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最喜歡的人

遲遲看了眼停在身邊的車,也看到了車裏坐着的那個人。是方才那個穿一身白色西裝的男人。

遲遲有些驚詫得看了看他,微微低頭向他問好,“您好。”

車裏的人雙眼微眯,慈眉善目的,“我要去風雪樓,如果順路,您看要不要一起?”

遲遲看了他兩眼,實在難以從他溫柔的眉眼裏看出些什麽來,那雙眼幹淨澄澈,那嘴角的微笑也是人畜無害的,遲遲覺得,這世上恐怕少有人能抵擋他的溫柔。

只不過遲遲對他這款不是特別感興趣。

遲遲想了想,笑着搖頭,“不麻煩您了,我們只是在這裏散散步。”

車裏的人看了看他,輕笑出聲。

他輕輕颔首,舉手投足間盡顯紳士之風。

“那就祝你們散步愉快。再會。”

那輛車一開走,芍藥就有些懊惱起來,她看了眼前頭的路,忍不住嘆了口氣,“少爺,那我們還去不去啊?沒車去光靠我們兩條腿可不得累死。”

遲遲也跟着嘆了口氣,這會兒有點兒後悔自己方才的逞強了。但不知為何,遲遲總覺得那人只是披着羊皮的狼。

遲遲還沒攻下顧深這座城池,他可不想再拈花惹草,省得左右不落好。

遲遲看了眼那輛車消失的方向,扭了扭脖子,又看着一旁正等他出主意的芍藥,吞吞吐吐道,“你說……我們現在回去讓顧深派車怎麽樣?”

芍藥愣愣得看着他,縮了縮脖子,“少爺,是你,不是我們。你去,我坐享其成行嗎?”

遲遲撇了撇嘴,掉了個頭往回走。

遲遲剛一回去,還沒走到大門便被長安看到了,長安忙沖裏喊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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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回來了!”

張伯已經,撂下電話便跑了出去,見真是遲遲回來了,他這才敢舒了口氣。

“先生!您去哪兒了!吓死我們了!”

張伯扭頭見一旁的芍藥穿了個男裝,差點沒站穩,“你……你這是幹什麽?”

芍藥撓了撓頭,有些難為情。

遲遲怕事情敗露,忙擋在芍藥面前,一臉抱歉得看着張伯,“張伯,對不起,我本來想出去的,但是這裏離城區太遠了。”遲遲說着,眨了眨他那雙水靈靈的眼,做出個可憐兮兮的模樣來,“要是有車能送我們過去就好了。”

遲遲本就生得好看,如今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更是引人疼惜。

張伯皺了皺眉,有些為難,“可是先生……少爺說您出去的話要跟他說一聲……”

遲遲“哦”了一聲,“那我給他打電話好了。”

遲遲說着就要去打電話,卻被張伯攔住了,“您等等,我剛剛給銀行打了,他們說少爺去飯局了。”

遲遲有些失落得垂下了頭,慢慢蹲在地上,作勢就要哭出來。

“那我就不能出去了……我都悶了好久了……”

聽着遲遲的哭腔,張伯于心不忍。他緊了緊牙根,将遲遲給拉了起來。

“先生,您先別急,我相信少爺要是知道您要出門,一定不會不同意。要不我先安排車送你們出去?”

遲遲臉色一喜,忙擡起頭來看他,原本那哭唧唧的可憐模樣也不見了蹤影,“真的嗎?!張伯你最好了!”

見遲遲喜笑顏開,張伯也跟着笑起來。他轉身往屋裏走,打了通電話叫人派車來。

目送遲遲和芍藥上車後,長安才有些疑惑得問了句,“張伯,這樣好嗎?要是少爺怪罪下來……”

張伯輕笑着搖頭,“你啊,難道真以為少爺把司機留在附近,是為了讓我們去買菜的?就你我哪兒能讓少爺分這麽好的車?還特地養着個司機在一旁?”

長安撓了撓頭,有些似懂非懂,“您的意思是……少爺故意留着車方便先生出去的?可我看上次……先生跑出去,少爺好像不是很高興。”

張伯笑着在他腦袋上敲了敲,“這有什麽,少爺特意把家搬到這裏,不就是想讓先生往後的出入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嗎,你真以為少爺派我們照顧先生就是要看着他怕他跑了?這一個人要是心不在這,除非把雙手雙腳拴起來,否則還是會跑。你要學的還多着呢。”

長安看了眼那輛消失在路口的車,實在有點兒雲裏霧裏。他是搞不懂少爺的想法,也搞不懂先生的想法。

司機把車開到城區後,遲遲便照舊在夏日百貨門口下了車,打算溜進去換衣服。

只不過這一次遲遲的計謀很快就被識破了,他和芍藥一個穿女裝一個穿男裝才剛從夏日百貨走了出來,司機便跟了上去。見二人走進了一品香,司機忙找了個電話亭将這事報告給了林副官,再由林副官告知了顧深。

得知遲遲又跑去了一品香,顧深臉色驟變。

他雖然沒想着要困住遲遲,可如今知曉他還是總想着跑,顧深的心便跌到了谷底。

顧深知道自己沒辦法将他綁在身邊,他應該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工作自己的想法,可只要想到那人會被別人觊觎,顧深便渾身不爽。

顧深以往從未覺察到自己竟是這般吝啬的人,但在與遲遲相關的事情上,他又總是格外悭吝。

霍萍生見他出了包廂這麽久還沒進去便找了出來,見他正鐵青着臉站在門口,霍萍生忙伸手關好門。

“你這是怎麽了,別甩臉啊,省得鬧矛盾。好不容易才有的局。”

顧深緊皺眉頭深吸了口氣,這才稍稍恢複了些許。

“你在這裏,我有事出去一趟。”

霍萍生一頓,很是詫異,“不是吧?我一個人?我一個人撐不住場面的!顧深你不能這麽對我啊!”

顧深來不及思考太多,因為直到現在他也無法确定那個人會不會離開。

顧深必須要保證他在自己的視線中,只有這樣顧深才不會害怕。

見顧深真的要走,霍萍生忙攔在他面前,“我可告訴你你走我也走,我真的撐不住!”

顧深已顧不得那麽多,他緊緊蹙着眉看了看霍萍生,越過他就要往前走。

顧深剛剛走了兩步,霍萍生還在他身後攔着,包廂的門便被人從裏頭打了開來。霍萍生回頭一看,白辭慕已站在了門口包廂。

他眉眼帶笑得看着顧深,看起來格外善解人意,“顧将軍,霍将軍,時候不早了,我要去一品香了,二位如果不介意,可以一同前往。”

顧深有些詫異,但卻點了點頭。

“好。”

跟着顧深還有白辭慕坐在一品香大廳第一排,霍萍生實在是不懂事情怎麽就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明明只是吃頓飯的事,現在變成飯後休閑也連帶上了,可是這顧家和白家也不是能坐在一起聽歌的交情吧……

霍萍生忍不住側頭看了看正襟危坐的顧深和白辭慕,暗暗嘆了口氣。

這一天天的都是什麽事兒啊。

顧深雖然在大廳坐着,但心思早已不知飛到了哪裏去。

顧深知道,遲遲今夜出來就是為了一品香,顧深只是不明白,這一品香于他來說為何這般重要,重要到他要千方百計心思算盡也非得來這一趟。

比起他在一品香受人觊觎,顧深更害怕的是他的離開,害怕他不知道會在哪一首歌結束後徹底離開自己。

大廳的燈光暗下來後,舞臺上便響起了一陣歌聲。

霍萍生看了眼舞臺,又扭頭看了看臉色鐵青的顧深和嘴角含笑的白辭慕,覺得這氣氛着實過分詭異。他微微嘆了口氣,又緊了緊牙根,擠出個不好看的笑來,“白将軍,看您對這裏很熟,您是常客嗎?”

白辭慕側頭看了看他,笑着點頭,“以前不在榕城,只是偶爾來過幾次。最近倒是常來。”

霍萍生看着他那張雲淡風輕的臉,在心裏嘀咕了兩句。

最近這可不僅僅是“常來”的程度,是天天蹲守吧。

舞臺上傳來的歌聲并沒有多好聽,顧深又一直不說話,霍萍生尴尬得都快要坐不住了,只好找話和白辭慕聊。

“白将軍,我看您好像很喜歡聽曲。您最喜歡什麽曲子?”

白辭慕想了想,搖頭,“沒有最喜歡的。”

霍萍生尴尬得撇了撇嘴,不知道該怎麽接。

“那……那一品香這麽多姑娘您最喜歡哪個?”

白辭慕轉過頭看着漸漸暗下來的舞臺,以及那緩緩響起的配樂,沒有說話。

待一陣空靈悠遠的歌聲響起時,霍萍生分明看到,白辭慕的那雙眼一下子亮起了光。

“明月幾時有,

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

今夕是何年。”

動人的清唱從頭頂傳來,伴着紛飛的花瓣,衆人仰頭間,便瞧見了那人。

他坐在鮮花的簇擁的秋千之上,桃色的紅裙随着秋千的每一次蕩漾而裙擺輕揚,飄蕩的裙擺間總是會露出那兩截蓮藕般的小腿來,他的發絲自由得在半空中輕晃,似是譜着一首輕快的樂章,那半遮面的薄扇若有似無得透着光,在紛繁的花瓣中叫人看不清他的樣貌。

他不過是輕輕唱着歌,悠閑自在得蕩着秋千罷了,可顧深覺得,他卻帶走了自己的心。

白辭慕緊緊得看着那蕩漾在半空的人,看着那紅裙随風飄揚,看着那雙明媚的眼盛滿光亮,白辭慕突然笑了。

“她就是我最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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