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此刻背對着我，正在逗籠子裏的鹦哥玩。

“公主，齊夫人到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聲音中透着一股傲氣，依舊與鹦哥逗。

我等了她半天也不回頭，不覺很尴尬，就先開口了：“公主找我來有何事？”

她許是累了，終于轉身坐在了一旁的金椅上，卻并不看我，滿是傲慢。喝了幾口茶後，才擡起眼看了我一下，這一看，也呆了，和那個領我來的丫頭一個反應。

我見她細眉大眼，杏仁小嘴，神采間是慣有的王室風範，似乎天生就比他人尊貴。這樣貌，在人間也是數一數二的美女了。

“果然有一副迷惑人的好皮囊。”她的眉頭始終緊鎖。

“公主風采，更是傾國傾城。”我客氣說道。

“我雖生長于民間，但也是寄于名門，從小琴棋書畫，無所不精。皇兄與我是一母所生，我為皇室最尊貴的公主，這是不争的事實。可是你，連父母都無從知曉，除了老天恩賜與你的樣貌，你有哪一點配得上子幻？你憑什麽讓他拒絕我！”她不拐彎抹角，直接進入主題了。

我聽了這話，心裏很不好受。要論父母，我可是天庭九公主之女，她又算什麽。不過我的凡身，确實沒有父母，也比不上她的地位。但這些又與感情有何幹系？

“我确實比不上公主。但愛情的重量是無法衡量的，縱使你擁有整個天下，也強求不到一個人的心。”

“放肆！你膽敢這樣與我說話！”她被我激怒，卻依然保持她的風範。

沉靜是仙女的必修，大約我做了人以後，連這種內質都被收去了。我真的很不喜歡她目中無人的樣子，可她也沒什麽過錯，錯的始終是我，又是我的出現，傷害了這位公主。

“能有一個喜歡的人，是件很好的事。可是若費盡心思想讓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喜歡上自己，只會讓自己更加疲憊，更加痛苦。自古，公主的命運就牽扯着國與國之間的關系。公主們大多擔着和親的任務，遠嫁他國，甚至永遠都無機會回故鄉。你尚且還在自己的家，還有機會找到一個自己喜歡又喜歡自己的人，得到屬于自己的真正的幸福，這又何嘗不好？”

“我……可以嗎？”她的神情平和下來，眉頭卻鎖得更緊了。

“公主這般優秀，我相信你一定能得到幸福！”

“原本，我相信一見鐘情，天長地久，現在看來，這些想法太幼稚，或許，我真的應該放下他了。”

“這是一個令人折磨的過程，但度過它，你就會成長起來，閃爍着更加耀眼的光芒。”我很同情她，但我覺得她并不需要我的同情。心中的結，只有自己才能解開。

“你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認真聽你說話，糟糕的事情不知不覺就不那麽突出了。我不得承認，你值得子幻去愛。”

“其實，所有的感覺都源自自己的心，公主能這麽想，不在于我，而是公主已主動地開始抽掉纏繞在心上的愁絲，這是一個好的開端。”

“嗯。我想休息了，你可以回去了。”她叫來之前的丫頭送我回府。

十 圓滿

回到齊府，已近黃昏了。我想先回房整理一下再吃飯，卻看見齊宮璃站在門口：“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還不是因為你。”我裝出哀怨的樣子說。

“……跟我有什麽關系？”

“都怪你太好了，讓公主看上了，還好有我這三寸不爛之舌，才勉勉強強讓公主放棄了對你的幻想。”

“我不好，怎麽配得上你。”他倒是一點也不謙虛。

“……”我推了推他，進屋理了一下頭發，就和他一起用膳去了。

飯桌上，一家人其樂融融。今晚的菜很香，我多吃了幾口。娘微笑開口：“依兒啊，你看我們這一家人多快樂啊。只是我與你爹就這麽一個孩子，子幻沒什麽兄弟姐妹的，也怪冷清了些。”

娘覺得冷清？是不是我做得不夠好，讓娘覺得孤單了？我愧疚道：“是我忽略爹娘了，以後我一定要多陪陪爹娘。你們把我當女兒就可以了！”我示意齊宮璃也說幾句安慰的話，沒想到他居然在偷偷地笑。我說的有那麽好笑嗎？

“這倒是不用了，你們小兩口該多些相處的時間。只要讓我抱上幾個乖孫乖孫女，我也就不閑了。”

“啊？……”我好不容易咽下了想要噴出的飯。我的臉不知不覺羞紅了，用求助的眼神望着齊宮璃，想讓他幫我解解圍，沒想他依舊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柔聲說道：“爹娘，你們放心，我們一定會努力的！”我真後悔剛才沒把飯噴他臉上。

“哈哈哈……我們等你們的好消息。”爹無比歡暢地說。

我越發覺得害羞了，飯也不想吃了。齊宮璃淡然喝完最後一口湯，拉起我說：“爹，娘，我們先回房了。”

爹娘微笑着目送我們離開。

回到房裏，我噓了一口氣。我剛想開口，他搶先說：“我先去洗個澡。你等我洗完後再洗吧。”我扭頭不理他，他是想以此為借口先讓我消消氣呢。他自己打了水，在屏風後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之後又給我打了水。我洗完後，竟然忘了我剛才生什麽氣了。想都沒想就半坐進被子裏，背靠在床頭。齊宮璃也這樣半靠着。頭發還沒幹，我用手指從發根捋到發尾。

“水弄我臉上了。”齊宮璃佯怒道，卻并不擦去臉上的水。

“這有什麽關系。”我玩心大起，拉起頭發往他整個臉上蹭去。他竟沒什麽反應，任由我蹭。不一會兒，他的眉毛、睫毛、鼻尖、臉頰，沾滿了亮晶晶的水珠。我嘲笑了一會兒，終于安靜下來。他用袖子擦了擦臉，突然一把将我按倒，臉湊近我，幾乎整個要貼上了。他沉沉道：“玩夠了？”

“嗯。”我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他緩慢地呼吸着，溫熱的氣息有規律地噴在我的臉上。

“你不怕憋死啊。”他挑了挑眉道。我終于忍不住用力地呼吸起來，把他額前的頭發都吹得飄揚起來了。

……

後來，我們有了兩個兒子，一個小女兒。他們一天天長大，我們也一天天老去了。看着他們成家、立業，擁抱着新的生命，內心就會被一種幸福的感覺塞滿。人這一生，這樣度過，也算是無憾了。

在一個安靜的夜晚，齊宮璃在我懷裏，安詳地睡去，進入到另一個世界。我的修行也算是完成了，雖然內心仍有絲不舍。

我在他身邊，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後人将我們兩人合葬在一起。在擡棺材時，卻發現棺材輕得很，打開一看，裏面的兩具屍體都已不見。衆人猜測，兩位都已羽化登仙。

十一 後記

我回到天庭，向王母姥姥報告結果。

“嗯。我知道了。依兒，這些事你都經歷了，這下，你該安安心心結成仙緣了吧。”王母意味深長地說。

“啊？”我轉過頭去，卻見一仙立于身旁。淡藍長衣，山水折扇。發絲在浮風中舞動，英俊的臉上是溫暖如陽光的微笑。這不是……齊宮璃？！

“你……你怎麽回事？”我訝異。

王母開口：“蓠神仙家的公子本就與你定了仙姻，可你卻死活不願。我與玉帝商量，就讓你自己與蓠神公子經歷情劫，再心甘情願認下這門親。畢竟兩家仙神結緣，是維系兩家和氣的重要儀式啊。”

好啊，我原以為是我自己騙了王母，沒想到卻是着了這些高級仙神的道。原來我還是傻裏傻氣的一小仙。

“羅依公主，莫要生氣。”蓠神清潤的聲音在我耳邊蕩漾。

“依兒，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可願與蓠神結成仙侶？”王母一副慈祥長輩的樣子。

我看了看王母姥姥，又看了看微笑着的蓠神，心又一動，終于紅着臉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