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這次怎麽舍得在你大師父和小師父這裏留這麽久了?”
正蹲在地上分辨着藥草的魏元寶聽到自己身後傳來的聲音,頭也沒擡地回答道:“怕師父們無聊,來給你們添點樂子。”
寇迎綠坐在一邊嗑着瓜子,她把手中的瓜子殼往桌上一丢,拿起茶杯來:“小騙子,就知道對師父說謊。”
“我說實話的話,又要被嫌了。”
“兩個蠢小子還整天得意個什麽勁兒。”
将挑出來的藥材歸整好,魏元寶無奈地對着自己的大師父說:“是是是,若不是魏冼不在家,我才不會到這裏來呢。”
“我就知道。”寇迎綠老神在在地抿了一口清茶,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事一般,對着魏元寶燦爛地笑了笑:“在師傅面前怎麽這麽拘束,你平時不是一直管他叫……”
“才不會那麽叫!”還沒等寇迎綠說完,魏元寶就一臉窘迫地打斷了她。
“哦?那就是偶爾一次還剛巧被我聽到了?”
“那是師傅你不對,哪有偷聽別人的道理。”
“哎喲,你快看看咱這好徒弟。”寇迎綠扭過頭去對正守在爐火前的妹妹抱怨:“安綠,你怎麽不一劑藥毒啞了小元寶呢,整天在這裏炫耀來炫耀去的,當真惹人煩。”
魏元寶嘆了一口氣,他拿寇迎綠一點辦法都沒有:“我沒有……”
“誰讓你孤家寡人的。”寇安綠将魏元寶挑好的藥材拿在手中,冷冷清清地對寇迎綠丢下一句話。
“妾身這可真是徒弟不疼妹妹不愛。”寇迎綠又嗑起了瓜子。
寇家姐妹安身的地方離着玺城不遠,是個山清水秀的小鎮子,她們在有流水的地方修起了宅子,又開了兩間鋪面。寇安綠自然還是替附近的住家看診,寇迎綠卻開起了酒肆,不過究竟什麽時候開展都是随着她的性子來了,魏元寶也不知道是她喝掉的酒多一些,還是賣出去的酒多一些。
就算往少了說,這對姐妹至少也是年過四十,普通的女子到了這個年歲已經是徐娘半老了,但她們兩人卻和十來年前相差無幾,只是寇迎綠不再配合着開醫館的寇安綠,硬要把自己打扮得像個良家婦人,整日裏穿紅戴綠的,怎麽豔麗怎麽來。不過她本來就是天生帶着媚骨的美人,這樣花枝招展反而更合适一些,只是寇安綠倒是經常嫌棄她是妖精模樣,不許她去醫館裏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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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魏元寶也是快要三十歲的人了,不過他一直瘦瘦小小的,還帶着一點單純的樣子,鎮上的人總是把他當成在醫館裏幫工的小夥計。寇安綠這個人醫術是好得沒話說,但她是個愛使壞的性子,遇上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愛多加兩味毒不死人的藥,看着人受苦她卻自己樂呵着,好在這鎮上的民風淳樸,沒人疑心她。還經常有人跟魏元寶悄悄問,能不能幫着跟寇安綠說一門親事,弄得他哭笑不得,連連搖着頭拒絕了。
往日來看望兩位師父,最多只住個兩三天而已,魏元寶每次從師父們這裏回到玺城去,一進門就會被魏冼抱個滿懷。魏冼跟最初的時候一樣,話很少,也不太愛笑,但魏元寶已經習慣了他冷着臉做出這種近似撒嬌的舉動來了。幾乎是每日醒來的時候就能看到睡在自己身邊的魏冼,但魏元寶一對上他安靜的蔚藍眼眸就止不住的臉紅起來,他也想不明白世上怎麽會有魏冼這麽好看的人呢,偶爾也疑惑自己怎麽會有這麽好的人陪在身邊呢。現在想起自己少年時不顧一切的沖動,魏元寶又是尴尬又是慶幸,如果沒有了那些說起來都有些丢臉的事情,兩個人就不會是現在的樣子了。
不管曾經還有怎樣的路可以選擇,魏元寶都覺得不會比現在更讓他滿足了。
“又走神了。”寇安綠走過魏元寶身邊,在他眼睛晃了一下手,“夜裏睡不好?”
“嗯。”
魏元寶老老實實地沒說出已經不太習慣自己一個人入睡了,不過寇安綠看他的眼神仿佛是已經聽到了他沒說出口的話一樣,嫌棄得很。
“說起來,我前些日子收到了死老頭的信,他說下月要來一趟。”寇迎綠吃完了一袋瓜子,才突然想起來有事情要說。她以前沒少受張爐的挑釁,兩個人都是話多的類型,經常三言兩語不和就吵得不可開交。但總歸也是一起風裏來雨裏去的人,吵嘴只是吵嘴而已。
“要去玺城嗎?”
“別來我們這就成。”寇迎綠無所謂地擺了擺手。
“大師父,你也別太欺負師公了。”魏元寶說,張爐一直自稱是寇家姐妹和魏冼的師傅,他說自己才不收魏元寶這種笨徒弟,只準魏元寶喊他師公。
寇迎綠撇着嘴說她才不稀罕欺負死老頭。
大承國力強盛,但近些年也沒少得征戰,尤其是他們這些站在三皇子一邊的人,出生入死才是常态。魏元寶原本是沒打算一直跟着寇安綠學醫的,他只是個普通的人,要學精通根本就是很困難的事情=,但他又不想萬一魏冼受了傷,他只會哭得稀裏嘩啦的,什麽都不能做。不過也不盡然是他希望的那樣,魏冼很多次被人暗算,甚至差點丢了性命,他根本沒有自己想的那樣臨危不亂,總是一邊哭着一邊為他包好傷口。想起那些事來,魏元寶就不禁覺得這種平和的日子太難得,即使朝堂上的明争暗鬥一日都不曾停歇,但至少不用再看魏冼受傷流血了。
三皇子順利登基,天下被他治理得安定,就連上蒼也保佑,一直是風調雨順的。做了皇後的赫城長公主宋窈也是賢明睿智,威信絲毫不輸她的夫君。
張爐不願從官,說着自己要求仙問道,實則是到處游山玩水去了,一年裏偶爾會回來幾次,但還是會經常被魏冼關在門外。
寇迎綠只有肚子餓的時候才會賴到魏元寶身邊讨好他,魏元寶在廚藝這件事上可能是老天爺賞飯吃,再普通的東西他總能做得比別人好吃,而且他也有些喜歡看別人吃他做的飯菜,美味的東西總能讓人心底的陰霾被一掃而光。
随便張口就說了十道菜的寇迎綠被魏元寶一句三個人吃不完給打發了,最後很不情願地說她想吃肉,魏元寶點頭表示他曉得了。将手上沾的草藥味洗淨,魏元寶拎着一個竹簍子出門去。鎮上的人總是在水邊的位置擺好攤,将自家多種的東西拿出來換點錢,還有獵戶賣些新鮮的野味。
算算三個人至多只要三四個菜就足矣,魏元寶就想挑些最新鮮的東西來做,在不大的集上轉來轉去,配菜很容易就買齊了,不過還沒想好要給寇迎綠做個什麽葷菜。鎮上的屠戶是個留着留着絡腮胡的漢子,瞧着面相很兇惡,不過為人卻是相當好,魏元寶就幹脆讓他挑給自己,反正也鮮少有他處理不了的食材。
“小哥吃不吃這個啊?”屠戶拎着一只又肥又胖的兔子問魏元寶。
魏元寶自然不會因為兔子比雞鴨長得可愛就覺得憐惜它,但不知今天是怎麽了,他竟然在這只兔子身上看出了一點可憐巴巴的樣子,紅通通的眼睛仿佛是要掉下眼淚來一般。本來還打算做一道麻辣兔丁的魏元寶猶豫了一下,讓屠戶找了草籠把兔子裝起來給他,然後又買了一只拔了毛的雞。
正是吃栗子的時候,魏元寶就多買了一些,除了可以拿來給雞肉作料,還能給寇迎綠做點平日裏吃的零嘴。
寇迎綠看魏元寶拎着兔子回來的時候還有些激動,她在蜀中待過些日子,早就知道麻辣兔丁的妙處。不過魏元寶遠遠就躲開她,不許她打兔子的主意,要不然晚上就連板栗焖雞都不做了。怯生生的兔子被寇迎綠盯得一動都不敢動,縮在一邊,魏元寶更覺得它是一副可憐人的模樣了。
“又不讓我吃,還想要青菜?”寇迎綠沒好氣地在兔子面前晃着手中的菜。
寇安綠看了一眼自己跟兔子較真的姐姐,然後很認真地罵她說:“沒出息。”
“你不想吃它嗎?”寇迎綠問。
勾起嘴角輕笑一聲,寇安綠摸着兔子的腦袋說:“想吃。”
在廚房裏聽到這兩人說話的魏元寶無奈地想着自己是不是應該把這只兔子買回來,怎麽覺得它比在屠戶手中還要更危險了。
待到第十多天的時候,魏元寶算着魏冼差不多也該回到玺城去了,也就收拾了行囊準備返程。沒有什麽依依不舍的感覺,只是有點擔心兔子的安危,魏元寶就把它裝上車了,寇迎綠和寇安綠一直惦記着要吃掉它,這兔子恐怕這些天也過得提心吊膽的。真是個膽小的家夥,魏元寶一邊摸着兔子毛茸茸的背,一邊想着它是不是會被魏冼的冰塊臉吓到。
魏元寶在馬車上昏昏欲睡的,兔子就一直鑽在他懷裏不肯出來。
比起魏冼來,還是魏元寶先回到了相府。他們都不習慣被人伺候着過日子,所以沒有什麽貼身的傭人,相府中盡是些打掃修補的丫鬟和匠人,魏冼和魏元寶住得只是一座小院子,幾間房而已。有時寇家姐妹和張爐也會來小住,一直替他們留着兩座院子,時常有人打掃着。魏元寶帶回來的行李中除了些衣物,就只有從寇安綠那裏拿得一點藥材,他自己一手抱着兔子,一手拎着放藥材的包裹進了府中。
打開院門,将兔子放進院中,魏元寶先去把藥材整理好,等到他出來的時候,那兔子就趴在房門口等着他。魏元寶以前也沒有養過兔子,但他覺得這個樣子好像是小時候家裏面養的大黃一樣,也許應該給這個小家夥也取個名字。門前有一顆高大的桂花樹開得正好,魏元寶想兔子和花都是讨人喜歡的,不如就叫桂花了,可轉念又一想這萬一是只公兔子怎麽辦呢,最後決定還是等魏冼回來再一起商量吧。
本來想把兔子扔在家中,但臨出門的時候又有些舍不得,魏元寶就帶着它一起去了藥鋪。鋪子就開在相府旁邊的一條街上,雇了一個收銀子的丫頭,魏元寶一直喚她叫小金枝。自從開了藥鋪之後,魏元寶從沒離開過這麽長時間,剛一回來小金枝就纏着他要兔子玩,魏元寶就讓她買些青菜來喂給兔子,自己把這些天別人來求的藥一副副抓好包起來。有些熟識的人看到藥鋪開張了,都進來跟他打聲招呼,問問他出去玩得好不好。
“郎中您怎麽心不在焉的呀?”小金枝晃悠着小腦袋問魏元寶。
“嗯?”
“這張方子您剛才就抓過了。”
魏元寶低頭看看自己手中的藥紙,裏面果然和上一副一模一樣,他有些抱歉地對着小金枝笑了笑:“還好你機靈。”
“郎中您得獎勵我呀。”小金枝奶聲奶氣地開始讨賞,“我想要小兔子。”
原來是看上了小兔子,魏元寶笑着摸摸兔子軟乎乎的毛,沒想到這小家夥還挺惹人疼的。
“這只兔子是留給別人的。”
“哦,肯定是魏大人吧,那我不要它了。”小金枝很大方把兔子遞給魏元寶。
“不過我們一會兒去買你愛吃的東西,都随你。”魏元寶接過兔子,對小金枝說。
時近黃昏,魏元寶關了藥鋪的門,帶着小金枝往街上走去。小金枝從路邊摘了幾只花,編了個小花環戴在兔子的耳朵上,然後摸着它說“好乖好乖”,魏元寶看她天真可愛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來。別看小金枝人還是個小姑娘,她的胃口可一點都不小,自己一個人捧着糖葫蘆吃得起勁。
吃飽喝足的小金枝撒着歡兒跑在魏元寶前面,跑到自己家門口的時候轉過身來對着魏元寶揮揮手,跟他說天色晚了,要郎中快些回家去。魏元寶直到看見小金枝進了門,才轉身往相府走回去。
一推開門到處都是冷清的氣息,魏元寶一瞬間就知道魏冼還沒有回來。雖然本就沒以為魏冼會在這一白天中就回來,但魏元寶心裏還是沒由來得一陣失落,太長時間沒有見到魏冼,他都有點不知道要怎麽才能打起精神了。倒不是說魏元寶離開了魏冼就什麽都做不成了,只是又有點想念又有點擔憂,這種心裏微微泛着苦味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受。
魏元寶有半輩子都是在如今被稱作盈州的地方度過的,魏冼出發之前也問過他要不要一起回去,但魏元寶心裏總是對那裏有種說不上的感覺,既有他最大的苦難,又有他最好的運氣。前思後想了很久,魏元寶還是覺得日子總是越過越久的,往事就忘卻了也好,就是不知魏冼這趟回去會不會想起那些教他難受的事來,魏冼比看起來來得還要細膩。
打着哈欠将自己埋進水中,魏元寶奔波了一天其實早就累了,但一想到晚上還是要一個人入睡,他就不是那麽困了。梳洗幹淨以後也沒了什麽睡意,魏元寶搬了一張躺椅到樹下,打着反正也睡不着的主意,準備晾幹他的頭發再說,兔子也跳到椅上來趴在他身邊。桂花的香氣又甜又膩,魏元寶睜着眼睛看着自己頭頂開成一朵朵一片片的金黃色小花,心裏想着要找個日子釀一點桂花酒來喝,而且等過一陣起了風,還可以用來治咳嗦。想着想着就漸漸迷糊起來,魏元寶只記得自己好像給每一朵花都定了用處。
再醒來的時候,魏元寶拽着自己身上的薄毯子失神了一會兒,他好像夢到了過去魏冼受傷時的事情,淚水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直往下落。在他還愣着的時候,一只手輕柔地擦去了他滿臉的淚水,他擡眼一看,魏冼正坐在他身邊,膝上還蹲着兩只雪白的兔子。
“夢到了什麽?”魏冼看着他哭得發紅的眼睛問道。
魏元寶還沉浸在夢中魏冼滿身血淋淋的模樣,他看到安然無事的魏冼反而掉下了更多眼淚來。魏冼看到魏元寶這個樣子,把毯子披到他肩上,碰到他濕漉漉的頭發的那一刻微微皺了一下眉,輕聲說:“又不擦幹。”
“我夢到你受傷的事了。”魏元寶用袖子蹭了蹭自己滿是淚痕的臉,吸了一下鼻子,“還好只是做夢。”
魏冼向前傾身,把他的頭發都攏到身後,然後貼在他耳邊說:“別怕,不會再有那樣的事了。”
魏元寶的耳根一下子就變得通紅,他稍微往後靠了一點,擡起來頭來正對上魏冼的眼睛,只要被這樣認真地注視着,魏元寶還是跟從前一樣,什麽都思考不了了,只剩一顆心在胸膛中怦怦亂跳。在魏冼低下頭貼上他的嘴唇的時候,魏元寶不由自主地帶上了笑,他緩緩閉上眼睛想着——
太平盛世,真好。
—全文完—
【後記】
在寫出了這樣的結局之後,不知道還有沒有人願意理我了,但還是煞有其事地寫個後記吧。還說會有什麽萬字小糖餅呢,怎麽我覺得這篇文越發苦澀起來了呢?
《五立》是我在長佩更新的
第一篇文章,也是我第一次寫古風文,不管怎麽樣,能夠将它順利完結真的是太好了。裝作很勤奮在日更的樣子,但其實文章的前20章大概是兩年之前的産物了,原本是一個被棄置的計劃,今年夏天的時候卻突然夢到故事中的小皇帝在對着我哭泣,醒來之後內心百感交集,才下定決心要把後面的部分寫完,即使即将結束的這一年對我來說其實異常地繁忙。因為實習的緣故不得不放棄很多原定的計劃,這就直接導致明年的日子也會很不好過(笑),但對于就讀某專業的我來說,這次實習也許就是人生中唯一一次全身心去參與的機會了,畢竟還沒有想好是否會從事這個行業。實習駐地的條件不是很好,但每一天還是很開心,在繁忙中擠出時間寫文也很開心(雖然早上會經常因為睡不醒而吃不上早飯呢~),在沒有wi-fi的時候還要開熱點才能更文這點讓人很頭疼就是了。
就文章本身而言,已經很難出腦洞居然是來自纣王的故事了吧,原本的大綱是個悲慘的王朝傾滅史,所以文章原定的名字是《一朝荒涼》,但寫着寫着大綱什麽的就只變成了一個背景設定了,與其說在是寫劇情文,還不如說是單純地寫了一些人物,名字也改成了這個莫名其妙的樣子。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我對文章中很多劇情做了删減,如果不是五個主角該知道的事情,我就盡量不去寫,大概是只想從這五個人的眼睛裏去看這個故事吧,但可能對大家的理解造成了很多的困難,也讓文章顯得非常平淡無味。除此之外,或許應該正式說一下本文的主角是不包括賀穩在其中的,“五立”的五個人是宋映輝、宋享原、陸不然、張福海以及魏元寶。其實要是想要完完整整地敘述前因後果的話,尹沉嬰才是最适合做主角的人。
直到完結,這篇文的篇幅也只有二十八萬字,對于這種正劇設定的文章來說其實相當少,但我卻寫得相當疲憊。第一是因為既不想寫多餘的劇情,又想讓文章通順,就絞盡腦汁埋下來無數的伏筆和隐藏劇情,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沒有一句話或者一段劇情是沒有用處的,我想要寫出那些對人物性格的塑成有重要意義的事件,哪怕它真的很不起眼,希望大家看過之後會理解人物一些看似不合理的舉動。第二嘛……是因為寫到後面的時候,自己真的已經非常非常非常喜歡文中的每一個角色了,他們不再是生活在我筆下的人物,我只是在講述他們的故事,所以當我發現我只能寫出這樣的結局的時候,覺得自己很沒用,不能想出一個方法去改變局勢,去拯救他們。(當然他們不會需要我的拯救就是了。)
啰嗦了這麽多,差不多該結束了。也許有人發現我正在更新一篇傻白甜,可偷偷講,那只是調節心情的産物,應該不怎麽好看,可能随時會斷更。如果以後真的僥幸完結了,也會變成披着傻白甜外衣的咳咳咳吧……再之後,我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繼續寫文,要當好現充還要當好寫手真的太難了啦!
況且,有這樣一篇全身心投入的文章被大家看到,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真的非常感謝讀了這篇文章的每一個人,這些人的故事終于不是只有我知道的了,最後也為了不知何時會從長佩消失的自己,提前跟大家說一聲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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