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安健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連口否認:“沒有,絕對沒有!就連我媽都沒有給她看過!”

他就弄不明白,這些少女的閨閣記事有什麽好看的!但看易淩風的樣子似乎對這本日記十分重視。

再三審問了安健之後,确定他沒有仔細看這本日記,易淩風才放心下來。他把日記随手丢到一邊去,說:“好,放這裏吧!”

看樣子,他這是準備下逐客令了。安健連忙說:“你答應過,只要幫你找到溫心的日記本就會滿足我的任意一個條件!”

當日,易淩風親自去了溫家,在溫心的卧室裏翻找東西,也帶走了一些東西。可是他卻有一樣最重要的沒找到,據說是一本日記。他對安家人說過,誰能幫他找到那本日記必會重謝。

“你說。”易淩風倒也沒賴帳,爽快地應道。

安健激動地道:“今天下午就是安妮開庭的日子,我媽說她可能兇多吉少,你得幫她啊!”

易淩風頗有些意外地看了安健一眼,淡淡地道:“沒想到你是專門來為安妮求情的!我還以為你會為你自己提要求!”

“安妮是我姐,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坐牢!”安健緊攥起拳頭,狠狠地說:“溫心那個賤人想置我們安家于死地,我偏不讓她如願!我要把安妮和爸爸都救出來,再把她趕出家去!”

沉默片刻之後,易淩風允諾道:“不論安妮判幾年,我都有辦法把她保釋出來!”

聽到易淩風保證會救出安妮,安健這才放心,他試探着懇求道:“我爸爸的案子……”

易淩風移開目光,冷冷地道:“安妮的案子我會安排,至于你爸爸……讓他自求多福吧!”

整個審判流程跟溫心預料得相差無幾,非常得順利,也沒有出現任何的意外。

對于被指控的兩宗案子,因為罪證齊全,安妮完全沒有反駁的餘地。看樣子她也沒打算咬死牙關辯駁溫心是受安家人奴役長大的,也沒有辦法抹去劉嫂的錄音,最後只能認罪伏法。

可是,最後當法官正式宣判的時候,僅判決安妮服刑三年,而且是緩刑。理由就是诽謗算不上刑事案件,而且安妮的認罪态度良好,并且願意當衆道歉;而投毒案則是她一時氣忿,并未投毒成功,而且投的只是導致腹洩的藥物并不足以致命,社會危害并不大。權衡之下量刑,三年緩刑最合适恰當。

溫心不由驚愕,本能地感覺到這裏面肯定有貓膩。難道是沈家的關系網嗎?很有可能!當然,易淩風也有嫌疑,但她總覺得安德森身陷囹圄的這段時間,易淩風一直袖手旁觀,所以他插手安妮的案子可能并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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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着複雜的心思,等到散庭之後,溫心慢慢地站起身。

“賤人,你非要趕盡殺絕嗎?”安德琪第一個沖了過來,對着溫心破口大罵:“多大點兒事!不就是讓傭人在酒水裏下了點洩藥嗎?你用得着死咬着安妮不放,非要她被判刑才罷休!她可是你的親妹妹,你這賤人完全泯滅良心,半分骨肉親情都不顧了!”

什麽叫賊喊抓賊,這裏就有現場版的。溫心也不惱,只是冷睨着安德琪,淡淡地道:“姑媽今天沒吃藥嗎?病情好像更嚴重了!”

沒想到溫心竟然這樣回駁她,安德琪更加羞惱,強悍的性子發作,就要上前動手。可是,待到看清溫心的身邊仍然帶着冷奕,這才頓住了腳步,卻仍然咒罵不休。

“哎,你有完沒完吶!”容飛飛看不過去了,走上前來,仗義地護在溫心面前,幫她聲讨安德琪:“安妮是投毒案!至于她投的是洩藥還是毒藥誰知道吶!也許法醫被誰收買了,故意篡改事實呢!要我說,她只被判了三年還是緩刑真該偷笑了!你們占了便宜再跑來賣乖可不厚道哦!”

安德琪正在撒潑,冷不防見有人出來幫着溫心說話,她哪裏肯輕饒,想要發作,卻見對方是容飛飛。想到自己的兒子最近正在追求容飛飛,不好正面得罪,就轉頭對自己的兒子發作。“家男,你到底怎麽回事!找個女朋友居然幫着外人說話,有沒有把我這個長輩看在眼裏!”

沈家男俊臉通紅,表情是大寫的尴尬。

“哎,阿姨,長輩該有個長輩的樣子才對!就你這樣,讓我們怎麽尊敬你呀!”容飛飛輕蔑地看着安德琪,表示很是看不上。“不愧是安家人,撒潑的樣子如出一轍,遺傳基因果然強大啊!”說到這裏又扭頭看向沈家男,深有懷疑:“沈家男,你該不會也有這種遺傳基因吧!”

“啊!你敢這樣對我說話!”安德琪要氣瘋了,當即表示:“我不會同意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無禮丫頭進沈家門!家男,你馬上跟她分手!”

“分手就分手,誰害怕啊!”自從跟沈家男交往之後,容飛飛這是第一次跟他的媽媽正式見面,卻是這樣一番場景。“再說了,就你這樣的婆婆,讓我嫁過去都怕怕啊!”

“媽!”沈家男忙上前拉住安德琪,焦急地勸道:“別鬧了!你這爆碳脾氣什麽時候才能改,為此爸爸都說過你很多次!這次連飛飛都得罪了,你知道為了追她我付出了多麽心血嗎?飛飛對我很重要,我不能失去她!”

沈家柔也上前拉勸,她細聲細氣地勸着容飛飛:“飛飛,你消消氣!我媽就是這個脾氣,刀子嘴豆腐心!其實她人挺好的,對你也一直很滿意。不過舅舅家接二連三地出事,她心事不好,再加上對溫心成見很深,沖動之下才吵起來。如果你跟哥哥因為這點兒事情就分手,那就太遺憾了!再說哥哥那麽喜歡你,他肯定承受不了!”

随着沈家柔打了個眼色,易玲珑和楚菁菁也加入到了勸和的戰圈,齊聲幫沈家男說好話,又勸安德琪消氣。

稍稍冷靜了下快要氣炸的腦袋,安德琪總算拎清了現狀,意識到此時堅決不能失去容飛飛這個兒媳婦,否則沈家孤掌難鳴,拿什麽跟溫心鬥。因為溫心的背後可是有楚家給她撐腰的。

想到這裏,不用兒子埋怨她,她就立刻變了态度。當即緩和了臉色,走過去,對容飛飛說了幾句話軟話:“容小姐,你看阿姨都氣糊塗了,竟然把火氣發到了你的身上,實在不好意思!唉,我跟溫心之間的恩怨不該牽扯到你和家男的身上,更不想因此影響到你們倆的感情!今天的事情是阿姨不對,你千萬擔待些啊!”

容飛飛倒是一怔,因為此時的安德琪看起來雍容大方,通情達理的,跟方才那歇斯底理的瘋婦形象相差太大,好像演戲似的,真讓她有些風中淩亂。假如不是親眼所見,她真得無法将眼前這個和藹可親的貴婦跟剛才的“安家人”相提并論。

身邊的好友都在勸,容飛飛倒也不是得理不饒人,更何況對方畢竟是長輩,如此低聲下氣地跟一個晚輩道歉說軟話也算是給足了她容飛飛的面子。當即,她便道:“阿姨,溫心是我的朋友,如果你跟她鬧得太僵,我夾在中間很為難!今天我帶家男過來聽審,就因為他答應我不會對溫心有成見,他說他會公平公正地看待這件事情!”

“對,我答應過飛飛,不會讓她夾在中間為難,更不會因為安家的事情就對她的朋友有成見!”沈家男颔首肯定道,同時轉過頭誠懇地看着溫心,說:“溫小姐,請你原諒我媽媽的一時沖動!舅舅一家橫遭變故,她受的刺激過大……當然,這并不是她傷害溫小姐的理由,所以,我代媽媽向你道歉!”

說罷,沈家男就對着溫心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可否認,沈家男表現得極有風度和教養。哪怕他骨子裏又奸又壞,甚至比他媽媽和舅舅加起來還要陰險狡猾,但是至少他在當場表現得像個十足的紳士。這種情況之下,假如溫心仍然不依不饒,就會落人話柄,惹人非議,說她小家子氣了。

“溫小姐,得饒人處且饒人啊!”楚菁菁小聲地勸道。

易玲珑在旁邊看得是氣不打一處來,當即數落道:“沈哥哥,你何必對溫心這個賤人如此客氣吶!還有飛飛,我知道你一直向着溫心說話,可今天這事太說不過去了吧!安阿姨怎麽說都是長輩,而且她還是沈哥哥的親媽,也是你未來的婆婆啊!你怎麽能為了溫心……”

“哎,你再多說一句,我們絕交!”容飛飛十分不待見地瞥了易玲珑一眼,哼道:“我的事情用不着旁人來插嘴,也用不着旁人來教訓!”

“好了,飛飛!”沈家男走過來,輕輕攬住容飛飛的纖腰,柔聲地道:“沒有人教訓你,也沒有人強迫你,你只要做好你自己,不違背你的心就好!我說過,會公平公正地看待你的朋友,不會因為舅舅一家的事情遷怒你的朋友,更不想因為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影響到我們的感情!飛飛,你說對嗎?”

如此溫柔而多情的紳士,容飛飛最沒抵抗力,很快她的怒氣就消了。不過,考慮到溫心的面子問題,她就轉過頭去,問溫心:“妹子,你說……怎麽辦?”

溫心清眸一閃,莞爾笑道:“你看我像得理不饒人的人嗎?”

“太好了!這麽說你……你跟安阿姨算是握手言和了嗎?”容飛飛很高興,她當然不想看到男朋友一家跟自己最好的姐妹鬧得不可開交。

“我跟安家人的恩怨當然不想影響到你和男朋友的感情!你們只管好好恩愛,我的事情,自會處理。”溫心沖旁邊的冷奕打了個眼色。

趁着衆人轉移了注意力的時候,冷奕傾身走過來,悄聲問道:“什麽事?”

“你趕緊打發了這些媒體記者,讓他們少拍些照片吧!安妮的案子盡量低調些處理,不必再弄得沸沸揚揚,這件事情我另有對策!”

打發走了安健之後,易淩風開始翻看那本日記。

毫無疑問,這本日記全部出自溫心之手。他認得她娟秀的字跡,而且那本日記有些陣舊,裏面每篇的日期和筆墨都不相同,細細翻來,竟然大約貫穿了五年之久。

五年的時間,竟然只用了一個筆記本,這看得出來她并非每天都記。日期相隔的時間也沒有任何規律可循,全憑她的興致。她似乎每當心情極度低落或者極度興奮的時候就會寫日記,平均起來每個月能寫上那麽一兩篇,但有時候,長達半年之久都是一片空白,直接跳到半年後某天,她因為某事有感而發。甚至,什麽事情都沒寫,單純地記錄她的心情和一些晦澀難懂的雜亂文字,更像是随筆雜記,而不是嚴格形式的日記。

“X年X月X日,星期X,天氣X

心情跟今天的天氣一樣糟糕!這壓抑的令人窒息的生活什麽時候才能改變?豬狗不如地生活着,連自己都厭惡自己!

快要被安德森給打死了!就因為安健被毒蛇咬傷!沒錯,那條毒蛇是我放的,誰讓他總是趁着我單獨一個人的時候對我毛手毛腳!這個壞小子,越來越壞,得寸進尺!

我是他的姐姐啊!他怎能對我做出這種事情……簡直是禽獸不如!

沒有人聽我的辯駁,只有往死裏打!往死裏打!”

短短數行,就這樣戛然而止,卻是觸目驚心。

易淩風微微愕怔,他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麽!因為,當時他在場的!花園裏,安健伸手摸進溫心的衣領裏,卻被一條小蛇咬到甩手不疊——那條小蛇是有毒的竹葉青!

那時,他就被她的狠辣震驚。從那時起,他就從不敢小瞧她。

06正當防衛

“給我!讓我幹掉他!不用楚總髒了手!”溫心伸臂探向楚奕辰,索要他的手槍。

看着女子淡定清澈的眸子,楚奕辰抿了抿薄唇,将手裏的微型無聲手槍遞給了她,打量她的目光裏多了幾分玩味的好奇。“你會打槍?”

因為曾打算娶她為妻,他特意派人對她對做過詳細的調查!關于她的各種詳情他都有所了解,但他卻是第一次知道她還會打槍。顯然,她并沒有在任何人面前暴露過這點,而何人教會她打槍也不難猜測。

想到這裏,楚奕辰的眸光深了幾分。

溫心讓司機小王将車篷落下,頓時車子就來了一次大變身,變成了敞篷車。溫心回過頭,把紳包擋在手臂上,遮掩住了手裏握着的微型手槍。她知道,這條環山公路到處都是攝像頭,所以這種情況下,她幫楚奕辰解決掉這個麻煩,就等于在他面前立了大功。

畢竟,堂堂楚氏的少總開槍傷人,萬一被哪只攝像頭錄下,将會是個很難解決的大麻煩。

楚奕辰抱着臂膀,眯起好看的狹長眼眸,等着瞧她接下來的表現。這個小妞兒,膽兒還挺肥的!他倒想看看,她是不是真敢殺人!

接下來的一幕,倒是讓他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砰砰砰砰!”連續四槍,卻并沒有射向那個在後面追趕的司機,而是全部射向了那輛大貨車前面的右輪胎。瞬間,前右輪爆胎,加足油門的貨車失控地向右邊歪斜沖去,巨大的沖力撞斷了右邊的護欄,而下面則是十幾米的深澗。

“啊!啊……”司機驚懼的吶喊聲傳來,随即被車子撞下深澗的巨大聲響掩埋。整輛大貨車失控地沖下了路旁的深澗,連續不斷的撞擊翻滾的悶響聲從谷內傳出來,估計整輛車都解體了!

小王繼續開車,順便按下鈕,關閉了車子的敞篷,很快就将那些嘈雜的聲音抛到了後面。

“還你。”溫心将微型手槍遞還給楚奕辰。

楚奕辰沒有急着接槍,而是眨也不眨地觑着她,微微勾唇,問:“殺了人,你不怕?”

溫心眨眨眼睛,笑着反問:“難道他不該死嗎?”

略略思忖片刻,楚奕辰肯定地颔首:“嗯,的确該死!”

“再說,他起歹意在先,我們是正當防衛!”溫心很适時地說出“我們”兩字,将她劃到了跟楚奕辰統一的戰線上。

“呵,”楚奕辰大樂,摸着下巴,玩味地道:“正當防衛!不錯!”

溫心微微一笑,便淡定地轉過身,扭頭若無其事地看着車窗外,顯然已經準備結束這個話題。

那個爆胎後沖下深澗的司機自有楚奕辰幫忙擺平,她很放心!因為,她是為了他出手解決掉這個麻煩。

顯然,楚奕辰很滿意。她知道,男人其實都喜歡替他們擋麻煩的女人,而不是那些替他們制造麻煩還要他們費心去收拾爛攤子的女人。

懂事的女人,總能得到他們的青睐!

車子沿着環山公路一路行駛,進到了山間豪華別墅區,最後駛入位置最好的一幢別墅門前。

電子眼在掃描了車牌之後,電子防盜鐵門緩緩拉開,小王駕駛着車子駛進了院子。

進了院門,是一座噴泉假山,巧妙地擋住了視線,避免來者将院內風光一覽無餘。駛進了院內,繞過草坪,就看到堪比小型停車場的停車區域泊着幾十輛來自世界各地的豪車。

小王停下車,楚奕辰帶着溫心下了車。

薄家兄弟已經聞聲出門相迎,見到楚奕辰,便笑道:“楚少,你珊珊來遲!”

楚奕辰有些驚訝,道:“我特意提前趕過來,還遲了!”

“大家都到了,就等着楚少,必須要罰酒三大杯!”薄家兄弟說着,目光自然轉向了楚奕辰帶來的女伴——溫心!

楚奕辰為他們做了簡單的介紹:“這兩位是薄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薄洋、薄濤,這位是我的私人翻釋兼助理溫心!”

“您好。”溫心當然聽說過薄家兩兄弟的大名,今日首次見面,果然都是人中龍鳳。她恬淡綻笑,大大方方地向對方問好。

薄家兄弟的目光倒是在溫心清麗的臉龐上停留了幾秒鐘,似乎有幾分好奇。

溫心反倒有些不解,她覺得楚奕辰應該經常帶不同的女子出席這樣的商務派對吧!為何薄家兄弟看待她的目光有些詫異呢!

不過,等到她跟随他們踏進廳內的時候,就明白過來了。

崇城上流社會的商務派對,參加的都是上層名流。男的西裝革覆,女的珠光寶氣。溫心随意的穿着,就像是校園裏走出的學生,跟派對上那些妝容精致,身穿華貴晚禮服的名媛貴婦們格格不入。

也正因為如此,溫心的穿着反倒更紮眼。她淡定地立在楚奕辰的身畔,并沒有因為自己寒酸的穿戴而自卑,相反,她淡定從容,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從容的自信。

“楚少來了!”很快,随着楚奕辰的到來,很多名流紳士湊近前來客套寒喧。當然,作為楚奕辰帶來的女伴,溫心也不會被人冷落。“楚少今晚帶來的女伴真漂亮,清麗如百合花一般,不同于尋常庸脂俗粉!”

溫心保持着恬淡得體的微笑,沒有開口辯白什麽。同樣的,楚奕辰也只是笑吟吟地聽着,并沒有解釋她的身份。

雖然在薄家兄弟面前,他刻意解釋過她只是他的翻譯兼助理,但進到派對之後,就沒有再否認她女伴的身份。

楚奕辰風流多情,緋聞女友多不勝數,他真得并不介意再多一個溫心!

既然是商務派對,當然跟商務洽談合作有關系。溫心很快就搞清了,這些人似乎在商談城西的舊城改造計劃。這可是一塊營養美味的大蛋糕,誰都想分一杯羹。

楚奕辰似乎将半路上的遇險給忘了,愉快地跟衆人商談着。從他話語裏隐隐流露出的篤定可以看出,他對這個舊城改造計劃工程勢在必得。

溫心只是陪伴在楚奕辰身邊的花瓶,此時當然不會多話。可是,哪怕她想保持低調,但是站在楚奕辰的身邊,注定不可能被人無視。

“天啊,這不是……溫心!她怎麽又跟楚少在一起了!”一個略有些誇張的尖銳聲音響起來,引來了衆人的注意。

只見一個身穿黑色晚禮服裙,盤着頭發,塗着烈焰紅唇的女孩正用敵意的目光瞪着站在楚奕辰身邊的溫心,滿臉的厭惡和鄙夷。

“她怎麽會來這裏!安妮,你爸怎麽把她給放出來了!”另一個同樣妝容精致,穿着專門訂制的晚禮服裙的美麗女子發出的叫聲更誇張。

“肯定是她偷偷跑出來的!”安妮指着溫心,氣哼哼地。“喂,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先是勾引易少,剛被易少甩了竟然又跑來勾引楚少!我們家柔跟楚少才是天生一對好吧!溫心你這個賤人真不要臉,搶別人的男朋友有瘾啊!”

沈家柔狠狠地瞪着溫心,随即擡頭望向楚奕辰,她美眸含淚,委屈又傷心,開口時聲音有些哽咽:“奕辰哥哥,她是你女朋友嗎?”

衆人都沒有料到突然有這麽一出鬧劇,不由都滿懷好奇地看着她們。三個女人一臺戲,這其中內幕豐富,很讓人有想象的空間。而且,還扯上了易少!那不是楚家的準姑爺嗎?真有好戲看了!

75再回首

溫心遭到安家人毒打的事情,易淩風很清楚。他從不是個仁慈的人,也不喜歡多管閑事。不過,他仍然救下了她。說不清什麽原因,只是不想眼睜睜地看着她被活活打死。

那是他第一次近距離地看着她,女孩清麗的臉龐滿是倔犟,哪怕被打得血肉模糊仍然咬牙挺着,不肯申吟不肯求饒。當然,也許是因為她知道申吟和求饒在安家人的面前完全沒用,所以她堅決不肯自取其辱。

跟往常一樣,安德森非常給易淩風面子,盡管氣得要死,還是饒過了犯下滔天大罪的溫心。

因為安德森的愛子安健被毒蛇咬傷後有截肢的危險,全家人都要瘋了。易淩風毫不懷疑,假如當時他沒有出手相救,溫心就算不死也會被憤怒的安家人給活扒一層皮。

他救了她,在她最狼狽的時候。當時,她看向他的眼神,他永世難忘。

那樣如泉水般澄澈的清眸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影,他從沒有見過那麽幹淨的眼睛,也沒見過那樣清麗絕俗的面孔。盡管她看起來狼狽又無助,可是在他眼裏她卻是驚人的美麗。

不知不覺,易淩風呆坐了許久,直到風吹過來,翻起頁面,他才從往事的追憶中回到現實。旁邊的茶水已經涼了,他沒有喚人重沏。因為他下了命令,在他看這本日記的時候不許任何人過來打擾。

定了定神,他繼續看下一篇:

“X年X月X日,星期X,天氣X

心跳得好快!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喜歡我嗎?

那樣如王子般英俊又高貴的男人,就連安德森在他面前都點頭哈腰極力讨好,他竟然一次又一次地對我表現出愛慕之意!唔,簡直像做夢一樣!

不笑的時候,他是個極冷峻的男人!可是,當他笑起來的時候,那雙眼睛仿佛盛載了世間所有的溫柔,迷人極了!每當面對他,我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他一次又一次地幫我,對我表現出那麽明顯的好感,現在就連安德森都不敢對我太過放肆了!他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天神嗎?”

易淩風蹙起眉頭,不由再次陷入了往昔的回憶裏。那時的溫心真美,美得像一泓清泉,令他不由自主想要靠近她。可他又不敢造次,怕她一記冷冷的眼神瞟過來就會映見他內心的龌龊。他覺得,她那樣如水晶般晶瑩剔透的女孩,該交付給一個全心全意待她的男人,她的美好令他不忍亵渎。

原來,那時的她對他也是一見傾心!雖然,她對他的傾慕裏有着一些對權勢和地位的崇拜成份摻雜在裏面,但不可否認,她亦是動心了的!

“X年X月X日,星期X,天氣X

日子就這樣一成不變,好煩躁。什麽時候才能有所轉機呢!

原以為他是帶我離開沼澤的騎士,可終歸只是一個幻影!好多天了,他都不再出現,只言片語都不曾有,好像他從不認識我。

男人的心果然善變,一切都是我自以為是!他那樣的男人,身邊怎會沒有女人,我又算什麽呢!

我配不上他!配不上他!配不上他!”

連續三句配不上他,可見她內心的煩躁和沮喪。

易淩風胸口一撞,啞然無語。他怕玷污了她,而她卻誤會他看不上她,表面看似驕傲的她骨子裏卻又是那麽自卑!從初次遇見她,兩年的時間,天知道他克制自己的欲望不去碰她多麽辛苦!

他對她一見難忘,她對他芳心暗許,而他們卻從沒有跟對方表白傾訴過。他冷傲,她清高,一直保持着遙遙相望的距離,暗自思念。

“X年X月X日,星期X,天氣X

好希望自己快些到二十三歲,那時就能按照爺爺的遺囑進公司做事情了!不過我知道,安德森不會同意的,他一定會想法子阻撓!

我馬上就二十歲了!我已經成年了!我可以自立了!我要離開這個家,離開這個毫無溫度的冰窟窿!既然無人來拯救我,我就自救吧!”

易淩風的手指不由輕輕摩挲着日記本上那些娟秀的蠅頭小字,細細揣摩着少女的心事,他能夠透過那寥寥數語看透她內心的惶惑和茫然。她就像在濃霧裏跋涉的迷途者,找不到前進的方向,而他的出現曾經照亮了她的生命,但卻是一閃即逝。

突然,他有些心疼,心疼那時的溫心。後悔,沒有對她付出過多的關愛和體貼,那樣狠心地任她自生自滅。

“X年X月X日,星期X,天氣X

怎麽辦,我好像更喜歡他了!他好酷哦!

看到安妮不要臉地死死抱住他,他卻正眼都沒瞧就把她推倒在地上,還警告她再敢亂來決不饒她!天吶,怎麽會有這樣酷拽到令人着迷的男人!

悄悄地說一句,其實我也想抱住他的!不過只是想想而已,并沒有勇氣付諸行動。安妮仗着爹娘的寵愛,膽大包天地敢染指他,結果自取其辱!我可不會同情她,還會罵她活該!嘿嘿嘿,活該!誰讓她對那個冰山美男犯花癡!活該!”

“……”看到這一篇,易淩風簡直有些哭笑不得。許久,他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等到他發現原來那是他自己發出的笑聲,不由更加訝異。

他竟然被她逗笑了!透過短短的幾段文字,他似乎能看到正值妙齡的溫心那俏皮的小女兒心态。尤其是她說,她其實也想抱他的,只是沒有安妮那麽大的膽子而已,令他的心裏湧起一種說不清的滋味。

原來,不止他對她有着難以遏制的欲望和幻想;原來,她亦對他暗生情愫,甚至是主動想跟他有肌膚之親。

天知道那時的他多麽遲鈍,竟然絲毫都沒有察覺。他一直覺得她是朵帶刺的野薔薇,稍不注意就會被她紮到。卻不曾想過,這朵紮手的鮮花早已經對他芳心暗許,願意卸下一身的尖刺,任他采撷。

冰山美男?原來在那時的她眼裏,他竟然可以配上那樣的稱號!不知不覺間,易淩風再次啞然失笑。

直到笑容扯動唇角的傷口,驚回了他的思緒,他才發現自己再次對着那本日記迷亂了。

“X年X月X日,星期X,天氣X

好開心!他收下我織的圍巾了,還說那條圍巾很漂亮,他很喜歡!

我對他耍了一點兒小小的心機,因為我快要過二十歲的生日了,好想在生日那天收到他送我的禮物!繞了個彎子,說出自己的生日,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

他真好看,就連眨眼的動作都那麽迷人!他的睫毛好長,鼻梁高挺,嘴唇是漂亮的粉紅色……我不敢盯着他看太久,怕他發覺我對他存着和安妮一樣的心思。有時候,我真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想吻他!

呃,這個男人永遠都是那麽一本正經!甚至,我已經在邪惡的幻想,假如有一天我躺在他的懷裏,跟他肌膚相親的時候,他是不是還這樣冷傲呢!

……天吶,好羞羞啊!我居然會幻想這種事情!千萬不能讓他知道!不然,他肯定會瞧不起我的!

一定要管好自己,不許強摟強抱他,不許強吻他!假如控制不住自己就看看安妮的下場!他那麽讨厭安妮,連一眼都不願多看,就算碰巧狹路相逢,他都就像繞過一只垃圾筒般繞過她!就因為安妮幾次糾纏他惹他生厭!

他是個不一樣的男人,跟安健不一樣,跟那些纨绔子弟不一樣。他那樣冷傲的男人最讨厭輕薄的女子,在他面前一定要矜持,矜持……

不過,他笑起來的時候好溫柔哦!每當他看着我的時候,我都忍不住臉紅心跳。為何我感覺他很喜歡我呢!一定是這樣的!他喜歡我!像我一樣喜歡他!偷偷地喜歡!”

看到這裏,易淩風不由再次被她寫的東西給雷到了。想強摟強抱強吻他?而且她還竭力克制,怕吓到他!這丫頭……已經讓他無力吐槽了!

在她眼裏,他是心無雜念的禁欲高僧嗎?

原來,他們之間的誤解竟然如此深刻!他對她的欲望藏得滴水不露,而她對他的感情也藏得滴水不漏。他們就這樣相互隐藏着自認為最重要的東西,玩着一場曠日持久的愛情迷藏!

他不知她的愛,她不解他的情!

“X年X月X日,星期X,天氣X

好久沒寫日記了!距離上次擱筆竟然有數月之久。這期間發生了好多的事情,簡直天翻地覆一般。

我已經是他的人了!在我二十歲的生日那天,他送給我的禮物竟然就是他自己!

他說,他不會強迫我,讓我自己做決定!可是,他的身體卻不容我拒絕。從沒想到他如此霸道……整個過程,我暈暈乎乎好像如墜雲端,又好像在夢境裏,虛無缥缈,直到被他占有的那一刻,疼痛令我清醒。

我守了二十年的童貞,我冰清玉潔的女兒身,就這樣交給他了!我不後悔,只是隐隐覺得草率了些。男人對于太容易到手的女人似乎不太珍惜,我怕……

畢竟沒名沒份啊!我就這樣給了他,跟了他!從此以後,我就是他的人了!我是他的女人,他是我的男人!

自從有了肌膚之親,兩人的關系無疑有了突破,可是有時候我又覺得他似乎離我更遠了!

除了在床上,其餘時間他還是那麽冷漠高貴,讓我感覺跟他的世界格格不入。不知為什麽,我總覺得自己像給他暖床的女奴!他高興了就來找我,然後就是數天不見蹤影。

他留給我的電話經常打不通,偶爾打通了,聲音又那麽冷漠,讓我心寒!

這個男人愛我嗎?他愛我嗎?愛我嗎?”

易淩風怔怔地看着這篇文字,回想起他初次占有她時的美好。那晚,他很瘋狂,不顧她初經人事,索取了一次又一次。初嘗她的甜美,他留戀忘返。可是,随即安德森給他看了溫和留下的遺囑,才知道溫心如此順從是有原因的。

安德森搖頭晃腦,很是苦惱的樣子:“這孩子野心大得很!她想要借着你的勢力拿回繼承權!不過這些事情跟易少無關,我只是提醒你,別着了她的道!尤其是不能讓她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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