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七個星座

劇情總算步入正軌, 允夢澤松了口氣, 對關瞳伸出手, 讓他跟自己同乘一匹馬。

允夢澤策馬緩行,順便念出自己的臺詞:“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妻子,無論你想要什麽, 我都會給你,無論你做了什麽,我都待你如初。”

關瞳今天格外安靜,不像在上一次的心理劇中那麽活躍。他靠在允夢澤身前輕聲回應:“我也一樣。”

往前走了一小段路, 允夢澤忽然想起他的鬼面大舅子。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來時的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寶貝妹妹出嫁,大舅子竟然沒來送行,事實上自從他進屋通知關瞳之後就沒再露過面。作為一個妹控,未免太不敬業了。

允夢澤帶着他的新娘回到青山碧水環繞的山莊, 他牽着面紗少女的手走入大門, 當着所有仆從的面宣布, 這位少女從今往後就是莊主夫人——第十六任。

當晚,山莊張燈結彩,十分熱鬧,允夢澤和關瞳分別換上大紅喜服, 在道賀聲和喜樂聲中舉行了成親儀式。

禮成之後, 他拉着紅綢, 帶他的新娘穿過回廊來到卧室, 心想第一幕就算完成了。第二幕的劇情是他在出遠門之前,告訴關瞳無論去哪裏、做什麽都可以,唯獨不能進入那個神秘的房間。立下這個flag,他就可以暫時退到幕後了。

房裏燃着紅燭,新娘靜靜端坐在床邊。允夢澤覺得有點意外,沒想到關瞳這麽坐得住,全程一言不發,一點都沒有亂加戲,到現在還是執着地扮演着安靜的美少女。

“這一幕到這裏就可以了,”允夢澤出聲提醒,“放松點吧。”

新娘終于開口,低聲說:“你不掀起我的蓋頭嗎?”

不愧是戲精少女,做戲還要做全套。允夢澤想着一會兒就切換場景了,便說:“沒這個必要。”

新娘的肩膀顫了顫,看上去好像在發抖:“難道我們的第一夜,你想讓我脫光衣服唯獨蒙着臉做?你好抖S啊。”

“……”允夢澤看在他到現在為止表現都不錯的份上,就沒說什麽。這時燈光暗了下去,再亮起來的時候,場景已經切換。

兩人站在庭院當中的小橋上依依不舍地作別,允夢澤牽起新婚妻子的手,說他要出趟遠門,很快回來。他把山莊的鑰匙交到妻子手裏,告訴他作為山莊的主人,無論去哪都可以,唯獨不能去最後一間院子裏的那個房間。

新婚妻子接過鑰匙點頭答應。

劇情已經進入第二幕,關瞳依然戴着面紗,允夢澤不知道他給自己加了什麽奇怪的設定,下意識分析了一下面具在心理學中的象征意義。

幾個過場之後進入第三幕,允夢澤回到家中,問他的新娘有沒有打開那個房間,新娘當然說沒有。

允夢澤沒再多問,要回鑰匙來到隐秘房間打開門,看到裏面本該沉睡的人偶全都睜開了眼睛。他的前十五任妻子就是這樣暴露行跡,被他發現并害死的。

“我不是說過,不可以進入這個房間嗎。”允夢澤轉過身注視他的愛人,眼神冰冷陰暗。

面紗少女從容地說:“作為你的愛人,我當然想要了解有關你的一切。無論你的秘密是美好還是醜陋,我都會無條件接受和包容你。”

“可你不該騙我、背叛我,”允夢澤眯起眼睛,“你知道了這個房間的秘密,是要付出代價的。”

面紗少女感受到了威脅,緩緩向後退去。反派允夢澤步步逼近,殺機畢現。

就在這危機的時刻,從人偶中突然跳出一個男人擋在面紗少女身前。

張幻吾扮演幫助主角的俠士,挺起長劍說:“你這個人面獸心的家夥,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你這種玩弄女性的禽獸,今天我就要為民除害!”

他的設定是輕功翩若驚鴻矯如游龍,此刻卻被他跑出了野狗脫缰的氣勢。他沖到允夢澤面前,手中長劍直刺過去,允夢澤已經做好了退場的準備。

劍尖距離允夢澤的心口只有寸許,一個人影突然閃到他身前将他抱住,替他挨下了這一劍。

“……”等會兒,劇情不是這樣的!允夢澤下意識抱住面紗少女下滑的身體,憋出一句合适的臺詞,“為什麽,我明明要殺你,為什麽你卻還要救我?”

面紗少女倒在他的懷裏,撫摸他的臉頰,虛弱地說:“我們已經成親了,我怎麽會殺你呢?而且我也不會讓別人傷害你的。為了你,讓我死一百次一千次也可以。在我臨死之際,我想聽你親口說出你對我的心意。”

允夢澤看着他的雙眼,發現他演得很投入,眼中的深情足夠以假亂真。如果允夢澤配合的話,那這劇情就真的拐不回來了,如果他不配合的話,又怕關瞳失望之餘無法再繼續全情灌注地演下去。

正在他倆生死離別的時候,張幻吾還是很敬業地沖了過來:“……我要為民除害!”還順便重複了一下他的臺詞。

正在允夢澤琢磨接下來要怎麽處理關瞳的問題時,懷裏奄奄一息的妻子忽然回光返照般從袖子裏掏出匕首,起身刺入撲過來的張幻吾腹部。

張幻吾猝不及防地僵住,愕然睜大雙眼:“你!”這跟說好的不一樣!

為了愛情六親不認的面紗少女毫不留情地拔出匕首,張幻吾擠出一個痛苦的表情,憤然脫光衣服倒在地上:“啊,我死了!”

面對這峰回路轉的劇情,允夢澤真想表揚一下他們:你們真是精神病人思路廣,智障兒童歡樂多啊。

面紗少女轉身抱住他:“正義的俠士被我幹掉了,我們又可以繼續幸福快樂地在一起了。”

允夢澤指了指那些人偶:“你已經知道了我的秘密,還願意跟我在一起?”

“無論你做過什麽,我都不在乎。”面紗少女有力的雙臂将他抱緊,深情地說,“我們對彼此承諾過,無論你做了什麽,我都待你如初。”

他聲音輕顫,動情至深,在不斷靠近允夢澤的同時,還閉上了眼睛,想用一個吻來鑒證他們的愛情。

允夢澤皺了皺眉,按住他的肩膀,突然掀起了他的面紗。

面紗下露出一張好看的臉,允夢澤與他四目相對,相顧無言。幾秒鐘之後,好像打開方式不對是的,又默默放下手把面紗給他戴了回去。

面紗少女發出不怎麽少女的低沉笑聲,主動摘掉面紗說:“怎麽了,我不好看嗎?”

好看,好看死skr人。允夢澤頭疼:“封先生,你還有這種愛好嗎?”

封東岳調整了一定的視覺數據,可以說如果他真有個妹妹的話,大概就長這樣。

他本來就長得很帥,若非總是冷淡面癱,其實是第一眼就叫人心跳加速的臉。将五官進行一定程度的柔化後,眼前這張臉更是皎潔似月,令人驚豔。

除此之外,他只是調整得矮了一點、瘦了一點,其他都沒變,連喉結都突兀地立在脖子當中,可以說是很敷衍了。

允夢澤在生氣之餘又特別想笑。同時他還有點負罪感,原主都被玩壞了,他應該感到同情才對,怎麽這麽不厚道呢。

敢于為愛穿裙子的才是真男人。封東岳很入戲地說:“現在的我不是封先生,是你的愛人。”

允夢澤突然想起之前大舅子說“我的妹妹美貌與智慧并重”啥啥啥的,他只想說,美貌與智慧先放在一邊不說,“病重”反正是特別明顯。

他嚴肅地說:“我現在是在工作,沒時間陪你玩。關瞳呢?現在劇情沒有結束,讓他來探尋山莊的秘密完成結局,你不要搗亂。”

“我也有個秘密,”封東岳走到允夢澤面前,“就藏在我的裙子裏,你可以自己找找。”

“我暈針。”允夢澤态度和煦地拒絕了,“別鬧了,我讓白墨把系統設置一下,你……”

不等他把話說完,封東岳突然将他拉到懷裏,順勢向後倒在房間中央的大床上。鋪了滿床的玫瑰花瓣飛上空中,飄然落在二人身上。

他雙臂緊緊環住允夢澤的腰:“都說了我現在扮演的是你的第十六任夫人,按照接下來的劇情,當然是小別勝新婚。”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允夢澤差點一頭撞在封東岳臉上。他想讓白墨趕快去精神交互模拟室把系統關掉。可是也不知白墨在幹什麽,耳機裏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只得在床上奮力撐起手臂說:“劇本裏沒有這一幕。”

“你要在我身上做俯卧撐嗎?”封東岳寵溺地一笑,“如果你不喜歡這個姿勢,我們可以換一個。”

他抱着允夢澤在床上翻了個身,反将人壓在身下:“臍橙你喜歡嗎?”

什麽臍橙,贛(幹)南(男)臍橙嗎!允夢澤盡量保持冷靜的語氣說:“你不是扮演女主角的哥哥嗎,怎麽又成了女裝大佬,關瞳到底在哪?”

封東岳收緊手臂:“我怎麽可能讓別人跟你成親。”

允夢澤:“這是演戲,又不是真的。”

“無論真假,我都不會允許。”封東岳收起笑容,目光深沉似海,“清醒也好,夢裏也罷,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允夢澤在他略顯憂郁的眼神中怔了一下,掙紮無效之後對筋肉少女說:“你要演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須按照劇本來。”

封東岳一本正經地說:“我覺得這個劇本的結局不太好,應該是主角在殺掉多管閑事的俠士之後,跟他心愛的男人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了。”

“這是什麽毀三觀的劇情,”允夢澤都被氣笑了,“我扮演的是反派。”

封東岳滿不在乎地說:“只要兩個當事人在一起開心,管他誰的三觀五官。”

反派當事人表示拒絕:“我的三觀不接受這種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式結局。”

兩人寬大的衣衫在床上流雲飛霞般鋪開,交織貼合在一起不分彼此。封東岳低頭看着允夢澤皺起的眉和冷淡中帶着緊張的眼神,腦海中浮現出似曾相識的一幕。他胸口湧起浪濤般激烈的情感,卻全部化作一縷柔情,只擡手将允夢澤臉頰上的發絲輕輕拂到耳後,喃喃道:“……一次就好。”

允夢澤沒聽清楚,看着他微微發紅的眼眶說:“你說什麽?”

“我只是想,”封東岳低聲說,“哪怕是在戲裏,能跟你HE一次就好。”

允夢澤聽不懂封東岳的話,可是看到封東岳憂郁深沉的眼神,他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麽。

封東岳說他也有個類似《費切爾的怪鳥》的故事,那天他在放焰火時給允夢澤講的,便是這個故事的開端。

那名少年拿着玉佩回到城中,沒過多久,城主為妹妹舉辦招親選婿大會,少年驚愕地發現他的名字赫然出現在參賽者名單之中。敢來參賽的都是權高位重武道超然的人,少年在他們眼裏如蝼蟻草芥,他們不加掩飾地奚落他,認為有這樣一個競争者是對他們的侮辱。

可是面對變态城主設下的變态考驗,這些人很快就被現實打臉教做人,他們竟然一一輸給了那個平平無奇的少年。

他有驚無險地通過重重考驗,擊敗了一個個絕頂高手,一鳴驚人轟動全城。誰也不知道,其實是有高人在他背後帶他裝逼帶他飛。

最後一重考驗結束後,城主當衆宣布,少年就是他妹夫。

少年的地位瞬間變得不一樣,別人都對他都畢恭畢敬,他能夠出入的地方也更多了。他在府中從下人口中聽說了不少關于城主的事,據說城主有個隐秘的房間,不允許任何人進去,就連總管都不知道那個房間裏藏着什麽樣的秘密。

少年雖然享受着城主妹夫頭銜帶來的好處,心裏卻覺得忐忑。他除了在大會上遠遠看了城主一眼,那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他。婚姻大事,難道大舅子不該親自來過問一下嗎?

況且城主何等尊貴,少年怎麽都想不通他為什麽會願意把妹妹随便下嫁給什麽人。

帶着疑慮和警惕,少年想在成婚前夕去找城主的妹妹問個清楚,卻在機緣巧合之下發現了隐秘房間的秘密。原來城主妹妹給他的玉佩,就是開啓這個房間封禁之門的法器。

他發現房間裏擺滿了大大小小的人形傀儡,有些已經很破舊了,有些則光潔嶄新。她們五官精致,栩栩如生,全都有着跟城主妹妹一模一樣的面孔。

“城主不僅是妹控,還是個手辦狂魔嗎?”允夢澤忍不住插了一句。

封東岳用手指按住允夢澤的嘴唇:“少年在其中一個傀儡身上,發現了之前躲在山裏那晚,城主妹妹被樹枝在手臂上劃傷的疤痕。”

允夢澤:“……”氣氛突然驚悚起來。

封東岳繼續說,少年感到毛骨悚然,立刻就想逃走。可是經過那次大會,很多人都記住了他的樣貌,別說是城門,就是府邸都難以離開。

思來想去,少年從傀儡身上扒下裙子換上,作女裝打扮溜了出去。

一路上還算順利,雖然有一些小驚險,但都被他化解了,他成功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逃了出去。

就在他離身後的城池越來越遠,感到可以松口氣的時候,他面前突然出現了戴着鬼面的城主。

兩人只有過一面之緣,城主似乎沒有認出面前的少女就是自己的準妹夫。少年抱着一絲僥幸心理打算萌混過關,熟料城主卻似乎對他這個美少女很感興趣,竟然将他抱到馬上,又帶回了他剛剛逃離的城主府。

自從城主公布妹妹大婚的日子後,城裏城外都熱鬧非常,府中下人忙着準備布置,來送禮示好的人快要踏破門檻。

明晚便是他們成親的吉日,府中已經挂好了紅綢燈籠,婚房也已布置完畢。

少年沒有想到,城主竟然會直接把他帶到婚房,丢在本該是他和城主妹妹洞房的龍鳳床上。

少年故作鎮靜,說城主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怎能就這樣娶了他?從路邊随便抓個女子回來強行據為己有,身為城主不怕事情傳出去遭人恥笑嗎。

然而城主毫無所動,且不說這天下間無人敢議論他的事,就算有,他也根本不在乎。

“城主挑開少年的衣襟,解開他的腰帶,除去他的衣物。”不知是話說多了還是怎樣,封東岳的聲音有點沙啞,“少年的皮膚白皙細膩,宛如白玉,然而胸前平坦,顯然是個男子。這時少年問城主,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你猜城主說什麽?”

“他說了什麽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他應該是萎了吧。”允夢澤覺得按照一般的套路,性情殘暴的城主肯定要把少年拖去煉藥,這時少年主動或被動亮出身份,再打出妹妹牌,妹控城主應該不會對他怎麽樣。

封東岳低笑一聲:“他說,妹夫,你這是在玩火。”

允夢澤:“……”真是猝不及防的霸道城主。

這時少年才明白,城主一早就認出了他,是故意将他帶回來的。難道現在城主只是想故意吓吓他嗎?

可惜他錯了,接下來便是一系列的“你這個磨人的小妹夫”、“這可惡的妹夫竟該死的甜美”、“我要你身上染上我的味道,這輩子都逃不掉,這輩子都是我的妹夫”……

眼看允夢澤的眼神愈發嫌棄,封東岳不再開玩笑。

“城主說,”封東岳凝視着允夢澤,一如過去日日夜夜的眷注,“無論你叫什麽名字,是什麽身份,在我眼裏你只是你,我想要的就是你。”

就算是頂着一張猙獰的鬼面,背負令人膽寒的惡名,然而用這樣深情款款的語氣說出這種話,還是讓人心顫難抑,無法抵擋。

“随後,少年的兩條腿被城主分開,無論怎麽掙紮都并攏不得……”封東岳突然抓住允夢澤的雙腕扣在他頭頂,俯身貼在他耳畔說,“城主将他的雙手綁在床頭,先是用手挑起他的反應,然後,貫穿了他的身體。”

在這一刻,封東岳眼中一貫噙着的溫柔被充滿□□的占有欲取代,好像下一秒就要如故事裏的城主一樣,對允夢澤攻城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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