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許令則躺倒——毫無問題是程玉的鍋, 她給人家下了藥,阻塞人家血管, 人家中風了, 至于許元章嘛!完全是意外收獲,他心髒本來就不好, 這段時間又急又氣,且沒休息好,心髒病一直處在要犯沒犯的邊緣, 每天都需喝藥,結果今兒來看兒子,被推了一把,身體受到打擊不說,兒子還莫名暈倒,他焦急萬分, 一時半會兒的,心髒沒承受住,人家直接‘罷工’了!
萬幸啊, 他是昏迷在醫院裏, 直接讓醫生拉進急救室了, 要不然, 一個弄不好, 他或許就得‘栽’這波兒裏了。
畢竟,心髒都停跳了!
醫生給‘複蘇’了五分鐘,按胸按的骨頭都快折了!
【唉, 到底是年輕啊,許令則身體的就是好,我折騰他那麽長時間,人家就一個中風全癱,根本不妨礙性命,但許元章呢,他一個‘旁觀者’,三天半來不了一趟醫院,結果差點完了?真是……哎呦,老了老了!】程玉感慨。
狗子伸舌頭舔舔鼻子,【是脆弱了點兒!】
畢竟,前世許令則鬧離婚,又絕食又離家出走,摔摔打打,輿論壓力,逼得柳玉娘上吊割腕,血流了滿床,幾次掙紮死亡邊緣的時候,許元章都沒眨眨眼,這會兒,兒子一個斷腿昏迷,他就受不了了,直接心髒病發……
【刀不割身上不知道疼呗,兒媳是別人家的,死了不過臭塊地,讓孩子給守一年孝就算是深情如許,寬厚人家了。可兒子是自己的,是親生的,是獨苗兒啊,那能一樣嗎?】程玉嗤聲。
【唉,報應啊!】狗子搖搖頭,狗眼同情。
是的,沒承受住程玉給的‘報應’,許元章讓刺激的心髒病發,好不容易搶救回來之後,直接住進重症病房,醫生說他挺嚴重的,起碼要住院三個月,休養一年半載,至于許令則呢,他就更麻煩,這位幹幹脆脆中風全癱……
脖子以下完全不能動,他連轉眼珠都廢勁兒,死魚般‘嗄巴’嘴兒,半天都說不出一句整話來,口水到是流了滿身,且,就憑民國時期的醫療條件,根本查不出他是因為什麽癱的……這就算了,關鍵,偏偏還治不好!
真是很痛苦了。
畢竟,腿打折好歹不過瘸而已,手還能寫,口還能言,不耽誤什麽大事兒,但全癱就……
【你覺得他想不想絕食自盡?】狗子忍不住調侃。
程玉一臉無所謂,【不清楚,反正絕對沒條件離家出走就是,他老老實實癱床上讓我當賢妻良母,照顧癱瘓相公,撐起家族門庭,從此世人對柳玉娘的印象,就是敬仰佩服,就是聲聲稱贊……這情況多完美!】
【大玉,你別說,經你這麽一弄,我确實發現,許令則癱了是比他活蹦亂跳的強。】狗子點頭,【你看啊,他想離家出走,他邁不開腿了,他想離婚,他張不開嘴了,他想操作輿論,他分不開爪了,除了當你的‘工具人’,完成柳玉娘心願之外,他什麽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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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太圓滿了!】
【要是每一個客戶的仇人都這麽好對付,那咱們的日子得多舒服!】
程玉笑着戳戳它,輕聲保證,【溜兒,你放心,有我在,快樂會延續下去的。】
狗子眯了眯葡萄大眼,狗臉暢想。
——
許家人丁單薄,嫡系兩個能做主的——許元章、許令則父子,一夜間躺倒一對兒,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了,許太太徹底懵住,幾乎快要急瘋。
畢竟,她就一個相公,一個兒子啊!
兩個都沒有代替品,她能怎麽辦?
連孫子都沒得‘守’,她很絕望的!
一天五、六趟的跑醫院,把主治醫生問的見她就跑,晚上直接睡病房裏,連着守了三天,都沒把許元章‘守’醒,反到是等來了和春堂的掌櫃。
“太太,快年底了,咱們輔子要開始盤帳了,海城四家、北昌六家、南平三家、望京兩家……全國各地十七家藥輔,都把帳本送過來了,您,您是不是看看啊?”大夥兒都等着平帳過年呢?
許掌櫃哈着腰兒,一臉陪笑。
早便提過了,許家是海城第一藥坊,舉國都聞名的,早些年許元章做太醫,許家最昌盛的時候,和春堂甚至都開到了國外,不過,如今軍閥戰亂,外敵入侵……世道太亂,便收斂了些。
但,全國各地,許家依然有十七家藥輔,俱都歸許元章掌管,而許令則,則是和春堂板上釘釘,沒有二選的‘少東家’。
只是
此番,許家父子雙雙躺倒,偏偏臨近年關,各地藥坊齊齊交帳本,準備等‘東家’盤好帳,歇輔過年,而許掌櫃……哪怕給許家效勞二十年,還得了許元章賜姓,可終歸不過是個‘放良家生子’,不好直接給‘東家’做主,便只能找到許公館來……
“太太,您看看不拘是老爺,還是少東家,好歹露個面兒,給帳房那些人顆定心丸吃兒……”要不然,家裏統共就倆正經主子,瞬間躺倒一對兒,輔子裏人心不穩吶!
許掌櫃苦着臉說。
“至忠,老爺和令則,但凡能起來一個,我至于這麽着急嗎?”滿面愁容,許太太幾天功夫便瘦了一大圈兒,衣服都空蕩了,坐太師椅裏,顯得瘦瘦小小,她黯然道:“老爺一直不醒,不拘是醫院的洋大夫,還是家裏的老供奉,瞧了都說是心疾,得好好養着,不能着急,而令則呢……”
“哎呦,至中啊,你說那孩子他年紀輕輕的,怎麽會得卒中之症?又如此嚴重,都說是好不了了,我就這麽一個兒子啊,真真的讓我……”許太太眼圈兒紅了,哭天抹淚的,她狠狠拍大腿,抽泣道:“我可怎麽活啊!”
“太太,您,您別着急,老爺和少東家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兒的,咱們府裏幾輩都是做大夫的,尤其是老爺,那是伺候過皇帝爺爺和太後娘娘的禦醫啊,醫術頂頂了得,這會兒就是一時落難,神志不清,但凡過幾天,他緩過勁兒清醒過來,一切自然安好。”許至忠陪笑着勸,“區區心疾,區區卒中,根本算不得什麽,老爺肯定治得好。”
“對對對,至忠啊,要不怎麽老爺那麽喜歡你?果然是個忠心的,你這話說的啊,我真是愛聽,在沒那麽對的了……”許太太連連點頭,滿眼希望的看他,“所以,你看啊,你都說了老爺能好,那,那要不你等幾天吧,等老爺醒了,把病治好了,咱們再說盤帳的事兒……”
“太太,這……”許至忠一怔,臉都皺成團了,他難的直搓搓手,原地轉了好幾圈兒,他道:“哎呦,我跟您明說了吧,要盤帳的不是我,我做不了主啊!”
許家嫡系雖則子嗣單薄,不過父子兩人,但庶脈旁枝可是不少,不拘海城
還是老家,烏泱泱往出一站足足得有上百個,許元章健康無恙的時候,他們自然不敢蹦噠,老老實實當富家翁,坐等分紅,但這會兒……
許元章心疾昏迷,許令則卒中癱瘓,庶脈肯定會有動作的。
讓各地分店上交帳本,請求盤帳,不過小小試探而已,一旦許家人有半絲應對不得當,那……後續絕對一波一波接一波,全國十七家輔子,他們能給刮分的一家不剩。
“太太,您得給出個主意啊!”許至忠顫着胡子,一臉焦急。
“我,我一個內宅婦人,能有什麽辦法?”許太太眼都紅了。
完全無計可施。
她就是個普通家庭婦女,平時領着丈夫給的零花錢,打打麻将,賞賞戲子,家務事都由管家負責,她萬事不沾手,連嫁妝都交給丈夫打理了……還能懂個甚啊?
“太太,要不您,您出個面?”許至忠哈着腰,滿面苦澀。
哪怕什麽都不懂,戳那兒當個擺設呢,好歹也是正經主子,怎麽都比他來的強!
“不行不行,我連帳本都看不明白,也不會打算盤,拿什麽去盤帳?不得讓人笑話死我,更何況,何況……”我也不敢啊!
許太太連連搖頭,後退了好幾步。
“太太,老爺和少東家是那個樣子,您不出面誰出面?您是當家太太啊!”許至忠急的滿頭是汗,眼淚都快下來了,恭手頻頻勸着,他道:“會不會盤帳?懂不懂帳本什麽的,都有老奴教您,您好歹看個表皮兒,能把場面事兒應付過去就行了,您又不是帳房,非得會打算盤珠子,沒事兒,沒事兒,有老奴陪着您呢……”
“不行,至忠,我真不行!”許太太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
她是真不會,真不敢啊!
“太太……”許至忠眼眶瞬間潤濕了!
主仆兩人面面相觑,一時都說不出話來,局面便僵持住了。
氣氛莫名緊張起來。
突然,“那個,娘,兒媳聽至忠叔的意思,好像不過需要個撐場面的,您要真是不想露臉兒,那不如讓兒媳來吧。”一旁,默默旁觀的程玉小聲開口。
“你……”許太太一怔,轉頭看向她,擰眉疑惑道:“你行嗎?”語氣裏滿是置疑。
“大事許不成,盤
帳總是會的。”程玉笑笑,輕聲提醒,“您忘了,兒媳手下有三個嫁妝輔子呢!”
柳玉娘雖說是受封建教育‘荼毒’,三從四德長起來的,但要說一點本事沒有,那絕對是污蔑,人家管家掌事的能力好着呢,手裏三家嫁妝輔子更是日進鬥金,更何況……
【跟許令則離完婚,柳玉娘不是做生意了嗎?】狗子小聲道:【我記得做的還挺好的呢!】
【是啊,海市第一布商,全國各地有十八家輔子,四個工廠,一千多員工……抗戰最要緊的時候,她捐了二十萬現大洋,正經的愛國商人,開國後都有名有姓的,正經好着呢。】程玉輕聲嘆息,【只可惜,好歸好,這輩子到底沒過去自己心裏那一關。】
【唉,可惜了了,多好的女企業家啊,要是沒被許令則和李曼語‘妖魔化’,人家說不定能沖出亞州,走向世界呢!】狗子嘆聲。
【誰說不是啊!】程玉垂眸。
幾句話間,她對面的許太太反應過來,“對啊,玉娘,你這些年一直管着嫁妝輔子,應該是懂這些事兒的!”她快步上前,伸手把程玉拽到許至忠跟前,連聲道:“玉娘是許家少奶奶,我和相公只有令則一個兒子,她就是許家未來的當家主母,她出面盤帳,跟我出面沒什麽不一樣的……”
“至忠,你看行不行?”
“嘶,這……可以是可以,但是少奶奶,您,您行嗎?”許至忠猶豫片刻,不太有底氣的問。
畢竟,據他所知,少奶奶是老派人家出身,裹着小腳兒,脾氣禀性比太太都虛軟,和春堂是大藥輔,各地掌櫃都是老供奉,一個比一個脾氣大,尤其他們這次到總輔歸帳,根本沒安好心,少奶奶但凡哪句說不對了,他們是絕對不會客氣……
小媳婦家家沒經過事兒,面子矮,別事兒沒辦完,在哭着奔家喽……
“娘,至忠叔,沒事兒的,我知道這會兒家裏困難,要有誰說難聽的話,我就忍忍呗,反正爹和相公很快就會好,用不着我撐多久。”程玉輕聲,臉上露出抹羞澀的笑。
“哎呦,玉娘,你真是個好孩子,娘沒看錯你。”不用自個兒出面受屈兒,許太太握着程玉的手,一疊連聲的贊她。
這是自
許令則受傷之後,程玉從她嘴裏聽到的唯一一句好話兒。
“娘,您太客氣了,咱們是一家人,那是我該做的。”程玉輕聲。
“好好好。”許太太滿目欣慰,眉眼帶笑,把頭轉過去,她連聲吩咐着,“至忠啊,我可把我兒媳婦交給你了,你得照看好她,千萬別讓人欺負了。”
“有老奴呢,太太您放心就是。”許至忠趕緊應聲。
得了程玉的保證,知道這位不會受點委屈甩袖子就走,他多多少少有些放心,面上的表情也緩合了不少。
“我是信得過你的。”許太太含笑。
許至忠哈腰,“是是是。”
程玉垂臉兒,仿佛害羞。
至此,事情算是定下來了,由她出面盤帳!
【得!百年回春堂,禦用許家老號,從此之後就要改姓程啦!】狗子仰頭望天,徑自下了定論,【肉包子打我,一去不回!】
——
臨近年前,各地掌櫃的們催的急,應下許至忠的差,程玉沒多耽誤,徑自随他去了海城和春堂總輔。
畢竟,跟許太太不一樣,她是懂帳本,會算盤的人,不需要提前‘培訓’,她能直接‘上崗’!
不過,礙于身份問題,對各地藥輔的掌櫃們,她是沒太強硬,只是‘低調奢華’的展示了一下她的才能——後世給柳玉娘平反之後,她是民國數得上名號的大商人——許家藥輔的經營流程,她沒深入參與過,不敢多做妄言,但簡單的盤帳,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區區三天光景,十七家藥輔的年帳,都讓她盤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她還抓了兩家做假帳的,并含蓄指出……
要知道,往年哪怕許元章親自出面,都得忙碌月餘功夫,而且,他從來沒察覺過帳面兒有問題!
畢竟,他是個大夫,不是專業幹這個的!
“少奶奶,景市和青縣的輔子,都是老家族人管理的,往常老爺總愛跟我念叨說帳面兒不對,偏偏又查不出什麽,這回您一出手就把他們臉皮挑破了,真真的,您絕對是這個!”對程玉一挑大姆指,許至忠滿臉佩服,也願意指點幾句真心話,“只是,少奶奶,老爺和少東家雖則是許家嫡脈,可到底咱們家人丁單薄,且,如今又是那麽個情況
,病病歪歪的,您抓是抓着了他們把柄,但……”
想要處置,恐怕沒那麽容易啊!
許忠至輕聲。
“至忠叔,您放心,我明白的,這個事兒,你漏個話兒指點他們吧,把帳面抹平,這些年貪銀子送過來,我就高拿起,輕放下,算給他們個面兒了。”程玉笑眯眯的回。
“哎哎哎,要不您是少奶奶呢,就是那麽寬宏大量,慈悲為懷,這回您高擡手放了他們一馬,日後我讓他們過來給您磕頭謝恩。”許忠至連連恭手,滿面堆笑。
“行了,用不着那個,你們好好做事兒,老實忠心就好。”程玉瞥了他一眼,目光意味深長。
許忠至趕緊低頭,冷汗都下來了。
給那兩個做假帳的掌櫃求情,他絕不是因為收了許家庶脈的銀子……而是,唉,老爺和少東家的情況,昏迷的昏迷,癱了的癱了,太太和少奶奶都是女流之輩,哪怕不肯饒,就是要嚴懲,但,她們能怎麽做啊?
難道踮着小腳兒跑景市和青縣去處置人嗎?
沒那個道理!
輕拿輕放,兩邊含糊着,對所有人都好。
“唉,老爺和少東家,老天們保佑他們快點好吧,到時候少奶奶您就輕松了。”許至忠發自內心的嘆息。
“呵呵!”程玉微微一笑,不可置否。
百年老號和春堂的年底盤帳結束了,程玉第一次在十七家藥輔掌櫃們的面前露了臉兒,留下個相對較好的印象後,暫時蟄伏起來,開始着手準備過年事宜。
只是,許家當家老爺和唯一獨子都半死不活的躺醫院裏,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了,許家這個年,家裏只剩下兩個‘娘們’,過的也是挺沒滋沒味的。
畢竟,許太太和程玉都是舊式女子,信奉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臘月二十七到正月十五,除了初二那天回了趟娘家,她們一直靜守家中,氣氛那叫個冷冷清清,凄凄慘慘!
當然,備感凄涼的只有許太太,不用到醫院伺候許令則,程玉到是挺自在的,心情簡直暢快極了,就差用‘滿床打滾’來表示喜悅。
不過,快樂的日子都是短暫的,正月二十三那天的正午時分,昏迷了一個月的許元章終于蘇醒過來,只是,醒歸醒了,他的身體依
然非常虛弱。
連獨立起床這麽簡單的操作,他都做不到!
沒辦法,民國時代的醫術,哪怕是西醫,都沒辦法做個什麽心髒‘搭橋’,只能生熬。
而中醫,許元章自己給出的治療方案,同樣不過穩定情緒,好生靜養。
然而,就目前許家的情況,許元章坐着輪椅在兒子病房裏轉了一圈兒,仔細診斷他的病情,給他把了把脈,結果……
呵呵,差點沒把老頭‘把’死在裏頭!
獨子癱瘓了!還是全癱,全身除了眼睛和眉毛,其餘一點兒能動的地方都沒有,這可怎麽是好?
許家怎麽辦?那麽大家業誰來支撐?誰來繼承?他還沒孫子呀!自己現生也來不及了,心髒病都那麽那麽嚴重了,他是不能有X生活的,百年老號和春堂,是要折他手裏嗎?
不行的!
他死了之後沒法跟老祖宗們交代啊!
許元章‘淚流滿面’,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偏偏,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和春堂還出了事了!
年前那會兒,關渠關大帥座下,位于景市的第六軍團,從和春堂分店訂了一批治療外傷的藥粉,結果那家分店剛好是許家庶脈的人管理的,他們今底合帳的時候讓程玉扒出做假,需要填補好大一筆虧空,着實拿不出銀子來,便生了歹心弄虛做假,把第六軍團的外傷藥給換了!
當然,他們不敢做的太過份,單純就是以次充好,換了藥方裏幾味貴重的藥材,讓藥效少少的減了些……呃,頂多一半吧,本算不上什麽大事兒,但是結果嘛……
可想而知!
分店被第六軍團派人砸了個粉碎,輔子裏有一個算一個——上到坐堂大夫,下到灑掃小夥計全抓進大獄裏蹲着,這便算了,北三省地皮兒內,但凡歸屬關大帥麾下勢力範圍的和春堂藥輔都被封了,足足十三家,一家都沒放過。
要知道,和春堂百年老藥輔,全國分店不過十七個,眨眼封了大半,許元章急的都抽抽了!
兩眼往上翻兒,他捂着心髒,破口大罵,“瘋子!有病!鑽錢眼兒裏不怕卡死!關大帥的銀子是那麽容易的貪的嗎?敢對端洋槍的人弄鬼?真是嫌命太長,想吃‘花生米’了!”
跳着腳罵街,許元章臉都紫了。
把個許太太給吓的,連忙拉胳膊拍背,連聲勸道:“老爺,我的老爺喲,您快消消火,別生氣了,病都沒好呢,萬一犯了可怎麽辦?令則那個樣子,不清不醒的,你就是家裏的頂梁柱啊,前兒你一病,我們娘們心急火燎的,日子都過不下去了!”
她哭天抹淚的勸。
許元章狠狠一甩袖子,怒聲回:“關大帥封了咱家十三家輔子,不管有我沒我,咱家的日子,都已經過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