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11)

思!”楚奕辰積攢的怒火終于爆發,怒罵道:“溫心你這個……”他恨恨地磨着鋼牙,“你這個……我楚奕辰錯看了你!”

盡管已經憤怒到無法自控,但他仍然無法對她罵出難聽的字眼。只因為……不舍得!他知道他們倆完了!可是,下意識裏他還想留着幾分餘地。說不清什麽原因,完全是下意識的行動。有些行為語言動作已經超出了他的理智,完全是下意識的自我保護行為。就好像一腳踩空時,雙臂會趕在大腦發出命令之前抓住任何能穩固身體的東西。

現在,他就感覺自己已經一腳踩空,摔進萬丈深淵裏。假如他放任自己墜落完全不自救,等待他的就是萬劫不複。

“放開我!”溫心冷聲低喊道。

“為什麽不解釋?”楚奕辰恨不得掐死她,此時他只感覺整個世界都塌陷了。完全沒有絲毫的防備,這次打擊對他是絕對致命的。他知道,他跟她真得完了!好像知道患了絕症的病人,那種灰暗的絕望,可以擊垮一切。“你說,是他勾引你的!是他給你下了藥……”

“沒有!”溫心立即否認,她凝視着他狂怒的眼睛,毫無怯意,坦然承認道:“是我自願的,冷奕從沒強迫過我!楚奕辰,我們離婚吧!”

——楚奕辰,我們離婚吧!

當溫心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楚奕辰眸子裏最後一抹希望也完全黯去,随即迸射出可怕的殺機。他突然将剛才射向冷奕的槍口對準了溫心。

溫心的心髒幾乎漏跳一拍,她呼吸停滞住,咬唇看着黑洞洞的槍口!他的槍口瞞準了她的——眉心!

“砰!”槍聲響了,溫心下意識地阖起了眸子,但她并沒有感覺到疼痛,等她回過魂來,就聽到激烈的如同野獸般的打鬥。

重新睜開眼睛,就看到楚奕辰和冷奕已經纏鬥到了一起,兩人發出野獸般的嘶吼,撕咬撲打,而楚奕辰的短槍就丢在溫心的身畔。估計是他準備開槍之際,冷奕撲上來打落了他的槍。

溫心忙不疊爬起身,她抓起了那把短槍,雙手哆哆嗦嗦地扣上槍弦,但她不知道該朝誰開槍。不,堅決不能做沖動的事情。

她咬了咬牙,趁着那倆男人打成一團的時候,趕緊抱起自己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沖進了旁邊的休息室。

幸好總裁辦公室的裏面還有私人休息室,此時正好可以讓她緊急避難。

“砰!”關上房門,再反鎖上。溫心脊背靠着門板,緩緩地癱坐在地。

她整個人驚魂未定,神經質地哆嗦着。怎麽會搞成這樣?她無力地捶打着自己劇痛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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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錯!自打那次酒後亂性之後,她打定主意,跟楚奕辰離婚之前不再和冷奕有任何暧昧之事的。可是,她今天竟然再次犯錯!這樣的醜事竟然還被楚奕辰給當面撞上了,這對一個男人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恥辱和打擊。即使楚奕辰不愛她,也會殺了她以雪恥辱。

這真是一個——不可饒恕的低級錯誤!

溫心掙紮着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向衣櫥。幸好她搬進了公司,吃住都在這裏。因此休息室就是她的私人卧室,衣櫥裏的衣服鞋襪應有盡有。她得趕緊将自己收拾妥當。

時間不多了,她必須趕在楚奕辰斃掉冷奕之前走出去。無論結果如何,她都得親自面對。

手忙腳亂地換好了衣服,再穿上鞋子。溫心對着鏡子整理了下頭發,拿起那把短槍揣進了外套的口袋裏。她的槍法很好,假如情況真得無法挽救收拾,起碼還能自保。

悄悄推開房門,溫心驚訝地發現外面的辦公室裏滿地狼藉,如同遭賊般淩亂不堪,但卻房門大開,空無一人。

楚奕辰和冷奕竟然都不見了!

這一驚非同小可,溫心趕緊走出來,快步追出房門。剛到門口,她立刻意識到自己可能驚惶之下再次犯了個低級的錯誤——不該貿然獨自走出來!

一記掌風襲來,側砍在溫心的後頸上,她頓時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楚奕辰仍然無法冷靜下來。

他坐在淩亂不堪的辦公室裏,木塑一般保持着僵硬的坐姿,一動不動。回想着他剛走進來時發生的那不堪入目的一幕,怎麽都無法冷靜。他,想殺人!

幾位親信保镖遠遠地站着,誰都不敢貿然過來打攪。他們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只有秦峻凱幾個人隐約知道,似乎是冷奕綁架走了溫心。但是具體經過如何,誰都不知曉。

楚奕辰處在極度危險的崩潰狀态,就像只暴躁易怒的獸。任何人不合時宜的言語都可能成為激怒他的導火索。

過了一會兒,薄洋已經聞聲趕來了,見此情形不由大吃一驚。不過他是個情緒內斂的人,并沒有過多地表現出來。走近楚奕辰,看到對方眼眸裏的陰狠和嗜血,更加意識到事情遠遠比想象中更加嚴重。

“聽說冷奕劫持了溫心,到底怎麽回事?”薄洋蹙眉,低聲問道。

楚奕辰終于轉過頭,冰冷的目光觑向薄洋:“你不知道?”

“……”薄洋一怔,他看到楚奕辰的眼睛布滿了血絲,陰鸷得駭人。

“冷奕那鼈孫什麽時候對溫心起了邪念?你是真得一點兒察覺,還是故意隐情不報!”楚奕辰的聲音嘶啞,透着刺骨的冰寒。

薄洋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楚奕辰遷怒的目标,他沉默着,不再言語。也許,這種時候楚奕辰把他叫來并不是真要從他口裏得知什麽,而是純粹地發洩。女人被保镖給拐跑了,自己竟然倒黴地成了他的出氣筒。

楚奕辰盯着薄洋的畫顏,越看越磨牙:“我讓你離她遠一點兒,再遠一點兒!沒事別跟她獻殷勤!她要做的事情都有我來安排!你非要往她身邊湊!這也就罷了,你既然就喜歡跟她夾纏不清,就該謹記兄弟情誼幫我盯着點!我不在家,她卻一直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晃!她究竟什麽時候跟冷奕搞到一起?你是死的還是瞎的!竟然半點兒都沒看出來!”

薄洋微抿薄唇,半晌,才道:“我真得……沒有看出來!”就在楚奕辰準備對他揮以老拳時,他忿然地提醒道:“冷奕是你最信任的人,否則你也不會把他放在溫心的身邊!連你對他都沒有絲毫的起疑,我怎麽可能懷疑他!”

假如楚奕辰對冷奕有絲毫的懷疑,他絕不會把他放在溫心的身邊。他提防着易淩風,提防着薄洋,卻唯獨沒有提防過冷奕!他也許永遠都想不到,他最信任的人會猝不及防地狠狠捅他致命的一刀。

“我跟你老婆真得沒有多少來往!”薄洋知道楚奕辰盛怒之下根本聽不進去自己的解釋,但他必須要自證清白:“自從你走後,我跟她見面的次數一只手都數得過來!她按管容氏也是跟容飛飛的事情,跟我真沒有多大的關系。我只是沒有阻止罷了!至于沈家那方面……我整倒沈家男更是跟溫心沒有半分關系!你了解我的!”

薄洋一直鐘情容飛飛,為了她多年形單影只未曾婚娶。現在,容飛飛跟沈家男對簿公堂,誓不兩立之際,正是薄洋痛擊情敵的絕佳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只是,恰巧溫心也是跟沈家不對盤,他們目标一致罷了。盡管如此,在對付沈家的時候,薄洋從沒有借過溫心之手,也沒有跟她商量過任何計策。

他們倆很有默契的,他負責整倒沈家,她負責經營容氏,而容飛飛只負責貌美如花就夠了。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娶到容飛飛,并且讓她保持快樂簡單的性格。他根本就不願意讓容飛飛接觸商界,更不想讓她做什麽女強人。但是,因為有沈家男的前車之鑒,他不敢貿然接觸容氏,深怕惹來容飛飛的誤解。溫心的提議恰好符合他的心意,由她接管容氏最為合适。

這只是一筆口頭達成的交易,但卻惠及三個人!他沒有理由拒絕,也沒有理由去阻止。但他一直謹記楚奕辰的警告,刻意跟溫心保持着敬而遠之的關系。沒想到,這也成為對方發飙的理由。嫌他是死的瞎的,沒能幫他盯着溫心,以至于被冷奕鑽了空子。

“現在怎麽辦?冷奕那王八蛋劫走了溫心!”楚奕辰暴躁地擂打桌案,嘶吼道:“我要立刻見到她!”

“這件事情我會立刻去處理!”薄洋略略思忖,問道:“要不要下官方通緝令?”

楚奕辰已經快要氣暈:“你是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我楚奕辰的老婆遭人劫持了!”

“那就秘密追查!”薄洋立刻改口,建議道:“冷奕做過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現在就可以把罪名加到他的身上,官方秘密緝捕!”

沉默半晌,楚奕辰開口道:“不必留活口!直接當場亂槍斃掉!還有……不許傷到溫心!”

薄洋點頭,表示明白:“那是當然!”

他看得出來,楚奕辰如此焦躁憤怒,可能溫心跟冷奕之間并不幹淨。但是楚奕辰讓當場亂槍斃掉冷奕,不讓留活口,看得出來還想跟溫心修複關系,并沒打算放棄。

雖然薄洋對楚奕辰和溫心之間的關系并不了解,但也知道這兩個人最近肯定出了問題,而且問題還不小。這段時間他又從容飛飛那裏聽說溫心還有跟楚奕辰離婚的打算。當然,這些事情他并不感興趣。

既然楚奕辰已經表态,他便知曉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比較合适。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楚奕辰似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随便擺了擺手,示意薄洋離開。

薄洋卻并沒有立刻離開,欲言又止。

“想說什麽,說吧!”楚奕辰冷冷地道。

終于,薄洋忍不住開口:“如果溫心是情願的,你殺了冷奕,也于事無補!”

楚奕辰幾乎忍不住暴跳起來,然後宰了薄洋。現在,他想殺光一切看穿真相的人!

看着楚奕辰眸底的赤色,薄洋毫無懼意,淡淡地接道:“當初容飛飛嫁給沈家男的時候,我心裏的煎熬不比你現在好受多少。假如那時我殺了沈家男……你認為我現在會幸福嗎?”

“……”楚奕辰喉節不動地竄動,磨着牙。

“忍耐些,搞清真相!冷奕為何背叛你沾染溫心?溫心為何跟冷奕有暧昧?假如能讓她迷途知返,比你粗暴強硬地宰了那小子事半功倍!我言盡于此,你斟酌行事!”薄洋向他投去好自為之的一瞥。

楚奕辰鐵拳握得咯嘣響,額角青筋爆起,卻無法說出一個字。只因字字泣血,全是恥辱。

“既然選擇了她,認定了她,就該相信她!既使,她已經上了另外一個男人床!”薄洋跟楚奕辰是發小,兩人一起長大,他對他的了解,就像了解自己一樣。看着楚奕辰要吃人的樣子,不難想象,溫心和冷奕發展到了什麽程度。“如果你認為她是個水性楊花不值得你付出真心的女人,你就放棄她!如果你認為這裏面有什麽誤會,你可以找到她,解開你們倆之間的疙瘩,再給彼此一個機會!”

說罷,薄洋但轉過了身,邁着優雅的步履慢慢離去。

望着薄洋從容不迫的身影,楚奕辰眼裏的怒色終于慢慢地消失。他想起了,容飛飛嫁給沈家男時,薄洋也是這樣從容不迫。任何人都看不出他有任何的失控。一度,他以為薄洋對容飛飛并不在乎。事實可以證明,薄洋最在乎的是什麽。

薄洋說的沒錯,假如容飛飛決意嫁給沈家男的那天,他若殺了沈家男,如今又是怎樣的一番天地?

許久,楚奕辰緊握的鐵拳緩緩松開,眼眸裏的憤怒慢慢隐去,只是陰鸷卻越來越深濃。

55最大的蛀蟲

丢掉手提電話,安德森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再也顧不得教訓安妮,也顧不得多說什麽,轉身就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德森,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胡蘭英疑惑不解,忙追上去拽住安德森。

“快放開,出事了!出大事了!”安德森額頭不停地冒冷汗,腳步踉跄,心神大亂,結結巴巴:“溫心這個死丫頭……她竟然敢造反!”

“她到底又幹了些什麽!”胡蘭英暗暗心驚,她發現溫心真得變了!仿佛朝夕間,昔日那個唯唯諾諾一錐子紮下去都不知道疼的懦弱女孩突然像換了個人,步步為營,招招兇險,逼得他們一家人狼狽而被動。

也許,溫心并沒變。在過去那段歲月裏,幼小的她只是收斂了鋒芒,用懦弱來僞裝自己而已。她讓他們一家人以為她可以任他們欺淩,認為只要賞她一口飯吃,容許她活着她就心滿意足。天知道,他們錯得多離譜!等到她長大了,羽翼漸豐之時,她就會亮出隐藏的尖牙和利爪,毫不留情地扼住他們一家人的咽喉,挖出他們的心肝,掏出他們的肚腸,讓他們把這些年吃她的東西全部吐出來……

“竟然敢私下召開股東大會,彈劾我許多莫須有的罪名……”說到這裏安德森額頭又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聲音都變了。他這些年沒少從公司挪用公款,尤其是溫心回歸公司之後,他感覺大限将近,借着職務之便,更是不擇手段瘋狂轉移大筆款項。原以為溫心剛到公司,根基未穩,兩眼抹黑,短期內根本不可能發覺。等到她摸清了情況之時,他就把公司的虛空全部嫁禍到她的身上,讓她做替罪羊。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剛動手沒多久就被人揪住,而且還大張旗鼓地在股東大會上抖摟了出來,這讓他老臉何存?

“啊!這個死丫頭,果然是瘋了!”胡蘭英倒吸一口涼氣,突然又想起了什麽:“這麽大的事情,德琪怎麽都沒有通知你!”

“我都不知道,德琪肯定更不知道!”安德森恨得牙根癢癢:“溫心這丫頭是要來真格的!她想置我于死地……哼,沒那麽容易!”

安德森滿肚子的火氣,急沖沖地往外走,冷不防差點兒跟一個人撞了個滿懷。停住腳剛要發脾氣,待到看清來人的樣子,又趕緊将怒氣壓回去,勉強擠出一絲笑臉:“易……易少……哪陣香風把您吹來了!”

易淩風摘下墨鏡,臉色黑得足以媲美安德森,他同樣滿腹怨氣和火氣。“我到溫心的房間裏去看看!”

實在想不通易淩風為何突然要去溫心的閨房,有什麽好看的?睹物思人?估計易淩風現在跟他一樣,恨不得掐死溫心!

“呃,好……那你随便看!”安德森顧不得探究根由,忙對胡蘭英吩咐道:“我還有事,你陪易少去溫心的房間看看……”

“易少,我陪你吧!”安妮頓時眼前一亮,不由自主地走上前。

“不必,我自己過去!”易淩風擺擺手,連正眼都沒瞧安妮,繞過她徑直走了過去。

安妮頓時氣得快要掉下眼淚。原來,無論溫心在不在,他都不會注意到她!哪怕一個眼神,他都吝啬于施舍她。哪怕溫心離開,他也會專程來看她的閨房睹物思人。至于她安妮,他繞過她時就跟繞過一只垃圾筒沒有區別!

溫氏集團股東會議室裏,一片嘩然。

随着溫心公布安德森貪污挪用巨額公款,衆股東們全部驚呆。原來,公司的董事長就是公司最大的蛀蟲,從公布的那些去向不明的款項額度看,他幾乎吞噬了整個公司的半壁江山。

這些年來,安德森幾乎一手遮天,他手中的權利過大,很多重要的決策只要他簽字就可以施使,根本無需股東們衆議決定。所以,出現今天的局面,也就不足為奇。

“簡直是一派胡言!溫心,你毫無根據的誣陷董事長,究竟意欲何為!”安德琪第一個跳出來為哥哥安德森争辯:“剛進公司沒幾天,就急着蹦噠,你還太嫩了些!”

“姑媽,這家公司是我的!爸爸只是代我管理而已!現在我年滿二十三歲,又登記結婚,按照爺爺留下的遺囑,我完全夠資格接任董事長之職!”溫心耐着性子再次申明,想讓安德琪搞清楚狀況。“發現了這麽嚴重的問題,我當然不能隐瞞,所以才把大家都集中到這裏來召開緊急會議,商量怎麽解決!”

正說着,只聽“砰”一聲,會議室的房門被重重地撞開,安德森上氣不接下氣地趕過來了。

他一鼓作氣地沖到了董事長的位置,狠狠地将溫心推開,喝斥道:“我還沒有下臺呢!你就這麽迫不及待想坐這個位子了!”

面對安德森的蠻橫無禮,溫心不怒,反倒詫異地睜大清眸:“爸爸,你怎麽了?為什麽生這麽大的氣呢!難道十分不舍得這個位置嗎?可就算再不舍,你也不能貪污挪用巨額公款啊!”

“……”安德森被她嗆得氣結,幾乎說不出話來。光顧着倚老賣老給她下馬威,沒想到反被她抓住把柄,更被動了。這下子,他詢私的事情似乎更有了動機——舍不得下位,所以趁着在職之時狂撈!

“我進公司的時間并不久,可是關于財務計算問題還是懂的!”溫心立即展示了最近十年的總帳目:“我用財會軟件計算了這十年來公司的營利狀況,發現幾乎每年都在巨額虧空。奇怪的是,在官方財務報告上卻是營利的!這太矛盾了,無法理解呢!尤其是最近一個月,從帳面上直接劃走的就有幾個億,去向不明!我讓人查詢了爸爸的私人帳戶,發現這些錢都是轉到了你的私人帳戶上,然後再通過這個帳戶轉到了你在境外的瑞士銀行帳戶!”

說着,溫心就當衆展示了關于安德森銀行私人帳戶最近一個月的流水記錄!

安德森目瞪口呆,額頭冷汗涔涔,身軀搖晃,幾乎當場暈倒。

在詭谲多變的商場,輕敵就是死!安德森是個老油子,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可是他萬萬都想不到溫心如此厲害!她竟然有能耐查找到他私人帳戶的流水記錄!他低估了溫心,嚴重低估!所以,今天開戰這役,他注定慘敗!

他以為溫心剛進公司,兩眼抹黑什麽都不懂!等到她弄懂了方向的時候,他已經将溫氏掏空,帶着老婆孩子去瑞士享受財富去了!他錯了!他錯在嚴重低估溫心!他忘了,她既然能夠隐忍十幾載,這樣的城府和心機怎是尋常人!一旦抓住機會,她就會充分展現她非凡的才能!

她很聰明,知道先從哪裏入手最節省時間和力氣。公司的財務總額是固定的,也許輕微的虧空并不明顯。但是公司虧空得實在太厲害,這個巨大的差額實在難以掩飾。當然,他還可以扯謊,說什麽調取巨額資金去境外投資了!可是随即溫心展示了他私人帳戶的流水,就堵住了他的退路。

公司的錢走的是他私人帳戶,這非但不合理,而且嚴重不合法!怎麽看,怎麽說,他都擺脫不了偷竊侵吞公司財産的嫌疑。

股東們仿佛炸了鍋的麻雀,議論紛紛,看向安德森的目光震驚又鄙夷。

安德森擔任公司的董事長獨裁這麽多年,他們早就對他意見很大,只是想不到他竟然膽大妄到如此地步!他簡直把公司當成他個人的提款機,貪婪到令人惡心的程度!

24無心的女人

“叭”,一粒帶血的子彈用攝子夾了出來,扔到了金屬托盤裏,發出清脆的響聲,令人心驚肉跳。真得不敢相信,這粒子彈竟然是從一個人的膝蓋裏面取出來的。

溫心緊握着冷奕的大手,清眸含淚,緊咬着唇瓣,哽咽着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來。相反,受傷的冷奕卻安慰她。

“子彈已經取出來了,沒事的!”冷奕的笑容有些蒼白,但他卻真得在笑。

他的笑容卻讓溫心更加難受。鼻腔愈加酸澀,半晌,溫心只說出一句:“都是我的錯!”

一語未畢,潸然淚落。

她早就意識到不妥,卻并沒有堅決阻止冷奕。從那晚酒後亂性開始,她跟他就在錯誤的軌道上滑行着,危險萬分卻心存僥幸。

冷奕輕輕将溫心擁進懷裏,輕聲地安慰她:“要錯也是兩個人的錯!再說,我們倆都是成年人,該為自己的過錯承擔責任!這一槍算是我還他的,以後,我不再欠他了!”

“不……我們搞砸了一切!”溫心卻是無比苦惱,她低低地嘆息着:“一時放縱,造成的後果很嚴重!冷奕,這件事情必須要盡快解決,我怕……怕楚奕辰可能會走極端!”

那麽驚心動魄的場面落在楚奕辰的眼裏,估計對他男性的自尊造成的打擊十分嚴重。這種情況下,她和冷奕的處境絕對不妙。

冷奕笑得很淡,“哪怕他讓人斃了我,我也沒什麽遺憾!只是……以後不能再陪伴你保護你了!”

“不可能!”溫心堅決地搖頭,道:“我不會讓他傷害你!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他傷害你!”

冷奕輕輕推開了溫心,睨着她的目光很平靜:“他不會讓我活着!除非離開這座城市!”

溫心胸口一滞,記起他們剛發生關系的那晚,他就想說服她跟随他一起離開。本來,萬念俱灰的她已經同意了,可是随後跟薄洋的聯系讓她看到柳暗花明,所以她改變初衷還是留了下來。

直到此刻為止,她仍然沒有後悔留下來的決定。“此事必須要妥善解決!冷奕,這件事情交給我解決,你就乖乖地留在這裏養傷,不許離開!”

這家診所是她資助一位外科醫生開的,原本只是以備萬一,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她回過頭,對外科的周醫生說:“照顧好他,讓他在這裏好好養傷,乖乖等我回來!”

她看似是對周醫生說話,實際上這番話是說給冷奕聽的。在她跟楚奕辰談妥離婚的事情之前,他若再落到楚奕辰的手裏,将會性命堪憂。

今天,因為楚奕辰猝不及防,根本沒有帶保镖進入辦公大廈,因此冷奕才能投機取巧将她一起帶了出來。再見面,楚奕辰的身邊肯定戒備重重,再想順利脫身,将會難上加難。

楚奕辰終于慢慢地冷靜下來。他環顧奢華明亮的辦公室,知道溫心為了容氏的複興拼盡全力,而且投入了全部的身家。

從溫氏拿到的所有遺産,她都折換成現金投資進了容氏。因此,她不可能丢下容氏悄悄離開。

他了解她,讓她放棄好不容易得到的江山為了一個男人悄悄遁走,她絕不會那麽做!既使冷奕……也不會令她例外!

想到冷奕,他就狠狠咬牙!這個該死的小子!他實在料不到他冷不丁會給他這麽一下子,簡直令他痛不欲生。

“別讓我逮到你,否則……我把你小子全身的骨頭挨根敲斷!”楚奕辰咬着牙暗自發狠。

鐵拳捏得咯嘣響,磨着鋼牙,他恨不得殺人來消除他的心頭之恨,來痛雪他心頭的恥辱。

更在楚奕辰發狠的時候,辦公室的房門被推開了,秦俊凱走進來,小聲地說:“少夫人回來了!她說,想見你!”

“……”有一瞬間,楚奕辰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是他聽錯了。

見楚奕辰怔忡的樣子,秦俊凱只好重複道:“少夫人回來了!要不要讓她進來見您?”

終于,楚奕辰聽明白了。她,的确回來了!他果然沒有錯看她,她根本就舍不得離開!但是讓他意外的是,她竟然敢這麽快就回來,而不怕他當場掐死她。

連連深吸氣,楚奕辰冷聲道:“讓她進來!”

原本溫心回公司是想拿點東西的,沒料到楚奕辰竟然守在這裏沒有離開。也好,她原本就打算見他的!既然如此,兩人總該見面談談。雖然,他們見面的時間有些倉促,而他正在氣頭上,可能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舉動。但是,溫心也只能硬着頭皮跟他見面了。

推開房門,溫心幾乎是視死如歸。她知道,自己跟楚奕辰之間徹底完了。可是,在結束之前,他還有一筆帳要跟她清算。

溫心有點兒心虛,但她不停地給自己打氣,告訴自己,楚奕辰更過份,他已經跟白瑜在法國舉行了婚禮!比起她的過錯,他犯下的錯誤那是小巫見大巫了。當然,她會放低恣态,盡管不去觸怒他。

邁着從容的步履,溫心走進了辦公室,果然看到屬于自己的辦公桌被楚奕辰霸占了。他正坐在她的辦公桌前,抽着煙,一雙眸子隐在缭繞的煙霧裏,如同暗夜的寒星。

溫心的腳步并不快,但并沒有躊躇猶豫,徑直走到了他的面前。略略思忖之後,她慢慢地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

沒有任何驚惶愧色,溫心坦然面對着楚奕辰,她的清眸寂靜如水。

面對去而複返的溫心,楚奕辰眯起了狹長的眼眸,他看得出來,她是有備而來。

果然,溫心打開包,從裏面拿出兩頁合同遞到了楚奕辰的面前,說:“這是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字了,你看一下吧!”

随着這話說出來,她看到楚奕辰眼角明顯一跳,似乎被什麽東西紮到似的。她知道,這可能會刺激到他,可是有些事情拖得越久,造成的傷害和後果就會更嚴重。快刀斬亂麻,是目前最合适的處理方式。

楚奕辰根本沒看離婚協議書,用一根手指直接推到旁邊去,好像那上面沾了什麽污穢的東西,怕弄髒了他的手。然後,他繼續陰鸷地盯着她。

“今天發生的事情,我不想解釋什麽。”溫心眸光一黯,垂下眼睫,接道:“除了從爺爺那裏繼承的遺産,我什麽都不要……包括孩子!”

随着她說出這句話,楚奕辰嘴角綻開嗜血的涼笑。她那麽幹脆利索,将他和孩子棄如敝屣。這個女人,果然是沒有心的!

“我知道,也許今天的事情損傷到了你男性的自尊和顏面,可是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你也有責任!”溫心再次擡起頭,毫無懼意地對視着楚奕辰冷冽懾人的目光,接道:“你将我抛下,不管不顧不問,将近四個月的時間!你去大洋彼岸陪伴另外一個女人,我可以不計較,可是你還跟她結了婚!楚奕辰,我不是傻瓜!”

“哦,”楚奕辰終于開口了,但語氣有些古怪,他觑着溫心的目光更加古怪:“你怎麽知道我跟別的女人結婚了?冷奕告訴你的!”

溫心沒理會他語氣裏的古怪,仰首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對白瑜的感情如何,我不想去過問!但前提是我們是不相幹的人!既然你對她情深意重,我願意成全你們!你跟她在法國注冊結婚的事情瞞不住我,我都知道了!事到如今,我們倆也不必再追究誰是誰非,誰對誰錯,趕緊結束這個錯誤對誰都沒有壞處!”

她必須要讓他明白,違反游戲規則的人不止是她!所以,他不必端着興師問罪的架子來對她!

彈了彈煙灰,楚奕辰打量她的目光更多了幾分古怪。“冷奕還對你說了什麽?”

“……”溫心能夠感覺得出來,楚奕辰看似簡單的話語裏壓抑着多少對冷奕的憤怒和仇恨。可是,難道這些不是真的嗎?可是,看他眸光裏越來越深濃的憤怒,她隐隐感覺到也許她冤枉了他什麽。

“冷奕這小子……很好!”楚奕辰幾乎咬碎一口鋼牙,他笑得狠戾而嗜血。“趁着我不在,他對你說謊,誘惑,挑撥,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很好,他真讓我驚喜!”

說到驚喜兩個字,他幾乎字字淬血。

發生今天的事情,他不肯承認是自己太過愚蠢,而是冷奕藏得太深太深。他從未對他起疑,而他卻利用他的信任,給予他最深重的傷害。

“夠了!”溫心“呼”地站起身,冷睨着楚奕辰,斥責道:“我們倆到今天的局面,完全跟冷奕沒有關系!楚奕辰,你太自私了!”

為什麽男人都這樣自私,喜歡享齊人之福呢!既然白瑜痊愈,他也娶了她,就不該再端着受害者的恣态來問責她,甚至咒罵冷奕。

她,從沒當着他的面罵過白瑜!

“自私?”楚奕辰有些驚訝,似乎頗為費解:“你說說看,我哪裏自私!”

溫心咬了咬唇,幽怨地觑着他,片刻之後,道:“你明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麽,你偏偏奪走了它!”

“我沒有奪走它!”提起溫氏,楚奕辰忍不住拍案而起,忿然道:“它一直是你的!是你非要離開它!”

“現在它還屬于我嗎?留在溫氏又如何?它已經換了新主人,我不過是替你打工罷了!”她沒有興趣做他的打工仔兒,從發現他根本沒有歸還溫氏的誠意之後,她就萌生去意。“就算沒有冷奕,我也一樣會離開你!”

楚奕辰觑着她,喉節劇烈地竄動着,雙手緊握,握成鐵拳。可是,感情就像流沙,是握不住的!握得越緊,流失得越快。

連溫氏都無法留住她!什麽才是她在乎的?什麽才是她真正所愛?這個女人,當真是無心的!

“我承認跟冷奕的事情是我的過錯,但你也同樣有錯,我們扯平了!”溫心決定快刀斬亂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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