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成渝嘴巴動了動,也不敢多問什麽,只好老老實實坐回座位,一邊看比試一邊拿起一把瓜子咔嚓起來。
金三公子金致長得白淨,面如冠玉,一身貴氣。歐陽越一身白衣,飄飄欲仙,氣質斐然。此時這兩人一同站在臺上,就連成渝這個直男都覺着十分賞心悅目。
臺上,兩人互相客氣了兩句便交上了手。歐陽越所用的長劍劍光明亮,一道道銀光就像是漫天飛舞的閃電,而金致的寶劍則帶着金光,兩人的劍影一金一銀,相互纏繞又轉瞬分開,分開不多時再次纏繞在一起,再加上兩人的姿态都十分潇灑,這一場相較于比試,倒更像是一場視覺盛宴,一時間看臺上叫好聲不絕于耳,響起一陣又一陣的歡呼。
可惜盛宴并沒持續多久,那金致劍法雖快,但浮華的招式過多,時間一長便有些不敵。一炷香後,哪怕是成渝這種湊熱鬧的選手都看的清楚,歐陽越長劍将金致壓的越來越死,眼見便要分出輸贏。
歐陽越長劍在空中劃了一道銀色的弧線,手腕一轉便向金致刺去。此時金致腹部空門大開,若是這一招刺中,定然會穿腸而過,勝負立分。
金致手中寶劍本應向下來擋,可就在金致寶劍剛落至肩頭高度之時,他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劍居然硬生生的止在了肩頭,将腹部的空門完全放給了歐陽越。
這一劍下去,金致絕沒有活路!
容納了幾千人的會場鴉雀無聲,有一些人甚至不忍看到這血腥的一幕閉上了眼睛。成渝嗑着瓜子的嘴也停了下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場上。
在無數人的屏息注視下,只見歐陽越在劍即将碰到金致衣衫的時候硬生生止住,為了止住這一劍,歐陽越整個人狼狽的向後退了兩步,而就在這時,金致眼睛一眯,停在肩頭的劍陡然橫着向歐陽越揮來,直奔歐陽越脖頸而去!
兩人距離如此之近,這一劍幾乎避無可避,歐陽越只覺得眼前銀光一閃,轉瞬之間條件反射一般整個身體以一個奇異的速度向後一翻,堪堪躲過了金致劍鋒的同時一腳踢起,将金致那柄珠光寶氣的劍直接踢飛了出去!
“好!!”
在金致寶劍脫手的一剎那,場上立刻爆發出一陣喝彩。成渝身邊的小弟子激動的一把抓住成渝的手腕,眼睛放光激動道:“太厲害了!啊啊啊我們副掌門太厲害了!”
成渝被他這一抓手上瓜子掉了個幹淨,附和道:“是是是,厲害厲害。”
成渝也明白,歐陽越剛剛的反應若是慢上哪怕僅僅一瞬,怕是現在他的人頭已經滾落在地了 。
臺上,歐陽越騰空翻了個身穩穩站住,微微皺着眉,看着金致疑惑道:“你想殺我?”
“當啷”一聲,金致寶劍落在歐陽越身後。金致好像沒看到一般,一雙帶着水色的眼睛含着笑将歐陽越看着,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怎麽會?你我都知道,我贏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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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歐陽越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身後地上的寶劍,猶豫了一下,彎腰将那寶劍撿了起來,轉過身伸手遞給金致,客客氣氣道:“金公子,以後這樣的玩笑還是少開為好。”
金致看都沒看那劍一眼,目光越過長劍落到歐陽越臉上。他歪了歪頭,看着歐陽越道:“你看,你明明能殺我的,卻為了救我把自己置于危險之中。我明明差點殺了你,你卻還是幫我把劍撿了回來。”
金致頓了頓,漂亮的桃花眼帶着一絲媚意,柔聲道:“都這樣了,你還不承認喜歡我?”
“我…”歐陽越尴尬的咧了咧嘴,猶豫片刻,有些窩囊的低聲道:“金公子,我只是不讨厭你。”
“不讨厭?”金致嘴角一彎,道:“我可不信。”歐陽越還想說什麽,金致擺了擺手,道:“別說是為了兩大門派和諧共處這些鬼話,我更不信。”
歐陽越的話被金致堵了回去,一時臉上的尴尬又多了一分。
“難道是你還在生我的氣?”金致揚了揚眉,道:“我承認,當年是我不懂事,鬧着脾氣刺了你一劍,可誰讓你總是護着我連名字都記不住的人?我在金門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日子過慣了,一時沒忍住,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總不至于還在放在心上?”
“金公子多慮了。”歐陽越搖搖頭,道:“當年我也沒有真的生氣,更何況這麽多年了,早就忘得幹淨,金公子也不用一直記着。”歐陽越舉着那把金光閃閃的寶劍,道:“金公子,你先把劍收起來。”
“如此說來那可太好了。”金致笑了笑,道:“歐陽哥哥不生我的氣,那我可開心極了。此次前來雲門可否多留幾日,讓歐陽哥哥陪陪我?”
歐陽越越來越尴尬,他吸了口氣,手上寶劍又往前遞了一些,道:“金公子,先把劍收起來吧。”
“金公子?以前你可不是這麽叫的。”金致桃花眼定定的将歐陽越望着,活像是一只看着老鼠的貓,緩緩道:“你用以前的稱呼叫我一次,我便考慮考慮把劍接過來。”
歐陽越拿着金致寶劍的手僵在半空,叫也不是,直接放下也不是,一時間舉棋不定,尴尬的就像個被夾在吵着架的娘和媳婦中間的窩窩囊囊的禿頂中年老男人。
歐陽越猶豫半晌,臉憋得有些紅,終于磕磕巴巴的開口,道:“小、小致。”
“歐陽哥哥。”金致眼角帶着十捉九着的笑意看着他,而後手一伸将劍接了過來,道:“多謝。”
歐陽越見他終于接了劍,長出了一口氣,行了個禮,轉過身向着高臺之下那主持的雲門弟子一揮手,而後逃也似的轉身下了擂臺。
那弟子上了石臺,朗聲道:“雲門副掌門歐陽越棄權,由金門金致繼續後續比試!”
成渝不知道兩人在臺上說了什麽,但是按照原書裏金致的尿性來看,成渝也猜了個七七八八,他“啧啧”兩聲,接着嗑自己的瓜子。
金三公子金致接連贏了幾場,即便是輸了下場的時候也惹來看臺上一陣又一陣的尖叫聲。他百無聊賴的看着後面的比賽,只見場上對戰的乃是一男一女,那女子身着杏黃色底衫外套純白色的衣裾,看起來漂亮極了。可惜成渝還沒來得及多看幾眼,石臺上那個女子就被刺了一劍,她轉身躲避,一上一下間頸上所戴的玉佩從衣衫中脫了出來,對方一不留神,劍尖一挑,将那玉佩挑落在地。
那玉佩不大,落到地上也不顯眼,但那拴着玉佩的繩子卻有些特殊,也不知是以怎樣的手法編的繩子,繩子裏好似均勻有序的穿了一串細碎的小珠子,那珠子在陽光的照耀下反着光,十分好看。
成渝伸着脖子還沒看清楚,那女子已經将玉佩拾了起來。成渝一擡頭,發現高臺之上本應窩在椅子裏的慕浮白竟然探了頭,正對着自己的方向招手,姿勢活像是在招呼自家小狗的大爺。
成渝微微一愣,疑惑的指了指自己,做口型道:“我?”
慕大爺點了點頭。
成渝好奇,聽話的過去找慕浮白,走到高臺之下的時候卻突然有點愁——他上不去。
成渝的輕功就是個笑話,他飛肯定是飛不上去,難不成要爬樹一樣爬上去?
問題是,他連爬樹也不會啊…
成渝在那與石臺等高的木棍下面轉圈,守在高臺之下的雲門弟子走了過來,客客氣氣的問他要做什麽。成渝尴尬的一咧嘴,道:“我大師兄找我。”
“慕評判?”
成渝點點頭。
那幾個雲門弟子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倒還是客客氣氣的道:“這位少俠,您還是請回到座位繼續觀看比試吧。”
成渝一愣,道:“為什麽?”
那雲門弟子耐心道:“這位少俠,您已經是今天第七十二位聲稱是慕評判的師弟請求上評判席找人的了,想見慕評判的心情我們都能理解,畢竟我們為了争高臺下面這個差事也是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但是慕評判只有一個,我們要愛護他,所以請配合我們的工作,回去吧。”
成渝哭笑不得,一時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在猶豫期間,就聽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懶洋洋的響起來,道:“他是我小師弟,我叫他來說幾句話。”
“慕、慕、慕評、評判!”
一時間成渝眼前的幾個雲門弟子眼睛全都瞪成了鈴铛,為首的那位剛剛還在勸成渝,此時長大了嘴巴磕磕巴巴的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他身後一個年紀小一點的弟子直接眼睛一翻,直挺挺的暈過去了。
成渝:“…”
慕浮白“啧”了一聲,道:“都怪歐陽越那個沒腦子的整天在雲門瞎吹我,他哥也不知道管管他。”說罷也沒再理會那群小弟子,朝着成渝道:“去把青靈找回來,讓他來找我。”
成渝想起周青靈走的時候氣哼哼的樣子,覺着這個任務難度系數有點高,猶疑道:“要是二師兄不回來怎麽辦?”
慕浮白:“你就告訴他歐陽越把金家的那個打的斷了條腿,還打掉了一顆門牙。”
成渝一愣,道:“…大師兄知道二師兄為什麽離開?”
“歐陽越和金三同時出現在場上,他要是能心平氣和待在會場裏歐陽越跟我姓。”慕浮白說罷打了個哈欠,抱怨道:“真是麻煩,睡了兩覺了也沒打完。”說罷一拍成渝的腦袋,道:“去吧。”
成渝捂着腦袋一縮脖,“哦”了一聲,轉身走了。
慕浮白和成渝都認為去找周青靈這件事實在是很簡單,但生活總是充滿離奇的曲折——比如兩人都高估了成渝找路的能力,成渝莫名其妙的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