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這些個領導, 尤其是陳倫文, 可都是村裏頭大家只能仰望的對象,可現在,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兒,他們卻把宋奮鬥誇得跟什麽傑出青年一樣。
陳三狗等人心裏頭酸的不得了,卻不敢多說一句話, 他們就算再傻,只要看陳倫文的态度,也能夠看得出來宋奮鬥的老丈人身份不凡了。
宋貝在明白過來柳衛國的身份後, 連忙招呼今日來幫忙的人去搬出一張桌子和幾張椅子出來。
這得虧宋貝之前擔心今天來的人太多,地方不夠坐,所以特地讓人多準備了幾張桌子和椅子, 不然現在真是要抓瞎了,這突然來了這麽多個領導,要是讓領導站着,他們坐着,那多難看。
“親家公, 還有各位領導快請坐吧。”白秀英也連忙幫着招呼。
“今天是我閨女結婚的大好日子,幾位同志可否賞個臉,一起喝杯喜酒。”柳衛國也笑呵呵地看向縣城裏的領導們說道,那些領導巴不得能夠和柳衛國套上近乎。
這位老首長雖然是退下來了, 可是身份那個叫不一般,認識的達官貴人也多,只要他一句話, 那可比他們努力多少都有用的多了。
“那我們就打擾了,今天來的匆忙,身上也沒帶什麽東西,”縣長說着,不好意思地說道:“回頭再給新郎和新娘補上賀禮。”
“不必這麽客氣。”宋奮鬥笑着說道:“幾位領導能來,是我們的福氣,賀禮這些就免了。”
他這句話說得幾個領導心裏頭都松了口氣,不由得對宋奮鬥高看了幾眼,他們這回匆匆忙忙陪着柳衛國下鄉來尋親,是真沒想到會碰上他們婚禮,不然怎麽也得包一個紅包意思意思一下。
陳倫文和林愛國看着一桌子的領導,都有些望而卻步。
宋貝瞧出他們的神色,連忙笑着道:“陳隊長、林大哥,你們也坐啊,別光站着。”
說着話,她招呼陳倫文和林愛國在他們旁邊坐下。
“你們認識?”柳衛國是個人精,哪裏看不出來宋貝的意思,他一路上聽了陳倫文介紹了不少白豔英母女的情況,心裏對宋貝很是感激,故而也願意賣宋貝一個面子。
“這陳隊長是我們親戚,平 日裏在我們村裏很有聲望,他做事很公道,”宋貝笑着說道,“林大哥是我們在縣城碰上的,嫉惡如仇,還幫我們抓過騙子呢。”
“哦,兩位小同志都很年輕有為啊,好,咱們的國家就需要你們這樣的人才為人民服務。”
柳衛國欣賞地看着陳倫文和林愛國說道。
二人都不禁漲紅了臉,激動地握緊拳頭,站起身來:“多謝老首長誇獎。”
“今天是我女兒結婚的日子,咱們就別來這些虛的,我先來敬親家母和親家公一杯。”柳衛國和氣地說道,他舉起杯子沖着宋漢民和許勝男。
宋漢民和許勝男都還沒回過神來呢,他們局促不安地拿起酒杯來,和柳衛國幹了一杯。
這兩人一向老實巴交,走過最遠的地方無非就是縣城,見過最大的官就是陳倫文了,他們做夢也不敢想到有朝一日會和別人口中的老首長當了親家。
豈止他們想不到,今天來吃喜酒的衆人哪個想到會出現這麽個轉折。
尤其是剛才那些議論柳韻詩是個沒爹的孩子的那些人,現在更是把頭低得死死的,恨不得有條地縫能夠讓他們鑽進去,他們只希望柳衛國沒聽到他們剛剛說的那些話,不然他們就算是有十條命,恐怕也不夠死的。
偏偏柳衛國卻不願意如他們所願。
他拿起一杯酒,站起身來,雖然年歲已大,但是身材仍然挺拔得很,他這杯酒卻是敬給白豔英的,“媳婦,這些年我不在家,你們孤兒寡母的,受了太多的委屈,我柳衛國在這裏保證,從今以後絕不會讓你們母女受半點兒委屈。”
白豔英眼眶裏含着淚,她別過臉去,用帕子擦了擦眼淚,“這大好日子,你說這些幹什麽?”
白秀英在旁邊勸道:“妹子,快別哭了,喝了這杯酒,以往的苦日子就算是到頭了。”
她倒了一杯酒送到白豔英手裏。
白豔英握着酒杯,紅着眼眶将酒一飲而盡。
衆人都心裏暗暗感嘆道,這白豔英的确是要苦盡甘來了,她丈夫現在這麽厲害,以後怕不是要成為官太太了,還用得着去宋貝的面店打工,估計下半輩子都可以躺在家裏,吃喝不愁了。
不少心裏有鬼的人額頭上卻是滲出冷汗來,他們怎麽 聽都怎麽覺得柳衛國那番話是話裏有話,像是在針對他們一樣。
因為多了一桌子人,陳建林去吩咐了紅星飯店的廚師們多做了一些菜色。
這天的酒席衆人一直吃到黃昏時分才散去。
還有些小屁孩不知道厲害,想趴在宋奮鬥的窗戶下聽牆角,卻被大人捏着耳朵提留了回去,沒瞧見人家老丈人在嗎?敢去聽牆角,不要命了吧。
柳衛國自知自己對白豔英母女虧欠諸多,因此除了在酒席上敬酒那會兒,其他時候他都沒有插手婚禮的進程,怕耽誤了柳韻詩的好事。
宋貝把他們的房間讓給了柳衛國和白豔英,夫妻倆和白秀英他們都回了老家住。
“我跟親家母要了一碗雞蛋湯,你喝點兒吧。”白豔英端了一碗雞蛋湯進來。
柳衛國接過雞蛋湯,喝了一口後遞給白豔英:“媳婦,你也喝點兒,今天酒席我都沒見你咋吃東西。”
白豔英心裏頭酸酸漲漲的,柳衛國雖是個軍人,但卻也很體貼,以前他們年輕的時候,她身體不舒服,都是柳衛國第一個發現,也是柳衛國第一個照顧她,白豔英是在宋奮鬥身上看到了柳衛國當年的影子,才願意讓柳韻詩和宋奮鬥在一起的。她不是貪圖富貴那種人,她圖的就是希望女兒有個體貼的好丈夫。
白豔英沒拒絕柳衛國,她接過碗喝了幾口後,又遞給了柳衛國,出去倒了杯水進來。
“下午你喝了那麽多酒,這杯水放在這裏,晚上你要是渴了就自己喝水吧。”說完這話,她扭身就要走。
柳衛國好不容易見到她,怎麽舍得讓她離開。
這些年,在國外經歷了多少次死裏逃生,每次都是白豔英支撐着他堅持了下來。
“你別走。”柳衛國拉住白豔英的手。
他一個大男人,一臉可憐樣地看着白豔英。
白豔英原本想好好冷落冷落他,這麽些年她一個人拉扯韻詩長大,心裏頭不是沒有怨氣的,可是瞧見柳衛國這張臉,她心裏頭便軟了,偏生還要嘴硬:“松手,大老男人,還裝什麽可憐樣。”
“我就算多老,我也是你男人。”柳衛國見白豔英沒有真生氣的樣子,便站起身來,拉着她在炕上坐下,“媳婦,這麽些年,我可想死你 了。”
“別說死不死的,這多晦氣!”白豔英皺眉說道,“快呸三聲。”
柳衛國連忙呸了三聲,他露出一張笑臉,“還是媳婦疼我。”
“我疼你,我這是不想閨女沒爹而已。”白豔英口是心非地說道:“你出現的倒是及時,咱們閨女結婚的日子你就出現了。你怎麽不等我抱外孫的時候再出現?”
“媳婦,我是早上剛到的,一到了之後我就去咱們家找你,聽人家說閨女今天結婚,我就立即趕來了,就怕錯過閨女的大日子。”柳衛國說道。
白豔英聽他這麽一說,心裏頭才稍稍舒服一些。
她壓低聲音道:“這麽些年,你就這麽狠心,既然活着為什麽不告訴我們一聲?”
“我做的事情太機密了,盯着的人不少,我怕連累你們。”柳衛國說道,“這麽些年,我也一直沒有你們的信息,我天天都在擔心你和孩子出事。但我不敢托人去問。”
光是聽柳衛國這麽一說,白豔英都能感覺得到他這些年心裏頭的焦慮和不安。
白豔英嘆了口氣,當年她看上柳衛國的時候不就是因為他是個軍人,保家衛國的軍人,“我也不問你到底這些年去幹什麽了,我就問你,你以後還走不走?”
“不走了。”柳衛國在白豔英頭發上親了親,“我已經從崗位上退下來了,從此以後安心地守着你們娘倆過日子,國家這些年給我的工資和獎金已經發到我手上了,有幾百萬,我原本想帶着你們娘倆去北平,讓韻詩上大學,買個房子,置辦一些産業,咱們安安心心過日子。現在韻詩既然已經結婚了,那這錢我就留着将來給你們用。”
白豔英沉默許久。
柳衛國低着頭去,卻見她突然推開他,雙手一下扒開柳衛國的軍裝。
燈光下,柳衛國身上的各道疤痕顯得尤為猙獰,尤其是一處臨近心髒處的疤痕,更是看得人觸目驚心。
“嗚嗚……”
白豔英捂着嘴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就知道你這人報喜不報憂,你這些錢都是拿命掙來的,我不花,你自己花去吧!”
“媳、媳婦……”柳衛國有些束手無策,他沒想到他只是想告訴白豔英自己現在能夠讓他們母女過上好日子,可卻忘 記了白豔英有多聰明,竟能夠從那筆金錢聯想到他這些年受的苦頭。
柳衛國現在別人看着眼紅,可誰知道他過去那十多年過的日子那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他身在國外,身旁都是盯着他的人,他連做夢都不敢熟睡,生怕不慎從夢話裏洩露了機密。他所在的那個國家又對華人很是警惕,有好幾次他都被機構試探,甚至還被嚴刑拷打過。
若不是他為了上司舍棄一條生命,替上司擋了一顆子彈,那些鬼佬絕不會相信他。
那一次他也幾乎以為自己要死了。
但是在最後關頭,是對白豔英母女的思念讓他堅持了下來。
“你咋就這麽拼命呢!咱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不成嗎?我不稀罕那些錢,我寧可你這些年呆在家裏,和我們平平安安地生活。”白豔英哭得厲害極了。
柳衛國手足無措,他一邊拿帕子擦着白豔英的眼淚,一邊道:“當年情況特殊,老大哥的态度突然變了,領導匆忙下達命令,我怎麽能不去?何況像這種事,總要有人去幹的。”
柳衛國這十幾年來雖然過得很苦,但從未後悔過,他知道他經歷的所有痛苦都是為了讓人民,讓他的媳婦和女兒過上平安的日子。
像柳衛國這樣的人不在少數,也正是因為有他們這些人,一日三餐,粗茶淡飯才不再是奢望。
白豔英哭了小一個時辰,慢慢地才收住了眼淚。
她知道柳衛國做的是正确的事,但是心裏頭還是忍不住心疼他,“往後要是再有這樣的事,你決不能去。”
“不去,不去,”柳衛國哄道:“我都這把年紀了,都到了要帶外孫的年數了,還去幹什麽,我以後就在家裏陪你。”
“油嘴滑舌。”白豔英嗔了他一眼,像是想起什麽,“你這些年在國外有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
“沒有,沒有。”柳衛國說道。
“真的?”白豔英狐疑地問道。
“真的,你不知道我在國外都是騙他們說我陽痿,弄得那些人老是嘲笑我。”柳衛國道。
白豔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
“怎麽樣了?”柳韻詩拍拍宋奮鬥的肩膀,問道。
宋奮鬥就趴在牆壁上,聽着隔壁的聲音,這要是有人來聽牆角 ,保管要被笑死,這小兩口洞房花燭夜不在床上,偏偏去聽人家牆角。
“媽好像沒哭了,還笑了。”宋奮鬥說道。
“不可能吧?”柳韻詩皺着眉,她拍了拍宋奮鬥的肩膀,示意他走開後,自己趴在牆壁上,也不知道她聽到了什麽,臉上漲得通紅。
“怎麽了?你聽到什麽了?”宋奮鬥好奇地問道。
“沒什麽。”柳韻詩忙說道。
“不可能。”這回輪到宋奮鬥懷疑了,他看着柳韻詩,道:“我來聽聽。”
“聽什麽呀。”柳韻詩急了,她爹現在正摟着她媽說情話呢,這要是被宋奮鬥聽了,她哪裏還有臉見人,“都這麽晚了,咱們快睡吧。”
這話完全是脫口而出,等她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話後,臉上更加紅了。
宋奮鬥的臉也紅了,他拉着柳韻詩的手,小兩口上了床去。
他們睡下了。
可是今晚紅興村卻是有不少人睡不着了。
“怎麽還不睡啊?”陳倫文媳婦聽得他在旁邊翻來覆去,忍不住問了一句話。
“我哪裏睡得着,我還想着白天那事呢。”陳倫文說道。
“白天啥事啊?”他媳婦睡得稀裏糊塗的,片刻後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事:“你說奮鬥老丈人那事?”
“對,那可是位老首長啊。”陳倫文激動不已。
“你知道他多厲害嗎?他身上那軍服據說可是司令員才能穿的。”
“司令員很厲害嗎?”他媳婦不解地問道,她們能接觸到的最高的官員無非就是縣長了。
“那可厲害着,比咱們省的省長還厲害,今天可真的感謝人家宋貝,在老首長面前提了我一句,回頭咱們得拿些東西去送送人家。”
陳倫文心裏有數他這官位今天壓根坐不上那桌子,要不是人家宋貝幫忙說了一句,人家老首長能知道他是誰?能誇他嗎?
“照這麽說來,宋奮鬥這老丈人很不得了……”
他媳婦突然像是回過神來,羨慕嫉妒地說道。
“豈止不得了,之前人家還說人家柳韻詩是孤兒呢,現在可好,冒出來這麽個厲害的老丈人。”
陳倫文也不由得心生出羨慕,但他很快把心态擺好,這種事情是羨慕不來的。
有人歡喜有人愁。
因着在酒席 上說了不該說的話,白梅一晚上吓得不敢合眼,她一合上眼睛就夢見自己被衆人批判的場面,“啊!”
又是從噩夢裏驚醒過來,她的叫聲把宋漢文都吵醒了。
“你叫什麽叫啊,大半夜的。”宋漢文不耐煩地掀開被子,起來開了燈。
他邊說着邊回頭看去,卻瞧見白梅滿臉青白,活像是見鬼了。
白梅的模樣把宋漢文吓了一跳。
他的怒氣也一下子煙消雲散了,“怎麽了?這是?”
“我做了噩夢,夢見——”白梅拍着胸口,手指了指隔壁:“奮鬥的老丈人把咱們拿去□□!”
“你胡說什麽呢。”宋漢文心頭一跳,皺着眉頭說道:“這些話別亂說,我早就跟你說過,酒席上別亂說話,偏偏你不聽,這下好了,自己把自己吓得夠嗆。”
“我沒胡說。”白梅道,“他今天在酒席上那番話明顯就是在說我們的。他那麽大一個官,和我們這小老百姓計較什麽啊。”
白梅心裏頭暗暗後悔,這誰知道那個沒爹的柳韻詩竟然會突然冒出個爹來,還是個厲害的爹,弄得她現在提心吊膽,生怕遭到人家報複。
“你想多了吧。”宋漢文聽她這一說,心裏頭也跟着不安起來。
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對上那些大官,就像是螞蟻似的,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那位雖然看着正氣十足,可難保他不會計較這些個。
“別說這些了,趕緊睡覺。”
宋漢文說道,這越說,他心裏就越慌亂,他連忙熄了燈,轉身上床躺着,可是卻半天都睡不着。
夫妻倆提心吊膽了好幾天,連門都不敢出,飯都吃不下,兩夫妻都變得有些疑神疑鬼,跟個瘋子似的。
他們着實高估了自己,柳衛國沒心思和他們計較這麽多,也搞不出來公報私仇的事情。
在紅興村呆了三天後,兩家人便要搬回到縣城裏頭去了。
知道他們要搬回去,縣城領導還說要派車來接送,但卻被柳衛國一口回絕了,他同白豔英一樣一起坐着面包車回了縣城,絲毫沒有大領導的架子。
“衛國,這就是奮鬥他們家。”
下了車後,白豔英沖着柳衛國說道。
宋漢民和柳衛國相處了幾天,也沒那麽畏懼這個親家公了, 笑呵呵着說道:“我們樓上有三個房間,一個是留給你們的,你們上來看看,看有什麽還欠缺的東西。”
“這怎麽好意思?”柳衛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現在已經回來了,就沒有和豔英一起住在你們家的道理。”
“就住我們這兒吧。”許勝男說道:“豔英之前住的地方已經退了,你們現在也沒個地方落腳,橫豎我們房間都已經收拾好了,先住下再說。”
“那,那就麻煩你們了。”
柳衛國感動地說道。
他先前還有些擔心許勝男他們會對柳韻詩不好,現在看來完全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這一家人心底都很善良。
“什麽麻煩不麻煩的,現在咱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哪裏有說麻煩的,對了,親家公,你也沒帶什麽衣裳,下午我讓奮鬥陪你去縣城百貨商店買成衣吧。”
許勝男說道。
柳衛國想了想點了下頭,他也想有個機會和宋奮鬥單獨相處。
這幾天他雖然和他們住在一起,可是柳韻詩對他還是很有抵觸,見了面也不願意叫他爹。
柳衛國知道閨女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也不想強迫女兒,便想從奮鬥這邊下手,來個曲線救國,畢竟他看得出來,韻詩和奮鬥兩人感情很好。
宋奮鬥聽了這話,倒是有些緊張。
他緊張的原因倒不是因為柳衛國的軍銜,而是因為他是韻詩他爹。
宋奮鬥知道自己在丈母娘那邊是肯定過了關,但是在這個老丈人面前,即便他已經和韻詩結婚了,心裏頭還是有些忐忑。
柳衛國這人眼力尖,一下子就看出了宋奮鬥的心思。
他這人很會做人,下午買衣服的功夫就和宋奮鬥聊得感情突飛猛進,宋奮鬥一口一聲爹喊得那叫一個心甘情願,趁着買衣服的功夫,柳衛國還打聽了白豔英母女之前的情況。
他之前忙着去找人,沒時間打聽太多。
這不打聽還好,一打聽柳衛國臉色就黑了下來。
他知道他媽偏心小兒子,可沒想到他前腳剛“犧牲”,後腳他媽就讓他弟弟把白豔英母女都趕出來,原因是因為柳韻詩是個賠錢貨!
怪不得他去問他媳婦和女兒去哪裏的時候,他弟弟的臉色像是有鬼似的。
“韻詩 和媽以前是過得真苦,”宋奮鬥毫無察覺他老丈人的心思,他心疼地說道:“你都不知道,她們住的那地方亂着呢,兩母女過日子都是提心吊膽的。”
“我知道了。”柳衛國深吸了口氣,他此時心中充滿憤怒,這憤怒既是沖着他媽和弟弟去的,也是沖着他自己。
柳衛國和白豔英在宋奮鬥家裏住了幾天,這些日子,白豔英和柳韻詩也同以前一樣照舊在宋姐面店裏頭幫忙,柳衛國起初還勸白豔英別幹了,心疼她太辛苦。
反倒是被白豔英怼了一頓:“我現在就算閑着沒事也是閑着,倒不如去宋貝他們那邊幫忙。”
她是忙活慣了的人,不喜歡閑着沒事幹。
柳衛國見說不動她,就更加知道無法說服柳韻詩了。
這一天宋貝他們剛剛吃完晚飯,在家裏坐着聊天,柳衛國就和白豔英他們都過來了。
“妹子、妹夫,親家母,親家公,你們快坐。”白秀英招呼着他們幾個人坐下。
柳衛國在椅子上坐下,眼神不由得看向陳建林,“建林啊,我聽說你對縣城很熟悉,我們想這陣子買房子住,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麽好推薦的?”
“姨夫您這是要買房子了?”陳建林絲毫也不意外,他知道這是遲早的事,“這要買房子的話,要多大的?”
“我想最好是三個相鄰近的房子,都要有院子,大小嘛,就越大越好。”柳衛國說道。
“三個房子?”陳國成聽得瞠目結舌,他這輩子就沒聽人買房子就像是買白菜似的,一下子買三個。
“是啊。”柳衛國點點頭道:“我想買三個房子,咱們一家一個,剛剛好,平日裏也好方便多往來。”
白秀英等人都聽愣住了。
他們自然不會傻到聽不出柳衛國這話是什麽意思。
“這怎麽好意思?”許勝男立即拒絕道:“親家公你們這陣子已經買了不少東西給我們了,這房子我們絕不能要。”
“我們也是。這房子值不少錢,我們怎麽好要您的?何況我們自家也有房子。”白秀英也跟着說道,她沒想到柳衛國出手竟然這麽闊氣,一送就是送個房子。
“那不一樣,你們兩家對我媳婦和女兒幫了這麽多的忙,這兩個房子算是我一點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