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18)
了理智,恨不得現在就當場掐死她!
現場一片嘩然,搞不清到底出了什麽狀況。看胡蘭英這副樣子,是打算動武的?
溫心看起來最驚訝,她不解地問道:“胡阿姨,你要幹什麽?”
“賤人!”胡蘭英兩眼猩紅,唾沫橫飛地怒罵:“從小到大,我養你就像養條狗!你在我面前什麽時候敢喘過大氣?原來一切都是僞裝!怎麽翅膀硬了,就想反咬一口!先是誣陷你爸爸,害他含冤被捕!現在你爸爸的案子還沒着落,竟然又趕盡殺絕惦記上了安健!安健是我的兒子,他是這個家唯一的血脈,你憑什麽把他趕出家門!你憑什麽!”
安妮連忙随聲附合:“在場的各位評評理!我弟弟不過是一時年輕氣盛沖撞了她幾句,她竟然就挑唆楚少把我弟弟趕出去了!就算楚少身份尊貴又如何,也不能不講道理啊!我弟弟是這個家唯一的單傳血脈,溫心想排擠他也不用做得如此明顯吧!溫心,你這麽嚣張,就不怕遭人非議嗎?”
衆皆嘩然,終于明白這母女倆為何如此憤怒了!原來,之前流言和非議并非空穴來風,溫心和她的繼母一家關系十分不睦。卻真得沒有想到,在晚宴現場也能當場掐起來。
“就是啊!太過份了!”突然,賓客裏面有一個尖尖細細的聲音附合着,接着就看到兩名身穿華貴晚禮服的女子,站了出來,力挺安家母女。“我可以作證!溫心從小喪母,是安夫人養大了她!沒想到她忘恩負義,一朝得勢就嚣張得不可一世,連自己的親弟弟,家裏唯一的三少爺都敢往外趕,為了霸占這個家,她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衆人仔細觑去,只見站出來的兩個女子是分別是易家的二小姐易玲珑,沈家的二小姐沈家柔,齊齊地站出來聲讨溫心。
面對安家人的憤怒和沈家柔、易玲珑的聲讨,溫心尤其顯得無辜。她抿了抿唇瓣,十分詫異不解地道:“誰說我把安健趕出去了!你們親眼看到了嗎?”
被溫心這樣當頭一問,還真把安家母女等人給問住了。面面相窺之後,胡蘭英大聲喊道:“趙管家,你過來!”
趙管家聞聲戰戰兢兢地過來了,他面色如土,結結巴巴地道:“夫、夫人,三、三少爺他……他在書房裏、裏,面壁思過!”
33懷的是野種
64整頓家風
安家娘仨和沈家柔一起乘出租車趕到了沈家男說的地點,果然在一家咖啡館的旁邊見到了模樣邋遢的沈家男。
沈家男完全失去了往日豪門貴公子的倜傥樣子,頭發亂糟糟,胡子拉茬,衣服皺皺巴巴的,整個落魄的流浪漢模樣。
“我的天,你這還真是剛從牢裏放出來呢!”胡蘭英看到沈家男這副模樣,頓時涼了半截,她迅速意識到,家裏可能又要多一張嘴巴吃飯了!而且,此人是薄洋的眼中釘肉中刺,他若住進他們家,簡直比沈家柔更糟。“你的案子審判了嗎?”
沈家男恍若未聞,他見到親人不由濕潤了眼眶,先跟妹妹沈家柔抱頭痛哭一場,再談論起仍然被關押候審的沈家夫婦,簡直一愁莫展。
“大哥,你怎麽被放出來的呢!是誰把你保釋出來了!”沈家柔忍不住疑惑地問道。
提起此事,安家娘仨個都支起耳朵,他們同樣好奇。究竟是誰有這麽大的能耐把身犯數宗重罪的沈家男保釋了出來,這人的本事和手段可不簡單。
哪知道,沈家男卻是同樣疑惑不解。他皺着眉頭,道:“我也奇怪呢!是誰把我保釋了出來!”
不過,疑惑并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有人來解惑了。
一輛火紅色的限量版法拉利行駛過來,停在了沈家男的身邊。坐在敞篷車裏的美女摘下墨鏡,露出嬌豔美麗的臉龐,紅唇如火。她對着沈家男微微綻笑,妖嬈妩媚。
衆人的目光都轉向這位駕着跑車突然出現的美女身上,一時間弄不清楚她的身份。但看她如此深情款款地看着沈家男,卻又依希猜測到了什麽。
果然,美女走下車,徑直靠近沈家男,脈脈含情地觑着他,欲言又止。
沈家男穩穩神,努力恢複往日英俊潇灑的完美形象。奈何蓬頭亂發,衣衫不整,實在跟他想表現的的樣子大相徑庭。“咳,美女,請問您……有事嗎?”
美女妩媚綻笑,終于開口了:“我叫琳達!雖然這是你第一次見到我,但我卻早就認識你了!”
這話不難讓人體會出其中複雜暧昧的含意,沈家男眸光一閃,放柔了語氣,接道:“能否有幸問一下,你什麽時候認識我的?”
“在你……結婚的時候!”說起這個,美女琳達的眼中一黯,似乎有些無奈地嘆口氣,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語氣:“我參加過你和容大小姐的婚禮,你是我見過的最英俊的新郎!”
憑着沈家男的道行不能猜測出眼前的美女應該是他的仰慕者,本來他現在滿腹糟心事,根本沒有心情搞桃色戀情。不過他看出此女非但美豔無匹,而且她的穿着打扮以及開的車都充分昭現出她的身份非富即貴。
現在的沈家已經敗落了,猶如喪家之犬般人人避之唯恐不及。此時,這個琳達肯主動上前示好,無論讓他很是振奮心情。
沈家男忙攤手,悲傷地嘆息道:“那場婚禮只是一個笑話而已!大家應該都知道了,我已經跟容飛飛離婚,現在她投入了薄市長的懷抱……唉,我并不怪她,要怪只能怪沈家敗落了,我不能再給她優渥的生活,所以我尊重她的選擇!”邊說,他邊無奈而悲傷地輕輕搖頭。
琳達一臉同情并且崇拜地看着他,感慨地道:“沈少實在太仁義了!面對薄情寡義棄你而去的前妻,你竟然這樣寬容!我真為你感動又為你不值,容飛飛那樣的女人怎麽配得到你如此深情厚意的寵愛呢!”
這邊沈家男跟琳達素昧平生卻是相見恨晚,交談十分投機。旁邊的安家娘仨和沈家柔都被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弄怔了,他們都想不到,落魄如沈家男,桃花竟然還這麽旺。他們跟沈家男的想法一樣,這個美女仰慕者來得太及時了,起碼她擁有目前他們都缺少的金錢。
“現在,我又孑然一身了!”沈家男無奈地不停嘆氣,苦笑道:“看我現在這副狼狽的樣子……讓你見笑了!”
琳達卻深以為然:“我當然知道你現在的狀況,因為……”說到這裏她頓了頓,道出一個令在場所有人都吃驚的實情:“因為是我想辦法把你保釋了出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被驚呆了,面面相窺。他們正納悶是誰把身犯數宗重罪的沈家男保釋了出來,這麽快就找到了答案。原以為遠在天邊的恩人,其實就近在眼前!
“啊,是你!”沈家男十分動容,他滿懷激動地看着琳達,小心翼翼地問道:“請問琳達小姐,你……家父是誰?”
崇城所有未出閣的名媛,沈家男都如數家珍。而眼前這位美麗熱情的琳達,顯然擁有極高的權勢,否則也不能從薄洋的手裏把他給救出來。但是,他哪怕把腦子裏裝的所有女人都挨個對照了一遍,對她卻沒有絲毫的印象。
不過琳達不忍看到他糾結,就俯近他的耳邊,悄悄地說了幾句話。只見沈家男的臉色先是吃了一驚,然後有些尴尬,最後變成了勉強的苦笑。
旁邊的人伸長了耳朵,想聽聽琳達究竟都說了些什麽,奈何根本就聽不到。
說完了,琳達這才退開距離,仍然脈脈含情地看着沈家男,嬌聲問道:“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沈少會蔑視我嗎?”
沈家男連忙道:“絕不會!不會!琳達小姐待我深情厚意,這輩子我沈家男無以為報,只會欽佩琳達小姐的俠肝義膽,為你的深情相付感動,怎麽會蔑視你呢!能得到琳達小姐的青睐和愛意,這是我沈某三世修來的福氣!”
琳達這才嫣然一笑,美眸流轉,邀請道:“沈少若是不嫌棄,能否跟我共進午餐?”
“求之不得!”沈家男眼前一亮,簡直是天下掉下個林妹妹,對于窮途末路的他來說真是一場及時雨。
于是,在安家人和沈家柔的注視下,沈家男還未及跟他們回去就坐上了琳達的限量版法拉利。
琳達發動開車子,對站在路邊的衆人抛了個飛吻,然後喜滋滋地載着沈家男揚長而去。
看着眨眼間就消失了的豪車,四個人都有些怔忡。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時來運轉了嗎?
市府,會議室。
剛剛召開了一場會議,散會後,薄洋和衆官員們一起走出了會議室。這時,他的貼身劉特助走過來。
薄洋一看就知道有事情要跟他禀報,就跟幾位官員點點頭,然後錯開了距離,走到了比較僻靜的花架旁邊。
劉特助連忙跟随了過去,俯近薄洋的耳畔,壓低聲音說道:“琳達已經讓沈家男坐上了她的車,事情辦得很順利!”
聽到這個消息,薄洋唇邊浮起一抹冷诮的譏諷:“他倒是真沒讓人失望。”
沈家男已是窮途末路,他絕不可能放過任何救命的稻草,而這些都早在溫心的預料之內。
整個計劃都是溫心策劃的,滴水不漏。薄洋只所以支持她的做法,因為他跟她一樣,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滅掉沈家男。
薄洋只需順水推舟,完全不沾任何血腥,就能輕松達到目的。他不得承認,做這些事情,溫心的心思更加缜密。
舉手之勞而已,卻能釜底抽薪,一勞永逸。
午後閑暇時分,溫心卻沒有什麽睡意。她拿出一支洞簫,慢慢地吹奏起來。
從小,她對樂器就有偏愛。雖然從沒有正式拜師學藝,但有些東西無師自通。悠美悅耳的簫聲裏,她的思緒飄出很遠很遠。
由于吹得太過入神,以至于有人靠近都沒有察覺。直到一雙有力的臂膀從她的身後緊緊地摟抱住她。
簫聲被打斷,溫心根本就不用回頭也知道抱住她的是誰。
自從有了一年之約,冷奕一直很聽話地沒有再碰她。但是偶爾也有情不自禁的時候,比如說現在。
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了,溫心當然明白假如她不加阻止,接下來會發展到什麽程度。
放下洞簫,她輕聲地嗔道:“你又淘氣了!”
聽到女子的嗔怪,冷奕非但沒有松開她,反倒整個人都傾近她,他的薄唇緊貼着她的臉頰,輕輕地吐字:“我想你了!”
溫心沒再掙紮,但卻提醒他:“不許再犯錯!”
“這不是錯!我們都沒有錯!”冷奕忘情地親吻着她,大手開始不老實地探索她的身體。
“不行!”溫心堅決地抓住他不老實的大手,俏臉含霜,斥道:“你再這樣我就不讓你進來了!”
于是,他便停止下來,随即有些掃興地慢慢松開了她。
溫心轉過身,有些不忍地看着失落的他,咬了咬菱唇,輕聲地道:“再等一段時間吧!我們都年輕,不差這一時之歡!”
冷奕擡眸,神色有些譏诮:“你真以為一年之後他會放任你嫁給別的男人嗎?”
“我相信他!他不是出爾反爾的男人!”
“你還不了解他!”冷奕緩緩抱起臂膀,淡淡地道:“假如你足夠了解他,就該聽我的跟我一起離開,遠走高飛!”
每當冷奕提起這個話題,溫心都會保持沉默,這次也不例外。
知道她執拗的性格,若是她不情願的事情,任何人都休想勸得動她,冷奕也就不再枉費唇舌。
正在兩人尴尬沉默的時候,溫心的手機響了。
她接起電話,聽了幾句,清眸閃過一抹精光:“唔,我知道了。”
原來琳達是一位權政要員的情婦,而且十分得寵。所以,在她的努力奔走下,沈家男終于被保釋了出來。而接下來沈家男會不會再次被收審,也完全取決于琳達的努力程度。
只要她适當地吹一吹枕邊風,沈家男就會有驚無險。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也許她可以幫助沈家男拿回被凍結的帳戶財産。這對于一貧如洗,無家可歸的沈家男來說簡直是天大的誘惑。
真是絕處逢生啊!幸好他英俊潇灑,關鍵時刻還有琳達這麽個尤物幫他,真是天不滅他沈家男!
兩人吃過浪漫豐盛的法國大餐,連開了兩瓶紅酒,喝到滿面緋紅,然後就相擁相抱到了一起。
“親愛的,這不是做夢吧!”琳達夢呓般地撫摸着沈家男的臉,美眸裏滿是癡迷。“真沒想到我竟然可以離你這麽近!”
“我不是在做夢吧!真沒想到我沈家男如此落魄之時還有你陪在我的身邊,不離不棄!”沈家男陶醉地撫摸着琳達,當然沒忘記自己的目的。“琳達,你是我所有的希望!我們沈家就靠你了!”
琳達癡情地道:“只要我能為你做的,一定不遺餘力!親愛的,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
兩人正難分難舍纏綿無盡,這個時候包廂的門突然被打開了,走進來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
雲夢嬌連外套都沒有穿,嘴唇凍得烏青,但她的臉色卻是慘白如紙,水眸含着委屈憤怒的淚花,吃驚地看着包廂裏抱作一團的男女,忍不住低聲喊起來:“沈家男,你竟然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你對得起我嗎?”
突然聽到雲夢嬌的聲音,沈家男吃了一驚,擡頭一看,失聲道:“你怎麽來了!”
“我為什麽不能來!”雲夢嬌心碎欲絕,她一手撫着腹部,委屈得泣不成聲:“我是你的女朋友啊!我的肚子裏懷着你的孩子,難道你都忘了嗎?”
她懷孕的時候已經告訴過沈家男,沈家男雖然被關押,但他聽到她懷孕的消息仍然很高興。他還發誓說,只要他能重見天日,第一個想見的人就是她!她一度信以為真,并且堅持想生下沈家男的骨肉,無論他落到什麽地步都癡心地等待着他。可她萬萬沒想到,他出來的第一件事情不是來見她也就罷了,還在餐廳的包廂裏摟着一個妖豔的女人上下其手,這簡直令她心碎欲裂。
見雲夢嬌喊出了懷孕的事情,沈家男暗叫不好,連忙沉下臉喝斥道:“你別胡說八道!”
但是警告來得太晚了些,琳達已經受傷了,她一手捂着心口,失望地看着沈家男:“原來除了容飛飛你還有別的女人!”
“我沒有!”沈家男恨不得生出一百張嘴巴來證明自己的清白無辜。“是這個女人犯花癡還要纏着我……我根本就不喜歡她!”
“沈家男!”雲夢嬌傷心地喊道:“你怎麽可以睜着眼睛說瞎話!你忘了當初你是怎麽追求我的!你跟容飛飛在一起的時候就對我承諾過,你跟她離婚之後就娶我!現在你跟她離婚了,雖然沒有娶我,但我諒解你現在的處境身不由已,可是你轉眼就新歡在懷,抛棄我也就罷了,難道連你的親生骨肉都不要了嗎?”
琳達已經推開了沈家男,她情緒有些激動,美眸含着淚花,喃喃地哭道:“她懷孕了!她竟然懷孕了!天吶!我無法接受這麽殘酷的事情,這簡直打碎了我所有的美夢和幻想!親愛的,你告訴我,她真得懷着你的骨肉嗎?假如是真的,我絕不會橫刀奪愛!”
說着,琳達就拎起了自己的包,作勢要往外走。
沈家男哪裏敢放她走,現在他的全部身家性命都押在琳達的身上,連忙死命地拽住她,好話說盡:“我沒有……真的沒有……是她不檢點,還不知道在哪裏懷上的野種,居然賴到我的身上,你千萬不要相信她!”
聽到沈家男否認,琳達這才轉怒為喜。她洋洋得意地轉過頭,盯着滿臉淚痕的雲夢嬌,炫耀道:“你聽到了嗎?家男說你懷的是野種!快滾開!”
雲夢嬌哪裏咽得下這口惡氣,她撲上前去,緊緊抓住沈家男的胳膊,哭喊道:“你敢發誓嗎?說我肚子裏懷的不是你的骨肉!如果你敢發毒誓,我就離開你,永遠都不再見你!從此再不礙你的眼!”
沈家男并沒有發誓以證清白,卻是惱羞成怒,他狠狠地推了雲夢嬌一把,毫不憐惜地将她推倒在地。
“快滾,我不認識你!”沈家男暴躁地怒吼道。他面目猙獰,好像恨不得将雲夢嬌踢到十萬八千裏之外。“別再讓我看到你!快滾!”
雲夢嬌摔倒在地,她的腹中陣陣攪痛,痛苦地扭曲了五官,但她仍然不願相信他竟然如此殘忍無情。原來,那些花前月下的蜜語甜言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騙子!你這個騙子!”
“家男,她這人怎麽回事啊!”琳達撒嬌地搖着沈家男的胳膊,嘟起紅唇。“你快把她趕走啊!真讨厭,好好的氣氛都被她給破壞了!”
沈家男立即擄起袖子,準備上前将雲夢嬌拎起來再扔出去。
可是他的手剛碰到雲夢嬌的胳膊,她就尖叫起來。
“我的肚子……好痛!”雲夢嬌痛苦地哭喊着,她下意識地向沈家男求救。“救救我!救救我們的孩子!家男……我懷的是你的親骨肉啊!”
“還胡說!”這下子沈家男不敢再碰她,趕緊扇了她一巴掌,退到一邊去,想喊服務生過來把雲夢嬌弄出來。
可是,琳達卻尖叫起來:“天吶!她的下身流血了!好多的血啊!”
34痛心的意外
按理說,午餐過後一小時是溫心雷打不動的午休時間。可是今天她卻端着一杯酒站在窗邊凝視着外面,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泉水般清澈的眸子裏有着幾分茫然忐忑之色,她并非對自己所做的事情完全自信,但她必須那麽做,沒有退路!
她不會讓沈家男留下後代,更不願讓雲夢嬌生下這個禍根。出此下策,情非得已。假如沈家男真得對雲夢嬌情真意切,那麽她的計謀将會失敗。不過,她可以看在雲夢嬌的情份上放過沈家男。
可以說,沈家男的生死完全取決于他對雲夢嬌的态度。真情,還是假意?盡管溫心的心裏早有答案,但她亦希望能看到奇跡出現。假如沈家男憐惜雲夢嬌腹中的小生命,說明他還人性未泯,說明他對雲夢嬌尚有幾分真情。
仰首飲幹杯中酒,她突然覺得嘴裏有着一絲揮之不去的苦澀。這一次,她情願計劃失敗。她真心希望夢嬌不要看錯了人!也許,真如雲夢嬌所說,沈家男縱然對容飛飛無情之極,但他對雲夢嬌卻是情有獨鐘……
電話鈴聲打斷了溫心的冥思,她轉過身,拿起旁邊的手提電話放到耳邊。聽了幾句,她嘴角的苦澀愈來愈深。呃,這個世界從不會有奇跡出現。雲夢嬌,也不會例外!
沈家男守在搶救室的門外只是為了安慰哭哭泣泣的琳達。琳達說,她要問一問醫生,雲夢嬌懷的究竟是不是他沈家男的骨肉。假如真是他的骨肉,她就會離開他,因為她不想破壞別人的家庭。
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實在讓沈家男感到害怕,他反複跟琳達保證,雲夢嬌懷的并不是他的骨肉,就算是他的也不會允許她生下來。
很快,沈家男的保證得到應驗,手術室的房門打開,醫生走出來,告訴他倆一個壞消息:“孕婦流産了!”
“怎麽樣,我說得沒錯吧!”沈家男長長地籲出一口氣,總算是擺脫了雲夢嬌這個麻煩。
琳達這才破泣為笑,她嬌嗔地道:“我要單獨跟雲夢嬌見一面!”
“唉,淘氣!”沈家男搖搖頭,無奈地道:“她都已經流産了,你還跟她多說什麽呢!”
“不嘛!”琳達撒嬌地道:“誰讓她自不量力想跟我搶男人!我就要讓她明白我的厲害不好惹!”
“好吧好吧!”沈家男當然不會顧忌雲夢嬌流産之後身子虛弱心情悲傷,只要能讨好琳達,哪怕把雲夢嬌當場活活氣死了他也不在乎的。“你快去快回,我們還有很多話要在一起說,別為她耽誤我們寶貴的時間!”
雲夢嬌疼得死去活來,她感覺到一條小生命從她的身體裏分離,整個人都陷入了渾渾噩噩的巨大悲傷裏面,無法自拔。
直到被推出了手術室,推進了病房裏,她都沒有緩過神來。
香風浮動,一陣高跟鞋在地板上的敲擊聲驚回了她飛到天外的魂魄,她轉過頭,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這個美豔嚣張的女人。
“怎麽樣,現在該相信沈家男他愛的是誰了吧!”琳達以勝利者的恣态居高臨下地觑着雲夢嬌,得意地哼道:“金錢,權勢或者是其他!總之,他最愛的不可能是你!”
雲夢嬌想開口,發現她的嗓音已經啞了。在流産的過程裏,她過度地嘶喊,聲帶毀損,一時間竟然發不出聲音。她只能徒勞地用肢體語言來表達對琳達的厭惡和憤怒——投擲抱枕!
然而,這樣的攻擊對于琳達可以忽略不計。她輕輕松松地就躲過了雲夢嬌投擲過去的抱枕,然後繼續得意洋洋地打擊她。“笨女人,朝我撒氣有什麽用。有本事你起來,把現在站在外面的那個男人宰了啊!”
雲夢嬌淚眼汪汪,她剛流産,全身虛脫,怎麽有力氣去宰了沈家男。雖然,她心裏真得想這麽做。
“是不是對他還有幾分幻想呢!”琳達眨了眨美眸,揚起紅唇,似乎是樂不可支。“假如你還不肯死心,那就無藥可救了!”
說着,琳達拿出手機,用做着精致美甲的手指點開了一段錄音,正是雲夢嬌在流産的時候,沈家男陪着琳達在手術室外說的那番話。
他再三保證雲夢嬌一定會流産,就算不流産他也絕不會她把孩子生下來。他談起雲夢嬌時語氣冷酷決絕,而在跟琳達說話時又百般讨好巴結實在令人惡心。
聽着錄音,雲夢嬌連眼淚都幹涸了。哀莫大于心死,這一刻,她感覺自己變成了行屍走肉!
沈家男太可怕了!他簡直沒有人性,對她更沒有任何的感情和留戀可言。溫心說的對,他對容飛飛的無情有一天可能在她雲夢嬌的身上重演,絕對沒有任何的例外!可笑她總認定沈家男就算負盡天下人也不會負她,她為何會有這麽樣愚蠢之極的自信呢!
“喲,生無可戀了!”琳達笑得花枝亂顫,她知道雲夢嬌徹底死心了,這才關閉了手機的錄音,理了理美麗的長卷發,媚眼橫生。“為了這樣的男人,不值得喲!”
雲夢嬌連想讓她滾蛋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繼續直挺挺地躺在那裏,感覺泣血的靈魂已經離開了她的軀殼,在半空中飄浮着。
“家男,快來喲,她是不是快要死了!”琳達已經把沈家男拉進了病房裏,她似乎總嫌雲夢嬌不夠傷心,變着法子折騰她。
沈家男嫌棄的聲音:“管她呢!我們不要理她,這個女人太惡心了!”
惡心?雲夢嬌無聲慘笑,她猶記得他誇她清新可人,如同百合花一般純潔。現在,有了新歡,她在他的眼裏只剩下惡心!
“家男,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你真得從沒有喜歡過她嗎?”琳達不依不饒地追問着。
“沒有!從沒有!她這樣的女人最不要臉,以為憑着一張漂亮臉蛋就可以輕輕松松釣到金龜婿,真是惡心!”沈家男對雲夢嬌不屑一顧:“我最讨厭她這種妄想攀上高枝的勢利女人!”
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雲夢嬌竟然爬起身,憤怒讓她的神色猙獰,額角爆起青筋,嘶聲道:“沈家男,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沈家男以為雲夢嬌已經半死了,沒想到還有力氣爬起來跟他吼。吓了一跳,本能地退後半步。不過他迅速意識到琳達還在旁邊看着他的表現,他自然不能露怯。連忙挺直了腰杆,悻悻地冷哼:“我從沒愛過你,希望你別再自作多情了!我愛的是能在我落魄時對我不離不棄,能幫我走過低谷的女人!你看看你現在的倒黴樣子……配跟我在一起嗎?”
他風光的時候,柔弱的雲夢嬌能夠激起他的保護欲,滿足他作為男人的虛榮心;而當他落魄了,雲夢嬌的柔弱只會令他反感厭惡。他只想把這個除了扯着他衣角哭哭泣泣其他什麽都不會的沒用女人甩出十萬八千裏之外。
雲夢嬌明白了,她再次慘笑:“你只是利用我盜取溫心的情報對吧!”
“少胡說!”當着琳達的面,沈家男當然極力維護他高尚可愛的暖男形象。“我從沒愛過你,是你一直對我糾纏不休!以後你再敢胡言亂語對琳達不敬,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氣極,雲夢嬌一口氣沒上來,兩眼翻白再次暈死了過去。恍惚中,她聽到琳達誇張的笑聲。“真是個愚蠢的女人,難不成她現在還幻想着你對她有一點點溫情嗎?難怪說女人蠢起來全世界都找不到藥醫……”
終于,雲夢嬌陷入到了無邊無際的黑暗裏,她感覺有洶湧的熱流再次從她的身體裏奔湧而出。孩子已經流掉了,這次流出的是什麽……
溫心得到消息,緊急趕到醫院,但情況仍然令她措手不及。
雲夢嬌流産之後,竟然大出血。如果不是血庫備血充足,幾分鐘的時間她就可能失血而亡。
趕到病房裏,眼前的一切觸目驚心。雲夢嬌卧在血泊裏,殷紅的鮮血從病床上直流下來,流到了地板上,被忙亂的醫生和護士踩得到處都是,每個人的鞋子上都沾着血跡。
短短的半個小時裏,雲夢嬌身體裏的血液幾乎更換了一遍。然而,大量的鮮血還在不停地從她的身體裏湧出來湧出來……
溫心踉踉跄跄地跑過去,她随手扯住一個醫生,顫聲問道:“怎麽樣了?她……有生命危險嗎?”
醫生看了溫心一眼,匆忙地擺擺手:“出血點還沒有找到,正在全力搶救!”
嘴唇顫抖着,溫心面色蒼白如紙。怎麽會變成這樣呢!原本要只是想讓雲夢嬌對沈家男死心而已,沒想到……是她高估了雲夢嬌的心理承受能力!她以為雲夢嬌和她一樣,經歷過心碎流産之後就會對那個男人死心!可是,她萬萬想不到事情會演變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打起精神,她走出了病房,看到沈家男仍然圍着琳達大獻殷勤。
“琳達,你還在生氣嗎?她都快要死了,難道你認為一個死人可以威脅到你在我心裏的位置嗎?”沈家男施出了渾身的解數,想博美人歡心。奈何雲夢嬌大出血之後,琳達好像吓壞了,再也沒展露過笑靥。
琳達看起來臉色很不好,似乎有些心事。此時感覺到有人注視,她擡起頭,見溫心氣沖沖地過來了。她忙站起身緊張地抓住自己的手指,吶吶地道:“溫小姐,我……”
“啪!”溫心狠狠地甩了琳達一記耳光,厲聲斥道:“你都幹了些什麽!我只是讓她看清沈家男的面目而已,不是讓你害死她!”
“我……我沒想到她……她那麽不中用……”琳達哭喪着臉,大禍臨頭般惶恐:“對不起……”
溫心伸出雙手,狠狠地掐住琳達的脖子,嘶聲道:“我不要聽對不起!不要聽這些廢話!如果夢嬌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
沈家男沒想到溫心突然出現,更想不到她見面就掐住琳達的脖子。雖然他有些聽不懂她們倆之間的對話,但他堅決不能眼睜睜地看着琳達受溫心的欺負。這可是他英雄救美的大好機會!
“放開她!”沈家男忙沖上前去,用力地拉開了溫心掐住琳達脖子的雙手,同時狠狠地推了她一把。“誰允許你對她動粗!告訴你,琳達是我愛的女人,有我在誰也別想動她!”
原本溫心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災禍給弄得心神大亂,此時沈家男的話倒是提醒了她,她原本的計劃和目的。
克制住心頭的狂怒和煩躁懊悔,溫心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她擡起頭,對沈家男綻露一朵妖冶的笑:“沈大少,別來無恙啊!”
沈家男深知溫心的厲害,見她笑得如此詭異,不由後退一步,警惕地問道:“你……你又想幹什麽?我……我告訴你……別再招惹我!”
溫心輕輕吐出一口氣,盡管她臉上還殘餘着猙獰和憤怒的痕跡,但她卻笑得愈加風情萬種。“喲,沈大少怎麽變結巴了!這可不符合你素日裏風流倜傥人見人見的情種形象!或者是被押的這段時間裏受到虐待,整個人都沒了剛性和風度了!啧啧,這可真是讓人遺憾啊!你現在這副窩囊樣,想再勾引無知的女人為你赴湯蹈火可不容易了!”
面對溫心的奚落,沈家男又是憤怒又是戒備:“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你這個賤女人害的!我不會放過你!”
溫心掩口而笑,對沈家男抛了個氣死不償命的媚眼,揶揄地道:“我好怕怕啊!不過,我倒是好奇,沈大少準備如何不放過我啊!”
沈家男雖然憤怒,但他并沒有失去理智。意識到溫心可能有備而來,她身邊随時都跟着那個身手了的冷奕,若是動起手來,他絕對讨不了任何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