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玫紅色方格桌布, 白瓷燙金咖啡杯,包廂裏飄蕩着優雅的小提琴, 透過磨紗玻璃, 來來往往的全是西裝馬甲小領結的服務員,在如此洋化, 如此時髦的西餐廳裏,程玉甩出的‘東西’,顯得那麽不合時宜, 那麽格格不入!

幾乎有些刺眼了。

“這,這是什麽?”李曼語雙手捧着,看看那東西,又看看程玉,好半晌,怔怔發問。

“不認字嗎?納妾婚書啊!”程玉理所當然的回, “我已知你不是胡說八道,我相公又那麽挂念你,我當然要替他把你納進門了!”

“可是, 可是我, 我們是自由戀愛的!!”李曼語愕然喊。

“我知道啊, 沒不讓你們自由, 不讓你們戀愛啊!”程玉挑眉, “我自認是個大度的主母,你進了門好生服侍相公,讓他能靜下心來好好養病, 我便算你一大功,你們想怎麽愛怎麽愛,願意怎麽自由怎麽自由,你放心,我不會管的!”

“額,我不能當小……”我和令則是平等的啊!

什麽妾不妾?

李曼語滿面驚怒。

“聘者為妻奔者妾,你和我相公無媒茍合,貞潔都沒了……李曼語,我願意親自來迎你進門,已是看在你的确是良家女子,相公又真心愛你,我想讓他病時心情舒快些,才會同意妥協,你不要得寸近尺!”程玉哼聲,斜眼打量她,“至于你和相公說的什麽離婚不離婚?你要當大婦……”

“呵呵,別開玩笑了!”

“我嫁進許家五年,上孝順公婆,下照顧夫婿,家裏家外打點的妥妥當當,又給老爺子和老太太守過孝,七出之條一條未犯,相公哪來的臉休我?”

“且,我柳家自來有訓,族裏只出守節婦,未有和離女,相公活的好好的,我怎會大歸回家?更別說,眼下家裏正遭劫難,藥鋪也出了事,這等風雨飄搖的時候,就該齊心協力共渡危險,和哪門子的離啊!”程玉揚聲。

那意思很明顯,絕對不可能同意離婚。

柳家女——只有喪偶一道,沒有合離的說法兒!

把話斬釘截鐵的往那兒一撂,李曼語瞬間怔住了,默默看着她,一句話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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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是程玉談興不減,含笑挑眉,

她道:“當然,哪怕你跟相公有了肌膚之親,但如今不是前朝了,講究個甚的新規矩,封建歸封建,你要真不想進門做姨太太,嫌相公癱瘓了,我也肯定不能強迫你,終歸你有好爹好娘,不怕嫁不着體面人家,只是,我想你口口聲聲和我相公是真愛,大姑娘家家臉都不要,一副不顧千難萬險都要跟他的模樣,便琢磨找你出來,好生問問你……”

“到底進不進門?”她一字一頓,連聲追問,完全不給李曼語片刻考慮時間。

“我,我……”終歸是個沒見過大市面的小姑娘,被程玉咄咄逼人的态度唬住,李曼語不由自主的跟着她的思路走……然後就歪了!

徹底走進‘是否進門’的死胡同裏,根本拐不出來!

而……唉,不得不說,哪怕程玉的口才不算頂尖兒,但唬弄小姑娘還是手捏把拿,西餐廳包廂裏,兩人促膝長談三個多小時,最後,天色已經擦黑兒,太陽都要落山的時節,李曼語終于低下了‘高貴’的頭顱,幾乎是顫抖着,在納妾婚書上寫下了她的名字。

還按了紅手押呢!

沒辦法啊,她不按,程玉就不讓她見許令則,又口口聲聲要親自把她送回家,跟她爸媽好生說道說道‘野合’的事兒,請她爸媽把她趕快發嫁……被擠兌到牆角,李曼語着實沒了主意,糊裏糊塗的把自個兒給‘賣’了!

納妾婚書一簽,從此,她就是板上釘釘,跑不了的許家姨太太了!

——

好不容易甩了傭人跑出來,連納妾書都簽了,李曼語自然不願回家,而是三催四催的想見許令則,對此,程玉當然是歡迎的,叫了輛黃包車,直接把她帶回了許公館。

那裏,許元章病着,許令則癱着,合府神智清明的,只有許太太一個。

眼見兒媳婦帶回個大姑娘,她肯定是要問的,然而,就許太太那點本事,程玉簡單應對了她兩句,含糊下李曼語的家世,只說她是許令則養的外室,因多日不見找上門來,而她想着,許令則行動不便,她又因和春堂的生意見天奔波不着家,索性把外室納進來,讓她貼身照顧許令則,也是方便些。

對此,許太太沒有不答應的道理,滿口稱贊‘兒媳賢德’,畢

竟,許公館雖則傭人不少,可許令則個一百多斤的大男人,他還癱瘓在床,男仆照顧着不舒坦,女仆伺候着不方便,這會兒突然有個‘屋裏人’送上門來,絕對是想磕睡從天上掉枕頭,在沒那麽妥帖的了。

歡歡喜喜把人接納下,許太太連許元章都沒告訴,就直接把人安排到許令則屋裏了。

而李曼語呢,她早讓程玉忽悠瘸了,答應暫時瞞下家世,又着實惦記許令則,便一頭紮進房裏,坐床邊默默望着‘情郎’,吧噠吧噠掉眼淚。

那模樣,跟小寡婦守屍一樣!

把個程玉給膈應的啊,兩個腎一塊疼!

捂住快被閃瞎的狗眼,她大步離開,轉身上了樓,直接找到許元章,避重就輕的把李曼語的來歷說了說,而許元章呢,他本就病的半死不活,家裏又亂糟糟的都是事兒,哪有心思管兒子的‘豔情’?匆匆回了句‘知道’,便直接打發程玉離開。

程玉:我聲明啊,這不是我沒說明白,是你們不想聽!

應付完公婆,看着李曼語坐房‘守屍’,色色安排妥帖了,她施施然甩甩袖子,便徑自回房休息了。

【大玉,你拿了李曼語的帖子,是打算明天拜訪關大帥嗎?】眼見程玉洗漱完畢,換衣裳躺床上了,狗子出聲問。

【對啊。】程玉邊纏裹腳布邊點頭。

【哦,那行,反正你小心點兒。】狗子忍不住叮囑,複又沉默好半晌,到底沒忍住,小心翼翼的問她,【那個……咳咳,大玉,你把李曼語弄成許家姨太太什麽的,算不算誘拐良家婦女啊?你要小心人家爹告你喲!】

【我記得她家裏挺有勢力的,她爹是個官啊!】

自古民不跟官鬥,一個鬧不好讓李家人送‘進去’怎麽辦?

狗子狗臉擔憂。

【溜兒,沒事的,你不用害怕,拐賣不拐賣的,我明天不就去解決了嗎?】程玉放下裹腳步,微微一笑。

【啊?解決什麽?】狗子驚詫。

【李曼語她爹,叫李柏的是財務局副局長,海城裏,他是高階官員,民國這時期,國家內敵外患的,軍閥和政府是絕對不能得罪的頂尖人物,不管是許家,還是柳家,論身份地位,其實都比不上李柏,就我目前的情況,按理不

該招惹他,只是……】程玉頓聲,挑了挑眉,【柳玉娘的任務,李曼語是主要目标之一,地位完全跟許令則持平,甚至更甚,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放過她,肯定要把她扯進來的。】

【李家是我的‘敵人’這一點,我早就明白,對他們,我自然是有打算的。】

【觀柳玉娘的記憶,李家的當家人李柏不過小商人出身,能有今天的地位,李家能風光如此,跟他的才華啊,能力啊,完全沒有任何聯系,所依所靠無非關大帥,所以……如果我能把關大帥拉到我這邊兒,讓他成為我的靠山,那無論李家、許家,甚至柳家,對我來說,都不足為懼了。】程玉微微一笑。

【可是,大玉,關大帥跟李家是血緣親戚,有親媽挂勾呢,你怎麽把他拉過來?】狗子咧着嘴,小耳朵支愣着,狗臉不解,【尤其,許家剛賣了假藥給人家,你們現在是敵對關系啊!】

【溜兒,你聽沒聽過一句話?這世界上,沒有永恒的敵人,也沒有永恒的朋友,有的,只是永恒的利益,只要我給關大帥帶來的,是李家的十倍,百倍,他又怎麽可能不靠向我呢?】程玉挑眉,漫不經心的說。

【十倍?百倍?這,這……大玉,你要對關大帥做什麽?眼下的情況,你跟人家一點關系都扯不上,甚至還大大得罪過他,你拿什麽給他十倍?百倍?】狗子遲疑,瞪大狗眼,尖叫道:【你不是要搞什麽騷操作?給人家下毒吧?】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我跟你說,此方天地裏,關大帥是驅除外敵,改變帝制的重要人物,你絕對不能亂來啊!】

程玉斜了它一眼,哼聲道:【誰要亂來了?我是多正直的人,怎麽可能做下毒這種事!人家是大帥啊,是海城軍閥,手下握着三個省,我哪有機會能下毒?】

【不可能的事兒!】

【不是不想下,關鍵是沒有機會吧!】狗子小聲吐糟。

程玉恍若未聞,繼續道:【我是要堂堂正正跟他建交,是跟他相互協作,共同進步的人吶!】

【進步?咋進?】狗子茫然,一臉懵懂。

【這個嘛……】程玉嘿嘿一笑,用手拍了拍床頭,斷然道:【我——要‘包養’他!】

扔下一句把狗子吓尿的話,程玉轉頭躺下睡着了。

把狗子給急的啊,又是疑惑又是好奇,百爪撓心了整整一晚上,又嚎了半宿,可惜,程玉如若未聞,根本沒理它。

直至次日清晨,一夜好眠,程玉抻着懶腰醒來,先是洗臉換衣裳,又陪着許元章和許太太用過早餐,順便瞧瞧守了一夜的‘屍’,眼睛哭的跟金魚一般的李曼語……

【這是真愛啊,天崩地裂都不能分開,生離死別都不能阻止,區區癱瘓而已,那算得了什麽?根本不放在眼裏,他們終于能相愛相守,永生永世……嘤嘤嘤,太讓人感慨了!】站門邊兒往裏望,那一坐一卧的一對兒‘碧人’,把程玉給的感動呀,眼淚汪汪的。

【大玉,我仿佛覺得……你在諷刺他們!】狗子聽的直嘬牙花子。

【你這個‘覺得’,呵呵,很準确!】程玉聳肩,擡手把李曼語叫出來,叮囑了她幾句,随後,便出了門,坐上黃包車,直奔海城市政府。

那裏,是關大帥的‘大本營’!

軍政一家,北方三省裏,關家軍一手遮天。

絕對的大粗腿!

穿街越巷,一路急奔不停,黃包車很快來到了市政府門前,崗樓裏,有數列步軍嚴守,都端着長木槍,正來來回加的巡邏……

“行了,停下吧!”程玉出聲。

“哎!”拉黃包車的車夫應聲,把車拐到待角。

“你且等着,我一會兒就回來。”程玉顫微微的下車,轉頭叮囑。

“哎呦,這位太太,這地介兒我們不敢随便候着,兵大爺看見要抓的,您要是還用我,煩您多走幾步,我在那兒等您。”車夫哈腰陪笑,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路燈。

程玉瞧了一眼,點頭道:“那行,你等着吧。”随後,便施施然往政府大門走去。

車夫目送她離開,蹲身拉起車離開。

而程玉呢,踮着小腳兒磨磨蹭蹭來到崗樓,想當然讓衛兵攔住了,不過,李曼語給的帖子在此時發揮了作用,她是關大帥的外甥女,偶爾會陪李柏過來,她的帖子,衛兵是認識的,便接下進門給通禀了一聲。

靜坐崗樓裏,程玉候了半個小時左右,衛兵回轉告知:關大帥答應‘召見’她了。

【瞧個

正臉兒都這麽費勁兒,你還想‘包養’人家?】狗子忍不住出聲。

程玉翻翻白眼,都沒顧上理它,整整衣裙站起身,跟着衛兵進了政府大樓,邁過門檻,她踩着小腳兒,艱難而痛苦的爬上三樓,嘴角挂着笑,心裏罵着娘的來到市長辦公室門口。

衛兵停步,伸手叩門。

“進來!”辦公室裏,有聲音傳出。

“您請吧。”衛兵轉頭輕聲。

程玉見狀連忙道謝,從袖口掏出紙票遞過去,一番推讓之後,她邁步走進市長辦公室——那是個二層套間,裏頭還有一道門,門前辦公桌坐着個穿中山裝的男秘書,梳着油亮背頭,一眼瞧見程玉,他先是仔細打量,随後皺了皺眉。

程玉含笑,遞上帖子。

男秘書接過,着重問了幾句,程玉自然沒有隐瞞的道理,把身份來歷‘交代’的清清楚楚,而那男秘書,看表情明顯知道許家的事兒,早等着有人來求,只是萬沒想到,來了個小腳女人!

滿面遲疑猶豫,他思量許久,最終,還是沒攔她,而是幫忙通報了。

畢竟,許家賣假藥這事兒總得解決,押人不是正道,自家大帥要的是‘真金白銀’!

“許少奶奶,我家大帥有請!”去而複轉,男秘書做了個請的姿勢。

“多謝您了。”程玉笑了笑,深吸口氣,大步走進裏間,擡頭第一眼,就瞧見了站在辦公桌旁邊,正端着茶杯的關渠,關大帥!

那是個英武的男人,身軀高大,雙腿結實,膀臂糾結,胸肌隆起,一身合體軍裝透着那麽股子陽剛氣質,好似盛氣淩人,又仿佛傲視天地。

【哎呦,這個好,看着就是個頂天立地的爺們!純的!】狗子突然出聲。

【溜兒,你內涵誰呢?】程玉抽了抽嘴角。

狗子皺了皺小鼻子,嬉笑道:【你猜!】

【我不!】程玉哼聲,腳步不停,幾步來到關渠面前,微微福身,輕聲道:“柳氏玉娘,見過關大帥!”

“你是許家少奶奶?”關渠擡頭,神色有些複雜,直勾勾盯了她好半晌,才出聲尋問。

“回禀大帥,正是。”程玉含笑。

“嘶!”關渠抽氣,表情不太好看,一雙鷹眸上下打量她,半晌,突然罵了一句,“許家男人

死光了嗎?都縮卵子裏了,怎麽推個娘們出來?”

自古養軍就是吞金,手握三個省,麾下數十萬,又是糧晌又是槍炮,關渠那大洋花的海了去了,正上天下海的想摳銀元,如今,和春堂敢賣假藥給他,他本打算不把人擠出屎來就不罷休,但是……

許家派了個娘們來見他!

這,這,這……怎麽弄?

嬌滴滴小腳兒媳婦,吹不得打不得啊!

“回禀大帥,外子不幸遇意外,卒中而癱。翁公老邁年高,憂子而心疾,如今重病卧床,家中實無他主,僅餘小婦人一個,冒昧求見大帥,還請原諒則個。”程玉垂頭,柔柔絮語。

一派大家閨秀的雍容姿儀。

把個關渠看的直嘬牙花子,他是土匪出身啊,生平最不會應付這種文绉绉的女人!

“許家人不知死活,居然敢賣假藥給老子!老子帳下的兄弟都是杠槍跨馬,征戰沙場的主兒,傷藥是關系性命的大事,你們也敢弄虛做假,當老子是泥捏菩薩,不敢殺人嗎?”關渠吹胡子瞪眼,握拳把辦公桌砸的‘啪啪’做響。

“哎呦!”程玉忍不住捂唇,身子抖了抖,仿佛吓着了。

關渠:……

瞬間噎聲,恨的直拍大腿!

正所謂:好男不跟女鬥,今兒來的要是許家男人,不拘老少,哪怕是個管家呢?他都能活劈了他們,把許家連窩端掉都不成問題,可這小娘們兒,她,她,她……

她會哭啊!

大老爺們欺負女人,好說不好聽的,他真是下不了手!

到不是憐香惜什麽玉,而是,這是原則問題!

“大帥,做假之事,的确我家過錯,小婦不敢有半句狡辯之詞。”程玉柔聲,一雙水眸虛虛瞧着關渠,軟軟道:“如今,家國不穩,外憂內患,您之所為,俱是保家衛國的大業,着實英雄了得。我等民衆能安穩度日,都是仗您之利……”

“和春堂敢對您做假,這是喪盡天良的大孽,莫說什麽關鋪抓人,您就是殺光了他們,我們都不會有一句怨言,這是他們罪有應得。但是,大帥,抓人關鋪……解決不了問題啊!”

“今日當着您的面兒,我不辯解什麽‘假藥是分鋪掌櫃所為,我們本家不知情’,那不過是推脫之

言罷了,我只想跟您說,我是帶着誠意來向您賠罪的。”

程玉輕聲,滿面鄭重,“和春堂百年老字號,自立鋪來奉行的便是‘假一賠十’,我願意獻上十倍銀元,以求大帥諒解。”

“十倍?呵呵。”關渠粗聲,揚了揚眉頭。

和春堂的成藥自來賣的很貴,當然,效果也是好,此回第六軍團購了五千銀元的傷藥,十倍的話……嘶,确實是不少了!

只是……

“你把老子當叫花子?我缺你那幾萬現大洋?”關渠瞪眼冷笑。

他要的從來不是賠償,他是想硬搶!

就是……呵呵,說白了,許家的和春堂,內外十七家,他一家都不願意放過,通通想要!

畢竟,打仗嘛,打的從來都是後勤,而藥品慣來是後勤裏重要的一項。和春堂是百年老字號,以藥效佳和價格貴著稱,許元章又是老牌官員,哪怕落魄了,都不太瞧得上土匪出身的關渠,他手裏那些真正能保命的珍品,自來輪不上關家軍。

這……關渠怎麽可能忍?

自然要下手的!

“大帥,我知道您不缺洋元,這十倍賠償乃和春堂的規矩,并不是想求您諒解,分鋪掌櫃欺騙軍爺們的罪過,您該怎麽罰就怎麽罰,是關是殺,都由您來定奪,沒有我置疑的道理。只是,錯是我們的錯,我還是想補償的,不為您原諒,就是求個心安而已。”程玉輕聲,從懷裏掏出個東西,遞了過去。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面前這小媳婦兒溫聲細語的,不惱不怒,笑語盈盈,話又說的那麽好聽,那麽順耳,哪怕關渠滿腹算計,一心琢磨強搶人家産,都沒好意思直說出來,而是皺了皺眉,直直看着那東西,手掌動了動,但沒接過來。

畢竟,從小媳婦懷裏掏出來的,他橫眉愣眼伸手拿……不合适吧?

男女有別嘛!

“大帥,您接着啊。”程玉出聲催促。

關渠撓了撓頭,俊臉微紅,幸而膚色重看不出什麽,“咳咳咳!”扯着喉嚨咳了兩聲,他猶豫的接過來……

哎呦,捂的還挺熱呼~

“這是什麽啊!”面頰發燙,他粗聲問。

“自然是好東西。”程玉勾唇一笑,“大帥您仔細瞧!”

關渠就垂眸,瞪眼看着

那是個圓柱型的半透明瓶子,兩扁指寬,一豎指高,頂上帶個噴霧的嘴兒,用手晃晃,裏頭隐隐有些‘嘩嘩’響聲,聽起來像是裝着液體。

“什麽玩意兒?外國香水?”他揚眉問。

畢竟,這外觀真的很像。

他娘經常用呢!

“給您帶的,肯定不是香水啊。”程玉失笑。

“那是什麽?”關渠粗聲。

“自然是——藥!”程玉鄭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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