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師大附中的校服女生是襯衫和到小腿位置的長裙, 男生是襯衫和西裝褲,非常襯人。培英和大多數的高中校服一樣是寬大的運動裝,遮住一切曲線。
李蓋和盛楠是周一開學先去了培英後才被送來對街的師大附中, 兩個人的黑百校服顯得格格不入, 以至于老師一進來就注意到了兩個新生。
“新同學來了啊。”物理老師張藍說道。
李蓋随聲擡頭,恰好跟物理老師對視上。
張藍看向兩個自己母校轉來的學生,感覺格外親切,哎呦,還是一個清隽的男生和一個甜美的小女生。
“你們倆叫什麽?”張藍好奇地問,她還不太清楚兩個人的姓名,只知道會有兩個人轉來他們班。
盛楠的東西還沒放好,手忙腳亂地站起來:“老師好,我叫盛楠, 盛開的盛, 金絲楠木的楠。”
她剛說完, 後排男生用不大不小地聲音說道:“金絲猴。”
全班看着盛楠哄笑。
她真的太瘦了, 真的像只小猴子似的。
“楊輝,你不許欺負新同學,上來就給人起外號啊。下課你去你們班主任辦公室一趟, 反了你了。”張藍斥責道。
楊輝立刻站起來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盛楠,我無意的。咱們班有好幾個猴兒呢。這不是什麽壞名號,你可以加入咱班的猴群。”
全班又被他帶笑,猴群一陣叫喚。
“去去去,什麽猴群。”張藍說道,“咱們班本來六朵金花, 現在多了一朵,變七朵金花了。”
師大附中高一下學期就分了文理科,一班是理科班,又都是搞競賽的,篩來篩去,最後只剩下六個女生。
“對對對,我不會說話,您巧舌如簧,诶呦,不是。”楊輝皮道,“我是說啊,您能言善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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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楊輝你不會說話就閉嘴。”蔣锵開口轟人趕緊坐下。
“不是,我這不是幫助新同學盡快融入我們的班集體嘛。”楊輝揉揉鼻頭。
盛楠往後瞧他,微笑了一下,朝他表示感謝,我可謝謝您了。
楊輝老實地坐下。
全班還是吵吵鬧鬧的,一個清冽的男聲從教室後方傳來。
“安靜。”
一聲令下,全班迅速安靜。
盛楠好奇地回頭找聲音的源頭,沒看到人,又轉回來。
這個男生的聲音很好聽,又透着股威嚴。他們班的人看起來好怕他。
“我發現你們不聽我的話,還挺聽紀律委員的話。”張藍說道。
原來是紀律委員,怪不得。盛楠想着。
全班靜下來,只聽見那只小猴子沉重地嘆了口氣,說道:“生活不易,楠楠嘆氣。”
其實金絲猴這外號已經跟她很久了,從小到大,每次她介紹完,她的外號也就跟着出來了。
大家聽到她的話,又轟然笑開。
高中就是這樣,一點小幽默,就能震翻整個班。
“盛楠好可愛啊。”張雯低頭對李鈣說。
“對呀,我也覺得她好可愛。”李鈣說道,“就是太瘦了。我怕一股風能把她吹跑了。”
何北管理完紀律,繼續寫完最後一道數學題,收起來數學試卷,擡頭看剛才嘆氣的女生,還真是猴子似的小身板。
楊輝本來還以為自己同桌生氣了,沒想到他聽完楠楠嘆氣竟然還笑了。
“行了,你坐吧,又是個活寶。”張藍笑道,“男生呢,叫什麽?”
“老師好,我叫李蓋。木子李,蓋房的蓋。”李蓋說道,他爸是個包工頭,生他的時候是建築工人,這個名字寄托他對兒子的期盼,希望他長大後學建築專業,成為令人尊敬畫圖紙的建築師。
“诶,和班長一個名,那我以後怎麽叫你們。”張藍問道。
李蓋的心頭砰砰跳,像武術臺上有人在打鼓。
“您就喊班長鈣片,她自動就站起來了。”蔣锵出主意道。
李鈣聽到回頭掃了他們桌子一眼,李蓋還站着,他猝不及防對上她的眼神,慌亂中又垂下了。
你在害怕什麽,她又不會吃人。李蓋都覺得自己有些窩囊了。
“奶鈣!”
李鈣的綽號也有許多,她的皮膚很白,像牛奶似的白淨細膩,班裏的女生之前羨慕地叫她奶鈣。
“小鈣片”這個稱呼多半是男生才喊。
“就叫班長呗。”有人說道。
李蓋聽到她開口,很溫柔的聲音,像潺潺流水,泉水叮咚,透着俏皮。
“我默認您以後上課叫李gai就是叫他了,您真不用區分叫法,我不在意的,名字讓給新同學吧。”李鈣說道,物理課,她躲還來不及呢。
“去,我跟你說啊,你看看你這個物理分,要是物理這個瘸腿項目補上,你能考多少。告訴你,別想躲,你們班主任可跟我打過招呼了,物理課盯緊你。你再敢給我偷睡試試看。”張藍認真地說。
李鈣這個學生誰都誇,但是唯獨讓她和生物老師頭疼,其他科目成績十分穩定,都是前幾,可就是生物和物理兩個瘸腿,忽上忽下。上個學期末生物題簡單還好,但是物理她考了全班倒數,雖然在全年級排名物理成績中等,但是在一班,她這個物理成績簡直是亮紅燈,年級主任都找張藍談過,一定要把李鈣的物理成績提上來。
李鈣頭疼地扶住額頭,難受,想哭。
區分名字的事情再議,張藍讓李蓋坐下,開始講課。
剛過了二十分鐘,蔣锵就見到李鈣開始搖頭晃腦,前面的書本把她的腦袋擋得死死的。
蔣锵捅捅同桌,“你看咱們班長,又要睡了。”
李蓋看過去,她的眼睛已經開始漸漸阖上,全靠脖子撐着,腦袋才沒垂在桌面上。
“不愧是睡神,剛才睡了一個大課間,二十分鐘都沒睡飽,竟然又困了。”蔣锵吐槽道,“我懷疑她周末能連睡24小時。”
這麽愛睡覺,她不會影響學習嗎?
李蓋一個暑假對她的想象,都是點燈熬蠟、刻苦努力、頭懸梁錐刺股的競争對手形象。他真沒想到李鈣是個漂亮白嫩還嗜睡的小女生。
要知道,除了學習認真、聚精會神以外,他們這些尖子生能超過別人的地方還有一項就是精力。精力超乎常人的好,才能堅持不懈地每天學習十幾個小時。
“她怎麽這麽愛睡覺?”李蓋好奇地問。
“哦,這也是有原因的。我跟你說,”蔣锵和楊輝兩個話唠分開後,終于有了個可以說話的同桌,一節課他的嘴就沒停過。
“班長她好像先天心肌血不足,從小就體弱多病的,她家裏當掌上明珠似的養,現在身體好像比以前好多了,就是嗜睡。估計還是心髒有問題吧。”蔣锵的八卦最全了,“哥們,你放心,你跟我在一塊,很快對咱們全班都會熟悉起來的。”
“她上課睡覺,這些知識點聽不到不會影響學習嗎?”李蓋有些疑惑。
“害,她怕啥呀。”蔣锵補充說,“她有四五個家教呢,輪番補課。比咱們老師講得詳細多了。”
四五個家教?!
李蓋真心實意地驚訝了,他還以為她是勝他一籌的天才,原來是開了挂。
李蓋覺得她好像也沒那麽厲害,她身上的光環瞬間降低了許多。
下一秒,張藍喊道:“李鈣。”
李蓋看着她被叫聲驚醒,一臉剛睡醒的懵懂,倒是有幾分可愛。
他站起來。
旁邊的人都噗嗤笑起來,李鈣知道自己又被點名了。
她剛想站起來,被張雯按住,朝她使眼色。
李鈣回頭看,那個新生站起來了。
可能感激的緣故,李鈣覺得有束陽光恰好打在他身上,光好像在搖晃,但少年确是站定,筆直、清瘦,手腕細長,骨骼撐着T恤,橙色的少年氣撞進她的眼睛裏。
李鈣聽到他一字一句清楚地講:“此電動勢成為感應電動勢,将導體閉合成一回路,則該電動勢會驅使電子流動,形成感應電流。”
如果楞次定律可以人生中使用,而不僅是判斷電流方向,此時,它一定能判斷出,有股暗流從某個方向受到感應流到了另一個方向。
張藍看李鈣已經醒了,放人坐下。瞧了縮着脖子的李鈣一眼,今天放你一馬。
“那個新同學,人還挺好的。”李鈣在心裏評價。
下了課,李鈣生怕張藍又叫她,趕緊趴在桌子上閉眼裝睡,眯着眼睛看她出了教室門才坐起來。
“哎呦,後半節課,我可清醒了。”李鈣趕緊跟張雯說會話。
“我看出來了,你跟張藍的節奏點頭,張藍可滿意了。”張雯評價道,“剛才你睡覺她看了眼你,都沒損你兩句就走了,難得。”
最後一節課,王道把新制好的兩張校園一卡通給了新同學,另外帶他們倆去倉庫領了新校服。
“咱們學校的校服春秋各兩套、夏天兩套,冬天一套。一共是一千五,你們倆明天把前帶來交給班長就行。”王道說,“你們知道班長是誰吧,就跟你同名,你倆還挺有緣。上回期末一個第一,一個第二。名字也像,我們現在一聽這名字就覺得有實力。”
盛楠還沉浸在一千五百元的校服價格中無法自拔,天吶,他們學校校服是金子做的嗎,這麽貴!
她只是想過來賺個競賽錢,沒想到還得先投進去一筆,她媽知道一定會打死她。
兩個人拿着夏季校服走回教室,李蓋知道她家的情況問她:“你錢夠嗎,我借你?”
盛楠搖搖頭,“夠的。”話是這麽說,但這筆錢估計是要從她自己的一塊一塊攢起來的小金庫裏支取了。從初中攢到現在,一下子去掉大半。
盛楠的心在流血,送了自己四個字“得不償失”。
早知這樣,她就不來了。
盛楠随身帶着她的銀行卡,裏面其實沒多少錢,但自己帶着就是會有一種安全感。她打算等會放學去取錢。
最後一節自習課下課,師大附中的高一高二就放學了,高三還有晚自習。
一班就在一樓的第一個教室,向來是空的最早的一間教室,依着教導主任的話,這批學生就沒看出一個是熱愛學習的,跑得比兔子都快。要不是成績好,早被他踢到各個班級去了。
李蓋正在收拾書包,被蔣锵捅了捅胳膊。
“你看。”
李蓋知道多半又是李鈣那邊,蔣锵的一雙眼睛跟長在李鈣身上似的,她有點風吹草動,蔣锵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去。
幸好,李鈣是個喜靜的睡神,下課一般一動不動,上課自然也巍然不動。
“何北那丫又只跟班長說再見。”蔣锵這話不知道是吃誰的醋,“何北,我沒跟你介紹過吧。”
李蓋看到那個男生走到李鈣身邊,說了句:“走了,一起麽?”
李鈣搖了搖頭,那個男生自顧背起書包再沒跟其他人說話,從自己的座位上繞了個圈出了教室門。
“咱們班最牛逼的人,成績很好,只是上回考試發揮失常了。說他牛逼,可不只是成績,他家裏背景很厲害,咱們青城的市長是他親叔叔。”蔣锵說道,“比班長家庭背景還厲害。”
“班長她家,很厲害嗎?”李蓋純粹好奇而已。
“不知道了吧。”蔣锵賣關子道,“咱們青城目前只有一家上市公司,那家上市公司就是班長她們家的,你說她家是不是超厲害。”
李蓋有些震驚,他父親之前提過,他曾經任職的那家公司是上市公司,青城機械廠。後來他父親覺得在廠裏賺的少,辭職了,自己去當了建築工程的包工頭。
所以她是他爸前任老板的女兒,真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這個班級還真是傳說的那樣非富即貴。李蓋再次感嘆了一把貧富差距,他咽了口唾液,把書包鏈拉上,暗自下決心,即便是這樣,她擁有再多的家庭資源、教育資源,他一定會超過她。向大家證明寒門學子也能拿到第一。
盛楠在培英時,每當這個時候,她走去食堂吃飯,都會回頭望見師大附中的學生蜂擁出校門,那時羨慕不已,現在輪到自己,天還亮着,随着大家走出去校門口,她感嘆道:啊,真爽!
李蓋從她後頭走來,問:“回培英上晚自習嗎?”
“我去取錢,今天就不回去了,早點回家還得把新校服洗了。”盛楠說道,師大附中雖然沒有晚自習,但留的作業并不比培英少。
盛楠感覺自己被坑了,她發現素質教育好像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它只是“素質”全方位的教育,并不是“快樂”教育。
不過有一點她還是有些滿意的,例如放學時間,她還是可以趕緊寫完作業,去店裏幫忙。
李蓋想了想也是,他的衣服也要洗一下,還得跟他媽要校服錢。
但是來之前,他們倆的班主任特意囑托過,絕對不要被師大附中的教育迷昏了頭,他們還是要抓緊時間,并且要求他們倆晚自習還是要回培英繼續學習。
結果兩人像被放出籠子的賽馬,第一天就沒守要求,各自決定回家了。
李蓋在人群中看到了班長,她的腰很細,襯衫壓在裙子裏,勒出腰線,露出的小腿和手臂也同樣細細長長。
她的身高應該有165公分,比盛楠要高不少。在人群中,清秀明亮的外貌很紮眼。
他都可以看到離她不遠處有幾個附中的男生湊在一起,看着她的方向。
她家的司機打開車門,他已經開始認得出小轎車的牌子,那是一輛寶馬,黑色反射着夕陽的亮光,讓他的眼睛有些痛。
那些男孩看着她上車,大膽地吹了聲尖銳的口哨,但已經坐進車裏的女生并沒有被吸引,車子很快駛離這條街。
男生們散了,盛楠不知何時已經走遠,他跨上自己的山地車穿過幾條街道回家。
第二日,李鈣咬着牛奶盒的吸管踩着早讀課的時間往教室走。
發現一班教室外面的門和窗戶被女生們圍得水洩不通。
理科樓本來女生就少,李鈣估計着數量,面前的女生估計是全樓的量。
不會又是來圍觀何北的吧。
但是這熱乎勁不是在高一已經過去了麽,怎麽卷土重來了?
李鈣自覺想閃,因為何北她差點成為全樓的女生公敵。
剛想偷摸從後門進去,就被一個二班的女生拉住。
“诶,李鈣,你們班那個新轉來的男生叫什麽?”
嗯?
來找李蓋的?
李鈣松開吸管:“李蓋啊。”
“不是叫你,我問那個男生叫什麽?”女生星星眼一臉的嬌羞。
“我知道。我說他叫李蓋,跟我同音,但是蓋是皿字旁的蓋,跟我不一樣。”李鈣仔細解釋道。
“噢,他就是那個培英的第一?”旁邊的女生連連尖叫。
“長得帥,學習還那麽好。”
“成績比何北還好诶。”
“麻麻啊,我有新男神了。”
“咱們年級可以選新的校草了。”
“可以可以,何北和李蓋PK一下,看咱們年級的女生都支持誰。”
李鈣小朋友的問號充滿頭顱,下一秒被何北拉進教室。
教室後門嘭地被關上。
“何北真得一點耐心都沒有。那麽冷漠!我立刻換男神!”
“現在哪兒還流行高冷冰山男啊,真受不了,咱們年級又不止他一個帥哥了。”
“就是,李蓋好帥啊。”
“看起來脾氣很好的樣子。”
教室外面的聲音穿過木門,進到何北的耳朵裏,何北冷着一張臉,“你又要遲到了,下次記你名了。”
“我錯了,饒我這一次。”李鈣熟能生巧地說道。
何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能改了,狗都不吃屎了。
她什麽時候能早起,公雞可能都會覺得世界不需要它了,直接放棄打鳴生涯。
李鈣咬住吸管,轉個身,視線正好對上最後一排,她楞在原地。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學會卡文了,嘻嘻,我是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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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有人聽說阮令儀嫁了個比她大八歲的老男人,
十分為她不值:“年紀這麽大了,生活能不能和諧都不一定。”
阮令儀倒不在意:“主要是和他結婚不用簽婚前協議。”
“只要嫁給他,他名下三十六處房産、上百輛豪車、數不清的股票期權,甚至連9800畝草場都有我一半。”
晚上,她被不小心聽了一耳朵的宋斯年抵在了牆上。
“你嫁給我只是為了得到我一半的財産?”
“是呀。”
阮令儀塗着丹蔻的食指落在他的左胸膛:“你的心,我也要一半。”
——什麽一半的心,你早已是我的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