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細作王妃（13）

楚旭奕淡淡地說，低垂的眉眼讓姜姒辨別不出楚旭奕的內心，但是她這一刻只覺得心痛，心疼楚旭奕。

“我說過，我會等你，一直等你下去，我根本不在乎你是誰的人，或者你根本是不是姜姒這個人，我在乎的只是，你，而已。”

“等到了你，你知不知道我又多高興，只要是你想，我什麽都會為你做，只要你想——”

“阿奕——”姜姒伸出手，想要去握住楚旭奕的手，想要安慰他，可是，如今她怎麽敢，怎麽有底氣這樣肆無忌憚，此刻她的心，一陣一陣的抽疼。

聽到姜姒叫自己阿奕，楚旭奕身體剎那間僵直，姜姒第一次如此喚他，抽疼的心忽然被細細綿綿的柔意包裹。但是，他不能心軟。

楚旭奕深吸一口氣，“你想對付誰，你想要取誰性命，只需跟我說，我都會立刻去做，可是你萬不該用自己的身體，用自己的安慰去得到這些，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知不知昨天，我的心有多疼？”

收不住眼淚的姜姒，淚眼婆娑地看着楚旭奕，想要伸手抓住即将走遠的楚旭奕，“阿奕，對不起，阿奕——”

楚旭奕握緊了想要環抱姜姒的拳頭，往外退着。

“咚——”

想要抓住楚旭奕的姜姒摔倒在地，楚旭奕見着，剛要準備去扶卻硬生生止住了腳步，硬生生地停在了原地。然後轉身，僵硬着身子，頭也不會地出了房門。

望着楚旭奕遠走的腳步，姜姒控制不住地大哭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

聽着姜姒的哭泣，楚旭奕握緊拳頭，閉了閉眼，然後冷聲吩咐身旁的人，“讓人把王妃扶起來。照顧好王妃，王妃若有任何閃失，我拿你們是問！”

“是！”

楚旭奕邁着沉重的步子出了宮。

“王爺，何大夫帶到。”

“小人叩見王爺。”何大夫恭恭敬敬地給楚旭奕行禮。

楚旭奕沒有叫起何大夫，平淡地陳述：“王妃小産了。”

何大夫躬着的身子微抖動了一下。

“本王粗通醫理，知道勉強留一個本該逝去生命的困難。還請何大夫跟本王細細講講如何幫王妃留住孩子的？”

“請王爺恕罪，請王爺恕罪，此事是小人一人的責任，求王爺不要牽連小人的家人！”何大夫一邊磕頭一邊說。

楚旭奕冷哼一聲，“本王也不和你兜圈子了，你只需要告訴我，你用的什麽藥，有沒有什麽補救的法子。”

“小人用的是自家秘藥，是大劑量的滋補藥。事到如今，王妃只能慢慢滋養身子——”

楚旭奕将手中的茶杯扔了出去，何大夫見着撲面而來的茶杯驚吓地連忙散開身，一個不查就被杯中滾燙的茶水給澆了個遍。

“你可知強行留住一個胎兒會對母體造成多大的損傷！慢慢滋養？恐怕王妃再也無法回到先前的樣子了吧！”楚旭奕大怒道。

“小人知錯，不不不，小人知罪，小人知罪，求王爺開恩，求王爺開恩！”何大夫身子如篩糠一般，聲音哆哆嗦嗦地也講不清楚。

楚旭奕站起身，一腳将何大夫踢倒在地，“依本王看你連一點為醫者的責任都不清楚！收了王妃多少好處，嗯？”

何大夫連滾帶爬地拼命躲開楚旭奕的怒火範圍，剛剛那一腳實在是太疼了，他覺得他現在五髒六腑像被移了位！

“王妃給你的好處也夠你一家老小這一輩子衣食無憂了，你也就不必再行醫了。”楚旭奕冷聲說。“剁去他的兩只手，這樣的人不能再讓他行醫了！”

“是！”冷酷的一聲回複。何大夫瞬間消失在了楚旭奕的面前。

楚旭奕此刻有多恨何大夫，就有多心疼和怨恨姜姒，她到底要如何，連自己安危都不顧了，就為以身去設計這些人？真是笨，想要這些人死，為何不直接跟他說，為什麽不告訴他，瞞着他做這一切。

那天過後，姜姒在偏殿再未見過楚旭奕，身邊伺候的人似乎也被楚旭奕命令過了，她套不出半分話，無法知道一絲關于楚旭奕的消息。

姜姒頹然的躺在床上，她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從一開始她就錯了。

姜姒在偏殿養病的這兩日，整個人如同提線木偶一般，宮女喂她吃她吃，宮女吹燈請她歇息她休息，除此之外安靜得異常，了無生氣，雖然該吃的該喝的所有都用了，但是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一大圈，如玉的肌膚也變得粗糙憔悴起來。

楚旭奕看在眼裏疼在心上，在姜姒睡着的時候他經常去看她，一天很多次，早起前、午睡時、宮裏落鑰前，他多次想在姜姒清醒的時候去見她，告訴姜姒好好吃飯，好好将姜姒摟在懷裏，訴說他有多心疼，可是每到這時，他都強制自己止住了腳步，走回了王府。

這一切，貴妃也看在眼裏。她不懂，明明小産之前那樣好的兩個人，怎的就如此了。她只能盡力照顧好自己的兒媳婦，抓兒子來讓他多看看姜姒，然而還是成了這樣。

在偏殿養病的三日說快也快，說慢也慢，對于楚旭奕和姜姒兩人來說，卻都度日如年。

“王妃，您——”後半句話谷雨沒有說出口。

王妃小産的事情傳到王府，王府上下彌漫着一股哀傷的氣氛，谷雨心中的哀傷只多不少，盡管她知道，這個孩子注定留不住。今日王爺吩咐她一同進宮接王妃，她是期盼的，這麽久沒見自家小姐，她的思念比府中任何下人都要多。然而一見到王妃如此模樣，着實讓她大吃了一驚。明明那日進宮時白白圓潤的王妃，成為了如此的模樣，讓她心疼不已。

看着王妃了無生氣的臉，谷雨強忍着淚水，輕聲說：“王妃，奴婢接您回王府。”然而姜姒只是輕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