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所有人都被卷進了一場cosplay

白沐霖從來沒有上過大學,他接受的是貴族教育,文法、數學、哲學、科學的家庭教師都是帝國學界極有名望的學者,音樂和美術則師承大家。不過白沐霖雖然是個聽話的學生,卻對任何一門課都不感興趣——他只想和程夜好、好談戀愛。

程夜也曾鼓勵他挑一門學科深造,以後在大學裏謀個清閑的職務,也好有正常的社交,白沐霖對此不屑一顧。

白沐霖:“我為什麽要在大學裏謀個清閑的職務啊?”

程夜:“大學教授說出去多體面啊。”

白沐霖:“我現在的職務是朗基公司的總裁,不體面麽?”

程夜:“你那是世襲的,做不得數,別人都知道你根本不去公司,哪兒會把這當真——他們要看不起你的。”

白沐霖:“那你也是世襲的啊。”

程夜:“……”

程夜:“我接受了正規的軍校教育,一步步從列兵晉升,為帝國出過功、流過血,最後被禦前會議票選為将軍,接下去還要服役好幾十年,天天不是上班就是出差,你呢?工作最光榮你不懂麽?”

白沐霖:“我天天給你做飯洗衣服,你還鄙視我,工作哪裏有什麽光榮的。”

程夜:“……”

程夜:“我早就跟你說了,家裏那麽多仆傭,用不着你動手。”

白沐霖:“我在家裏什麽都做,你都嫌棄我,我要是什麽也不做,你更加要數落我了。”

程夜:“……”

程夜:“沐霖,我不是讓你什麽都不做,我的意思是你要走出家門,為社會創造財富。”

白沐霖:“我就是財富,我就是帝國金融的半壁江山,超有錢的,家裏存折不都你藏的麽?”

程夜:“……”

程夜:“那你不工作,怎麽會有自己的正常社交呢?大學教授多好啊,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白沐霖:“你不要以為你引用古語你就有理了,帝都的名媛交際花全是我的好姐妹呢。”

程夜:“……”

程夜:“你們成天就是做頭發查老公買買買,還你做了我的小三、我做了你的小三,他們要把你帶壞。”

白沐霖:“沒有啊,我不跟他們來往的時候,就是做頭發查老公買買買了,我也沒有給你戴綠帽子啊。”

程夜:“……”

白沐霖:“阿夜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不愛我了?”

程夜:“……”

白沐霖:“我這樣呆在家裏全心全意陪你,這麽快活的,你卻看不慣我。”

程夜只好抱抱他:“你開心就好。”

白沐霖不讓他抱,還把脊背挺直了橫眉冷對:“程夜,你這是什麽态度?”

程夜趕緊更緊地擁抱了他:“哦哦哦我錯了。”

白沐霖撒完了嬌,發完了火,心情大好,而程夜将快活的他摟在懷裏,面如死灰。

程夜其實是想去外面打馬球。

或者開快艇。

沖浪。

什麽都可以。

就是不想帶白沐霖。

作為一個忙碌的将軍,他不是在工作,就是窩在家裏。

然而家裏有只白沐霖,他沒有工作,只想做家庭主婦,去哪兒都要跟着,喋喋不休。

你的圍巾為什麽沒有挂在衣架上,讓你帶回來的醬油為什麽是生抽,難得的星期天你怎麽不陪我看芭蕾舞劇要去打馬球,你是不是畜生啊,你是不是不愛我了,我不高興了我不要理你了,于是連性生活都沒有了。

程夜經常一個人開車回家,熄了火坐在車裏聽歌。

他只是想靜靜。

如果白沐霖出去工作、有了自己的小世界的話,對他而言會稍微好一點兒,但是他照舊是辯不贏他的小嬌妻的。白沐霖的邏輯無法撼動,巋然如山,一如他的人生規劃。

不過白沐霖經過這件事,又加上對一些新聞的錯誤理解,覺得程夜可能對大學有點不為人知的情結,甚至覺得程夜嫌棄他沒文憑了。他就虛構出一個叫白小飛的男大學生,起先是為了給每年的聖誕節添加情趣,讓程夜也享受一下和男大學生談戀愛的感覺,後來就一發不可收拾,着了魔似的給自己編纂出截然不同的人生。

此時此刻,白沐霖攙着程夜走在下山的路上,興致勃勃地給他講戲:“阿夜哥哥,你還記得去年白小飛和程尊吵架了麽?”

程夜頭都大了。難道他們不是吵架了麽?他們甚至連婚約都取消了,白沐霖還顧得上白小飛和程尊?!

“沐霖,你不覺得應該先來談談我們的事麽?”

白沐霖幹脆利落道“不要”:“今天是聖誕節,原本一早起來我們就不是什麽白沐霖和程夜,要變成白小飛和程尊的,你昨天都不準備,現在還想甩手不幹了——大過節的你幹什麽呀?”

“好好好你講,你講。”程夜看他又是跺腳又是甩手的,怕他動了胎氣。

“你又這個态度——不行,今年我不講了,我也沒有帶情節大綱,你自己來回憶之前的情節。”白沐霖跳上一塊石頭,反身嚴厲地面對着他,繼而将手插進他的咯吱窩裏。

于是程夜大冷天的,站在積雪沒胫的雪地裏,腋下抄着白沐霖的雙手,被他牢牢瞪視着,不得已開始回憶那烏七八糟的情節:“……白小飛是個學藝術的男大學生,家裏欠了很多債,非常窮苦,去酒吧裏打工,被喝醉酒的程尊那個什麽了……”

“他媽媽還得了心髒病。”白沐霖嚴肅地補充道,“債是他爸爸欠的,他爸爸是個賭棍。”

程夜沒聽說過這設定,只覺得白小飛的家境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不禁啧了一聲:“就非得這麽慘麽?”

“是的呀,”白沐霖天經地義道,“他越慘,就顯得程尊越渣呀。”

程夜就他媽搞不明白了:“你為什麽非得讓我扮演一個渣男來踐踏你?”

白沐霖繼續天經地義道:“Alpha不壞Omega不愛的呀!”

程夜:“……”

程夜:“等于說我這樣的居家好男人,你就不喜歡。”

白沐霖:“哦喲,你還當你自己是居家好男人,臉要不要啦~”說着就用冷冰冰的手去扯他的腮幫子,“你也很渣的呀,碗都不洗的。”

程夜閉上眼睛去蹭他涼涼的手:“我跟程尊相比,還是差很多的。他在酒吧裏把白小飛強暴了,還不聽人家的辯解,非說他是出來賣的,往他身上撒錢。”他一本正經地說着這種狗血劇情,口氣非常的敬畏,敬畏中還夾雜着一絲疑惑:這樣的人活到30歲怎麽還沒被人打死呢?沒有道理。

白沐霖勉強滿意地點點頭,思緒被拉回到情節上:“那是白小飛的第一次——後來呢?”

程夜絞盡腦汁:“白小飛的導師在宮中做展覽,他進宮幫忙,又遇到了程尊。程尊見自己睡過的MB進了宮,覺得很有意思,含沙射影地在衆人面前調戲他……兩人就好上了。”

“什麽叫兩人就好上了?都這樣了哪能好上?直到現在兩人都還是買春的關系吶!什麽記性。”白沐霖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一眼,忍不住自己來,“白小飛被他誤會,到無人處與他解釋,程尊卻反問他如果不是,為什麽把錢卷跑了,白小飛就很屈辱地與他吵架。這個時候剛好醫院打電話過來,說白小飛他媽媽不行了,要做手術,他必須墊錢。他就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破罐子破摔求程尊包養了——這是我寫的最好的情節了,你說,那個電話是不是神來之筆?可你演的一點都不好。”

程夜先是在心中腹诽:神他媽神來之筆。

然後又心說:你他媽讓我怎麽演???在皇宮的聖誕晚宴上,當着你家三姑六婆的面,說你是我前不久剛剛在某酒吧睡過的MB???還要在皇宮的露臺上揪着你的頭發逼着你口???他媽的我剛拉下軍裝拉鏈,就被出來吹風醒酒的大姑丈瞪了好幾眼好麽???他後來一整年看我的眼神都是那樣那樣的!!!

“我可能沒有演戲的天賦。”高貴矜持的程将軍解釋道。

“你就是不用心。白小飛後來被程尊包養了,你倒是演的開心到飛起。”白沐霖一棍子将他打死,又毫不留情地将他戳穿。

程夜非常無辜:“那根本用不着演,就是幹啊。”

“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啊,你的志氣就只想做個GV男演員麽?”白沐霖喝問道。

程夜竟然無言以對。

白沐霖作勢要下來,程夜趕緊将他寶寶貝貝地從石頭上抱下。白沐霖沉吟片刻,指着大雪紛飛的帝都美景,緩緩道:“天氣那麽冷,就讓他流産吧。”

程夜:“??????”

白沐霖:“這樣,現在程尊對白小飛是因性生愛,白小飛則是吃了很多苦,任何一點慰藉、哪怕是生理上的,也會不由自主地貪戀……他們互相喜歡,但是彼此又都很抗拒這段感情,畢竟這是不容于世的買春關系,心中很掙紮——我這麽說你能理解麽?”

程夜握住他的手放到嘴邊啄了一口。

白沐霖淡定地抽手轉身:“嗯,你根本不理解。”

程夜趕緊将他抱回來:“你就直接跟我講劇情,我要怎麽演怎麽說,我一定全力以赴。”

白沐霖嘆了口氣,勉為其難地講下去:“就是白小飛發現自己懷孕了,他去找程尊,結果程尊竟然有未婚妻!他不知道程尊有婚約,想要離開他,而程尊發了狂一樣到處找他。這個時候,他發現白小飛竟然有個男朋友!程尊覺得自己在這段感情裏付出了真情,又花了錢,結果被人騙得團團轉,非常angry。找到白小飛二話不說就把他強暴了,做的太厲害,白小飛就流産啦。”

程夜:“??????”

程夜:“白沐霖,你是不是腦袋有坑?好端端的怎麽就流産了?”

白沐霖見他臉色一凝,連忙胡亂向遠處一指:“不是我啊,是白小飛他流産了。”

程夜:“白小飛不就是你麽?”

白沐霖是典型的小慫貨,你與他和顏悅色他就蹬鼻子上臉,好兇、超兇、宇宙最兇的;但只要你一翻臉,立馬就要把腦袋縮進去了。此時巴巴地承受着程夜沒來由的怒火:“只是假裝劇情是這樣嘛……程尊angry sex太用力,孩子是會掉的嘛。”

“假的也不行!這段給我删了!”

“好吧好吧,那沒有angry sex了。”白沐霖牽着他的手哄道。

程夜:“……”

他站在原地,經歷了非常劇烈的思想鬥争,最後咳嗽了兩聲:“算了,這段保留吧,就是angry sex了以後,孩子沒掉。”

白沐霖立馬叫起來:“這不科學!程尊在床上,是很兇的那種,還喜歡SM。白小飛上次才大病一場,angry sex以後,孩子一定是要掉的!”

程夜提出了一種可能的發展:“那會不會這樣,見血了以後送到醫院,孩子保住了。”

“他們每次都見血啊,程尊根本不會在意到。”

程夜:“??????”

程夜:“你不要胡說八道,我什麽時候讓你流血了。”

白沐霖:“诶呀,反正程尊和白小飛就要這樣啦,和漫畫一樣。”

程夜狠狠敲了敲他的腦門:“就這樣定了,見血了以後送到醫院,孩子保住了——并且這個劇情要留到午夜十二點以後,也就是明年的聖誕節。”

白沐霖還是不滿意,覺得劇情邏輯有問題,但是程夜說道:“你覺得白小飛是會告訴程尊自己有孕在身的性格麽?他不會的。由醫生來告訴他再好不過,可以推動情節發展。”

白沐霖覺得程夜講的很有道理,而且很高興他終于對他們的故事上心了,情緒一激動,就全盤接受了程夜的大綱。兩人手牽着手走到山下,坐進了車裏,一路都在商量後續的情節怎麽表現。程夜覺得什麽吵架啊、找人啊,都太花時間了,這種就不用去演它,他希望直接就上angry sex,這才是重頭戲。白沐霖再一次覺得他膚淺,敷衍,跟程尊一樣是下半身動物,無論如何也要添加“他居然有未婚妻”這個戲碼。

程夜頭都大了:“我要上哪兒去找一個未婚妻來?你再逼我,我只能去叫個MB跟我們一齊演了。”

白沐霖将紙巾團成團團丢他:“你是不是有病?未婚妻做MB,MB做未婚妻。”

程夜:“??????”

他憂郁地把持着方向盤嘆了口氣:“诶,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一定可以有別的辦法來表現,比如可以是你和別人的交談中,牽連出你有未婚妻這個設定,然後剛巧被我聽到。不能找個人演我,我們還可以旁敲側擊啊!對不對?”

程夜點點頭,給他一個大拇哥:“聰明!”

他選擇死亡。

林深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書房唯一的沙發上,身上蓋着幾何花紋的手工純羊毛毯;章明在書桌前睡死了過去,腦袋埋在鍵盤裏,嘩嘩流着口水;而大選帝侯姿勢優雅地翹着二郎腿,陷在壁爐前的單人沙發中,甚至游刃有餘地拿手撐着額角,露出線條完美的側臉。要不是有條狗在奮力抱着他的左腳猛操,林深簡直要懷疑他是故意擺了個pose給自己看的。

林深睡眼惺忪地搖搖他:“殿下,殿下。”

龍骧睜開一條眼縫,見着林深,一時不知是夢是醒,春風和煦地未語先笑:“我的小松鼠,你起得好早啊,是忙着四處搬堅果麽?”

林深為他默哀一秒鐘:“殿下你被狗操了。”

龍骧的笑容凝固了。

最近幾天,龍骧、林深、程夜、章明四人,躲在夏宮的書房裏搞事情。

自從龍林假扮情侶探訪柳白二人之後,龍骧就開始相信程夜所言非虛,朗基給Omega的注射芯片有問題。他和程夜敲定了一個作戰計劃,其中有一個環節是:龍林二人繼續假扮情侶,按照白沐霖的意思去給林深上戶口。上戶口的過程免不了要注射芯片,龍骧就排開一切工作人員,避人耳目地把本來該注射在林深後頸上的芯片,注射到了一條狗頸後,給他換上絕對安全的軍用監控芯片。

這條狗還是公的。

鑒于這條狗是章明找來的,龍骧堅持認為章明是故意跟他過不去,理應拖出去槍斃。程夜覺得此乃多事之秋,不宜再自斷臂膀,更何況章明還是計算機專業的,在他們的作戰計劃裏是非常重要的戰略成員——他改裝了注射用的朗基芯片,讀取芯片發出的指令、分析指令對狗的影響,再把軍用監控芯片中記錄的林深腦內混着愛情電影發還給阿茲因,使系統放心:大選帝侯正在按照他的計算有條不紊地淪陷于林深這個Omega,妥妥的。章明覺得等到這次任務完成,他可以憑借自己生物計算機學上的造詣,拿到諾貝爾獎。

章明是不用死了,但是那條狗因為阿茲因的指令,深愛着龍骧,讓龍骧非常痛苦。他坐着的時候,這條死狗在操他的腳;他走動的時候,這條狗在他雙腿之間竄來竄去,要操他的腳;他洗澡的時候,這條狗像只貓一樣要偷看他的裸體,并且操他的腳;他睡下的時候,這條狗要跳上床,操他的脖子後面……

龍骧是一個正在熱戀期的、身份尊貴的Alpha,還很愛美。他不想林深眼一睜一閉,都是他被狗日的壯烈場景。

然而章明和狗在這個節骨眼上,都比他要重要。

龍骧簡直想要自殺。

程夜非常感謝他做出的無私奉獻:“我會把狗看好,不讓他日你,信我。”

龍骧信了。

結果聖誕節到了。

在龍骧兢兢業業守在書房裏、希望能夠對抗一場曠日持久的深重陰謀時,程夜跑去跟白沐霖扮演“霸道将軍和他的男大學生禁脔”這種不要臉的東西,留他在林深面前被狗日。

此時此刻,龍骧看着窗外紛紛揚揚的大雪,和遠方傳來的《Jingle Bells》,許下了聖誕節的第一個願望——

他要吃狗肉。

雖然他一直榮膺“銀河系小動物親善大使”、“動保協會形象大使”,但是,他要吃狗肉。

還要殺竹馬。

沒有人可以阻止他!

林深把狗從他腳下抱起來:“诶,好可愛。”

龍骧:“??????”

“怎麽說呢,注射了Omega追蹤芯片,被朗基系統強迫着對你發情,如果這種事發生在人身上,大概會很不堪吧;但因為是小動物,就怎麽想怎麽很萌。”

林深說完,把小狗抱到面前,抓着它的爪子對龍骧揮了兩下,還躲在後面發出“嗚嗚”的聲音。

龍骧捂胸口:要死,果然是很萌的!!!

要是沒有那根撅起的、通紅的玩意兒就更萌了!!

待到林深把狗帶走,龍骧才突然意識過來,這是被安慰了麽?

他捂着臉走進浴室,面對鑲着聖誕花環的鏡子裏面的人,傻笑了一聲,撿起了連日來被狗日的不要不要的自信心。

書房裏,被指令收發的滴滴聲吵醒的章明懶洋洋地睜眼,面對着冷冰冰的電腦屏幕。

章明:“林深,今天是聖誕節。”

林深:“是啊。”

章明:“阿茲因把狗Omega信息素水平增加了一倍。”

林深:“……”把躁動不已的狗關進了廁所裏。

章明:“還下了聖誕特別指令——出門約會,達成标記。”

林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別說了,別說了……”

章明其實很想說些“這明明不關你的事”、“這不O權”、“我是站在你這一邊”之類的話,來安慰被卷入事件當中的林深。他這麽自立自強的Omega,卻被迫跟大選帝侯搞些“契約戀人”的事情,心裏一定很不好受,他一定非常需要一個堅強的後盾,那個後盾就是……

“章明,”林深嚴肅地看着他,“我接下來的請求可能有點強人所難,但我還是希望你可以考慮一下,畢竟今天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日子了。也希望你聽到之後,保持鎮定,千萬不要聲張。”說着做了一次深呼吸。

章明一愣,很快就明白了,鄭重地點點頭。

“你能把阿茲因傳給狗的’關于大選帝侯的喜好分析’傳我一份麽?”

“Yes I do。”

兩人同時說。

章明凝視着近在咫尺的林深,深覺這話接的有點尴尬。

林深倒是麻溜地“Oh”了一聲:“Thank you very much!Merry Christmas!”只是在轉身的瞬間覺得有哪裏不太對。不過這種詭異的感覺也就停留了一秒種,立刻就被緊張和忐忑所取代了。

“所以這是阿茲因的指令?”龍骧和林深駐步在繁華的商業街。

“是的。他說聖誕節要出來約會,還要我主動給你一個驚喜,所以今天的所有事項我都安排好了。”林深盡可能說的平淡無奇、公事公辦,腳尖還在雪地上畫着圈。

龍骧想說些俏皮話來調戲他,但一開口就打了個噴嚏,林深不禁向他投來關心的目光。龍骧連忙擺擺手表示他沒事——确實也沒事,是某人身上灑了太多香水。是他最喜歡的木質香味,但是倒上半瓶就令人仿佛置身于撒過農藥的苗圃。

某人還破天荒地穿得很少。

“你不冷麽?”龍骧忍不住問。

林深老實道:“冷是冷的,可是這個衣服賊拉好看。”

龍骧:“??????”

龍骧覺得費解,因為林深是個務實的賊骨頭,不可能在大冬天選擇大棉襖之外的其他服飾。這讓他警覺地把林深拉到懷裏,扒拉着他的頭發查看他脖子上的監測芯片,他懷疑這軍用芯片是不是也被阿茲因入侵了。

“沒有,我沒有問題。”林深凍得吸了下鼻子,“咱們去吃飯吧。”

龍骧裹緊了風衣:“去哪家大排檔?”

“不去,去臨億。”

龍骧:“??????”

臨億,位于鬧市區的高檔日式料理,他倒是挺喜歡的。就是林深不喜歡這種地方,說霍霍錢,寧可蹲在馬路牙子上吃路邊攤,越髒越好。

“我……我都訂好了,走吧……阿嚏。”

龍骧嘆了口氣,沒辦法地把風衣脫下來給他。

林深看他抖得太過慘烈,實在不忍心穿,龍骧便抓着衣服,把人沒頭沒腦地裹起來,大叫着“冷啊”沖進了商業街。

程夜和白沐霖正在二樓争執兩人到底應不應該一起吃飯。

程夜無意間瞥見龍骧,眼皮直跳:“哼,公共場所大喊大叫的,真不想說我認識他。”

白沐霖掠了一下頭發,娴靜道:“你……你和大選帝侯是朋友麽?”

程夜:“??????”

程夜:“這是突然開始了麽?你入戲怎麽也不叫個3、2、1、action?”

白沐霖兇巴巴地抽了他一下。

程夜咳嗽了兩聲,立刻換上了一副邪魅的嘴臉:“怎麽,你和他也睡過?”

說完自己就崩潰了:“他媽的這是什麽鬼一樣的人物關系?龍骧在程尊和白小飛的故事裏到底是誰啊?”

白沐霖拉程夜隐在盆景後,偷看着他的背影:“大選帝侯龍……龍很香,是程尊青梅竹馬的朋友。就是程尊跟他談話間提到了未婚妻,被白小飛偷聽到了!”

程夜聽到“龍很香”三個字,懵逼地望着白沐霖。

看來自己是個叫程尊的垃圾還要燒高香了。

程夜慢吞吞出現在龍骧和林深的桌子邊。

兩人一齊擡頭。

龍骧在愣了三五秒後,要把他暴打一頓,林深連忙拽住他:“程将軍,你好像……臉色不太好。”

程夜想要對他行禮,但是随後意識到這根本不符合程尊的人設,又疑惑眼前的林深到底是個什麽樣的角色,在故事裏有着怎樣的地位,也許是白小飛在學校裏的朋友也說不準……

龍骧擡手在他面前揮了揮:“你怎麽死機了?你也被控制了?”

程夜想起那坑爹的劇本,對林深道:“你的朋友在後桌等你。”

林深一愣,飛也似地跑到後桌去了。

龍骧一捶桌子:“怎麽回事?你把沐霖帶來了?”

程夜在林深的位置上緩緩地坐下:“今天,我來跟你談談,我的未婚妻的事。”

龍骧:“??????”

程夜:“那個……我,愛上了一個MB……”

龍骧:“????????????”

程夜:“但是我不可能跟我的未婚妻分手……”

龍骧:“你好像已經沒有未婚妻了?”

程夜:“……我有。”

龍骧:“不不不,沒有,你的未婚妻跟柳聞止跑了……”

程夜:“……”

程夜一捶桌子:“原來柳聞止就是白小飛的那個男朋友!”

龍骧:“??????”

後桌。

林深激動地跑到白沐霖跟前。

白沐霖沒有想到龍骧裹着風衣招搖過市的對象是林深:“OMG!OMG!OMG!OMG!深深!”

兩個小婊砸又哭又笑地抱在一起。

“沐霖!你回來了!”林深喜極而泣。

他立刻拿出那一套“白沐霖檢測方法”:“那個,我和大選帝侯在一起了!”

白沐霖嗖的一下雙手舉高,十指彈動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深亦是快活的跟他照鏡子似的發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沐霖:“怎麽做到的?快跟我講快跟我講!”

“……我其實是不情願的,還得罪了他,他把我訓哭了以後就買了半條商業街賠給我,現在銅鼓巷那邊的包包全是我的了。”

白沐霖又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給我幾個啊求你了我好久沒有買包了!我是不是錯過了很多聖誕款!天吶!我過年都不用出門了!”說着驚恐地捧住了臉。

林深與他雞同鴨講:“但我根本不是這種人,你知道的。我也沒有理睬他,顧自回家了,他非得跟進來,對我這樣那樣。”

“燒了他的包!把他一起燒成灰!”白沐霖立刻沉下臉跟他同仇敵忾,“強暴什麽的,聖誕節的時候讓老公做,不要讓別的男人做!很讨厭的!”

“不過後來又發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我覺得大選帝侯好像也沒我想象得那麽壞,所以就這樣了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們一起結婚吧!”

林深把蹦跳的白沐霖摟進懷裏:“你是沐霖……你絕對是沐霖……”

白沐霖擦掉眼淚:“不不不我不是白沐霖……”

林深:“??????”

白沐霖羞澀道:“其實……那個……我是白小飛。”

林深的內心是崩潰的。

白小飛他媽又是誰啊!

怎麽突然多出來一個白小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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