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正文完
不管是叛逆的林窈窕, 還是隐忍的靳明琛。
沈吟晚和裴聽南演技不俗,都将人物演活了。
每當霍導喊開始,鏡頭錄制的時候, 兩人都會完全契合在各自的角色中,專注認真。
拍攝進行中。
班級的大課間, 林窈窕因為姨媽期不太舒服, 趴在桌上睡覺。
她能感受到前面的少年起身, 空杯子的聲音輕響,是被他拿走了。
不一會兒,再回來。
裏面已經灌滿了熱水。
他并不多說, 只是把水杯原地放回去,裝滿水的杯子挨到桌面,與空杯的響聲不同。
林窈窕擡頭, 一臉事多的表情看他。
靳明琛身上是白色校服襯衣, 幹幹淨淨, 無害的眼神,對上她的這種表情也絲毫不在意,又轉身回去繼續做題。
吊車尾的後排女同學過來,嗑着瓜子跟她閑聊, 瓜子皮扔的滿地都是, 成績好但性子軟弱的衛生委員瞧見, 卻不敢吱聲。
女同學聊着聊着,就忍不住問了個好奇的話題, 也不顧及前排的靳明琛在場:“哎, 我特想知道,你喊咱班草哥哥,但又不同姓, 上回老師讓填個人信息的時候,我看你倆也不是同一個戶口本啊。”
流着血的林窈窕感覺到自己的疲憊。
她有氣無力:“因為我們不是一個爹媽,也不可能在一個戶口本上。”
說完,想到靳孟岩之前提到想把她過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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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窈窕又嘲諷勾起唇角,特意補充:“世界毀滅也不可能出現在一個戶口本上。”
女同學不以為然,直接玩笑:“班草多帥啊,你們可以結婚啊。不就在一個戶口本上了?”
狗屁的提議。
林窈窕肚子也不疼了,笑罵:“有病吧你。”
然後不經意擡眸,卻瞥到前面座位的小哥哥身子僵了僵,緊接着連耳根紅了。
很明顯,這話也落進少年的耳朵。
林窈窕怔住幾秒,睫毛輕眨,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一個不太确定的秘密。
她晚上回到家,在房間裏脫掉校服只剩內衣,對着鏡子看看自己的臉,再往下看了看身材。
恍然明白了為什麽那些男生們會偷摸給自己塞情書。
突然開竅一般。
林窈窕笑了,覺得确實有資本試試。
當天晚上,她表現得很乖。
不僅沒毛躁鬧事,還幫哥哥夾菜,然後主動說想好好學習,乖到靳孟岩不敢相信。
林窈窕第一次用天真爛漫的表情和語氣,對靳孟岩央求:“叔叔,讓明琛哥哥幫我補課吧,好不好?”
靳孟岩只覺得這孩子瞬間就成長了。
“好,讓明琛哥哥幫我們窈窕補功課。”靳孟岩欣慰答應。
她得逞一笑。
少年微微皺眉,覺察出她的反常,他并不畏懼,只隐約猜想,這大概是她新的折磨方式。
晚上洗漱之後,林窈窕的房間響起敲門聲。
是靳明琛的嗓音,偏低:“我來幫你補課。”
身上來着大姨媽微痛的林窈窕立刻去開門。
拉他進來,再關上。
因為快休息的緣故,靳明琛只穿着白色的半袖,褲腰很瘦,襯得他腰很窄很養眼。
她靠在門板,緩緩彎起了唇,笑着喊他:“來,哥哥。”
靳明琛愣了下。
每次她這樣喊他,都會是惡作劇。
但他回神後,還是走近。
仿佛無限的縱容。
林窈窕忽然伸手搭上他的脖子,然後踮腳湊近,很輕聲的說:“哥哥,我夢到跟你接吻了。”
都說男生對哥哥這個詞沒有抵抗力,她也刻意在此時說得軟。
大膽的話語,赤/裸/裸的引誘。
他沉默盯着她看了一會兒,耳根又紅,但臉上卻沒什麽表情,理智還在,說出事實:“你只是想折磨我。”
從小到大,是她的惡習。
“不。”
她眼眸深深,像只狐貍,嬌弱又幽香,傾吐甜蜜的謊言:“哥哥,我錯了,我喜歡你。”
那晚。
林窈窕心情很爽,睡得也好。
以前,林窈窕以折磨靳孟岩和他兒子為樂趣。
現在,她發現更好玩的一件事。
就是勾引靳明琛。
那邊睡得香甜,這邊的靳明琛卻在出神,他枕着一只手,看着漆黑的天花板發呆。
耳畔和眼前,似乎還有她的笑和語氣。
她說喜歡他。
以前他只當林窈窕是妹妹,捉弄自己也是因為原生家庭原因,所有的小把戲他忍着點也就過去了。
可漸漸這麽多年。
或許是她肆意又蠻橫時的輕笑太耀眼。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對她的感覺悄然變了味道。
…
不遠處,霍導的聲音通過大喇叭傳來:“好!Cut——”
戲份全過,劇組終于稍稍閑暇下來,暫時收工。
七月的夜晚,樹影婆娑,還有風悠悠吹過,除去白天的燥熱,并不悶熱。
回到最近的酒店。
洗過澡,沈吟晚拉着裴聽南坐在床上,她低頭開始挑選明天要拍的任務,想找幾處拿捏不太準的,讓他過目,順便對戲。
有過前車之鑒。
沈吟晚猶豫片刻,還是輕聲對他說:“真的只是對戲,不做那個,明天還要早起拍戲,我怕扛不住。”
她在示弱了。
他忽然笑了下,點頭。
對戲的內容是兩人在學校參加運動會。
他冷感的氣質很抓人,說着劇中的臺詞,薄唇和幹淨的膚色像無聲的誘惑。
沈吟晚喜歡得緊,沒忍住出了神,然後腦袋一熱,就傾身過去親了口他的下颌。
裴聽南忽然就不再說臺詞。
他擡眸看着她,說:“老婆你再親,我可能就要食言了。”
剛說完,沈吟晚就撲到他身上,手撐着他的肩,早忘了先前說過的話。
她說:“不如,就做一次吧。”
緊接着,天旋地轉間她就被按在了床上。
他微啞着嗓子,低低的笑,是蠱惑她理智的聲音:“做吧。”
然後她閉眼。
唇齒交纏,窗外的黑夜與月光交融灑進來,迷幻缱绻。
***
再度半個月後,劇組官微負責宣傳的工作人員,上傳了第二條花絮視頻。
是前幾天用手機在旁邊拍攝的。
林窈窕用筆上課輕戳小哥哥的腰,還寫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肉麻句子,趁着老師在黑板寫字,他回頭看過來的那段——
【《窈窕》第二彈花絮奉上,裴神晚仙女合體,虐劇的走向,實際也微微甜哦~】
關注《窈窕》的粉絲們分分鐘到達戰場,土撥鼠尖叫轉發的同時,也愈發期待。
時間在粉絲們的期待中流逝。
·
林窈窕愈發肆無忌憚。
每次看到靳明琛耳根紅還故作平靜,卻在漸漸接納她撩撥的樣子,心裏那種報複感的快感就又積累了些。
他越喜歡上自己,越好。
無法自拔,然後她會狠狠甩了他,讓現實給靳孟岩一個耳光。
她會在學校食堂吃飯的時候,選擇坐在他對面。
狹窄的桌子下,林窈窕會一邊笑着吃飯看他,一邊用腿去碰他的。
他睫毛顫了顫,躲開。
她便乘勝追擊,再跟過去。
好似真的很喜歡他,喜歡到可以主動。
不過,靳明琛還真是難突破最後一道防線。
靳孟岩和妻子出去參加朋友婚禮的那天,下着雨,她換了很短的裙子。
同樣很低的上衣。
純棉的質感,幹淨又色/氣。
幾乎是沒有猶豫,她進了他的房間。
靳明琛正在讀英文原版的名著。
林窈窕湊過去,俯身故意蹭過他的肩背,也瞧了眼書名。
這麽優秀的少年,真……讓她想毀的徹底點。
接觸的一霎,他立刻站起來。
同樣,耳根通紅,但臉上是看不出欲感的表情。
她輕輕笑了笑,然後坐在他床邊,軟着聲音喊他:“明琛哥哥。”
小貓一樣的柔弱。
林窈窕平時最不喜歡的樣子。
卻在此時将這些當做抛出去的鈎子,勾着他過來,勾着他沉淪。
可靳明琛并沒過去。
他臉也很快紅了,呼吸有些重,喉結微滑,攥緊了手,連雨傘都沒拿就慌張跑了出去。
林窈窕呈大字型躺在他的床上,忽然就笑出聲。
還挺正人君子的。
她也沒灰心。
畢竟看得出來,他是喜歡自己的。
直到高考結束的那晚,她假裝喝多了酒,其實腦袋很清醒,一邊說熱一邊卻去攀在他的身上。
那件白色的校服被脫下,肌膚相貼,他沒忍住就做了。
夏娃亞當偷吃了蘋果。
夏娃清醒。
而亞當再也無法脫身。
林窈窕成績并不太好,報了一個三流的專科學校,專業也是服從調劑瞎弄的,不為別的,只經常花枝招展出現在小哥哥面前。
靳明琛為她着了魔。
而她也樂于看着他為自己一點點沉淪,失去理智。
……
糖衣吃完之後,裏面就只剩下苦澀。
林窈窕開始故意跟男生聊暧昧的消息,也故意被靳明琛看到,他隐忍又狂躁的樣子,是她用來對付靳孟岩的籌碼。
靳明琛甚至考慮到要和她畢業結婚。
可惜的是,這個想法只存在于他。林窈窕并沒有。
大二的時候,靳孟岩車禍去世。
林窈窕也守靈上香,她垂着眼,看起來是很失落傷心,所有人都以為是因為靳孟岩的死。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應該早一點甩掉靳孟岩的兒子才對,這場游戲玩時間長了,她竟然還習慣了。
現在的失落和後悔,爬滿了血液骨骸。
夜深人靜。
林窈窕對着死/者輕笑,說:“靳叔叔,你地下有知,應該也知道了吧。你引以為傲的兒子不止跟我做了,大學還為我打架,說什麽都不要只想要我呢。”
“好美麗的情話。”
她的聲音輕輕的,自言自語一般,在靈堂飄散開來。
“靳叔叔,當初你騙我媽媽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麽說的。”
“作為回報,我會好好玩他,然後把他當做破娃娃一樣丢掉。”
“就像你抛棄我媽,也造成我的痛苦。”
如果有人在場聽到,就會發現。
林窈窕這個美麗纖瘦的女孩,內在裏已經近乎生病扭曲。
她不是今天才這樣的,是從小,原生家庭一點點将她捏成了這個樣子。
有多美麗,就有多可怕。
·
大二的學校也不再去了。
林窈窕買了機票,離開前,才終于開機,剛接收到信號就冒出靳明琛的電話。
“還沒被玩夠嗎。”
她接通的第一句,就是這個。
靳明琛愣了幾秒。
沒等他開口,電話這邊的她笑出了聲:“怎麽,還真打算愛我白首,和我結婚啊?”
“啧,白癡。”
她明晃晃的諷刺:“知道我為什麽勾引你嗎,因為我恨你們一家。”
“尤其是你爸靳孟岩。”
“是他害得我家庭不幸福。”
“他是劊子手,沒來得及得到懲罰就歸西了,那這些痛苦你這個當兒子的就替他全擔了吧。”
最後,她斂了笑。
殺人誅心狠狠紮去一刀,補了一句:
“靳明琛,我從沒愛過你,就是玩你報複而已。”
無情,像條冰冷的蛇。
吞噬他滿腔的愛意。
最後的鏡頭,是林窈窕笑着哭。
把手機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她拖着不大的行李箱,頭也不回消失在人來人往的機場裏。
…
林窈窕離開後,過得渾渾噩噩。
沒學歷,也沒背景。
壞女孩的那種頹廢。
但她也沒壞到骨子裏,沒堕落為掙錢生活去陪酒。
就是缺錢了正好瞥到會所的招聘廣告,當服務生,負責每個包廂的客人點酒水之類。
會所裏有不少小野模,也有錢肉交易。
林窈窕因為長相好,身材也不差,還被經理暗示要不要僞造個模特的身份,她就笑了:“大哥,我就來應聘服務生,不賺那種大錢。”
最後經理惋惜,但也留用她做包廂服務生了。
畢竟,沒準哪天她能想開。
在這種地方,漸漸被同化的女孩子太多了。
這間會所招待的客人都不差錢。
會員制,富人的天堂。
夜晚七點上班,早晨五點下班。
包廂有客人就招待,輪不到她的時候,林窈窕就無聊抽煙。
風姿綽約的樣子,也被不少路過的客人看上。
但她都會笑笑,指了指自己的銘牌:“服務生,不陪酒。”
日子一天天這麽過。
直到林窈窕也漸漸變成這間會所的老人,服務的包廂也越來越高級,這也就意味着客人越來越有錢。
好在有陪酒模特在,并不會有饑渴的老板強迫她。
畢竟,有面兒有身份,模特一抓一大把,為難個服務生就很沒品。
林窈窕一直覺得下半輩子就這麽過太無趣。
她也攢了點錢,打算再做幾年,就去南方的地區買間小房子,養養花看看海,體驗一把海子的浪漫。
這種幻想,因為在此靳明琛而被徹底打碎。
晚上,林窈窕照舊上班。
她一進VIP包廂,裏面的客人坐着,小野模們在前面站了一排,就連經理都在。
VIP包廂基本都是身家過億的大財主。
經理總會在開場的時候也在旁邊。
因為老板們一高興,不僅充錢,還會給數額不小的小費。
林窈窕習以為常,然而,彎起笑準備對老板們介紹酒水時,就看到靳明琛坐在沙發最中間的位置。
她的笑,凝滞了。
陪酒的一個個定下來。
就剩中間的他沒開口。
林窈窕默不作聲,往後退了兩步,恨不得徹底隐到成排模特的人群後。
雖然她只是服務生,以前欺負過他很多次。
但時至今日,醜陋被扒開,她狠狠玩過他,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了。
經理帶着讨好,再次小心翼翼詢問:“靳總,您看您喜歡哪個陪着喝酒?”
然後,林窈窕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那個叫窈窕的。”
她心想,這家夥絕對是來報仇的。
橫也是死豎也是死。
那就別畏畏縮縮了。
她就擡眸,像很多年前那樣敵意的眼神看着靳明琛。
他表情帶了漫不經心的調笑:“畢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不屑。
狗屁淑女。
林窈窕嫣紅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冷冷道:“可惜你求不到。這位先生,我陪酒的。”
靳明琛也不惱,抽出根煙。
直接招手,很快經理跟哈巴狗一樣彎腰過去。
他叼了根煙,點上,指了指她:“充多少錢能陪酒。”
會所是有這種不成文的規矩。
經理也知道不太合适,可既想賺錢,又想幫林窈窕,矛盾之間還是前者占了上風,不過要價也高出好幾倍。
畢竟對方不是差錢的主兒。
經理笑着,客氣:“大概得……七位數消費。”
“好啊。”
絲毫不猶豫。
他笑着,旁邊的助理忙把卡拿出來,他眼睛只盯着她看:“窈窕姑娘,可以了麽?”
真是有病。
林窈窕維持着嘲諷的笑,說:“靳先生財大氣粗啊。”
“還有更粗的,你不是知道嗎。”
葷話說來就來。
根本沒有當年少年的影子。
林窈窕意料之外,但很快也就看開,有什麽大不了。
這晚做完拿到充值十分之一的提成,也有十萬塊了,她想好了,拿到錢,明天就走人。
陪酒就要有陪酒的态度。
林窈窕一點不含糊。
喝酒,一杯又一杯,她杯子空了,他就會給滿上,然後讓她繼續喝。
到後面,因為喝得太猛被嗆到。
她咳嗽,忙抽了張旁邊的紙巾,捂住嗆出的眼淚。
他才大發慈悲遞來一杯水,緩解她喉間的辛辣。
順完咳嗽,靳明琛也不搭話,而是繼續倒酒。
目的很明顯,就是要她喝到吐,喝到受不住。
這種折磨也是夠了。
林窈窕就知道。
她會被他羞辱。
·
那晚,林窈窕的确喝得爛醉如泥,伏在衛生間吐了四五次。
好在靳明琛也就是為難喝酒,沒做其他難看難聽的事。
她也不至于太受辱。
早上五點下班,林窈窕嗓子都被酒精灼啞了。
她看到財務轉來幾萬塊的提成,也懶得繼續待下去,臨走前還跟經理提了辭職。
雖然經理極力挽留,畢竟昨晚因為她賺了那麽大一筆單。
但林窈窕頭也不回就走了。
酒勁沒過。
她還有些難受。
回家先睡了一白天,然後清醒後就一邊刷牙,一邊訂動車票。
這個城市距離南方也就二十多個小時,在卧鋪再睡一覺的時間。
林窈窕定好今晚的票,開始收拾簡單的行李。
其實,也沒什麽可拿的。
都是房東的家具用品。
簡單裝了裝衣服,收拾差不多,林窈窕回頭看了一眼住了幾年的房子,然後自嘲笑了笑,不再留戀。
然而,開門。
卻發現走廊靠牆倚着一個男人。
深邃更削瘦的臉龐,是她曾經玩弄過的少年出落成熟的樣子。
他像是待了許久。
“又想走啊。”
他笑着,起身過來,就堵在她的門口。
兩人對峙的畫面。
鏡頭也拉遠。
就此,《窈窕·一》如期拍攝完畢。
這部《窈窕》是系列劇,一也是開放式結局。
其實為的是看反響和熱度,再來決定之後會不會進行第二部 的拍攝。
距離初冬越來越近,葉子早從茂盛枯萎墜落,光禿禿的枝杈,仿佛記錄了這部戲拍攝的時光。
很多演員會因為剛拍完劇本,入戲太深,而沒辦法立刻從人物角色中的情緒脫離出來。
沈吟晚覺得自己好像多多少少收到了影響,情緒不是很高。
她盯着樹枝發呆,正出神,手中的行李箱忽然被人溫柔接過。
她回眸,是裴聽南。
他已拉過她的行李箱,垂眸,不說話,只把自己的黑色圍巾一圈圈纏繞在她的脖間。
暖暖的觸感,帶着清淡淡的薄荷味。
也将她拉回現實。
沈吟晚眨眨眼,然後彎唇,笑了。
…
十二月初。
忙碌的拍攝工作總算全部告一段落,沈吟晚的心情都輕松了許多。
裴聽南來接她準備回家的路上,看着窗外逐漸下起白色的小雪花,紛紛落落,勾起了梨花的記憶。
她偏頭看了看身邊的男人,想起了當初跳進他懷裏的那刻。
他察覺到目光,也側眸看過來,淡淡的疑問。
沈吟晚忽然就很想再去趟當初拍《暗碼》的地點。
然後,車子就在拐角轉彎,真的去了。
裴聽南從來不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只要她開口,他都一定會有求必應。
車窗蒙上淺白的霧氣。
沈吟晚看了半晌,伸手,寫下了裴聽南的名字。
她看着,又不自覺就笑笑。
夜色寂寂,兩人重新回到休息的拍攝地。
因為下着雪,也沒劇組在這,所以還挺清冷寂靜的。
車子就停在那棵光禿的梨樹下。
降下車窗,沁涼的空氣夾着雪稍稍落進來,又因為車裏溫暖的空調風而氤氲成一小團水漬。
沈吟晚擡眸,望着。
大概是對《窈窕》還心存着深刻印象。
她邊看着那棵梨樹,邊問:“如果我真是林窈窕,你是靳明琛,你會喜歡我嗎?”
其實她跟林窈窕還真有相似的一個點。
就是都會喊對自己重要的男人,喊哥哥。
幾乎毫不猶豫,裴聽南說:“會。”
她回眸。
他補充:“你只要喊聲裴哥哥,再跳進我懷裏,命都可以給你。”
聽到這句話,沈吟晚心裏裝滿了滿足與甜蜜。
雪花漸漸大了。
白色落在樹梢慢慢堆積,星星點點,過了一會兒再看,倒真有些像梨花的模樣。
她曾經在這裏進退兩難下不去,也是在這裏看着他走過來,然後說出了冷感外表下那句溫柔的話:
“哥哥接你下來?”
微風吹過,揚起些許雪花飄搖,很輕很白。
很像那時候的梨花。
“我就是從你接我下來的時候,喜歡上你的。”
她似乎回憶起那時的少女心悸,笑着繼續:“然後,分手也沒能忘了你,我就發現,我原來很愛你。”
“知道。”他說。
“那你呢?也是分手以後發現離不開我?”
裴聽南偏過頭,與她對視,眸光深深:“不。我一直都愛你,從沒想過放過你。”
認真陳述的語氣。
不是放棄。
而是沒想過放過她。
所以,被他盯上,或早或晚,就都沒有逃脫的可能。
這種表白還真挺複雜,可怕又感動呢。
不過,無所謂。
沈吟晚喜歡這句話。
在感情裏她曾經随心所欲,肆意而為,喜歡就撩,受傷後畏懼就逃。
而裴聽南就像放肆生長的藤蔓,花朵長高盛開,他也會不分晝夜攀爬纏繞,直至将喜歡的她絞占在自己的包圍裏。
野性放肆,相得益彰,無比的交融燦爛。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