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番外1 程将軍今天也很想分手
為了慶祝G20!我們來個解密的番外吧!
探索程夜渣得如此精分的真相!
程夜,男,29歲。
家世清白,軍職顯赫,有車有房,父母雙亡,年齡适婚,着急結婚。
以他的身家背景,旁人要誤以為他是那種鑽石王老五,因為游戲人間看過太多紅花綠葉,而對找到一位适合自己的伴侶感到由衷的絕望。他的內心出于對永恒孤獨的恐懼,而熱切地渴求起婚姻來,于是左鄰右坊都将身邊的适婚Omega引薦給他。其中,有一位門第階級皆與他相差懸殊的Omega最終打敗了富有偏見的小姨子、高貴但刻薄的情敵、高傲又毒舌的程夜自己,入住程家祖宅——言情小說一般都是這樣寫的。
但他偏偏不是這種男主角。
他是接受封建包辦婚姻的Alpha,旁人寫小說都不惜得寫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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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夜十歲和未婚妻訂婚,未婚妻小他五歲,是他的表弟。
他無所謂同不同意,反正也沒有人聽他的。
表弟就搬到了他家中,和他一起生活。
有一次,帝都國立醫院婦産科接待了這位出身将門世家的貴族少年。
“我的未婚妻會懷孕麽?我扶他上馬。”他牽着他表弟的衣袖,一臉愁苦地站在醫生面前。
“程先生,據我所知,您的未婚妻還沒有成年。”醫生盯着這兩個還沒有桌子高的貴族少年,嚴肅道。“而且應該您也沒有成年。兩只小貓是不可能生出一只更小的貓貓來的,必須等他們長大了才行。”
程夜松了口氣,然後轉過頭看着他的表弟,面露猙獰。
他昨天剛剛在家庭教師那裏學習了《婚姻法》,Alpha讓Omega未婚先孕是要坐牢的。糟糕的是,他表弟跟他上的是同一堂課,并以此威脅程夜把所有巧克力松餅讓給他,不然就捧着肚子摔倒在地假裝懷孕讓他坐牢。這讓程夜感到絕望。程夜已經到了學習戰略思想的年紀,知道這次讓,就要次次讓;此事讓,就要事事讓,不由得據理力争。兩人因此發生了口角。争執中難免有些推搡,他一個不小心把表弟推倒了,表弟因此哇哇大哭起來。
Omega的生理結構對程夜這種還不到年齡上生理衛生課的Alpha來說,是一個謎。
程夜當是時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卧槽他不會真的懷孕了吧?!卧槽剛才哪個動作讓他懷孕了?!
只好偷偷牽着他走了十裏地去看婦産科,心中充滿了對Omega生理結構的迷惑,與對坐牢的惶恐,還精心準備好了“扶他上馬不小心碰到了”這樣一個意外懷孕的說辭,就像任何一個陪Omega堕胎的成年Alpha。事實證明這種事根本用不着教,這簡直他媽的是Alpha的種族天賦。
但是程夜身上同時也有任何一個正直的Alpha都會有的、對未出世的孩子的強烈責任心。在那十裏地上,程夜已經規劃到他和白沐霖的孩子長大以後念哪所大學。
所以,在後來的日子裏,不論白沐霖嘴裏何時蹦出來“懷孕”、“孩子”、“結婚”等字眼,程夜都能坐懷不亂,人淡如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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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兩人稍長一些,程夜家裏出了變故。
他的父親過世了,死因奇詭。
他的母親被診斷出有精神問題。
那段時間他總是很沉默,并且看到白沐霖就繞道走。出身軍武世家的繞道走,等同于爬窗、扒門、貼地匍匐,因為身手太好,白沐霖一般發現不了。
白沐霖感到很痛苦。他剛剛步入青春期,Omega的性別意識萌發,非常愛美,成天都在省零花錢買十元店的小飾品,并且渴望引起程夜的注意。可是程夜除了說他“霍霍錢”,就是和同學去打球,讓年少的白沐霖明白了金錢買不到愛情。
而現在程父一死,情況變得更加糟糕,程夜開始夜不歸家。
在白沐霖的想象中,程夜長大了,在聲色犬馬的帝都夜場夜禦十O。他會和一個抽煙、喝酒、紋身卻說自己是好Omega的婊子相愛,經歷一場堕胎、辍學、最後出國的無望愛情。已經不相信愛情了的程夜會回到自己身邊,維持着虛有其表的婚姻,然後在結婚時被突然出現的婊子牽着手逃離教堂,丢下他一個人面對着所有認識的不認識的叔叔伯伯阿姨嬸嬸。或者在結婚二十年後突然跑出來一個私生子,跟他的兒子争家産。
白沐霖看着這些青春疼痛小說,坐在操場的主席臺上,迎着風淚流滿面。
他的同桌乘機送他草編的戒指。
白沐霖就立刻轉頭跟人家好上了。
反正程夜夜禦十O!他的心已經死了QAQ!
而且同桌會把巧克力松餅讓給他。
每天叫着老公老婆在班裏不要太有面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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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程夜天天在龍骧家裏練拳擊。
龍骧很是愁苦,他的朋友每天都要待到十一二點才肯回去,讓他不能去夜場夜禦十O。
而且他邀請程夜一起去夜場夜禦十O,他都不肯。
他也不能丢下程夜就這麽走了,因為他家裏,還有個Omega弟弟。
那個弟弟,還從小暗戀程夜。
這萬一他一走,兩個人孤A寡O的幹出什麽事來,那就糟糕了。
總之,作為龍骧這樣一個花花公子,有個程夜這樣悶騷的朋友,天天來找他健身,真的頭大。
龍骧百思不得其解:“你為什麽不回家,非得天天跑我家?白沐霖那麽好看,你也不管他;我弟弟那麽好看,你也不是沖着他來,那你到底圖什麽呀?你是不是同性戀?你是不是看上我了?”龍骧思來想去,覺得就是這個理由,沒跑了,張了張程夜的肌肉,“我是直的。”
程夜抹了把汗,打開水杯往嘴裏倒了一通:“我不敢回去。”
“為什麽?”
程夜猶豫了老半天:“我跟你講,你不要說出去。”
“成。”龍骧瞄了眼他的腹肌,“我是直的,但我也不歧視同性戀,我很開放。”
“我爸……好像是我媽殺的。而且我爸死後,他就有點古怪。他看我的眼神……”程夜打了個寒噤,站起來小跑了幾圈。這幾天憋死他了,說出來輕松得同時,還覺得後怕。
其實程夜跟他父親關系不大親密。他爸是大忙人,小時候都見不着面,最近才住在一個屋檐下,也生疏。聽說外面還有好幾個私生子,程夜不打聽,這種飛短流長還是會傳到他耳朵裏。
問題是他跟他母親,也不大親密。
他就是一個政治聯姻的結果,不然也不會這麽多年也沒有兄弟姐妹。
大概是父母不睦,所以兩人對他的人生做出了提早的規劃,把白沐霖從小送到他身邊來,好讓兩人培養培養感情。
所以程夜現在說出這種驚世駭俗的話語,也是恐懼多于難過。
“我靠,這種事情你可別亂說。”龍骧吓了一跳。
“我……我也就隐隐約約有看到。”程夜想起那天晚上透過窗不小心看到的一幕,就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怎麽可能,你想多了吧,就你爸那個體格,十個你媽想要殺他,也很難啊。”
兩個人悶坐了一會兒,龍骧又指着自己的腦袋說:“不過也不好說……聽說那種人發病的時候力氣特別大。”
程夜搖了搖頭。
雖然黑暗中看不分明母親是怎樣動手的,但他回想起那對黑暗中的眼睛,還是能感覺到,他是清醒的。
絕對是清醒的。
“那你怎麽辦,你就在這兒練拳擊,準備到時候跟他對打?”
“我就是不想回去。”程夜擡手打自己,仿佛是個傻的。
“诶,你不回去,那宅子裏就小白和你媽兩個人诶。”龍骧突然想到。
“他對沐霖可好了,可能沐霖才是他親生兒子。”程夜也到了知道一些陰謀秘辛的年紀。帝都光鮮亮麗的權貴們,私底下都玩着複雜到惡心的權力游戲。因此他對此事也有諸多陰謀論的猜測。“而且,我查了一下白家的家譜,他們的精神病……好像是遺傳。”
“我靠!”龍骧大罵了一句。
“傳Omega不傳Alpha。”程夜篤定道。
“……我靠!”龍骧忍不住拍拍程夜的肩膀,“那就趕緊的,退婚吧!反正小白跟他小男朋友黏黏糊糊,巴不得呢!”
程夜:“??????”
龍骧:“……”
程夜:“????????????”
龍骧汗如雨下:“你不要這麽看着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程夜:“你再說一遍?!”
龍骧:“不就是初一的到了青春期叫叫老公老婆麽,看你這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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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程夜托學弟把白沐霖的同桌約到操場上。
初一的小Alpha很屌,帶着一幫同學,走路還敢撞他。
“聽說你要跟老子搶Omega?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
程夜也不多話,一拳放倒,拖着領子拎到眼前,才開始訓話。
“現在的初一都這樣啊?”他蹙着眉頭,很是看不過眼,“也是大門大戶出來的,走路還挽個褲腿,流裏流氣的,像話麽?”
程夜越說越氣,把所有人都胖揍一頓,揍完了,把他們的襯衫全都掖進褲腰裏,褲腿放下:“以後都是帝國的軍人,穿個衣服都邋邋遢遢,像什麽樣子。就這樣還想搶Omega,呵。”
說完拎起書包甩到背包,轉身就走。
“你……你是誰?”同桌在夕陽下擡起頭,凝視着夕陽中穿着高中制服的男人。
程夜回頭,冷酷道:“大選帝侯的長子,龍骧。”
其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龍骧上學,都能收到很多保護費,和初中部的情書。
而坐在後桌的程夜只是幫白沐霖做着作業,深藏功與名。
這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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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白沐霖挽着褲腿,站在校門口等男朋友,結果男朋友沒等到,等到了程夜。
看着程夜滅神般的眼神,白沐霖心虛地把書包帶子從手臂捋到肩膀,把褲腿放下。
“還不回家?”程夜問。“車呢?老李沒來接?”
白沐霖隐約猜到發生了什麽事,倔強道:“我自己回去,沒讓他來接……”
“很閑麽?”
白沐霖癟了癟嘴:“沒有……”
“鋼琴有好好練麽?C大調奏鳴曲第一樂章會彈了麽?素描呢?繡花呢?我是怎麽跟家裏人保證你才能出來上學的?”程夜恨恨瞪了他一眼,“當初就應該把你關在家裏,讓家庭教師教你怎麽為人妻子!”
沒有O權的白沐霖站在街頭哭了起來,整整齊齊留在臉龐兩邊的長劉海随着夜風飄啊飄。
程夜就看他哭,讓他在校門口上演羞恥Play。
然後在圍觀的初中生開始竊竊私語時,拽起他的手,讓他站到自己死貴死貴、沒有後杠的山地車後輪胎上,載着他走了。
留一衆初中生覺得酷斃了。
白沐霖因為劈腿被未婚夫在校門口羞恥Play,一周都沒有去上學,後來因為程夜的堅持回到了學校,這一次坐的是他的豪車。白沐霖發現,學校裏非但沒有人說他劈腿還被未婚夫羞恥Play的事,反而頗為羨慕他有個在念高中的高富帥男朋友,也就忍下了每天回家練鋼琴、學畫畫、學繡花的沒有O權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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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在程夜十八歲上,他的母親也去世了。
程夜開始過上了有車有房、父母雙亡的生活,還有個童養媳。
童養媳還極有可能攜帶遺傳性精神病。
但是程夜為人古板,從小接受的是傳統教育,認為一個正直、有家教的Alpha是不能随随便便退婚的。訂婚和結婚有什麽兩樣麽?沒有!白沐霖就是自己的人了,嗯,就是這樣。
慢慢的,他們不再互相傷害。
程夜不再為了溜出去和龍骧玩,把白沐霖拴在栓馬柱上。
白沐霖也不再因為他拒絕幫自己寫作業,就往他的牙膏裏擠鞋油。
程夜開始主動幫白沐霖做作業。
白沐霖開始把自己送上他的床。
雖然這聽起來有點像罪惡的性交易,還被白沐霖的教師告到法庭。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白沐霖一個連左右都分不清的Omega選擇了理科,還在空間幾何上有極為驚人的建樹,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連最鐵石心腸的法官都為他們所感動,使得他們只是一個提前滾進了軍校,另一個被勒令從學校退學而已。從此以後,程夜再也不用做年複一年變得更難的作業了,而白沐霖日複一日地滾上他的床,從罪惡的性交易變成了光榮的勞軍。
程夜以優異的成績畢業,繼承了他父親的權位,大家紛紛将他作為年輕Alpha的榜樣,而這背後有着白沐霖無窮的功勞。程夜的事跡充分說明了,一個Alpha,從小有一個童養媳,會長成多麽可靠穩重的男人。童養媳安撫了他躁動不已的青春期,讓他不至于因為無處發洩的欲望破壞社會穩定,也不至于陷入感情的漩渦無心服務軍隊、服務祖國。白沐霖也成為了交口稱贊的Omega,雖然他的性格遠遠不是典範該有的——初中時期對他零花錢的克扣,讓他對花錢有着異常的渴望,從十元店延續到了奢侈品,沉淪于買買買的他簡直是帝都紙醉金迷的代表。
如果說曾經他的購買欲還是為了吸引程夜,那麽現在他已經習慣了程夜對他的美不為所動,并且說他“霍霍錢”。不論是十元店裏的小飾品,還是LV的限量款包包。
當然,這點喜好對他這樣身份的人來說,無傷大雅。
他還有點其他無傷大雅的喜好,比如說特別愛笑,特別話唠,有點潔癖,非常嬌氣,不谙世事,單純得有點傻,等等等等。
但是他全都不知道。
雖然在外頭,他是程夜的附屬品,但是私下裏,他幾乎是野蠻生長,沒有什麽條條框框,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他不知道他自己這樣不太好,離Omega典範很遠,他覺得自己簡直完美。
他也沒有意識到這個家裏是他說了算的,就像他沒有注意到程夜說着“霍霍錢”,看他的眼神卻很寵溺。白沐霖被程夜寵着長大,甚至不知道什麽是寵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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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第二年,程夜就立下了戰功。既已立業,接下來就覺得是時候成家了。
家裏面的大事,都是他拿主意。他定好婚期,選好教堂,安排好賓客,然後通知白沐霖挑婚戒和婚紗。
結果白沐霖跟他大吵了一架。
“我不要在威斯敏斯特教堂結婚!”白沐霖不高興,“我要在楓丹白露宮!”
程夜在沙發上戴着金邊眼鏡看報紙:“楓丹白露宮現在是卡司家族的官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們的關系。”
白沐霖跪坐在他身邊,一把拍掉他的報紙:“楓丹白露宮甚至對平民都開放的!難不成還能不讓我們去嘛?”
程夜鬧心地摘下眼鏡。眼鏡連着一根繩子,剛好可以挂在他的脖子上——他最近看網絡小說有點近視,剛近視很不習慣,總是找不到眼鏡,就在白沐霖的毛線球那裏剪了一段,把眼鏡拴起來,像那些組織部的老大爺。
“太麻煩了。”程夜說。
“娶我你都嫌麻煩!”白沐霖眼眶都紅了,“那我這個人是不是也太麻煩了?!”
程夜也不急,這種話他這一生都聽過八百多遍了,此時緩緩撫着他的後背,拿起一旁的雀巢咖啡罐。這種玻璃罐剛好能擱在機甲右手邊的凹槽裏,滿足了他的強迫症,是他最愛的水杯。他經常為了這個杯子去超市買雀巢,然後把咖啡倒了,往裏面裝白沐霖磨的藍山。
他喝了一口水潤潤喉,給白沐霖解釋:“正是因為對平民開放,所以特別難預定。婚禮場地今年都滿了。他又不可能給我行方便,我們難道要等到明年麽?”
“好啊!”白沐霖滿心歡喜,給他看某網紅的婚紗照,“看!在楓丹白露拍的,漂不漂亮?到時候我要穿EF的高定,你要把我這樣抱起來——”
程夜:“??????”
程夜:“我們難道真要等到明年?”
他明天就想結婚。
白沐霖:“這有什麽?”
程夜有點動怒:“就為了幾張照片你讓我再等一年?我都28了。我大學同學都有結婚的了。”
“你急什麽呀。”白沐霖不解,“我都不急呢。”
程夜:“……”
程夜真的非常着急。
現在工作了,昔日好友同窗都天各一方,要約都難。他每天回家以後,只有一個人對着空蕩蕩的乒乓球桌、臺球桌、馬球場、羽毛球場以及賽馬場,等等等等。
而白沐霖只做瑜伽。
程夜已經計劃好了。白沐霖生第一個Alpha,他長到三歲,就可以玩乒乓。
白沐霖生第二個Alpha,長到三歲,他可以跟大兒子打羽毛球,跟大兒子、小兒子打斯諾克。
白沐霖生第三個Alpha,大兒子已經可以和自己賽馬、打保齡球、打高爾夫。他還可以跟大兒子、二兒子、小兒子飛行棋,打橋牌。
白沐霖生第四個、第五個……程夜覺得終有一天,他可以組建一支程家的籃球隊、馬球隊甚至足球隊!
時間緊迫啊!
程夜虎視眈眈地盯着白沐霖的肚子。
白沐霖看看他,又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
“我不要生孩子。”他說,“好疼啊。”
程夜覺得自己的靈魂死了!
“不行。”這一點他絕對不會退讓!“我要Alpha,十個。”
白沐霖臉紅了:“你好煩啊,我又不是豬。”
“Omgea只要一個。”程夜說。Omega肯定像白沐霖,又乖又小,白白的,特別漂亮。他本來就是很操心的人,有個Omega小兒子,肯定心都操死了,生怕被人欺負了去,都不能愉快地和他哥哥們打馬球了。
白沐霖靠在他肩膀上,捂臉:“那我要在楓丹白露宮舉行婚禮~你允我,我就給你生Alpha,生Omega。”
程夜起身就去見他的宿敵,希望可以通融通融,盡快讓他結婚。
結果他的宿敵大手一揮,把他的婚禮安排在兩年以後。
程夜的靈魂死了!
兩年!
兩年他都不能标記白沐霖,也不能跟他生兒砸!
兩年!如果那個網紅是在威斯敏斯特拍的照片,他和白沐霖的小Alpha都能陪他打乒乓球了!
程夜越發地痛苦,寡言,在床上如狼似虎,并且在事後耿耿于懷他死去的十億子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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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時間終于熬過去了。
程夜多年童養夫熬成爹,激動不已!天天回家寫請柬。
這天,他寫完請柬,坐在沙發上戴着眼鏡看報紙。雖然穿着浴袍,依舊是軍人中規中矩的姿勢,腰板筆挺,嚴肅認真。
白沐霖叫他去廚房洗碗,他應了一聲,沒有去。
他就這樣。白沐霖說什麽,他就應什麽,但是不做。他是接受傳統教育長大的Alpha,古人雲,Alpha遠庖廚,特別是像他這樣身份尊貴的Alpha,怎麽能下廚房呢?開玩笑!但是Omega的請求是不能拒絕的。所以就熱情地答應,堅決地不做,喝茶看報紙。過一會兒白沐霖拖地板,拖着拖着就洗掉了。
過了一會兒,白沐霖從廚房出來,坐到了鋼琴前,久久沒有動彈。
程夜覺得他可能是生氣了,就走到他身邊,撐着鋼琴将他圈在中央:“想彈什麽?我拉小提琴給你配。”
白沐霖眼梢一挑。
程夜突然就覺得不對。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回神,白沐霖已經一拳打過來了!
程夜退到沙發背上,簡直難以置信,白沐霖,打他?!怎麽會!他從小到大什麽時候動過粗?!那麽膽小怕事的小少爺!
“沐霖……”話音未落,就被白沐霖一腳踹飛了落在茶幾上,茶幾四分五裂。
程夜徹底懵了。
他坐在滿地玻璃碎末上,摸到了額上的血,意識到他是真的被白沐霖打了。
可是……為什麽?
因為自己沒有洗碗?!
這個莫名其妙的理由,程夜完全無法接受,等白沐霖第三次打他的時候,他自衛了。
他大為光火:“住手!”
但是!不論是家長的權威,還是家長的武力值,都完、全、沒、有、用!
他發現,白沐霖的身手,厲害啊!
白沐霖也不知道吃了什麽藥,能把他舉起來摔在地上!
還抄起鋼琴椅子往他身上砸來!
是要打死他的架勢。
程夜意識到,他再不動手,今天可能要被自己的Omega打死了!
但是,作為一個Alpha,他接受的教育告訴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對自己的Omega動手,打Omega的Alpha是人渣!
那怎麽辦?
最後,程夜非常不體面地,逃跑了。
他穿着浴袍奪門而出,仿佛身後有什麽洪水猛獸般,沖進秋末的街頭。
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城裏面走,狼狽不堪,頭破血流,一只腳穿着拖鞋,另外一只腳光着。
他就這樣走了整整十裏地,最後又累又冷地坐在皇宮附近的街沿上,裹着自己的浴袍,像一個被騙光了所有家財的進城務工人員。
他冷靜了下來,不知道在這裏他可以找誰。
第一個,他想找龍骧。龍骧的祖宅就在附近。
可是他卻被告知龍骧去了夜店,還沒有回來。
第二個,他想找Alpha保護協會。
可是他卻被告知,根本沒有這種東西!
“你們這兒是Omega保護協會,”程夜擡頭看了看牌子,“那對面不就該是Alpha保護協會麽?”這才符合邏輯。
“Alpha不需要人保護。”Omega保護協會的公務員不耐煩地說着,挂上了“暫停服務”的牌子。
程夜失魂落魄地回到街上。
找死黨,找組織,都不行,接下去該找誰?他誰都不想找。
他該怎麽跟其他人講,他被自己的Omega無緣無故打到半死?!
就在這時,有人拉住了他的手,給他披上了一件外套:“好妹妹,你是被家暴了麽?”
程夜:“??????”
“Omega保護協會是不是拒絕向你提供保護?”
程夜:“……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也曾經被家暴過,跟你一樣,被他們丢棄……”那年輕男人閉上眼,一臉往事不堪回首,“好妹妹,來,去我們的小家坐坐吧。”
程夜稀裏糊塗跟着他去了。
結果走進了街對面的一間地下室,裏面圍坐着十幾個人,無一例外都是Omega。見到程夜,大家很是同情,用幹淨的熱水給他擦臉,給他衣服穿,還給他弄了點飯吃。程夜用眼神致謝。
年輕男人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妹妹,Omega保護協會這個組織,只是Alpha的幫兇,罪惡的淵薮!争取O權,反抗家暴,只能由我們Omega自己努力!我們Omega反家暴協會,歡迎你這樣的失足姐妹加入我們的大家庭!”
程夜噴出一口飯。
“妹妹你還好吧?”
“妹妹你慢點吃……”
“妹妹……”
程夜看着這一雙雙熱情的眼睛,擡起胳膊聞了聞自己的腋下。
果不其然,他身上,沒有Alpha信息素的味道了。
他,被,打,得,掉,味,了。
曠古爍今。
千古奇案。
但是他沒有說出真相,他敏銳地意識到,可能跟他一樣經歷的Alpha,不會很多。
他應該聽聽這些被家暴的前輩,對此有什麽看法。
“我沒事。”他低沉道,“只是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有點接受不了。”
Omega:“一般都是這樣。Alpha們平時僞裝得很好,但關鍵時刻就會釋放他們暴力的獸欲!”
程夜:“……他不是這種人。”
Omega:“你都被打成這樣了,還幫他說話。呵呵。”
程夜:“因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的,都快要結婚了……”
Omega:“結婚?!這樣的你還想着結婚?!不分留着過年啊?!”
程夜一愣:“分?”
他說出這個字的時候,意識是恍惚的。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和白沐霖分開。最叛逆的時候都沒有。
Omega:“當然了!必須要分手!”
程夜:“有……有那麽嚴重麽?”
Omega:“打Omega的Alpha都是人渣!”
程夜:“是我不肯洗碗,他才打我的,他不是酗酒吸毒那種惡人,他很好……”
Omega:“妹妹!不要從自己身上找理由!你不洗碗,他就可以打你麽!再重複一遍!打Omega的Alpha都是人渣!”
程夜:“可是我離不開他……”
Omega:“你要去看看心理醫生,你這種心理,叫斯特哥爾摩綜合征。”
程夜:“??????”
Omega:“家庭暴力,是會上瘾的,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程夜:“第二次……”
程夜整個人都虛了,他是真的被打怕了。
Omega:“對,你想想,他打你的時候,和平時是不是判若兩人?慢慢的,他平時那個樣子會消失,越來越多都是打你時候那個樣子!你喜歡後面那個他麽?”
程夜想到了白沐霖方才一瞥之下的眼睛。
那是要殺人的眼睛,穿越時空和他母親的眼睛疊在一起,還有父親的血。
程夜打了個寒噤。
程夜:“可是……我們,分不開啊。”他恍恍惚惚道。
Omega:“一定的,他會追着你不放。”
程夜被吓醒了:“追着我不放?”
Omega:“對,很多連分手後都會一直糾纏着你,像背後靈。”
程夜:“那怎麽辦?”
Omega:“找個強壯的異性假扮男友,打他幾次就知難而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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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夜恍恍惚惚離開了Omega反家暴協會,打電話給柳聞止——他認識的人當中,最強壯的異性。
柳聞止找到他的時候,他坐在秋末的街頭,深夜,裹着一件浴袍,瑟瑟發抖。
頭上的傷口凝固了,留下蜿蜒的血跡。
“從今天開始,你是我的男朋友。”程夜命令道。
柳聞止:“??????”
程夜:“我和沐霖……我和白沐霖,完了。以後他再來找我,你把他攔下。”
柳聞止:“??????”
程夜:“我是你的Alpha你得保護我呀!”
柳聞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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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程夜單方面與白沐霖分手了。
令他感到頭疼的是,白沐霖對當天晚上發生的事,似乎完全沒有記憶。
他的确追着他不放,但是他哭,他鬧,他撒嬌。
程夜痛苦地與自己的斯特哥爾摩綜合征作着鬥争,沒有什麽成效。
而且更加糟糕的是,他還發現,此事可能別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