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落。想當年，我當仙子時，可從沒傷心過，可就是為了這個人，我好像将我幾萬年的淚水都哭光了。

我未說完，他像觸電般地緊緊抱住了我，貼着我的耳朵，顫抖着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為我受了這麽多苦……我只是不敢相信……原諒我……”溫熱的氣息弄得我耳朵癢癢的。

我依舊像個孩子一樣哇哇哭着，淚水混着臉上的污泥浸在他的肩上，将他淡藍的衣服染黑了一片。他側過頭，緊緊吻上了我的唇，讓我哭不了了。好吧，暫且原諒他了。

這日，齊府比過年還熱鬧。我終于回到了齊家狀元夫人的位子。齊老爺……不，是爹，他看着我回歸齊家，齊宮璃不再頹然，不住笑着說：“好……好……”娘拉着我的手，滿含淚光，最終什麽也沒說出來。

晚上，我想早點休息，齊宮璃卻在我旁邊，直盯着我看。我将被子蓋好，心想：他肯定是覺得我特別美，都舍不得閉上眼了。

“夫人，你欠我的，也該還了。”他嚴肅說。

“啊？我不是回來了嗎？我還欠你什麽？”我不解道。

“成親之時就離開，你還未與我圓房。”他換了表情，滿含笑意。

“呃……這個……我累了，先欠着，好不好。”我臉一紅，将被角拉到下巴，求饒說。

“不好，已經夠久了。”他竟一點也不害羞，好像此刻，他是在讓我還他錢似的。

“也不急于一時嘛……”我抖了一下。燭光突然一滅，整個房間暗了下來。身上一重，一個熱乎乎的身體就壓了上來。我的裏衣不知何時就飛了。好吧，我屈服了。今夜，我與齊宮璃成了名副其實的夫妻了。

一早我就醒了，全身酸痛。齊宮璃睡在床的外側，仍未醒，我也不敢起身。他的臉面向我一側，我躺在枕頭上，仔細打量着他的五官。我驚嘆，這眉毛，這眼，這鼻子，這嘴唇，好像百看不厭。如果說，我是天上最美的仙女，那他當之無愧就是人間最英俊的男子。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睜開眼，壞笑道：“怎麽樣，是不是覺得我很英俊，我們是天作之合？”

“你怎麽知道？啊……咳咳……我只是叫你起床而已。”我不覺說漏了嘴，趕緊否認。

“是該起床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我要穿衣服了，你轉過頭，不要偷看。”

“偷看？”他頓了頓，淡淡說道，“我一向都光明正大地看。”

“……”

八 冰釋前嫌

皇上雖然對齊宮璃拒婚一事很不滿，但見齊宮璃實在有才，也不忍多計較。原本皇上想讓他子承父位，又擔心朝中大臣不服，就讓他從中臣卿做起，慢慢右遷。

這日，我想起多日未照料府中的花花草草了，來了興致，挑了把小型花木剪，往一叢矮樹上剪剪修修。

“夫人，這些活讓我們下人做就好了。”樓紫走來，拿下剪子說。她的聲音比先前尊敬許多，只是依舊冷冷的，對我有敵意。

“沒關系，反正我閑着也是閑着。你別擔心，我不會告訴公子的。”

她聽到“公子”兩個字，神色一暗，豆大淚珠從眼裏滾出，無聲地哭了。

“別這樣啊……我不會欺負你的……你是不是有什麽不開心？說出來會好受些的……”我見她哭得如此傷心，真不知該如何安慰了。

她哭了半晌，似是累了，跌坐在石凳上。我也坐了下來。

她吸了一口氣，道：“我十三歲那年，家裏窮得揭不開鍋。爹娘就我一個女兒，他們帶着我來茂楊縣投奔親戚。可是半路卻遇到強盜，他們搶不到錢，就将爹娘殺了。我拼了命逃了出來，沒有銀兩只能沿街讨飯。我去吃客棧裏客人們走後的剩飯剩菜，被掌櫃打了出來。這時，公子出現了。當時，他也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年，見我被欺負，罵了掌櫃一頓，又自己花錢給我買了一桌好吃的。他見我無處可去，就帶我到了齊府，給了我活幹讓我得以生存。從那一刻開始，我就想，我要盡此生報答公子。我想以身相許，可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只求能永遠照顧他。他待我，待所有下人都很好。我努力幹活，希望長得更漂亮，希望他能多看我一眼。我傻傻地以為，終有一天，他會注意到我的存在。可是，你來了，一切都碎了。他的眼裏，倒映出的全都是你的身影！我默默等了他六年，但他就只會注意你！他所有的笑，都是為你而露！你們成親的那一天，我站在河邊，想以此結束這苦澀的人生。但是，你失蹤的消息适時傳來，我真的很高興，我自私地認為，這是老天給我的機會。可我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發了瘋似的找你的樣子，為了你甚至要自盡的樣子，我就知道，他永遠都不會看到我。他心裏的位置，只為你一個人而留。我放棄了不切實際的幻想。你回到了他身邊，這樣很好。我的眼淚，是為告別過去的記憶而流。從此以後，我會守好下人的本分。”

我把自己想象成她，感受着她的感受，心上便隐隐作痛，那她該有多痛呢。因為我的出現，又傷害了一個人，我于心不忍。

“對不起，我……”我該如何表達我的內疚之情？

“夫人又無錯，何必道歉？六年裏，不少名門小姐家的來主動提親，都被公子拒絕了。現在即使公子成了親，她們仍不死心，甘當妾婢。我替老夫人上門拒絕了那麽多次，看到那些小姐，都及不上夫人的一根頭發。夫人你生得這樣美麗，心又好，以前我那樣對你，你卻從未生氣。在我看來，夫人是唯一配得上公子的人。”

“……樓紫，你比我大一歲，不如，我以後就叫你樓姐姐了！”

“這怎麽可以！夫人尊貴，怎能與下人姐妹相稱！”她驚訝道。

“這是私下的事啊，正好我也沒親人，若有什麽心事，也可以跟你談談，不用憋在心裏了。”

她仍然猶豫不決，我親熱地叫了她幾聲樓姐姐，她終于露出笑容回應：“羅妹妹。”嘿嘿，冰釋前嫌了。

夜裏，齊宮璃在房裏看書，我坐到他旁邊。我忍不住要說：“子幻，你能不能對樓姐姐好一點？”

“樓姐姐？你何時多了個姐姐？……你說的是樓紫吧？”

“哦。你不知道她有多喜歡你……”

“我知道，可我又能怎樣？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我一直把她當妹妹看待……”

我嘆了口氣：“這也太傷人了。”

他側過頭，看着我，又是一臉深深的笑意：“難不成，夫人想讓我娶她作妾？”

“不可以！一個都不許娶！我不準！”我吓一跳，怒道。

他勾着我的脖子，笑意越發深：“有你，抵過佳麗三千，我還要妾作什麽！”

“讨厭，你老是開我玩笑！”話雖如此，我欣然接受了他的贊美。

他又繼續看書了，我覺無趣，就更衣上床，面朝裏睡了。不一會兒，我就進入了半夢半醒的狀态。

“轉過來。”齊宮璃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讓我睡意全無了。不知何時他已睡到我旁邊了。我不理他，裝睡。

“轉過來。”他又說了一遍。我“呼呼呼”打起了呼嚕。

“你不轉是不是？”我只聽他冷笑一聲，然後一雙手在我腰際撓了起來。我怕癢，忍不住“咯咯咯”笑出了聲，扭着身子求饒：“快停下……我受不了啦……哈哈哈……我轉……還不行嗎……哈哈……”他的手終于停了下來，我乖乖轉過身，面對着他。他一臉勝利的喜悅。

“讓你開心！看我的厲害！”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臉貼到他臉上，用力地咬了他的嘴一下。他的嘴上頓時留下一排白白的牙齒印。

“哈哈，看你還敢不敢撓我！”我有一種反敗為勝之感。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似笑非笑地說：“好啊，這下你可逃不掉了……”

“呃……啊……”此夜，又是一番纏綿。

九 源氏公主

每日，齊宮璃上完早朝，就回府處理公務，有時還會去其他縣出出差什麽的。

“夫人。”老仆喊了我一聲。我轉過身，見他旁邊站了個姑娘，小巧玲珑。她看我半天，卻不說話。

“你是？有什麽事嗎？”

她回過神：“齊夫人，我家公主有請。”

公主？莫不是源沫公主？為表示尊敬，我也不便多說，直接跟着她走了。茂楊縣離京城很近，一個多時辰的馬車就到了。這姑娘将我領進宮，進了宣琴殿。這正是源沫公主的殿閣。

首先進入眼簾的無疑就是源沫公主，她身着華服，頭戴鳳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