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沈莞腰肢握在李弘禹手裏, 根本動彈不得。
狹小的書架更是讓她寸步難行。
“你讓開。”沈莞推了李弘禹肩膀,“擋着我了。”
李弘禹輕笑,伸手把書架上的蜘蛛拿下來:“想什麽呢, 我爬你看見蜘蛛害怕。”
“蜘蛛?!”沈莞哪還敢再靠着書架, 下意識往外走,但前面是李弘禹的胸膛,只能從李弘禹手臂鑽過去。
“被你吓跑了。”
李弘禹說完, 後退半步, 繼續看書。
沈莞聽說蜘蛛跑了, 這才松口氣:“一定要讓人再打掃幾遍。”
李弘禹嘴角帶着笑:“嗯。”
“沈小姐就在這個古籍室, 奴婢請小姐出來吧。”古籍室下人聲音, 在門口響起。
這讓沈莞有些奇怪:“誰會來找我?”
下一刻的聲音,讓沈莞出了一身冷汗。
“不必, 本皇子親自去找她。”三皇子聲音逐漸靠近。
沈莞看看李弘禹, 下意識把他往古籍室深處帶:“不能讓他看見你,不然就麻煩了。”
原本三皇子一派就懷疑沈莞跟李弘禹勾結,要是看見這一幕, 再告到皇上那,只怕李弘禹會有危險。
沈莞剛把李弘禹藏好,三皇子就推門進來。
“沈莞?你在嗎?”
“找我做什麽?”沈莞慢慢從黑暗中走出來, “三皇子又來興師問罪?”
三皇子頓了頓:“不是, 我知道你是無意, 是二姐咎由自取。”
沈莞看一眼三皇子,繼續整理書籍:“三皇子有什麽事就說,何必拐外抹角。”
見沈莞油鹽不進,三皇子有些煩躁,但還是道:“我來跟你道歉。”
聽到這話, 沈莞轉身疑惑盯着他:“道歉?是我聽錯,還是你錯了?”
自從他們見過之後,沈莞跟三皇子之間,就從來沒有好生好氣的說過話。
沈莞覺得三皇子不讨厭自己就行了。
這是沈莞故意為之,只要夠讨厭,就不會娶自己。
三皇子臉色僵硬:“咱們好歹同學一場,你不要說話帶氣。你沒發現,你跟李弘禹說話,和跟我說話,完全是兩種态度嗎?”
黑暗中的李弘禹倒是彎了嘴角。
沈莞握緊書本,上輩子她也會好好跟三皇子說話,可後來呢?
他們這些皇子有哪一個可靠的,與其用婚約綁住人。
還不如抱好大腿,省的上輩子的事重演。
沈莞不說話,三皇子以為自己說對了,嘆氣道:“算了,我改日再來看你。害你到古籍殿,是本皇子不對,有機會我會救你出來。”
等三皇子離開,李弘禹慢慢從裏面走過來,見沈莞盯着房門,嗤笑:“你不會信他是真的來道歉的吧?”
沈莞神色複雜:“不會,我只是在想,什麽事,能讓一個人有這麽大變化。容貴妃,明陽公主公主走之後,三皇子也沒這麽穩妥。”
要說以前的三皇子什麽樣,大家都知道,愛妒忌,行事作風全憑喜好。
就算想要讨好沈莞,也做的不像樣子。
但方才卻不同。
若不是沈莞有上輩子的記憶,說不定還真被三皇子蒙騙了。
真把欲言又止演的極好。
“戶部尚書前幾日找過他。”李弘禹淡淡道,好像根本不意外。
沈莞皺眉:“我只知道容尚書是三皇子外公,別的不了解。”
“容尚書掌管天元國的國庫,朝中大小事務,都在他的掌握。朝中吏、戶、禮、兵、刑、工六部。其中,吏、戶、禮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名頭是戶部尚書實則權利極大。”李弘禹攤開一張紙,邊說便給沈莞寫下來。
“這幾部,吏部掌管官員升遷。戶部就說不說了,朝中銀糧都要經過他手。至于禮部,上月剛任的禮部尚書,是他的親信,不日就要開科舉。”
李弘禹把這些講完,沈莞才意識到,容尚書的權利有多大。
“若科舉順利,那容尚書,就不會是尚書了,而是內閣次輔。”李弘禹說完這句話,讓沈莞更是震驚。
平日裏,衆人都喊沈祖父是沈首輔。
次輔位置一直空懸。
都說可能是容尚書的。
但多年沒有動靜。
沒想到現在又重新提起此事。
到時候沈家的處境會更加艱難。
沈莞仔細算算,現在是三月,五月科舉。
他們只有兩個月的時間,能阻止容尚書成次輔嗎?
李弘禹抹平沈莞的眉頭:“放心,小事。”
在古籍殿近十天,李弘禹幾乎天天過來報道。
不知道的還以為李弘禹也在古籍殿當值。
沈莞都快習慣了,茶杯也準備了兩個。
但不得不說,有沈莞在,整理也快了很多。
“這都第十天了,你說的那個人,我還沒找到任何記載。”沈莞忍不住道,“你都不着急嗎?”
“不。”李弘禹淡淡道,“都跟你說了,找不到也沒事,看緣分。”
李弘禹抽出沈莞手裏的書:“晚上帶你去玩,好味居來了個新大廚,有興趣嗎?”
沈莞也許久沒出門,倒是有點心動,但單獨跟李弘禹一起去吃飯,總覺得怪怪的。
“沈焱跟沈笑他們也來。”李弘禹随意道。
“去!肯定去啊。”
許久沒見他們兩個,沈焱在五月要參加科舉,正是忙的時候,沈笑倒是年齡小,還不着急。
好味居。
四人許久未見,難免有點生疏。
沈笑算是心大,忍不住問李弘禹:“景王,當了王爺,有什麽不一樣嗎?”
李弘禹笑:“就是住的房子大了點,管的人多了點。”
“哦,那也沒什麽好的吧。”沈笑說完,被沈焱敲頭。
沈焱:“別亂說。”
沈莞問道:“沈焱你科舉準備的怎麽樣了?有信心嗎?”
這是最近最重要的事,沈焱點頭:“還算可以,李夫子也喊我去他家,又聽了幾次課,還算有長進。”
沈焱算謹慎的人,這麽說,應該是問題不大。
沈莞嘆氣:“那時候李夫子走之前,還給咱們布置了課業。之後發生很多事,作業到現在也沒交過。”
李夫子去中原看水災之時,說的是半個月就回來。
但這半個月之後,李弘禹就成了皇子。
沒過多久,沈莞也去了膠州。之前又出了沈丹青的事。
沈家私塾換了文武老師,換了幾個學生。
似乎已經過去很久。
李弘禹垂眸擺弄茶杯,聽沈莞感慨。
沈笑忍不住道:“那段時日,是我來京城最開心的時間了。”
他們五人一起吃飯,一起逛街。
李弘禹雖然沉默,但也會跟着。
那份未完成的作業也是唏噓。
“月有陰晴圓缺,這是正常的。沈笑表弟年齡還小,以後這種事多着呢。”沈焱嘆氣。
一頓飯吃的也不算開心。
李弘禹送沈莞回古籍殿,見沈莞異常沉默,沈莞忍不住道:“我對沈笑,對沈焱,也沒有生疏的意思,但總覺得差了點什麽。”
明亮的月光照在路上,叫賣聲漸漸遠去。
幹淨幽深的小道,顯得有些靜谧。
“很難過?”李弘禹慢慢走着。
沈莞嘆口氣:“也沒有,向前看吧。”
李弘禹揉揉沈莞的頭。
走到古籍殿門口,李弘禹突然問道:“你知道察北要來的事嗎?”
這些天沈莞一直在古籍殿,除了李弘禹以前,沒跟外人接觸,自然不知道這件事。
但李弘禹沒說太多,只讓她小心。
沈莞忽然覺得,好像這十天的平靜,只是錯覺。
難道又有什麽事要找過來?
沈莞這個擔心果然沒錯。
哥哥沈維找到古籍殿,顯然有些慌張。
“妹妹,北疆的察北王子要到京城,是為明陽的事而來。恐怕到時候會找你問話。”沈維皺眉。
誰都知道,明陽公主的死跟沈莞沒有關系。
但當初在宮裏,是沈莞的一句話,才讓明陽公主陷入那種地步。
任誰又要把明陽公主跟沈莞聯系到一起。
沈莞強做鎮定:“沒事,就算問話又怎麽樣,明陽公主的死,跟我沒有半點關系。”
宮中之時,沈莞見過察北王子一面,只覺得那人生的高大,為人卻有些陰狠。
他蟄伏了那麽久,又來京城,是為了什麽事?
別人或許不知,但她跟李弘禹早就知道。
跟明陽公主私通的人就是他。
而且看察北王子的态度,根本不像為明陽公主報仇的樣子。
沈莞剛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沈維就點頭:“是,但他會借這件事,要一些好處。”
“要什麽好處?他們北疆又想打仗了?”沈莞震驚道,“六年前的大戰,不是讓北疆跟天元國都元氣大傷,他們修養過來了?”
“去年秋冬,咱們天元國大雨連天。他們北疆卻一直是幹旱,聽說到三月了,也沒下過幾次雨。祖父懷疑,他們會狗急跳牆。”
天元國跟北疆,六年前的大戰,跟北疆打了兩年之久。
之後兩邊的國庫支撐不住,兩邊默契停戰。
以明陽公主去北疆和親,為這場戰場畫上句號。
這才四年,可能又要打仗了?
沈維剛走,李弘禹也趕過來。
同樣跟沈莞說這件事。
沈莞無奈:“我這一個破舊的古籍殿,怎麽還換着人來傳消息。”
“畢竟跟你有點關系,你要有準備,北疆的人會找上你。”李弘禹喝口茶,非常自然的坐下來。
沈莞翻翻書:“還能怎麽找,我都自請來古籍殿了好吧。朝中的事,你們男人搞不定,就找女人的事。”
李弘禹被沈莞的話逗笑了。
想到沈莞下午跟沈維的對話,忽然覺得,沈莞在自己面前,似乎更放松些。
不過除了北疆,李弘禹還有件事要如實坦白。
沈莞剛回頭,就看見李弘禹難得在斟酌怎麽說話。
“你知道,你祖父安排了暗衛,在古籍殿裏保護你嗎?”
沈莞睜大眼睛:“是嗎?我怎麽不知道?”
李弘禹頓了頓:“那你又知道,我也安排了人,在這保護你嗎?”
沈莞聽完,指着李弘禹半天。
怎麽可以這樣!
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不過沈莞疑惑:“都十幾天了,你都沒提過,為什麽今天要說出來?”
李弘禹深深嘆口氣。
“因為,我的暗衛,跟你祖父的暗衛,今天終于在房頂相遇,打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