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止沈寒瞳，汪祈寧的心也砰砰跳，當刑警這麽多年，這還是他頭一次這麽緊張，他害怕沈寒瞳有一點閃失。
停止了大笑，小王拿出一把短刀，沈寒瞳和汪祈寧兩人同時睜大了眼睛。
“你別亂來，放了她，我來當你的人質。”話語中明顯能聽出汪祈寧的心焦。
小王扔掉手裏的碎玻璃碴說：“把你的槍放下，放下。”
汪祈寧慢慢掏出槍。
“別聽他的，要麽一起死，要麽坐牢，你沒得選！”沈寒瞳幾乎在用最後一點力氣大喊。
“老子讓你放下槍！”小王又将短刀湊到沈寒瞳胸口威脅他。
汪祈寧乖乖放下了槍。“你別傷害她，你要什麽我們可以商量。”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外面都是你們的人，我還能逃到哪去？不過臨死我也要拉上你們兩個墊背。”沒等兩人反應，小王已經在沈寒瞳右臂上劃了一刀。鮮血從皮膚裏溢出。
“你別亂來。”汪祈寧急了。
小王就是想看到汪祈寧這樣無可奈何的樣子，他越急他越興奮。
“你看，血的顏色多漂亮。”小王用手指蘸了一點放在嘴裏吮吸。“甜甜的，有點腥，就像殺人的味道一樣。汪祈寧，你也殺過很多人吧！是不是很刺激。”小王那雙嗜血的眼睛變态地盯着汪祈寧。
“一點都不，我們是人，不是動物，沒有任何人可以随便剝奪一個人的生命。”
沈寒瞳已經全身無力，強撐着不讓自己睡過去。
“好，那就讓你自願，用你的命來換她的命。”小王拽住沈寒瞳的頭發，使她被迫擡起頭。
“我的命不值錢，現在投降，你還有一線生機，你做這麽多，無非想保命而已。”沈寒瞳覺得她的說話聲只有她自己能聽到，但她還是堅持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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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瞳微笑着向汪祈寧看去，對上的是他飽含深情的眼眸。
“好，我替她死。”汪祈寧說這句話的時候極其溫柔，清冷如他，卻只願意把所有的溫柔許給她一人。
哈哈哈哈哈，空氣中回蕩着小王的笑，他迅速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扔過去，被汪祈寧穩穩接住。
“動手吧！”小王腹部突被刺中，幾乎是他剛剛說出這句話，汪祈寧的刀就快速飛過，刺進他的身體。
同時，汪祈寧飛速移到他面前，束縛住他的雙臂，掏出手铐，他就被制服了。
此時的沈寒瞳已視線模糊，但能感覺到汪祈寧的溫度，他為她解開繩子，把她抱在懷裏；她能聽到他的心跳，她安逸的靠在她的胸口，她需要找到一個人，給她溫暖與信任。如果世界上有這樣一個人的話，那只可能是汪祈寧了。
汪祈寧抱着沈寒瞳從工廠出來，所有警察都已經沖進廠裏，除了楚楚。他就這樣一語不發的從她身邊過去，留下她一人承受悲傷與難過，他也不會看到這個暗自流淚的失落女人的樣子。
醫院裏，汪祈寧獨自坐在病床前，手從來沒離開過沈寒瞳的手。
刑警隊出任務的警員陸續回到警局，局長汪毅正等着開會布置案件後續工作，卻遲遲不見汪祈寧的身影。
又看了看表，離嫌疑人被捕已經2個小時，大家也等了他将近一小時，他實在無法容忍了。
“楚楚，汪祈寧呢？”憤怒之情溢于言表。
“他……在醫院。”楚楚猶猶豫豫地說。
“還說我未成年，他呢？”唐樂小聲向安藤抱怨道。
“別讓局長聽見了，你不知道，祈寧是局長的兒子，平時一有什麽做得不好，局長就會對他特別嚴厲。”安藤捂住嘴低聲回應。
沈寒瞳從夢中醒來，睡了一覺，她感覺好多了。一睜眼，就看到汪祈寧溫柔地看着她，兩人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再看看手還緊緊牽着，急忙縮了回去。
就在雙方陷入尴尬之時，汪祈寧手機鈴聲響起。
“汪大隊長，聽說你去醫院了？沒聽說你受傷呀！沒什麽事麻煩您趕緊回來，大家都在等您開會呢！”汪局長聲音很大，沈寒瞳聽得清清楚楚。
“我有事，請假，你們開吧！”不等汪局回複，直接挂掉電話。
對面的汪局長氣得牙根癢癢，會議還得照常開，汪毅只好強忍怒火。
“你快回去吧！我沒事了，不能耽誤你工作。快走吧！”沈寒瞳連忙勸說。
“眼下你最重要，我不會再把你一個人丢下了。”平緩的語氣卻透露出深情。
整晚，汪祈寧就在床邊守護她。沈寒瞳像做了個甜美的夢一樣，她多希望這個夢永遠不要醒來，多希望他們從此同床共枕，形影不離。但她不能這麽自私，明天，她就要把他還給人民了，他是海天市維護正義的使者，不是她一個人的守護神。
等沈寒瞳再次醒來的時候，汪祈寧竟然還在。他已經買好了早飯。
“你的老兩樣，豆漿油條。”沈寒瞳眼睛裏閃着淚光，在別人眼中，他驕傲冷漠，難以靠近，而沈寒瞳認識的他，分明溫暖細心，她好久沒有被人這樣照顧過了，除了他爸爸，只有他知道她喜歡的老兩樣。
沈寒瞳清了清嗓子趕緊掩蓋自己的失态。“謝謝。”拿起袋子，沈寒瞳驚到了，裏面竟然足足二十跟油條。
她驚愕的望着汪祈寧：“你确定這是我們兩個人吃的？”
“不确定，這是你一個人的。以後別再餓暈了，丢人。”汪祈寧一副高冷的樣子。
兩人相視而笑，這還是沈寒瞳第一次看到他笑。“你笑了，笑起來更帥！”沈寒瞳一臉花癡樣，略帶興奮。不過很快就察覺到自己的不正常，趕緊低頭連啃了幾口油條。
“大美女，東西我都給你收拾好了，一會你跟我回警察局去。”
沈寒瞳不解：“去幹嘛，安家呀？”
“沒準！”汪祈寧也拿起一根油條嚼起來。
楚楚擔心汪祈寧今天會被罵慘，一早就趕到醫院給他透露風聲。卻聽到了她最不想聽的對話，此時，她就在門外。在楚楚聽來，這些話，就像是新婚燕爾互開玩笑，醋壇子又打翻了。
楚楚推門而入：“汪隊，回去吧！局長等着呢！還是早點回去，晚了更不好交待。”
“嗯，吃早飯了嗎？豆漿油條。沈寒瞳，你快到衛生間去換衣服，不想我被罵死就快點。”汪祈寧将早餐遞給楚楚。
“我比較習慣西式早餐。”楚楚黑着臉。
沈寒瞳臨去衛生間換衣服，還不忘拿一根油條進去。
十分鐘後，三人上車出發了。楚楚不明白，為什麽汪祈寧走到哪都要帶上沈寒瞳，她更覺得是沈寒瞳一直粘着他。幾次想問，還是沒說出口。自從見到了沈寒瞳上次在醫院時的恐懼狀況，汪祈寧的保護欲就被激發了，說是想帶她過去了解些情況，其實只是借口罷了。
“汪隊，局長讓您一回來就去審訊室找他。”一進警局，王進就迎面過來。
“好，楚楚，你幫我安排一下沈寒瞳。”汪祈寧走了，雖然上次在顧碩和呂婷面前是演戲，沈寒瞳卻有些認真了，她記得他說過，只有他可以叫她瞳瞳。但後來，他就再也沒這麽叫過她了。她安慰自己，是自己太過認真了，她怎麽能奢望和汪祈寧有未來呢？
果不其然，汪祈寧又挨了一頓臭罵，他爸爸向來對他嚴厲，不允許他違背一點意思。只有在他媽媽面前，他才會表現出溫柔的一面，可惜他媽媽早就不在了，在他16歲時就被殺手殘忍地殺害了。
從辦公室出來，汪祈寧板着臉直接去了技術部。
“讓你恢複的數據恢複好了嗎？”
唐樂喝着咖啡，戴耳機悠閑地聽着音樂。“你在跟我說話？好了，有段音頻，我找給你聽啊！”唐樂放下耳機，快速敲擊鍵盤。
“你到底要多少？開個價。”
“我不要錢？”
“那你到底想怎麽樣？我求求你了，別傷害他，求你！”
“哼……”
唐樂以為汪祈寧怎麽也應該謝謝他或者說句辛苦之類的，但他沒有任何客套。
“把這段音頻傳到審訊室電腦裏，我有用。”
唐樂對他的印象沒有任何改觀，依舊是萬年冰山。
進了審訊室，周濤正在審小王。見汪祈寧進來，小王有些亢奮。“你終于來了？哈哈。”
“別笑了，給你聽段錄音，你就笑不出來了。”
小王越聽越心虛，越聽越覺得不可能。反複嘀咕着：不可能，我已經删了的，不可能，不可能……
現在讓我詳細地跟你說說你的犯罪過程，有任何出入，你完全可以反駁。
“連環自殺事件當天8：50，你謊稱要去廁所抽煙，其實是準備實施計劃，你先是把錄音放在廁所，然後在監控死角抛出王夢，這樣既制造了不在場證據又制造了王夢自殺身亡的假象。而老秦看到監控正好是9：01分，因為這是你算好的，一分鐘足夠了，我說的對吧？”
小王低着頭，還在小聲嘀咕。
“後來你又假托妻子生病回家，其實是回去殺妻的，你在飯裏下毒，王慧娟死後你開始布置現場，放農藥瓶迷惑警方，布置好之後，你又回到學校，但你是從沒監控的地方悄悄潛入的，你又打暈柳依依，同樣将她抛下樓。之後趁亂離開。等我派人到你家時，你在家，就又有了你的不在場證明。”
“該實施最後一步了，你想毒死邢天明，但他恰好不在家，在家的是邢威。邢威早就知道他兒子和你妻子的事，我猜應該是你曾經尾随過你妻子到他家被他看到了，他想花錢堵上你的嘴，被你錄了音。為了讓你解恨，他搶過毒藥自盡替兒子死了。說到這，你有什麽疑義嗎？”
“沒有。”小王低聲說。
“可是，殺死王夢、柳依依和邢威三個人都不是你的最終目的，你不肯罷休。因此你沒走，而是藏在了暗室裏。你不小心觸動了另一個機關，讓書架轉了一個方向。當我讓沈寒瞳引誘邢天明的時候，你依然沒走，直到我們把他抓捕歸案，你才離開。我們查不到任何監控，是因為職業原因讓你熟悉任何監控的監控死角。你有什麽想補充的嗎？”汪祈寧自信地描述着案件的各個細節，就像一個設計者。
“我，我……你說的沒錯，但他們都該死！”小王依舊頑固。
“那王夢和柳依依呢？她們已經夠慘了，還要當你的犧牲品？”
“不，她們不是犧牲品，就是她們，為了擺脫邢天明找上的我媳婦，她們把她騙去，才有了第一次。後來我媳婦覺得賺的錢多，竟然又去，她們該死，都該死！”小王像是在笑着哭，聲音悲涼。
汪祈寧嘆了口氣說：“有一點我不明白，給柳依依卡裏彙款的是不是你？”
小王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甚至閃着光亮。“彙款人寫的是誰就是誰，你該好好審審你女朋友。”
汪祈寧握緊雙拳，仔細想想，整個計劃設計得幾乎完美。像小王這種文化水平，是不可能把時間和行動設計得這麽精準的，難道這一切的背後真的是沈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