁邊細胳膊細腿的周青靈,好奇道:“師兄,你不是不練劍嗎?怎麽懂這麽多?”

“嗨,咱們山上的都練劍,我見多了總能懂點。”周青靈咔嚓咔嚓啃蘋果,道:“你二師兄眼睛毒着呢。”

“哦?那你看咱們山上的人練劍都如何?”

周青靈想想,道:“老頭兒嚴謹有序,翩翩君子;大師兄縱橫疏闊,桀骜不羁;魏師兄沉靜狠快,沒半點拖泥帶水;還有一個你一直沒見過的師姐,随性跳脫,一言難盡。”

成渝點點頭,一時嘴欠湊過去道:“诶,二師兄,那你看我劍練的怎麽樣?”

周青靈咬着蘋果的嘴就是一停:“…你?”

“對,我。”

周青靈沉默片刻,嘆了口氣,沉痛的拍了拍成渝的肩,什麽都沒說。

成渝:“…”

是我的錯,我不該問。

比試從上午進行到下午,開始多是些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漸漸有些名氣的人也上了臺。

此時臺上走上來一人。只見那人穿着一身绛紫色衣衫,腰間挂着一塊鑲玉金牌,模樣俊俏,一身貴氣。

這人一上臺,成渝就聽看臺上想起來低低的議論之聲。他身邊的雲門小弟子和師兄咬完了耳朵,低低的驚呼一聲,道:“啊,原來這就是那位‘旭日瓊樓光,東風不驚塵’的金門三公子!”

成渝疑惑道:“金門三公子?”

雲門小弟子點頭,道:“對!‘旭日瓊樓光’說的是他出身金門,有着數不盡的金山銀山,你看他那把劍!劍鞘珠光寶氣,劍柄的尾端是一顆貓眼大小的夜明珠,這樣的劍也就金門的人才能用了。”

成渝朝那把劍看了看,果然一看便是金子堆裏弄出來的,光劍鞘上寶石的顏色就有七種,明晃晃的晃得人眼睛疼。成渝眼角抽了抽,只覺得醜的真是一言難盡。

雲門小弟子接着道:”下一句‘東風不驚塵’說的是他劍法高超,氣質斐然。其實這本是一首詩,之所以用這兩句形容他主要是因為後面兩句,‘公子醉未起,美人争探春’,人人都知這位金門三公子乃是個招蜂引蝶的浪蕩公子哥,可即便如此,江湖上的姑娘們還是都願意往他身上撲。你知道嗎,他去年被評為武林中最想嫁的人第三名呢!”

成渝摸了摸鼻子。現在看來金三和原書裏描寫的差不多。原書裏,金三公子乃是個神人,不僅男女不忌,還可攻可受。可惜此人漂亮歸漂亮,腦子卻沒比他妹金柔兒聰明多少。金門家大業大,亂七八糟的事情多的很,這一位的結局好像是被人陰了一把,死在了金門的一場叛變裏。

小弟子說完,身旁的周青靈從鼻子裏不屑的“哼”了一聲。

而兩派之前的歐陽越轉過頭,向他們這個方向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而後飛快的轉回了頭去。

成渝:?

我好像嗅到了八卦狗血劇的味道。

說話之間石臺上的金三公子已經勝了一場,就聽場上尖叫連連,對面看臺的姑娘們又暈過去幾個。

金門三公子甚是優雅的對着看臺行了一圈禮,理所當然的又惹來了一波尖叫。他最終停在雲門的所在的方向,頓了頓,雙手擡起行了一禮,眼光精準無誤的在人群中找到歐陽越,微微彎着的眼角帶着些許笑意,道:“在下始終對雲門輕盈飄逸的‘雲若’劍法心向往之,今日借着今日無雙臺的機會,可否向歐陽副掌門讨教一二?”

指名挑戰是“無雙臺”的慣例之一,此時當着衆門派的面歐陽越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他面上尴尬了一瞬,随即起身,客氣的回了一禮,道:“金公子既然有意,歐陽越自當奉陪。”

話音一落,成渝身邊的周青靈猛的站起了身,轉身就走。成渝一驚,道:“師兄,你、你幹嘛去?”

周青靈頭也不回,道:“鬧眼睛!回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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