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學校門口右手邊第三戶是一家不大不小的奶茶店,三張桌子,店主是一個長相算得上帥氣的東北人。

夢越和莊一一從旁邊的KFC走出來,已經晚上十點,夜風微涼,輕輕的吹過來,像一聲溫溫柔柔的“嗨”。

“嗨”,然後呢?

莊一一微微後仰,擡頭看着星空笑了一下。

涼風,行人,少男少女的嬉笑聲,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好像是一個很美好的夜晚。

除了肚子裏鼓鼓囊囊的漢堡和可樂,話說,還要去買奶茶也真是很奇怪的行為,所以……

“你想喝什麽?”

夢越擡手摸下巴:“嗯……我今晚回去還要看書,但是上次喝了拿鐵一晚上睡不着覺……”

說着進了奶茶店。

莊一一看了一眼牌子,這家奶茶店茶多酚也非常富裕,不适合晚上喝:“你要不試試抹茶拿鐵?不含咖啡。”

夢越又擡手摸下巴。

莊一一歪頭看了她一眼,難道除了是社恐患者還是選擇困難嗎?她選擇自己先點一杯抹茶拿鐵,畢竟晚上還得睡覺。

夢越最後點了摩卡碎冰冰。

扭頭看見身後圓桌擺了一個鯊魚頭。

夢越問:“這是什麽?”

“玩具,你沒玩過嗎?……你按它的牙齒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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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越伸出食指按下中間一顆,鯊魚頭啪的合上,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疼疼疼疼!”

莊一一忍着笑湊過去幫她把鯊魚的頭掰開:“看來你運氣不太好。”說着也按了一顆鯊魚牙齒,“正常情況下不是每次按都會被咬的。”

夢越也按了一顆牙齒。啪。被咬住。

她叫着掰開鯊魚的頭,不服輸的再按,按到第二顆。啪。

再打開,這次是第一顆。

再打開,又是啪。

……

莊一一在旁邊已經不顧形象的哈哈哈哈大笑。

而她旁邊有一個驚叫連連并十分不服輸的一直和鯊魚玩具較勁的人。

直到帥氣的奶茶小哥把做好的飲料放上吧臺,莊一一把兩杯都拿過來,遞過去一杯:“師姐,你的。還玩嗎?”

夢越後知後覺的發現有些丢臉:“不玩了。”

兩個人捧着飲品往外走。

莊一一決定為自己剛才哈哈大笑的事情解釋一下:“師姐剛才玩那個的樣子有點可愛。”

雖然咋咋呼呼到了有些大喊大叫的程度,但是,那個樣子出乎意料的讓人覺得可愛。

夢越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接道:“我以前沒見過。”

莊一一:看出來了。

路上遇到認識夢越的師妹打招呼,頭發卷卷的披在肩膀上,開玩笑的讓夢越當助教的那門課幫忙放放水。

夢越說:“我會記得仔細看你的作業的。”

莊一一又笑起來。

“你笑什麽?”

“沒什麽。”

兩個人沉默的走了兩步,莊一一想了一下,又聊起剛剛結束的組會。

夢越說道她想申請的去美國讀的方向就類似于今晚講的很接近,她最近特別感興趣:“其實我們導師我也很喜歡,不過她更偏重做基礎的方向,我現在讀的這些她都不感興趣。”

“我發現了,她好像對這個完全不感興趣。”不過,“我覺得老師特別特別喜歡你。”

夢越轉過頭來:“有嗎?”

“你可能感覺不到。”畢竟情感閥門真的很遲滞,“我覺得很明顯,雖然大家她都很喜歡,但好像最喜歡你,就算加上研究生,你也能至少排前二。”

“我們幾個師妹私底下都覺得你特別厲害。”

“我還記得我大一的時候,你不是要補專業課嘛,我們一起上過課,那時候印象就特別深刻。”

兩側的草地上亮着地燈。

夢越的腦子突然歪到別的地方去了:“我記得我們之前讨論過一篇文獻,每個人擅長的不一樣。我是屬于認知容量比較大,但是其實反應比較慢。”

莊一一補充道:“而且方向認知為零,導師上次不是吐槽你有時候左右都分不清……”

夢越反駁:“也沒有……只是比較慢……”

莊一一笑嘻嘻的回道:“我知道,沒關系,現在都有導航。不過,我有點好奇……”

“什麽?”

“你出門旅游的時候真的沒問題嗎?”

夢越回答得理直氣壯:“可以打車。”

順着講起她出門在外遇到的各種有趣的事情,比如差點誤機、差點把包扔在火車上之類的,莊一一很給面子的像一臺自動發笑機器。

走過的地方全都咕嚕咕嚕散落一地笑聲。

最後莊一一自發自覺的把夢越送到了宿舍樓底,“師姐……”她頓了一下,又笑起來,“早點睡,拜拜。”

她看着夢越走回宿舍。

手裏的摩卡很冰,好像快到冬天了。

從大一一起上專業課和選修課,大二開始在一個實驗室開了兩年組會,算起來居然是第一次兩個人私底下有交集,源于夢越在群裏發的那一句:“有人開完會要去KFC嗎?”

以前也有人在群裏約過宵夜,莊一一都沒參與過,可能是因為聽到夢越說的那句“分離焦慮”吧。

夢越說那天看文獻的時候突然就想到自己要畢業了,本來以前都沒感覺,那一刻卻突然後知後覺有些分離焦慮,有點舍不得導師和實驗室。

莊一一擱在鍵盤上的手抖了一下。

夢越大概是不知道的,她們這些師妹經常在底下開玩笑,傳頌她學神的傳說,并大言不慚的争論“我才是最喜歡師姐的”,換個被讨論的對象大概早就察覺到了,但是夢越是一個集社交焦慮與遲鈍于一體的人。

就連實驗室或者學院舉辦活動,導師對她的要求都是人到場就行。

莊一一一直覺得正因為師姐過分集中于她熱愛的學術領域,分不出多餘的精神,才會在日常生活異常的笨拙,而周圍的人,無論是她,導師,抑或是別的什麽人,都不由自主的願意保護她這難得的笨拙。

從夢越的宿舍走到莊一一的宿舍樓下也不過五六分鐘,莊一一想起一句很俗套的話:她眼中有星辰大海。

而我眼中呢?

如果換個人在奶茶店大喊大叫,我可能會覺得丢臉吧。

作者有話說:

如果有人想問為什麽本科生有導師和組會:詳見“本科生導師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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