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身上就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捏住,随即,他殺豬般地慘叫起來。
不知什麽時候,冷奕過來了,并且及時制止住了欲向溫心行兇的安健。
安健又踢又咬又咆哮,像只垂死的瘋狗,但是無論他多麽瘋狂都無法傷到冷奕一根頭發。冷奕只用一只手對付他就綽綽有餘,近乎戲耍的态度逗弄着安健。
溫心饒有興趣地欣賞着冷奕戲耍安健,不時拍手嬌笑,好像安健是一只上竄下跳供她取樂的猴子。見溫心高興,冷奕更加賣力地耍弄着安健,博取她的笑容。
“反了!反了!都要造反了!”胡蘭英氣得快要暈了,再看到兒子被如此當場戲耍,哪裏忍得住,當即也加入了戰圈。
可是,這只是更加自取其辱而已。冷奕連腳步都沒有挪動,僅一只手牽着安健,溜狗般拽來拽去,用安健來抵擋胡蘭英的瘋狂抓撓。
胡蘭英的九陰白骨爪幾乎全部撓到了兒子的臉上和身上,疼得安健哇哇直叫喚。她意識到不妙,只好停了下來。看着兒子鼻青臉腫,到處都是抓痕,鮮血淋淋,青紫相間,那模樣要多凄慘有多凄慘,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健兒,我的兒啊!”胡蘭英抱住兒子,不由心疼得放聲大哭。
安健又是氣惱又是無助,自小蠻橫跋扈慣了的,哪裏受得了這等欺負和侮辱,當即口吐白沫,兩眼翻白,身體一軟就倒了下去。
“安健!健兒!你怎麽了!怎麽了!”胡蘭英哭叫着抱着兒子,不停地拍打他的臉。
冷奕觑眼打量,發現安健不像是假裝,就松開了他,順便踢了一腳。
好像踢在死豬的身上,安健毫無反應,只是神經質地痙攣,渾身抽搐。
溫心先是一怔,随即目露驚喜之色。
很快,胡蘭英就證實了她的猜想并沒有出錯:“健兒啊!我的天啊!癫痫發作了!他的癫痫發作了!怎麽辦!怎麽辦呀!快叫醫生!快叫救護車……”聲音顫抖,恐懼到語無倫次。
原來,安健小時候患有癫痫病,醫生曾說不能過份刺激他,更不能讓他過份憤怒,否則很容易誘發癫痫!從那以後,安家人就百般縱容着安健,哪怕他做出再離譜的混帳事情都從不責罰他,頂多說他幾句而已。這就慣得安健成了一個小霸王,捅下的蒌子不計其數,典型的纨绔浪蕩子!
随着安健慢慢長大,癫痫病再沒發作過,安家人以為他徹底痊愈了,沒想到今天因為情緒劇烈波動再次誘發癫痫!醫生曾經警告過,假如安健成年後癫痫病再次複發,這輩子都無法再痊愈!而且,以後任何情緒波動都會成為發病的誘因,随着年齡越來越大,發病的頻率會越來越高,嚴重影響壽命和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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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僅有安健這個兒子,視若珍寶。假如他複發了癫痫,無疑這輩子就完了!
看着安健口吐白沫倒地抽搐,胡蘭英抱着他哭天搶地,剎那間,溫心只覺胸口無比暢快。多少年了,她總算狠狠地吐出一口惡氣!
嘴角浮起一絲殘酷的笑意,溫心極有興致地欣賞着眼前“慘絕人寰”的悲劇,有種近乎病态的快感。
“我把他們扔出去?”冷奕走過來,悄聲詢問道。
溫心搖搖頭,淡淡地道:“不必!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安健複發癫痫,這對胡蘭英絕對是毀滅性的打擊。接下來,她倒想看看,一向跋扈的胡蘭英會是什麽德性!假如安家母子仍然要賴在溫家,她也不會驅趕他們,只會慢慢折磨他們,讓他們慢慢地品嘗過去她品嘗過的那些苦果子,直到承受不了,主動逃出溫家為止!
特護病房的空氣裏充斥着消毒水的淡淡味道,氛圍凝重,無人敢發出一點多餘的聲音。
厚厚的紗布一層層揭開,露出了裏面猙獰的長長刀疤。那道刀疤從男子的左眼角直劃到他的右嘴角,将一張原本英俊的面容毀損殆盡,變得猙獰可怕!
所有的醫護人員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惹得這位爺暴怒小命難保。一個個戰戰兢兢,等待着他發作。
可是男子只是死死地盯着鏡子裏那張可怕的臉,一動不動,好像變成了化石,又好像一座即将爆發的火山,危險無比。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傳來驚天動地的聲響,那面鏡子被砸到了牆壁上,摔得粉碎,滿地狼藉。
易淩風阖起眸子,喉節不停地竄動,胸膛劇烈起伏着。
“少爺,你要淡定!”李勇在旁邊小心翼翼地勸着:“醫生說要保持情緒的平穩,否則……不利于傷口的愈合。假如縫的線斷開……只會讓你的傷勢雪上加霜啊!”
“楚奕辰!這個惡棍!”易淩風惡狠狠地低喃着這個該詛咒下地獄的名字,始終不肯相信:“明明可以置他于死地,為什麽他能逃出生天還能反将我一軍!這個混蛋……”一語未罷,狠狠一拳搗在了面前的木幾上,頓時,木幾碎裂,幾上的東西都迸飛了出去,他的拳頭血肉模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可見他內心的憤怒和惱恨有多深。
“楚奕辰一向詭計多端,稍不注意就容易着了他的道!好在少爺性命無憂,又有庫爾特大人支持,不愁日後沒有報仇的機會!”李勇是易淩風的心腹,當然深谙對方的性子,知道怎麽勸慰最為有效。“留在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對于男人來說,臉蛋的醜俊算什麽?只有女人才在乎那些!少爺只要身體健康結實就好,一樣可以征服敵人和女人!”
不知道易淩風有沒有聽進去李勇的勸慰,他只是長時間陷入了一種死寂的沉默。濃眉緊鎖,顯然有什麽令他煩躁的事情拿不定主意。
終于,他似乎是下了某種決心,用嘶啞的聲音說:“安排一下,讓楚芊芊來見我!”
04你的求婚還算數嗎?
顯然,楚奕辰有些被雷住了。他乍然張睫,漆黑的瞳眸凝視着突然出現的女子。她清麗的臉龐,篤定自信的笑靥,都讓他有些意外甚至是微微的愕怔。不過,片刻之後,他就緩過神,殷紅的唇瓣淺淺一勾,語氣有些不可思議:“你的動作還挺快!”
昨天離開溫家,今天就到他的公司應聘,并且被成功錄取,可見她的确非比尋常。
溫心看着男子黑眸明顯的玩味和審度,她從容地答道:“楚總,我是靠着自己的實力謀取到了這份工作!”
楚奕辰微微眯眸,随即釋然一笑,仰靠向皮椅的後背,随口贊了句:“嗯,不錯。”
迎視着男子端詳的目光,溫心始終保持着端莊的形體,面帶優雅的微笑。“我不會讓楚總失望的!”
楚奕辰微微揚眉,神色居然很淡定。修長白皙的大手把玩着簽字筆,慢津津地道:“既然靠着你的實力謀取到了這份工作,就好好努力地做下去!我看好你!”
“謝謝楚總鼓勵。”溫心說完,卻久久未聽見楚奕辰接話。她擡目看向他,他卻只是似笑非笑地觑着她,沒再言語。
氣氛有些僵默,楚奕辰不再開口,溫心也不好繼續逗留。進到他的辦公室裏,她原本只是報道跟他打個照面。他認可了她的求職,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格外跟她攀談幾句的興趣。
就在溫心躊躇着要如何再開口的時候,楚奕辰終于說話了:“溫小姐,你還有其他事情?”
這話明擺着是下逐客令了——有事奏本,無本散朝!
溫心多少有些尴尬,還有些微的悻然。再一想,無欲才能品自高。她既然有求于他,就不能再故作矜持。暗中咬了咬銀牙,還是開口了:“楚總,有件事情我想請教。”
“哦,請講。”楚奕辰具有良好的紳士風度,對待女士極有禮貌和耐心。
可是,正是這樣的彬彬有禮,無形中卻有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疏離。溫心俏臉上的笑意已經維持的很勉強,她感覺答案肯定不妙。楚奕辰對她并沒有再表現出超乎尋常的興趣,她僅僅是他的翻譯兼秘書而已。但是,她好不容易來了,哪裏能輕易死心。“我想問一下……昨天,楚總跟我的求婚還算數嗎?”
“咳,”楚奕辰似乎被嗆了一下,他半握起拳頭放到唇邊輕咳一聲,似乎在掩飾一些此時不易外露的情緒。不過,随即他就回答了她的疑問:“抱歉,求婚的事情……已經過期作廢了!”
“……”聽到這樣的答案,溫心臉上最後一絲笑意都挂不住了。她悻悻地抿了抿唇,勉強保持着風度,道:“噢,那我知道了!”
楚奕辰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勾,算是對她的回應。
溫心動作僵硬地轉過身體,沉着俏臉,往門口走去。此時,她的确有點惱火,甚至是老羞成怒。
“等等。”楚奕辰大概是意識到她生氣了,及時喊住她。
希望再次燃起,溫心猛地轉過身,亮起的清眸重新期待地觑向他。
看着女子期待的眼神,楚奕辰嘴角勾起一抹壞壞的邪氣,觑着她,暧昧地低笑道:“雖說婚事已過期作廢,不過……如果你要真得對我迷戀難舍,可以給我做情婦!”
說罷,他就伸長了健腿,舒展了身子,抱起臂膀,好整以暇地準備欣賞她生氣的樣子。
溫心左右看了看,看看有什麽順手的東西可以拿來砸向他的腦袋,還有他那張可惡俊臉上可惡的笑。鼻翼翕張,她氣得不輕。但是,看着他明顯等着看熱鬧的促狹眼神,她就反複提醒自己別中了他的詭計。
這個家夥明顯在報複昨天她對他的拒絕!她若是惱羞成怒了,正好被他逮住把柄羞辱,可能還會失去這份寶貴的工作。
罷了!一個男人而已!失去了,她可以再物色下一個目标。但是,這份工作如果搞砸了,她想再找一份就不容易了。
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焰,溫心努力調整幾乎扭傷的面部表情,勉強挽了挽嘴角:“報歉,我對做情婦不感興趣!”
“唔,那可真是遺憾!”楚奕辰沒把她氣到當場發飙的确有點兒遺憾,就無奈地聳聳肩。
狠瞪他一眼,溫心轉身,再次離開的時候,腳步有點兒重。
“砰!”房門被重重地關上。
楚奕辰嘴角的玩味越來越深濃,輕笑道:“有點兒意思!”
走出楚奕辰的辦公室,溫心簡直咬牙切齒。
穩穩神,她努力平複快要氣炸的心肺,突然意識到自己只顧着跟楚奕辰生氣,忘記詢問厲國良的下落。或者,她該趕去雲城,想辦法跟厲國良取得聯系?
就在她思忖接下來該如何的時候,突然被一個人緊緊拽住。吓了一跳,擡起頭卻詫異地張睫:她看到一張嬌俏的臉蛋近在咫尺——容飛飛!
“噓!”容飛飛趕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聲地說:“姐姐我好不容易混進來的!這麽湊巧,你也在這家公司上班啊!真是天助我也!快告訴我,楚奕辰的辦公室在哪邊?”
73對簿公堂
溫氏百廢待興,作為新任董事長,無疑很多的事情等着溫心忙碌。忙碌工作的同時,她還要抽空跟沈家人鬥法,充分利用每分每秒,絕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将溫氏麾下所有有發展前景的分公司都重新做了規劃和改革,也關閉了一些虧損嚴重資不抵債的分公司,宣布破産,拍賣清算債務。這從源頭上切斷了虧損源,扼制住了虧損額度,為總公司挽回了大筆的經濟損失。
公司的股東們深為溫心的魄力和手腕嘆服,對她即敬又畏。只有安德琪對溫心更加敵視了,見面又哭又罵又掐又打,不過很快就被衆人給拉開。
衆人都聽說了,安德琪只所以如此痛恨溫心是有緣由的。傳聞安德琪的侄子因為溫心的緣故氣犯了舊疾,兩人的仇怨又深了一層,簡直到了水火不融的地步。
溫心倒是不在乎這些,面對安德琪的歇斯底理,她只是表現出驚詫。“安經理這是怎麽了?既然家庭變故受到刺激不能再正常工作,就該病休才對,勉強撐着來公司非但對公司無異,可能還會因為情緒的關系給公司帶來損失,讓風雨飄搖的公司雪上加霜,這責任算誰的!”
聽溫心分析得十分有道理,衆股東們都十分贊同。因此,溫心宣布暫停安德琪在溫氏的所有權利和職務時幾乎全票通過。就連一向站在安家兄妹倆這邊的馬志福等人也懂得審時度勢,知道安家兄妹大勢已去,再跟着他們和溫心唱反調絕對讨不到任何的好處。因此,這些牆頭草們集體閉嘴,在局勢沒有明顯扭轉之前,不會再聒噪了。
就這樣,安德琪鬧騰的最終結果就是被停止了在溫氏的一切職務和權利,逐出了公司管理層,被放了長假,美其名曰“安心養病”!
停了安德琪全部職務後,安妮的兩樁案子很快也要開庭審理了。
哪怕再忙碌,溫心仍然撥冗,決定作為原告親自出席法庭。
臨開庭的前一天,安健鬧着要出院回溫家!因為溫心早就吩咐了下去,只要安家母子倆願意回溫家就會繼續接納他們,并沒有讓人阻攔他們進家門。
不過,溫心考慮到這母子倆可能會在開庭之前作怪,因此晚上索性就去了她買下的那套公寓樓居住,沒有回溫家。只是派人嚴密盯着安家母子倆的舉動,有什麽異常之處随時通知她!
為了這場官司,溫心準備了很久,她堅決不允許出現任何的纰漏。開庭之前,她必須要保持充足的睡眠。暫且離開溫家,也是為了能安心休息,養足了精神好應付明天的那一戰。
她倒不怕安家母子倆趁機搞鬼,因為家裏的每個角落都安裝了閉路監控,假如安家母子想快些自取滅亡,只管再搞些把戲!她會借機把他們一家人都送上法庭,讓他們在監獄裏面團聚。
鬧鐘準時響起,溫心睡醒黑甜的一覺,只覺神清氣爽,渾身都充滿了力量,足以應對任何變故。
她抻了個懶腰,跳下床,赤着腳走到窗前拉開了簾子,讓晨曦的明亮光線透進房間來,感覺整個人都精神煥發。
正準備去洗漱,卧室裏的座機卻響起來。
溫心走過去,見上面顯示的是溫家的座機號碼,應該是何管家打來的。一定是家裏又出了什麽事情,多數跟安家母子倆有關。
她就知道,開庭的前一晚安健鬧着要回家肯定有什麽陰謀。她昨晚主動避開是對的,因為她得保存精力先應付今天的開庭。
“喂?”溫心接起電話,直接道:“何管家,說說看,昨晚那娘倆又鬧出什麽新花樣!”
何管家一時間啞然,片刻之後才嘆道:“大小姐,你真是料事如神啊!”她還沒開口呢,溫心竟然就猜到是什麽事情。
溫心自嘲地冷笑:“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我對安家人的德性最清楚。如果他們不作怪那才是奇怪呢!”
“是這樣的,昨晚安少爺偷偷溜進小姐的房間,等到我們發現的時候,他已經逃回自己的房間了!事後,我親自去大小姐的卧室裏檢查,發現裏面都被安少爺給翻過了,弄得很淩亂,也不知道丢了什麽東西!大小姐有時間還是親自回來檢查一下吧!”
溫心倒是有些意外:“他去我的房間找什麽東西?”想了想,又有些明白了。“準是他手頭拮據,想去我的房裏找點兒值錢的東西倒賣!這個小子是越來越出息了!”
“也許是吧!好在大小姐對他早有防備,值錢的東西肯定不會放在那裏的!”
“嗯,這事我知道了!你替我看着他,不許他再進我的房間!等今天的官司結束之後,我親自回去檢查看少了什麽再跟他算帳!”
早餐幾乎未動筷子!短短的幾日,易淩風幾乎瘦脫了形。他完全沒有胃口吃飯,而且沒有任何的饑餓感。醫生已經嚴厲警告他,他再不接受心理咨詢和治療,就會患上厭食症。
李勇幾乎磨破了嘴皮子,可是易淩風油鹽不進,根本勸不通。
“把飯端走,我現在沒胃口!”易淩風的臉重新用紗布包紮起來,只是露在外面的嘴唇幹裂起皮,看得出來他幾日水米未進的憔悴。
見勸說無用,李勇只好順着他的心意,道:“我已經通知楚小姐了,讓她下午過來看你!”
也許見到心愛的女人,能夠改變易淩風,讓他重新振作起精神來。
這時,有人進來禀報道:“少爺,安健來了!他說有重要的東西要當面交給少爺!”
最近安家人一直在持續不斷地倒黴中,因此李勇聽到安健的名字就一臉的嫌惡:“什麽時候了,他還跟着跑來湊熱鬧!少爺現在沒空見他,讓他趕緊滾!”
“等等!”易淩風轉過頭,沉吟了片刻,道:“讓他進來!”
開庭時間定在下午兩點鐘,屆時将公開審判安妮的诽謗罪和投毒案!
溫心和安妮姊妹倆再次相見,地位已經完全颠倒。昔日趾高氣揚的安妮已經淪為階下囚,而從小受安家人壓榨奴役的溫心卻端莊地穩坐在原告席上,居高臨下地睥睨着安妮。
看得出來,這段時間的監禁生涯令安妮深受折磨。那個驕縱跋扈的千金小姐完全沒了神氣,面色臘黃,眼皮浮腫,頭發淩亂,恹恹地低着頭。不過見到溫心之後,她原本空洞無神的眼睛裏頓時又閃過一道毒芒,這讓她整個人都呈現一種回光返照般的淩厲。
“溫心,你這個賤人!你把我們一家人都害得好苦……”一言未盡,安妮已經是泣不成聲。
現在,她對溫心又恨又怕。尤其是聞聽安健被溫心整得犯了癫痫舊疾,更加驚心不已。在被囚禁的這段日子裏,安妮吃足了苦頭,将她千金小姐的刁蠻性子磨平了大半。安家的禍事連二連三,這讓安妮心驚膽寒。哪怕再不願意承認,她也不得不承認,溫心是個相當可怕的對手,而且已經成功地将安家人踩到了腳底下。
“安靜!法庭之上不許喧嘩!”法官一拍驚堂木,對安妮喝斥道。
安妮頓時噤聲,被囚禁的這些日子,她也多次歇斯底理地吵過罵過鬧過,但事實證明,這些人有很多的法子來對付她的壞脾氣,讓她乖乖聽話閉嘴。
旁聽席上坐滿了聽審的人,當然大部分都是楚奕辰幫忙安排的媒體記者,只為了官司打贏之後再給安家最後補刀,讓他們死得更加徹底一些。
當初安家人用卑鄙又強硬的手段強行霸占了屬于溫心的財産,鸠占鵲巢,奴役她欺壓她,令她求救無門有冤無處訴。時隔多年之後,溫心如法炮制,以牙還牙,用同樣強硬的手段奪回了被安家人霸占的家産。
因為溫家原本就屬于溫心,她施使起計劃來更容易些。從安德森落馬開始,到安健複發癫痫為止,她步步為營,招招奪命,沒有浪費任何機會和時間。
今天,只要讓安妮兩罪落實,至少十年重刑,這個從小到大的死對頭無疑也就徹底給拔除了!為了今天這一役,溫心做足了準備。她考慮到了許多意外突發狀況。假如安妮不按套路出牌,硬是要将她過去的底細當衆揭露出來,她決定借機把胡蘭英和安健再送上被告席。
就算她從小被安家人奴役的事情當衆揭露出來又如何?雖然這是溫心最不願意面對的,可是公衆方面同情弱者,她很容易把握住譽論之劍再刺安家人一次。
一切都在溫心的掌握之中!不過,當溫心瞥向旁聽席的時候,仍然看到了幾個令她感覺到威脅的人。
雲夢嬌和容飛飛都來了,明顯是為溫心助威來的。可是随同她們倆一并出現的還有沈家的人!沈家男照例陪伴在容飛飛的身邊,沈家柔和易玲珑也出現了,另外還有楚菁菁等人,也出現在旁聽席上。
沈家能對今天的審判造成多少影響?溫心并沒有多少把握,但她相信自己占多半的勝算!
05讓我幹掉他!
溫心咽回了差點兒破口而出的驚呼,她穩穩神,遙遙地指着楚奕辰辦公室的方向。
“多謝了!妹子,你真是姐姐的福星!”容飛飛大喜,當即毫不吝啬地賞了溫心一記香吻,風風火火地直沖她指點的方向而去。那摩拳擦掌的架式活像一個準備搶親的女土匪。
擦了擦腮幫上的唾液,溫心遠遠地站着,等着看下文。
果然,沒過多久,就聽到一陣嘈雜聲還有叫罵聲,只見幾個保镖推搡着容飛飛走出了辦公室。
“喂,楚奕辰,你有沒有搞錯!我是飛飛啊!為了見你,我都豁出去了不惜跟我老爸鬧翻天離家出走!我爸爸派人滿世界追殺我啊!為了見你一面我差點兒連小命都搭進去!……剛見面你竟然就讓人趕我走,沒良心的,難道你都不想我嗎?楚奕辰!不許趕我走!我愛你啊!”容飛飛氣得花容失色,直跺玉足。
楚奕辰随後走出來,他邁着不疾不徐的步履,神色溫淡氣質儒雅,面對容飛飛的瘋狂示愛,他就像看着一只撒嬌纏着要抱抱的小狗,根本不予理睬。只是對那幾個保镖沉聲吩咐道:“必須全須全尾地把她送還給容伯,少一根頭發就拿你們問罪!”
“是,楚少請放心!”那幾個保镖将容飛飛七手八腳地扛起來,然後擡進了專用電梯裏。
“楚奕辰,你這個殺千刀的!我恨你!我恨你!”容飛飛像只待宰的豬仔,叫得“嗷嗷”響。但是,這無法阻止她被送回家的命運。想到家裏氣到準備捏死她的老爸,她就哭得好不凄慘。
溫心瞠目,突然有點兒忍俊不禁。“撲哧!”
笑聲讓準備回辦公室的男子停住腳步,他折回身子,觑着她。
溫心連忙斂了笑,心虛地低下頭。
腳步輕響,男子慢慢走過來,走到她的面前,停下腳步。
知道逃不過,溫心只好硬着頭發擡起臉,讪讪地道:“楚總。”
“是你幫她進公司找我的!”肯定句。
“不是!”溫心搖搖頭,如實解釋道:“我只是指點了你辦公室的位置而已!”
“嗯,”楚奕辰颔首,摸着下巴端詳她:“還算誠實!”
“多謝楚總誇獎,誠實是為人處世的基本原則!”溫心見招拆招。
楚奕辰挑了挑眼尾,吩咐道:“準備一下,陪我五點出發去參加一個商務派對!”
“哦,好的。”溫心爽快地應道。絲毫都沒有質疑下午五點鐘她都要下班為什麽還要陪他?剛被聘用,老總就讓她加班,這其實并不算壞事。
再瞧了溫心一眼,楚奕辰抿了抿唇,便轉身走開了。
溫心深吸一口氣,平複心裏的激動。她知道,自己的工作應該是保住了。
去往商務派對的路上,溫心坐在車廂裏,氣定神閑。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暗自慶幸昨天并沒有把時間浪費在租房子上面。所以,今天才能及時找到這麽好的工作。
剛剛踏上社會,這個順利的開頭無疑給了她很大的信心和勇氣。
身旁,楚奕辰仰靠着座椅,正在閉目假寐。
作為崇城六大家族之一的楚家繼承人,他無疑擁有極好的上流家教和深入骨髓的高貴氣質。他出色的外貌和颀長英挺堪比專業男模的完美身材更是錦上添花,迷倒一大票少女的芳心。
而同樣作為楚氏企業的高層管理者,他的睿智和果斷同樣為他贏來了無數的贊譽。風聞近幾年來,楚氏企業的首席執行總裁楚文山已将企業的大部分決裁權利交到了獨生愛子楚奕辰的手裏。而楚老爺子更是對這個金孫愛若珍寶,寵溺縱容無比。
這個男子是集萬千風華寵愛于一身,是真正的天之矯子!這樣的男人無疑注定吸引無數女子的追逐,他溫柔紳士風流多情,惹下的桃花債多不勝數。可是,卻不得不承認,他的确有風流的本錢。
容家也是崇城六大世家之一,容飛飛是容博的獨生愛女,同樣是天之嬌女。容飛飛對楚奕辰的狂愛倒追,溫心親眼目睹。可是,楚奕辰顯然對容飛飛絲毫都不感興趣,正眼都不瞧,直接讓人把特意溜進公司對他當面表白的女孩給送回家去了。
不可否認,就在那一刻,溫心對楚奕辰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提升。
這個男人縱然風流但知曉輕重。不該招惹的桃花,他堅決不碰……
“你這麽盯着我眼睛都不眨地看,很容易讓我想歪了!”慵懶沙啞的嗓音有種魅惑人心的魔力,只見方才一直閉目假寐的男子緩緩睜開狹長的眼眸,嘴角噙着幾分暧昧的笑意,觑着溫心慢吞吞地說道。
溫心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她的确不知不覺間盯着他看了許久!這的确容易引起誤會,尤其對方是一個年輕的男子。
而她能說,其實她打量他時不過是在心裏評估他的價值嗎?
“我……”溫心知道,假如她不能拿出有力的話來反駁,那麽就會被冠上偷窺他的花癡罪名,時不時被他輕視加取笑。她領教過這個男人的嘴巴那叫一個歹毒不留情。穩穩神,她鎮靜地接道:“我在想昨天的事情!楚總的舅舅認識我嗎?他為什麽突然提出要讓你向我求婚呢?真得很好奇。”
提起此事,果然楚奕辰立刻就沒了揶揄打趣她的興趣。俊臉一沉,花瓣般的薄唇抿得幾不可見,拒絕回答她的所有問題。
一時間,氣氛有些僵默壓抑。
溫心知趣地沒有再開口。但心裏的疑慮更深,她已經決定,等适應了這份工作,她得請幾天假專門去雲城尋找厲國良,當面把此事問清楚。
兩人各懷心事,誰都沒有再說話。
道旁的建築物逐漸稀疏,樹影婆娑,山影幢幢,車子正沿着環山公路向着山頂方向疾速行駛。
不知是不是因為溫心提起厲國良的事情,楚奕辰看起來有些心事重重。甚至,他那雙好看的桃花眼裏有一種凝重的化不開的哀傷。他沒有再看溫心,而是轉頭觑向車窗外的某個虛無的位置,默默地出神。
溫心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或者她不該提起厲國良。她根本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更不知道楚奕辰和厲國良之間到底有着什麽樣的協議,這舅甥倆為何突然找上她,然後又突然地放棄,完全想不通。
當然,無論心裏有再多的想法和疑惑,溫心始終保持緘默。她并不是個聒噪的女子,也看得出來楚奕辰心情并不好,因此保持安靜不再刺激他是最明智的行為。
就在沉默的時候,突然車身劇烈颠簸,令所有人都詫異地張大眼睛。
“靠,這司機眼睛長後腦勺上了!”司機小王大怒,罵道:“竟然直沖着我們撞過來。”
幸好小王駕駛技術過硬,緊急時刻猛打方向盤,才免于被撞的命運。但這實在太過驚險,要知道山路兩旁都是深澗,假如撞破護欄載下去,連人帶車都要粉身碎骨。
楚奕辰眯起狹長的眼眸,沉聲道:“加快速度,那輛大貨車又追過來了!”
果然,從後視鏡裏看到,那輛差點兒迎面相撞的大貨車已經調轉車頭,如同氣勢洶洶的王八般加足了油門緊追而來。
溫心握緊了手掌,指甲刺進了掌心猶未察覺。電光火石的瞬間,她突然想起了易淩楓說過的一句話。
——“安份點!假如讓我發現你敢去勾引別的男人,我會讓你們倆全部身屍骨無存!”
她從來沒有質疑過易淩風的威脅!因為他的威脅從不是空口支票,每次都兌現得十分徹底。可……可是,她和楚奕辰昨天才剛剛見面,今天她才進他的公司,下午楚奕辰剛剛決定讓她随行參加商務派對,易淩風怎麽可能知曉?除非,他一直派人在暗中跟蹤她,所以她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呵,還沒完了!”楚奕辰看着後面緊随而來的大貨車,冷笑一聲,從腰間掏出一把微型手槍。
“給我!”溫心突然伸臂探向楚奕辰,她清眸如泉般澄澈,毫無驚懼,淡定地說:“讓我幹掉他!不用楚總髒了手!”
74你要的東西
“你要的東西是不是這個?”
安健從包裏抽出一只塑皮本子,放到了易淩風的面前。同時,他有些詫異地看了看易淩風纏着紗布的臉。
易淩風什麽時候面部受傷?而且看起來傷得似乎不輕!但他沒敢多問。
拿起筆記本,易淩風随手翻了幾頁。熟悉的娟秀字體立即映入他的眼簾,生生地紮疼了他的心。不過,他立刻就意識到了什麽,轉過頭,目光森寒地凝視着安健,問:“你看過了?”
安健頓時不寒而栗,他連忙搖頭,道:“我只是随手翻了幾頁,确定這是溫心寫的日記!裏面的內容我沒有興趣,好像都是些很無聊的東西而已,看不進去!”
這話倒也不假!安健從小到大就對文字完全不感興趣,能讓他安安靜靜地讀完一篇課文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別說仔細翻看這些語意晦澀難懂的蠅頭小字了。
“有沒有給別人看過!”易淩風仍然逼視着他,目光和語氣都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